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二十一克 《狐说尘玄》·＜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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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魄真相
清虚仙君的临时居所内，白洛川如坐针毡。茶香袅袅，精致的点心摆满案几，但他毫无食欲，满脑子都是陌玄昏迷前那句\"我们爱你\"和仙君意味深长的\"情魄\"二字。
\"不必紧张。\"清虚仙君轻抿一口茶，金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只是好奇，陌尘师弟为何会为一只小狐狸动用回魂禁术。\"
白洛川尾巴不安地扫过椅面：\"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仙君轻笑，\"还是不敢知道？\"
他放下茶盏，突然倾身向前。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眉间朱砂如血般鲜艳：\"小狐狸，你可了解你的主人？\"
白洛川本能地后仰：\"陌尘他……是玄天宗天才修士，一心向道……\"
\"错。\"清虚仙君打断他，\"他是上界''净莲仙君''，因触犯天条被贬下界重修。而我，是他曾经的师兄。\"
白洛川瞪大眼睛。净莲仙君？上界？难怪陌尘如此强大……
\"想知道他犯了什么天条吗？\"仙君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动了凡心。\"
\"什么？\"白洛川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陌尘修的是无情道……\"
\"正是如此。\"仙君靠回椅背，\"所以他分离出自己的''情魄''，也就是你口中的''陌玄''，继续修炼无情道。真是……聪明又懦弱的选择。\"
白洛川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陌玄是陌尘的……情魄？那些亲昵的举动、恶劣的言语、痛苦的表情……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不信……\"他声音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衣袍。
\"不信？\"仙君挑眉，\"那你可曾见过他们同时出现？可曾注意到他们心口同样的莲花印记？\"
白洛川想起那个月夜下，陌玄解开衣襟时露出的发光印记，以及陌尘无意识按住胸口的习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抬头，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仙君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柔，却让白洛川毛骨悚然：\"因为我可怜你。被一个不敢承认爱你的男人和他的情感碎片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这样的！\"白洛川猛地站起，尾巴炸开，\"陌玄不是碎片！他有自己的思想、情感……他……\"
\"他什么？欺负你？强迫你？\"仙君冷笑，\"那就是陌尘压抑的情感本质——扭曲而痛苦。\"
白洛川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陌玄确实喜怒无常，时而温柔时而暴戾……但那也是真实的，不是吗？
\"你想见真正的陌尘吗？\"仙君突然道，\"不被无情道束缚，完整的那个人？\"
白洛川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很简单。\"仙君指尖凝聚一点金光，\"我可以暂时解除封印，让情魄回归本体。到时候你就知道，陌尘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诱惑太大。白洛川明知道不该相信这个来意不明的仙君，却无法抗拒一窥真相的渴望。他咬了咬唇：\"需要我做什么？\"
仙君笑容加深：\"只要把这个，放在陌尘的枕下。\"他递过一枚晶莹的玉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白洛川没有接：\"这是什么？\"
\"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应符，不会伤害他。\"仙君将玉符放在案几上，\"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么陌尘继续做他的无情修士，陌玄继续承受撕裂的痛苦……而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在乎你。\"
句句诛心。白洛川盯着那枚玉符，手指微微颤抖。
\"考虑清楚。\"仙君起身，\"明日此时，我等你答复。\"
## 心碎质问
离开仙君居所，白洛川魂不守舍地走在山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拖在身后。仙君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
\"小狐狸。\"
熟悉的声音让白洛川猛地抬头。陌尘不知何时站在前方的小径上，白发在晚风中轻扬，怀中抱着仍未苏醒的陌玄。
\"陌尘……\"白洛川嗓子发紧，视线模糊起来，\"陌玄大人他……还好吗？\"
陌尘低头看了看怀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灵力耗尽，需要静养。\"
白洛川鼓起勇气上前：\"我能……帮忙吗？\"
出乎意料的是，陌尘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们来到天枢峰后山一处隐秘的洞府。这里比陌尘平时居住的地方更加简朴，只有一张石床和几个蒲团。陌尘将陌玄轻轻放在石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白洛川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现在知道了真相，再看两人相同的面容，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想问什么就问吧。\"陌尘突然开口，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白洛川深吸一口气：\"陌玄大人……是您的''情魄''吗？\"
洞府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陌尘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缓缓转身：\"清虚告诉你的？\"
\"是……\"白洛川攥紧衣角，\"是真的吗？\"
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石壁前，伸手轻抚上面的一道剑痕：\"我年少时，曾以为情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后来才知道，那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
白洛川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所以您就把情感……分离出来？\"
\"情魄分离之术。\"陌尘点头，\"将七情六欲凝聚成形，可助修行无情道。\"
\"那陌玄大人算什么？\"白洛川声音突然提高，\"一个工具？一段您不要的记忆？\"
陌尘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小狐狸会如此激动。
\"他有自己的思想！会哭会笑会生气！\"白洛川眼泪夺眶而出，\"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是我的半身。\"陌尘打断他，\"重要的一部分。\"
\"那为什么不承认他？\"白洛川质问，\"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分身？\"
陌尘沉默片刻：\"我修的是无情道。\"
\"懦弱！\"白洛川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但还是倔强地抬头，\"您明明在乎他……在乎我……却不敢承认……\"
\"白洛川。\"陌尘声音转冷，\"注意你的言辞。\"
若是往日，这一声警告足以让小狐狸噤若寒蝉。但今天，愤怒和伤心给了白洛川勇气：\"您知道陌玄大人每次靠近我都会心痛吗？知道他在没人的地方痛苦得蜷缩成一团吗？知道他说''我们爱你''的时候有多难过吗？\"
陌尘瞳孔微缩，显然被这番话震住了。
\"我去找清虚仙君。\"白洛川转身就走，尾巴愤怒地甩动着，\"他一定有办法帮陌玄大人……\"
\"站住。\"陌尘的声音如冰刀般刺来，\"不要接近他。\"
白洛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为什么？因为他说出了您不想面对的真相？\"
\"因为他心怀不轨。\"陌尘几步上前，抓住白洛川的手腕，\"千年前就是他设计让我触犯天条。\"
白洛川震惊地转身：\"什么？\"
\"情魄分离之术是他教我的。\"陌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名为助我修行，实则是想让我永远残缺。\"
信息量太大，白洛川一时难以消化。他呆呆地看着陌尘，又看看石床上昏迷的陌玄，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谬太痛苦。
\"那我该怎么办？\"他哽咽道，\"眼睁睁看着陌玄大人受苦吗？\"
陌尘松开他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
\"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陌尘看向陌玄，眼神复杂，\"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白洛川还想说什么，石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哼。两人同时转头，看到陌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吵死了……\"他虚弱地抱怨，声音沙哑，\"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陌玄大人！\"白洛川瞬间忘了所有争执，扑到床前，\"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陌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蠢狐狸……哭得真丑……\"
白洛川又想哭又想笑，只能紧紧抓住陌玄的手：\"您吓死我了……\"
陌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翻涌。他后退一步，转身欲走。
\"主人。\"陌玄突然叫住他，用了一个从未用过的称呼，\"你答应过的……别忘了……\"
陌尘背对着他们，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我知道。\"
## 玉符抉择
夜深人静，白洛川在自己的小屋中辗转难眠。清虚仙君给的玉符就放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不会伤害他……只是感应符……\"仙君的话在耳边回响。
但陌尘的警告同样清晰：\"心怀不轨……设计害我……\"
该相信谁？白洛川痛苦地翻了个身。陌尘隐瞒了那么多，真的值得信任吗？可清虚仙君眼中的恶意也不似作假……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白洛川警觉地竖起耳朵，手悄悄摸向枕下的匕首。
\"是我。\"熟悉的嗓音响起，随即窗户无声开启，陌玄轻盈地跃入室内。他仍穿着那身黑衣，但脸色比白天好了许多。
\"陌玄大人！\"白洛川惊喜地坐起，\"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
陌玄走到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担心你这个小笨蛋做傻事。\"
白洛川心虚地瞥了眼枕边的玉符，又赶紧移开视线：\"我……我能做什么傻事……\"
\"比如这个？\"陌玄突然从身后拿出那枚玉符，在白洛川眼前晃了晃。
白洛川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
\"清虚那老东西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陌玄冷笑，随手将玉符捏碎，\"这是''锁魂符''，一旦放在主人枕下，我就会被他控制。\"
白洛川脸色煞白：\"他……他说只是感应符……\"
\"他撒谎。\"陌玄坐到床边，罕见地耐心解释，\"千年前他就用这招害过主人一次。当时主人刚动凡心，他就假意帮忙，实则暗中下符，导致主人情魄失控，犯下天条。\"
白洛川听得心惊肉跳：\"那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那段记忆。\"陌玄苦笑，\"主人分离出的，不只是情感，还有被清虚陷害的痛苦回忆。\"
月光下，陌玄的表情脆弱得不像话。白洛川心头一痛，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所以您才总是……那么痛苦？\"
陌玄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每次靠近你，情魄都想回归本体……那种撕裂感……\"他顿了顿，\"但比起回到那个胆小鬼体内，我宁愿痛死。\"
白洛川鼻子一酸：\"陌尘不是胆小鬼……\"
\"不是吗？\"陌玄冷笑，\"明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把我分离出来承受一切……\"
\"他说……三天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白洛川小声道。
陌玄表情复杂：\"我知道。\"他忽然凑近，额头抵上白洛川的，\"小狐狸，如果……如果三天后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什么叫做不在了？\"白洛川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襟，\"您要去哪？\"
\"没什么。\"陌玄退开，露出一个惯常的恶劣笑容，\"只是假设。毕竟魔都是喜怒无常的，说不定哪天就厌倦你了。\"
白洛川却不吃这套，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您答应我，不会消失！\"
陌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叹一声：\"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爱你。\"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却让白洛川稍稍安心。
\"现在睡吧。\"陌玄起身，\"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白洛川乖乖躺下，却仍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您能……留下来吗？就今晚……\"
陌玄挑眉：\"小狐狸，你知道你在邀请什么吗？\"
白洛川脸一红，但没有松手：\"就……就只是睡觉！我保证！\"
陌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轻笑出声：\"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他和衣躺下，将白洛川搂入怀中：\"睡吧。\"
白洛川将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满是熟悉的松木香。这一刻，他不管陌玄是分身还是情魄，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这个怀抱。
\"陌玄大人……\"
\"嗯？\"
\"如果……如果您和陌尘合二为一……那个人还会记得我吗？\"
陌玄沉默了很久，久到白洛川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会的。因为爱你，是我们唯一达成共识的事。\"
## 三日之约
第二天清晨，白洛川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有枕头上残留的松木香证明昨夜不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窗外天色尚早，晨雾还未散去。正想再睡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出于好奇，白洛川披衣出门，循声来到正殿广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广场中央，陌尘与清虚仙君正在对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师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清虚仙君面带微笑，眼中却毫无温度。
陌尘面无表情：\"师兄若安分做客，我自当礼待。\"
\"我只是好奇那只小狐狸有什么特别，能让你不惜动用禁术。\"清虚仙君目光扫向人群，正好与刚到的白洛川对上，\"啊，说曹操曹操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白洛川僵在原地，尾巴不自觉地炸了毛。
\"过来。\"陌尘头也不回地命令。
白洛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站到陌尘身后。这个举动似乎取悦了主人，因为他感觉到陌尘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些许。
\"师弟还是这么喜欢收集小动物。\"清虚仙君轻笑，\"记得千年前那只灵雀吗？也是白白小小的，最后……\"
\"够了。\"陌尘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师兄此来究竟为何？\"
清虚仙君笑容不变：\"奉天帝之命，调查回魂禁术一事。\"他顿了顿，\"顺便看看我那可怜的''情魄''过得如何。\"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情魄？那是什么？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陌尘眼神一冷：\"师兄僭越了。\"
\"僭越？\"清虚仙君大笑，\"师弟，你以为分离情魄修炼无情道就能瞒天过海？天帝早就……\"
他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突然袭来，逼得他后退三步。陌尘手持长剑，白发无风自动：\"三日后，我自会给你交代。现在，请回吧。\"
清虚仙君敛去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我就等你三日。\"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那只小狐狸……你最好看紧了。\"
说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广场上一片哗然。掌门和几位长老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魄禁术\"之事。陌尘一概不答，只是转身拉起白洛川的手：\"走。\"
他们回到天枢峰，陌尘直接带着白洛川进了闭关室。石门关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三日之约提前了。\"陌尘松开他，走到一面石壁前，\"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白洛川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什么事？\"
陌尘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石壁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中央一张石台，台上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花瓣上缠绕着丝丝红线。
\"这是……\"
\"我的本命莲。\"陌尘轻声道，\"也是困住陌玄的枷锁。\"
白洛川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红线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封印，将莲花紧紧束缚。更惊人的是，莲花中央蜷缩着一个微小的黑影——那轮廓，分明是缩小版的陌玄！
\"这是……陌玄大人的……？\"白洛川声音发抖。
\"情魄本源。\"陌尘点头，\"只要这朵莲不毁，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白洛川心头一颤：\"您要……毁掉它吗？\"
陌尘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毁掉它，等于毁掉我自己。\"
\"那怎么办？\"白洛川急道，\"您答应过给他一个交代！\"
\"我会给他自由。\"陌尘轻抚莲花，\"也会给你选择。\"
\"什么选择？\"
陌尘终于转身，直视白洛川的眼睛：\"选择接受完整的我，或是……永远离开。\"
白洛川呼吸一滞。完整的陌尘？那意味着陌玄将回归本体，意味着那个时而温柔时而恶劣的陌玄将不复存在……
\"我……\"
\"不必现在回答。\"陌尘打断他，\"三日后，一切自有分晓。\"
他重新封闭密室，转身离去，留下白洛川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清虚仙君的临时居所内，白洛川如坐针毡。茶香袅袅，精致的点心摆满案几，但他毫无食欲，满脑子都是陌玄昏迷前那句\"我们爱你\"和仙君意味深长的\"情魄\"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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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仙君轻笑，\"还是不敢知道？\"
他放下茶盏，突然倾身向前。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眉间朱砂如血般鲜艳：\"小狐狸，你可了解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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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白洛川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陌尘修的是无情道……\"
\"正是如此。\"仙君靠回椅背，\"所以他分离出自己的''情魄''，也就是你口中的''陌玄''，继续修炼无情道。真是……聪明又懦弱的选择。\"
白洛川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陌玄是陌尘的……情魄？那些亲昵的举动、恶劣的言语、痛苦的表情……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不信……\"他声音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衣袍。
\"不信？\"仙君挑眉，\"那你可曾见过他们同时出现？可曾注意到他们心口同样的莲花印记？\"
白洛川想起那个月夜下，陌玄解开衣襟时露出的发光印记，以及陌尘无意识按住胸口的习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抬头，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仙君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柔，却让白洛川毛骨悚然：\"因为我可怜你。被一个不敢承认爱你的男人和他的情感碎片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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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见真正的陌尘吗？\"仙君突然道，\"不被无情道束缚，完整的那个人？\"
白洛川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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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太大。白洛川明知道不该相信这个来意不明的仙君，却无法抗拒一窥真相的渴望。他咬了咬唇：\"需要我做什么？\"
仙君笑容加深：\"只要把这个，放在陌尘的枕下。\"他递过一枚晶莹的玉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白洛川没有接：\"这是什么？\"
\"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应符，不会伤害他。\"仙君将玉符放在案几上，\"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么陌尘继续做他的无情修士，陌玄继续承受撕裂的痛苦……而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在乎你。\"
句句诛心。白洛川盯着那枚玉符，手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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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碎质问
离开仙君居所，白洛川魂不守舍地走在山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拖在身后。仙君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
\"小狐狸。\"
熟悉的声音让白洛川猛地抬头。陌尘不知何时站在前方的小径上，白发在晚风中轻扬，怀中抱着仍未苏醒的陌玄。
\"陌尘……\"白洛川嗓子发紧，视线模糊起来，\"陌玄大人他……还好吗？\"
陌尘低头看了看怀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灵力耗尽，需要静养。\"
白洛川鼓起勇气上前：\"我能……帮忙吗？\"
出乎意料的是，陌尘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们来到天枢峰后山一处隐秘的洞府。这里比陌尘平时居住的地方更加简朴，只有一张石床和几个蒲团。陌尘将陌玄轻轻放在石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白洛川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现在知道了真相，再看两人相同的面容，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想问什么就问吧。\"陌尘突然开口，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白洛川深吸一口气：\"陌玄大人……是您的''情魄''吗？\"
洞府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陌尘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缓缓转身：\"清虚告诉你的？\"
\"是……\"白洛川攥紧衣角，\"是真的吗？\"
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石壁前，伸手轻抚上面的一道剑痕：\"我年少时，曾以为情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后来才知道，那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
白洛川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所以您就把情感……分离出来？\"
\"情魄分离之术。\"陌尘点头，\"将七情六欲凝聚成形，可助修行无情道。\"
\"那陌玄大人算什么？\"白洛川声音突然提高，\"一个工具？一段您不要的记忆？\"
陌尘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小狐狸会如此激动。
\"他有自己的思想！会哭会笑会生气！\"白洛川眼泪夺眶而出，\"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是我的半身。\"陌尘打断他，\"重要的一部分。\"
\"那为什么不承认他？\"白洛川质问，\"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分身？\"
陌尘沉默片刻：\"我修的是无情道。\"
\"懦弱！\"白洛川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但还是倔强地抬头，\"您明明在乎他……在乎我……却不敢承认……\"
\"白洛川。\"陌尘声音转冷，\"注意你的言辞。\"
若是往日，这一声警告足以让小狐狸噤若寒蝉。但今天，愤怒和伤心给了白洛川勇气：\"您知道陌玄大人每次靠近我都会心痛吗？知道他在没人的地方痛苦得蜷缩成一团吗？知道他说''我们爱你''的时候有多难过吗？\"
陌尘瞳孔微缩，显然被这番话震住了。
\"我去找清虚仙君。\"白洛川转身就走，尾巴愤怒地甩动着，\"他一定有办法帮陌玄大人……\"
\"站住。\"陌尘的声音如冰刀般刺来，\"不要接近他。\"
白洛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为什么？因为他说出了您不想面对的真相？\"
\"因为他心怀不轨。\"陌尘几步上前，抓住白洛川的手腕，\"千年前就是他设计让我触犯天条。\"
白洛川震惊地转身：\"什么？\"
\"情魄分离之术是他教我的。\"陌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名为助我修行，实则是想让我永远残缺。\"
信息量太大，白洛川一时难以消化。他呆呆地看着陌尘，又看看石床上昏迷的陌玄，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荒谬太痛苦。
\"那我该怎么办？\"他哽咽道，\"眼睁睁看着陌玄大人受苦吗？\"
陌尘松开他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
\"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陌尘看向陌玄，眼神复杂，\"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白洛川还想说什么，石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哼。两人同时转头，看到陌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吵死了……\"他虚弱地抱怨，声音沙哑，\"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陌玄大人！\"白洛川瞬间忘了所有争执，扑到床前，\"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陌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蠢狐狸……哭得真丑……\"
白洛川又想哭又想笑，只能紧紧抓住陌玄的手：\"您吓死我了……\"
陌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翻涌。他后退一步，转身欲走。
\"主人。\"陌玄突然叫住他，用了一个从未用过的称呼，\"你答应过的……别忘了……\"
陌尘背对着他们，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我知道。\"
## 玉符抉择
夜深人静，白洛川在自己的小屋中辗转难眠。清虚仙君给的玉符就放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不会伤害他……只是感应符……\"仙君的话在耳边回响。
但陌尘的警告同样清晰：\"心怀不轨……设计害我……\"
该相信谁？白洛川痛苦地翻了个身。陌尘隐瞒了那么多，真的值得信任吗？可清虚仙君眼中的恶意也不似作假……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白洛川警觉地竖起耳朵，手悄悄摸向枕下的匕首。
\"是我。\"熟悉的嗓音响起，随即窗户无声开启，陌玄轻盈地跃入室内。他仍穿着那身黑衣，但脸色比白天好了许多。
\"陌玄大人！\"白洛川惊喜地坐起，\"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
陌玄走到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担心你这个小笨蛋做傻事。\"
白洛川心虚地瞥了眼枕边的玉符，又赶紧移开视线：\"我……我能做什么傻事……\"
\"比如这个？\"陌玄突然从身后拿出那枚玉符，在白洛川眼前晃了晃。
白洛川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
\"清虚那老东西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陌玄冷笑，随手将玉符捏碎，\"这是''锁魂符''，一旦放在主人枕下，我就会被他控制。\"
白洛川脸色煞白：\"他……他说只是感应符……\"
\"他撒谎。\"陌玄坐到床边，罕见地耐心解释，\"千年前他就用这招害过主人一次。当时主人刚动凡心，他就假意帮忙，实则暗中下符，导致主人情魄失控，犯下天条。\"
白洛川听得心惊肉跳：\"那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那段记忆。\"陌玄苦笑，\"主人分离出的，不只是情感，还有被清虚陷害的痛苦回忆。\"
月光下，陌玄的表情脆弱得不像话。白洛川心头一痛，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所以您才总是……那么痛苦？\"
陌玄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每次靠近你，情魄都想回归本体……那种撕裂感……\"他顿了顿，\"但比起回到那个胆小鬼体内，我宁愿痛死。\"
白洛川鼻子一酸：\"陌尘不是胆小鬼……\"
\"不是吗？\"陌玄冷笑，\"明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把我分离出来承受一切……\"
\"他说……三天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白洛川小声道。
陌玄表情复杂：\"我知道。\"他忽然凑近，额头抵上白洛川的，\"小狐狸，如果……如果三天后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什么叫做不在了？\"白洛川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襟，\"您要去哪？\"
\"没什么。\"陌玄退开，露出一个惯常的恶劣笑容，\"只是假设。毕竟魔都是喜怒无常的，说不定哪天就厌倦你了。\"
白洛川却不吃这套，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您答应我，不会消失！\"
陌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叹一声：\"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爱你。\"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却让白洛川稍稍安心。
\"现在睡吧。\"陌玄起身，\"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白洛川乖乖躺下，却仍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您能……留下来吗？就今晚……\"
陌玄挑眉：\"小狐狸，你知道你在邀请什么吗？\"
白洛川脸一红，但没有松手：\"就……就只是睡觉！我保证！\"
陌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轻笑出声：\"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他和衣躺下，将白洛川搂入怀中：\"睡吧。\"
白洛川将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满是熟悉的松木香。这一刻，他不管陌玄是分身还是情魄，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这个怀抱。
\"陌玄大人……\"
\"嗯？\"
\"如果……如果您和陌尘合二为一……那个人还会记得我吗？\"
陌玄沉默了很久，久到白洛川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会的。因为爱你，是我们唯一达成共识的事。\"
## 三日之约
第二天清晨，白洛川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有枕头上残留的松木香证明昨夜不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窗外天色尚早，晨雾还未散去。正想再睡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出于好奇，白洛川披衣出门，循声来到正殿广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广场中央，陌尘与清虚仙君正在对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师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清虚仙君面带微笑，眼中却毫无温度。
陌尘面无表情：\"师兄若安分做客，我自当礼待。\"
\"我只是好奇那只小狐狸有什么特别，能让你不惜动用禁术。\"清虚仙君目光扫向人群，正好与刚到的白洛川对上，\"啊，说曹操曹操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白洛川僵在原地，尾巴不自觉地炸了毛。
\"过来。\"陌尘头也不回地命令。
白洛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站到陌尘身后。这个举动似乎取悦了主人，因为他感觉到陌尘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些许。
\"师弟还是这么喜欢收集小动物。\"清虚仙君轻笑，\"记得千年前那只灵雀吗？也是白白小小的，最后……\"
\"够了。\"陌尘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师兄此来究竟为何？\"
清虚仙君笑容不变：\"奉天帝之命，调查回魂禁术一事。\"他顿了顿，\"顺便看看我那可怜的''情魄''过得如何。\"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情魄？那是什么？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陌尘眼神一冷：\"师兄僭越了。\"
\"僭越？\"清虚仙君大笑，\"师弟，你以为分离情魄修炼无情道就能瞒天过海？天帝早就……\"
他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突然袭来，逼得他后退三步。陌尘手持长剑，白发无风自动：\"三日后，我自会给你交代。现在，请回吧。\"
清虚仙君敛去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我就等你三日。\"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那只小狐狸……你最好看紧了。\"
说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广场上一片哗然。掌门和几位长老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魄禁术\"之事。陌尘一概不答，只是转身拉起白洛川的手：\"走。\"
他们回到天枢峰，陌尘直接带着白洛川进了闭关室。石门关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三日之约提前了。\"陌尘松开他，走到一面石壁前，\"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白洛川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什么事？\"
陌尘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石壁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中央一张石台，台上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花瓣上缠绕着丝丝红线。
\"这是……\"
\"我的本命莲。\"陌尘轻声道，\"也是困住陌玄的枷锁。\"
白洛川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红线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封印，将莲花紧紧束缚。更惊人的是，莲花中央蜷缩着一个微小的黑影——那轮廓，分明是缩小版的陌玄！
\"这是……陌玄大人的……？\"白洛川声音发抖。
\"情魄本源。\"陌尘点头，\"只要这朵莲不毁，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白洛川心头一颤：\"您要……毁掉它吗？\"
陌尘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毁掉它，等于毁掉我自己。\"
\"那怎么办？\"白洛川急道，\"您答应过给他一个交代！\"
\"我会给他自由。\"陌尘轻抚莲花，\"也会给你选择。\"
\"什么选择？\"
陌尘终于转身，直视白洛川的眼睛：\"选择接受完整的我，或是……永远离开。\"
白洛川呼吸一滞。完整的陌尘？那意味着陌玄将回归本体，意味着那个时而温柔时而恶劣的陌玄将不复存在……
\"我……\"
\"不必现在回答。\"陌尘打断他，\"三日后，一切自有分晓。\"
他重新封闭密室，转身离去，留下白洛川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