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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长映亭溪处 第131章 你就是一颗灵药

    131.

    听着那个“抢”字,李杳眼皮子动了动。

    若是以前,她是绝对想不到溪亭陟会是抢人玉石的人。

    “你要这玉石何用?”

    “稚子体弱,身体里藏着经久不散的寒气,唯有这温阳玉能温养他的五脏六腑,驱除他体内的寒气。”

    溪亭陟说这句的时候一直盯着李杳,只是面前之人脸上毫无波澜。

    她道:

    “我看你那师父对你极好,若是你直言要此玉,想必他不会拒绝。”

    溪亭陟将温阳玉收进袖子里。

    “师父底下十一个弟子,我是首徒,许是因为是第一个弟子的原因,师父总是对我多加关怀。”

    “书生常言,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师父这番行为自然会引起师弟师妹们的不满。”

    “我已经退出师门,师父若再把温阳玉给我,只怕会引起师弟师妹们的怨言。”

    廪云真人手里的温阳玉可以是丢了,可以是被人抢走了,但是绝对不能是被他赠给溪亭陟了。

    他不能要,廪云真人也不能给。

    至于为何一开始为什么会和廪云真人说椿生需要的是山犼的妖丹。

    是因为他原本打算让李杳拿着山犼的妖丹去和廪云真人换温阳玉。

    但是在树后听见师弟们对他的议论后,溪亭陟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用温阳玉换来的妖丹也是为了椿生,说到底,那枚妖丹最后也还是要落到他手里。

    如此一来,温阳玉还是因为他丢的,底下的师弟还是会嫉妒。

    而且也会把换温阳玉的李杳牵扯进来。

    比起以前的办法,“抢”要来得更方便利落。

    这山林之中迷雾重重,他用藤条攻击廪云真人,他不会知道抢他玉的人是他引以为傲的大弟子。

    *

    李杳看了一眼溪亭陟。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说到底还是人性自私。

    捉妖师尊崇强者,什么都靠实力说话,若是像她和许亚这样的人,会一刀让底下的人闭上嘴。

    但是溪亭陟和他师父不一样,他们顾忌人言。

    “既然拿到了玉,想必你定然是要回去救你那孩子了,我欲回宗门养伤,不能与你同行。”

    李杳看着他道:

    “一月之期,一个月过后我便会来取你的性命。”

    溪亭陟看着她,盯着李杳的眉眼看了半晌后才道:

    “一个月之后见。”

    溪亭陟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该揭开她脸上那层面具了。

    李杳听见溪亭陟的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两个人指不定没有下次见面的时候了。

    等李杳走后,镜花妖才道: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该你帮我出山了。”

    溪亭陟看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珠子。

    是李杳的苍水珠。

    里面关押着山犼和假死的青狐狸。

    “出山后,我会放你自由。”

    言罢,镜花妖便被溪亭陟收进了苍水珠里。

    纯正的妖族和他这种半路化妖的人不一样,他能隐藏气息在通天镜底下显出人的样貌,妖却不行。

    *

    虞山之上。

    重新修缮完成的竹屋后面,金宝看着九曲池子九个脑袋的鱼,蹲在池边撑着脸道:

    “罗罗,你说师叔什么时候才回来。”

    被李杳随手扔在水池里的何罗鱼甩了甩尾巴。

    “我就是一个小妖怪,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巴不得那女人不回来。

    自从那女人取走了他的内丹之后,他不仅千年的修为没了,连化形都做不到了。

    除了拥有千年的记忆能够说人话之外,他就是一条普通的鱼。

    ——比普通鱼还多了八个脑袋。

    白团子叹了一口气。

    看着白团子叹气的模样,何罗鱼在池子里猛地一甩尾巴,把水池里的水溅到了白团子脸上。

    “你想她做什么,她要是回来就要逼着你练剑了。”

    白团子仰头看着天空。

    自从他回来后,这竹屋上空便凝结了一层结界。

    一层用来保温防风的结界。

    雪花落到结界上,很快便消融了。

    白团子认真道:

    “我要等师叔回来,等她回来,我要告诉她,我可以数到三十了。”

    “我很快就可以挥完三十次剑。”

    何罗鱼在池子里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巨大的尾翼像是水里流动的丝绸,又似一片晚霞在水里流转。

    “三岁小儿,你若是想她的话何不写一封传书让你师父用灵力送到她身边,她收到传书自然会回来。”

    白团子闻言,眼睛亮了一瞬,一瞬间过后,他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小声道:

    “可是我不会写字啊。”

    “让你师父教你写不就好了。”

    何罗鱼道。

    白团子恍然大悟,立马站起身,朝着竹屋里跑去。

    竹屋里躺在竹榻上看话本的朱衍听见他的话,把话本移开,露出一张不拘小节的脸。

    要是李杳在,肯定会说他脸上的青茬都赶上地里的韭菜了。

    朱衍顶着一头炸毛的头发,看着白团子道:

    “你要给李杳写信?”

    白团子仰头看着朱衍,慢半拍道:

    “不是李杳,是师叔!”

    “你师叔不就是李杳吗。”

    朱衍从榻上坐起身,把话本子盖在白团子的头上。

    “上次我给你师叔的传书,她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说着朱衍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让她回来守山,我出去潇洒来着,现在倒好,她把传书和你送回来了,自己却不回来,害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守着这破山望眼欲穿。”

    白团子听不懂“孤苦无依”和“望穿秋水”,但是他听懂了“一个人”。

    “师父,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我陪着师父!”

    “你?”

    朱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白团子的额头。

    被白团子戳的脑袋一仰,头上顶着的书哗得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团子瞪大了眼睛,没有察觉到朱衍眼里的轻蔑,他立马转身,撅着屁股把书捡起来。

    看着他捡书的蠢样儿,朱衍倒回竹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道:

    “傻小子,要是你体内没有那颗赤魂果,你勉强算个人。”

    “可有那颗果子在,你就是一颗灵药。”

    生死人肉白骨,人人都追着抢的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