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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长映亭溪处 第259章 才不会

    259.

    是夜,李杳推开房门,走到院门口,刚取下院门上的门闩,身后便响起了曲谙的声音。

    “少夫人可是要去地蓝主城?”

    曲谙上前,走到李杳身边,“我与少夫人同去,曲牧留守在院子里。”

    李杳扭头,一眼便看见了屋檐上抱着刀坐着的曲牧。

    曲牧道:“少夫人不必忧心,我与曲谙虽然是溪亭府的人,但无论是看在种族情义,还是看在少主和两位小公子的面子,都不会背叛和伤害少夫人。”

    李杳收回视线,淡淡道:“那也无需你们跟着,我能潜入地蓝主城,你们不行。”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地蓝外城,是一些低级小妖和无名无姓的妖住的地方,主城才是大妖所在的地方。

    她一个人能在主城里来去自如,但是曲谙和曲牧却不一定。

    李杳拉开门,刚拉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鬼母。

    瞳孔一片漆黑的鸟妖站在门外,是人身,但是脸上和手上却带着羽毛。

    “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家主子有请。”

    李杳看着门外的子母妖,“你家主子是谁?”

    曲谙也出现在李杳背后,照理说,他们三人今日刚到地蓝,不应该有人来邀请他们做客。

    子母鸟不欲回答李杳的问题,她展开翅膀,缓慢地朝着远方飞去。

    李杳看着远去的黑鸟,转眼看向曲谙。

    “我一人去,你和曲牧留下来。”

    李杳话音一落便跟上的子母鸟,曲谙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曲牧从屋顶上跳下来,拍着他的肩膀。

    “她修为高,若是真有什么事,她一个人也好脱身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她死了,两位小主子便没有娘了,便是孤儿了。”

    曲牧扭头看着他道,“曲谙,有时候做人不能那么死板。你,我,世界那么多人都没有父母,不也活得好好的。”

    “有父母依仗是很好,可没有父母依仗便是可怜人了么?那也不见得。”

    曲牧仰头看着天,略带感慨道:“我反正我觉得不可怜。”

    他还没有那只四脚蛇妖可怜。

    *

    水寨里,点着烛火看书的霜袖打了一个喷嚏,引得旁边同样看书的金宝看向她。

    “霜霜姨,你是不是着凉了?”

    霜袖揉了揉鼻子,“应该有点吧,最近风大,你和小宝多穿一点。”

    “我穿得够多了,再穿多一些就要变成球了。”

    金宝放下手里的书,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霜袖,手里比划着球的形状。

    “霜霜姨今日看见他们踢球了么?就是那个用竹子编的,圆圆的。”

    金宝眼睛有些发亮,“霜霜姨会踢球吗?”

    霜袖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真会。

    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她都会,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是也能看。

    她挪着屁股,挨着金宝,垂眼看着金宝。

    “你想学?”

    金宝点头如捣蒜,“我想学,但是怜轻姨不教我。”

    “她不是不教,是你还没到学那个的年纪。”许月祝端着两碗热汤放在桌上,“天气凉了,小椿生最近老是反复发热,你二人常与小椿生待在一起,喝点草药熬的热汤,祛祛病气。”

    “小椿生睡着了?”

    金宝问。

    “没睡着我怎么会找你们?”

    许月祝看着金宝,手指戳了一下金宝的额头。

    “怜轻他们手里的球是可以杀人的,不教你是因为你还不会使用灵力,等你修炼到筑基期了,他们自然就会教你踢球了。”

    金宝捂着额头,一双黑眸格外水润明亮。

    “他们明明没有杀人。”

    “踢球的人实力相当,都能接住球,自然就不会闹出人命,可要是你去接球,肯定一下子就没了。”

    “没了?什么是没了?”

    “没了就看不见你阿娘,也看不见我了。”霜袖一只手搂着金宝的脖子,一只手轻轻捏着金宝的脸,“要是没了,灶房里的糖糕我就只能给银宝一个人吃了。”

    “不行。”金宝认真道,“小椿生会牙疼的,他以前就因为牙疼很久很久不能吃糖。”

    金宝仰头看着霜袖,“给我吃,我不牙疼。”

    “牙不疼就牙不疼,什么是‘不牙疼’。”霜袖笑得欢,“想着吃糖,连话都不好好说了。”

    金宝长大了半岁,又读了一些书,有点羞耻心了。

    他低着头,捡起自己的书。

    “我要读书了,霜霜姨不要扰我。”

    “哟,小崽子还害臊了。”

    霜袖看着他,“这就不好意思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见过你尿床的样子。”

    金宝举着比他脸还大的书,闷闷道:“我现在不尿床了。”

    霜袖捏着他柔滑的脸,看着他别扭的表情,笑道:

    “才三岁半就知道羞了,要是长到十七八岁,岂不是不敢和我说话了?”

    金宝仰头看着她,“为什么不敢和你说话?”

    “因为我会笑话你,到时候你肯定羞得见了我就绕道走了,再也不见霜霜姨了。”

    “才不会。”金宝认真道,“所以师父和阿爹不见金宝也是因为害羞么?”

    金宝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可是我没有见过他们尿床的样子,也不会笑他们。”

    许是三岁的孩子都这样,在有些事情上记忆很好,说一遍他就能记住,可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记忆力又变得很差,无论说多少遍,他都还是会反复问起。

    他记得朱衍,记得溪亭陟,却总是不记得霜袖和许月祝说过他们很忙。

    霜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前不是与你说过吗,你师父和阿爹很忙,等他们忙完了自然就会来见你了。”

    “阿娘明明也很忙,可是阿娘还是会在水镜里见我。”金宝在想,“师父和阿爹是不是不会用水镜?没人教他们,所以他们不会用水镜和我说话。阿娘不能教师父和阿爹用水镜吗?”

    霜袖和许月祝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霜袖拿走金宝手里的书,将金宝抱起来,朝着床边走去。

    “时间到了,你该睡觉了,不睡该长不高了。”

    金宝闻言,顿时道:“我要和小椿生一起睡。”

    “不行,他生病了,得有人看着。”

    霜袖道。

    金宝举手:“我可以看着他。”

    “你睡觉吧小祖宗,要不是你睡觉踢被子,小银宝怎么会着凉。”

    “乖乖,今天晚上自己睡觉可不许踢被子了,要是你着凉了,小银宝就更不可能和你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