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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一杂修,成修仙界祸害了? 第431章 理念对撞!

    千映雪朱唇轻启,声音清冷道:“执着于凡俗情感,顺从他人情感缠于己身,是修行第一大忌。”

    “你若不懂仙凡之别,取舍之意,注定走不到山巅。”

    “注定?我不觉的。”

    君凌轩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倒是想说,大师姐,你错了。”

    千映雪眼眸平淡无波,示意君凌轩继续说下去。

    君凌轩朗声道:“你让我看那些信,那些幻境,是想告诉我,人性在残酷的修仙界中何其脆弱,是前进的负累,必须‘舍’去。”

    “但大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例如那个在信中从意气风发到麻木绝望的少年,真正压垮他的,不是战争,不是死亡,而是他以为自己必须舍弃人性的那种‘绝望’!”

    “他想回家吃一碗面,这念想不是负累,而是他在尸山血海中,唯一能抓住的光!”

    “而你所谓的‘舍’,就是要亲手掐灭这道光!”

    “我不禁想问,没有光的希望,如何应对阴影?只要有阴影,那就必然会有光才对,是吧?”

    千映雪冷声道:“你反驳的不错,但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君凌轩一怔:“什么问题?”

    千映雪一字一句道:“你忽略了,阴影是因为光的出现,才出现,而光,照不到黑暗的角落......”

    “这......”君凌轩被堵的哑口无言,但目光越发锐利。

    “世人修仙,求的是长生,是逍遥,是更强大的力量。”

    “可如果为了这些,就要变成一个无情无欲,无悲无喜的石头,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你就是想问我到底是修仙,还是归凡对不对?”

    “不错。”千映雪淡然回复。

    “好!”君凌轩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阶梯上,掷地有声。

    “我告诉你,大师姐。”

    “我非但不舍,我还要争!”

    “我要带着这份人性,这份你眼中的破绽,累赘,堂堂正正地走到山巅的云端之上!”

    “我要让你看看,究竟是你那冰冷的无情道能走到最后,还是我这人性仙性融合更能通天!”

    千映雪怔住了。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见过有人敢跟她吼。

    许久,千映雪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好啊,那就走下去。”

    “让我看看,你所谓的道,能带你走多远。”

    “你身上的风灾,何时能跟你的红尘气一同消失!”

    “好!”

    君凌轩深吸一口气,踏下第三道阶梯!

    周遭的景物并非如他预想那般,是另一番考验道心的炼狱,亦或是与邪魔的死斗。

    他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倒悬的阶梯与千映雪清冷的身影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草药气息,涌入鼻腔。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简陋的茅草屋中央。

    屋内的陈设简单到了极致,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方桌,以及墙角堆放着的一些晾晒中的草药。

    昏黄的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土墙上。

    这一次,与前两次的幻境截然不同。

    他的记忆是完整的。

    君凌轩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谁,记得千映雪,记得那赑风之灾,记得自己为何要踏上这倒悬阶梯。

    他下意识地想捏紧拳头,调动丹田内的灵力。

    然而,指节弯曲,传来的却是属于凡人的无力感。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那曾奔腾如雷海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样子,哪怕带着记忆,他也不是那个能上天入地的金丹修士。

    此刻,他只是一个凡人医者。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他抬眼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木板床上。

    一位形容枯槁的妇人正倚靠在床头,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在她的床头,摆放着一个粗糙的泥人。

    那泥人捏得歪歪扭扭,五官模糊,却穿着一身道袍,手持长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君凌轩心头一跳,这泥人的脸,竟与他本来的样貌,有着九分的相似。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气息微弱地笑了笑。

    为了缓和这沉重压抑的气氛,君凌轩走上前,指了指那个泥人,用一种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

    “这泥人儿挺有意思的,是谁捏的?”

    妇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

    “我们家小虎胆小,我担心他害怕,睡不着觉,所以捏个泥人儿仙长,告诉他,这能驱邪避凶。”

    仙长?

    听到这两个字,君凌轩心中只剩一片讥讽。

    他曾是凡人,也曾以为高高在上的神佛会聆听信徒的祈愿。

    可结果呢?

    他被一道雷劈死,扔到了这个鬼地方。

    信仰,是世间最无力的东西。

    “吱呀——”

    茅屋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娘!”

    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脸上沾着泥污。

    可那双眼睛,却黑亮得惊人。

    小虎跑到床边,熟练地为母亲掖好被角,把脸蛋贴在母亲冰冷的手上,像只幼兽般亲昵地蹭着。

    妇人脸上漾开一抹满足的笑,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顶。

    君凌轩看着这一幕,心中的讥讽悄然淡去。

    他看向小虎,开口问道。

    “听你娘说,你总往外跑,不常回家?”

    话音刚落,小虎的身体明显一僵。

    男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名为悲伤的情绪。

    他抿着嘴,声音很低。

    “我也想回家。”

    “可我……没有好消息带回来,就不想回来了。”

    君凌轩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在修仙界底层苦苦挣扎的弟子。

    他们同样怀揣希望,踏上仙途。

    可带回家的,也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没有好消息’。

    “小虎,你先出去玩会儿,我跟大夫说说话。”

    母亲柔声支开了儿子。

    小虎懂事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茅草屋。

    屋内,死寂。

    君凌轩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坐在床边的小凳上。

    三根手指,搭在了妇人枯瘦的手腕上。

    没有灵力。

    没有神识。

    那就只能用他学到皮毛的望,闻,问,切。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沉寂,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君凌轩瞳孔收缩了一瞬。

    这不是病。

    这是油尽灯枯。

    是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征兆。

    君凌轩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上百种丹方。

    春生木皇印的生机之力,任何一种天材地宝,都能轻易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

    可现在。

    他什么都做不到。

    “幻境!都是假的!”

    “这只是大师姐的试炼!是用来磨我道心,清除风灾的!”

    君凌轩在心中疯狂对自己咆哮,强迫让自己情绪冷静。

    然而,当他目光再次落向妇人那双充满希冀与哀求的眼睛时,刚刚握紧的拳头,又无力地松开了。

    大师姐赢了。

    这眼神,太真了。

    真到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虚假。

    “你的身子……亏空得太厉害了。”

    “我得告诉你实话,若要医治……”

    “机会,不足一成。”

    话音落下。

    他清晰地看到,妇人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微光,瞬间黯淡,彻底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