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二十一克 《神堕》·＜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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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强惨的诱惑
晨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叶清辞从浅眠中惊醒，发现自己竟伏在桌边睡了一夜。她猛地直起身子，脖颈因不良睡姿而酸痛不已，目光却立刻锁定了床榻上的身影。
陌玄仍在昏迷中，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唯有眉心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目。他的衣襟不知何时散开了些，露出锁骨处蔓延的黑色魔纹，如同蛛网般爬满肌肤。
叶清辞缓步走近，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此刻正是杀他的最佳时机——只需轻轻一点，就能穿透他的心脏，报前世之仇。
\"唔……\"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长睫颤动如垂死的蝶。
叶清辞的手指僵在半空。陌玄的眉头紧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薄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那模样脆弱得不可思议，与记忆中冷酷下毒的形象判若两人。
\"水……\"他微弱地呢喃道，干裂的唇瓣轻颤。
叶清辞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杀招，转身倒了杯水。当她扶起陌玄的头让他饮水时，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吓人，魔纹已经蔓延到了颈侧，在苍白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前世陌玄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如此被魔心侵蚀的模样，他总是完美地控制着那股力量，甚至以此为傲。
陌玄半睁着眼，眸中雾气蒙蒙，似乎神志不清。他忽然抓住叶清辞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清辞……快走……\"他声音嘶哑，\"我不知道……还能控制它多久……\"
叶清辞心头一震。这句话……与前世新婚之夜他下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模一样，但语气却截然不同。那时的他是带着冷笑说的，而现在，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挣扎。
\"夫君别怕，\"她柔声道，眼神却冰冷，\"清辞这就去熬药帮你稳定魔心。\"
这是试探。前世的今夜，他拒绝了她所有的帮助，坚持自己调息。若这次他接受……
\"别……离开……\"陌玄的手指无力地滑落，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危险……\"
叶清辞轻轻掰开他的手，起身走向门外。一离开房间，她脸上的温柔假面立刻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
不对劲，全都不对劲。难道重生改变了某些关键？还是说……前世她所知道的，从来就不是全部真相？
厨房里，叶清辞机械地研磨着药材。这些本是为自己准备的解毒药，如今却要用来救那个负心人。她盯着药臼中渐渐变成青色的粉末，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你想演，我便陪你演到底。\"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混入药中。这是离魂散，无色无味，能让人在极度痛苦中保持清醒——正是前世陌玄用在她身上的毒。
当叶清辞端着药碗回到新房时，陌玄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正试图运功压制魔气。见她进来，他立刻停下动作，唇角勉强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
\"辛苦夫人了。\"
那笑容太过温柔，让叶清辞心头莫名一颤。她定了定神，将药碗递过去：\"夫君趁热喝吧。\"
陌玄接过药碗，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冰凉。他低头看着碗中墨绿色的药汁，眸色深沉如潭。
叶清辞紧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若他察觉药中有毒……
\"有些烫，\"陌玄轻声道，\"夫人可否为我吹凉些？\"
这个请求太过亲昵，让叶清辞一时语塞。前世陌玄从未对她有过这般依赖。她勉强凑近药碗，轻轻吹了几口气，发丝垂落颊边。
陌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夫人今日格外美。\"
叶清辞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碗。这句话……前世他也说过，就在下毒之前。她强自镇定，将药碗塞回他手中：\"夫君快喝药吧。\"
陌玄凝视着药汁，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然后一饮而尽。
几乎是在药汁入喉的瞬间，他的脸色骤变，手中药碗\"啪\"地摔在地上，粉碎成瓷片。他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药里……有什么……\"他艰难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叶清辞冷眼旁观，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竟然真的喝了？明知可能有毒？前世的陌玄绝不会如此轻信！
\"夫君怎么了？\"她假装惊慌地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可是魔心又发作了？\"
陌玄的呼吸变得急促，魔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皮肤上蔓延。他抓住叶清辞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他赤红的眼中流下一行血泪，\"这一世……你还是要……\"
话未说完，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叶清辞大红的嫁衣上，晕开一片暗色。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魔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将床幔撕成碎片。
叶清辞呆立原地，心脏狂跳。这不是离魂散该有的反应！除非……他体内的魔心与毒素产生了某种剧烈反应。
\"不……不能伤害你……\"陌玄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从叶清辞身边推开，重重摔在地上。他蜷缩着，十指深深抓入自己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走……快走……\"
叶清辞看着这一幕，前世记忆突然闪现——她被诬陷为魔教奸细时，也曾这样痛苦地自残以证清白。那时陌玄只是冷眼旁观，而现在……
她鬼使神差地蹲下身，伸手想扶起他。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陌玄的瞬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叶清辞！滚出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刺破晨雾，\"你勾结魔教残害同门，今日我青云宗便要替天行道！\"
叶清辞脸色骤变。青云宗！前世就是他们带头诬陷她！但时间不对……前世是在三日后的大会上，为何现在……
地上的陌玄突然睁开眼，魔纹已经爬满了他的半边脸，显得妖异而脆弱。他艰难地支起身子，声音嘶哑：\"躲……起来……\"
\"什么？\"
\"他们……来抓你的……\"陌玄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形摇晃如风中残烛，\"从后窗……走……\"
叶清辞震惊地看着他。前世此刻，他应该立刻打开门向青云宗的人指认她才对！
院门被粗暴地踹开，脚步声逼近。陌玄突然一把抓住叶清辞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了门前。
\"夫君你——\"
\"别怕。\"陌玄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颤，\"这次……我会保护你。\"
房门被灵力震开的瞬间，叶清辞看到陌玄挺直了背脊，周身魔气瞬间收敛，只剩下眼角残留的魔纹证明着他方才的痛苦。他看起来依然虚弱，却如山岳般挡在她面前。
\"青云宗诸位，\"陌玄的声音恢复了清冷，\"擅闯民宅，所为何事？\"
门外站着五六个身着青云宗服饰的弟子，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刻薄的女修。她看到陌玄明显一愣，随即厉声道：\"陌公子让开！我们接到线报，叶清辞乃魔教安插在仙门的奸细，昨夜更是下毒谋害亲夫！\"
叶清辞在陌玄身后冷笑。好一个颠倒黑白！前世就是这样的诬陷让她百口莫辩。
陌玄的声音冷了下来：\"证据？\"
\"这……\"女修语塞，随即强硬道，\"我等奉掌门之命搜查，陌公子若阻拦，便是与魔教同流合污！\"
\"搜查令呢？\"陌玄寸步不让。
女修恼羞成怒：\"陌玄！你别不识好歹！谁不知道你体内有魔心，迟早入魔——\"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陌玄突然抬手，一道金光闪过，女修的左颊出现一道血痕。
\"辱我可以，\"陌玄的声音轻得可怕，\"辱我夫人，不行。\"
叶清辞如遭雷击。夫人？他称她为……夫人？前世的陌玄从未在公开场合这样称呼过她，更别说为她出头！
青云宗弟子们哗然，纷纷拔剑。陌玄纹丝不动，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对叶清辞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陌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的魔纹再次显现，身形摇晃着向前栽去。
\"夫君！\"叶清辞下意识冲上前扶住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恨他。
青云宗女修见状冷笑：\"看！这就是被那妖女下毒的证据！叶清辞，你还有何话说？\"
叶清辞正要反驳，怀中的陌玄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微弱却坚定地摇头。然后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这次……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叶清辞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看着陌玄惨白的脸，那上面满是痛苦，却依然试图对她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保护我？你不是应该……
\"拿下他们！\"青云宗女修一声令下，弟子们一拥而上。
陌玄突然挣脱叶清辞的怀抱，挡在她面前。他双手结印，一道金光屏障瞬间张开，将青云宗众人挡在外面。
\"走……\"他回头对叶清辞说，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后山……有密道……\"
叶清辞看着他的背影——那么单薄，却那么固执地挡在她与危险之间。前世的记忆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又分离，让她脑中一片混乱。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她咬牙低语，却不知是在问陌玄，还是在问自己的心。
陌玄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就在屏障破碎的瞬间，他突然转身将叶清辞推向窗口：\"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这一世……我绝不会……负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叶清辞心上。她眼睁睁看着陌玄被青云宗弟子击中后背，喷出一大口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下。
\"陌玄！\"她尖叫出声，完全忘记了伪装。
在青云宗弟子扑来的瞬间，叶清辞咬牙抱起昏迷的陌玄，纵身跃出后窗。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救他，只知道……不能让他落入那些人之手。
密林中，叶清辞气喘吁吁地停下，将陌玄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浸透。
叶清辞颤抖着手解开他的衣带，想查看伤势。当衣衫褪至腰际时，她倒吸一口冷气——陌玄的胸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这些是……压制魔心的禁术印记！
她突然想起前世曾偶然听说的秘闻：以自身精血为引，刻符咒于胸，可暂时压制魔心，但每用一次，便如千刀万剐……
难道……前世的陌玄，也曾这样痛苦地抵抗过魔心？那为何最终还是……
\"唔……\"陌玄突然轻哼一声，微微睁开眼。他的目光涣散，似乎认不出眼前人，只是本能地抓住叶清辞的手，贴在胸前那些狰狞的伤痕上。
\"清辞……\"他气若游丝，\"这次……别死……\"
叶清辞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陌玄胸口的伤痕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只知道心中那座由仇恨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点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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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叶清辞气喘吁吁地停下，将陌玄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浸透。
叶清辞颤抖着手解开他的衣带，想查看伤势。当衣衫褪至腰际时，她倒吸一口冷气——陌玄的胸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这些是……压制魔心的禁术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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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前世的陌玄，也曾这样痛苦地抵抗过魔心？那为何最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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