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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谋冢 第30章 武道大会·风起云涌

    三声巨鼓余音尚在山谷间回荡,演武场上已然战意沸腾!第一轮比试如火如荼,刀光剑影,拳风掌劲,在玄黑的擂台上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引得观礼台上喝彩与惊呼此起彼伏。

    “下一场!行商,王有福!对阵!青城派,余沧海!”

    司仪长老的声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与嘘声。只见圆滚滚的王胖子(王有福)费力地爬上擂台,一身锦缎袍子被汗水浸湿了些许,脸上堆着商人特有的、略带谄媚的笑容,不住地向四方拱手,口中嚷嚷着:“诸位英雄高抬贵手!王某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侥幸混进来开开眼,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

    他的对手余沧海,则是一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青城派剑客。他手持青锋长剑,看着王胖子那副市侩模样,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与不耐。在他看来,这种货色站上紫禁之巅的擂台,简直是对武道的侮辱。

    “开始!” 司仪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

    余沧海冷哼一声,身形疾动,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刺王胖子中宫!剑势凌厉,带着名门正派的堂皇之气,显然是想速战速决,将这个碍眼的商人扫地出门。

    王胖子“哎呦”一声怪叫,看似笨拙地向后一仰,以一个极其别扭、甚至有些滑稽的姿势险险避开了剑尖。同时,他宽大的袍袖猛地一甩!

    “噗!” 一团灰蒙蒙的粉末骤然炸开,瞬间弥漫在他身前!

    “毒粉?!”余沧海脸色一变,急忙屏息后撤,剑光回旋护住周身。

    然而,那粉末似乎并无毒性,只是带着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呛得人涕泪横流。余沧海动作稍滞,就在这瞬间,王胖子那肥胖的身体竟展现出惊人的灵活!他像颗肉球般滴溜溜一转,脚下步伐诡异,瞬间绕到了余沧海侧面,手腕一翻,几枚乌黑的、带着倒刺的铁蒺藜悄无声息地射向余沧海下三路!

    “卑鄙!” 余沧海怒喝,长剑下撩格挡,叮当几声脆响,火星四溅。

    可王胖子的手段远不止于此!他一边用那滑溜诡异的身法躲避着余沧海的剑招,一边双手连扬: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散发着恶臭的腐骨钉、甚至还有几颗落地即炸开浓重烟雾的“迷踪弹”……各种下三滥的暗器和毒物层出不穷,角度刁钻阴损!

    擂台之上顿时乌烟瘴气,灰雾弥漫,夹杂着余沧海的怒骂和王胖子猥琐的怪笑。堂堂青城剑法,竟被这泼皮无赖般的打法搅得束手束脚,狼狈不堪。余沧海空有高明剑术,却连王胖子的衣角都难以碰到,反而被层出不穷的阴招逼得手忙脚乱,护体真气几次险险被破。

    “无耻之徒!”

    “滚下去!”

    “这算什么比武?!”

    台下群情激奋,怒骂声一片。这种手段,在崇尚正面较量的武道大会上,实在令人不齿。

    皇室观礼席上,一身戎装的韩擒虎浓眉紧锁,看着擂台上乌烟瘴气的闹剧,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沉声道:“江湖草莽,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如此龌龊手段,也配在这紫禁之巅献丑?” 他身侧的杜长生,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只是微微摇头,并未言语。

    穆之等人所在的席位上,陆羽柔掩口轻笑,桃花眼中满是戏谑:“哟,这王胖子,倒是个妙人儿。你看那青城派的小哥,脸都气绿了,剑法都乱了章法呢。” 她指尖的银针转得更快了。

    轩辕一刀咕咚灌了口酒,浑浊的老眼瞥了一眼擂台,嘟囔道:“下九流的手段…不过,能赢就行。江湖嘛,活下来才是本事。” 婉儿看得小脸发白,紧紧抓着药箱带子,显然被这阴险的打法吓到了。

    阿月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穆之则微微皱眉,王胖子的身份和目的始终是个谜,他如此不择手段地晋级,所求为何?

    擂台上,余沧海被层出不穷的阴招弄得怒火攻心,气息已乱。一次猛攻落空后,脚下不慎踩到一枚滑腻的“油丸”,身形一个趔趄!王胖子眼中精光一闪,肥胖的身躯竟爆发出不相称的速度,欺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淬着蓝汪汪毒液的短匕,悄无声息地抹向余沧海的后腰!

    “小心!”台下有人惊呼。

    余沧海毕竟是名门弟子,危机时刻强行扭身,险之又险地用剑柄格开了这致命一击。但王胖子另一只手中早已扣着的一包“痒痒粉”,趁机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脸上!

    “啊!”余沧海只觉脸上、脖子上瞬间奇痒难耐,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抓耳挠腮,丑态百出。

    “胜负已分!王有福胜!”司仪长老面无表情地高声宣布,声音中似乎也带着一丝无奈。

    台下嘘声震天!王胖子得意洋洋地收起家伙,对着四周连连作揖:“承让!承让!侥幸!侥幸!” 然后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下了擂台。

    这场闹剧般的比试结束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接下来几场虽也有精彩之处,但似乎总笼罩在刚才那场“阴招秀”的阴影之下。

    直到——

    “下一场!漠北,拓跋野!对阵!金刚门,释武!”

    司仪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释武刚刚败于柳如风剑下,但佛门硬功根基深厚,稍作调息便已恢复大半。他面色沉凝,再次踏上擂台,双拳紧握,古铜色的皮肤下仿佛有金铁在流动。

    而他的对手,漠北孤狼·拓跋野,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他一身破旧风尘的皮袄,满脸沧桑,眼神是那种看透生死、漠视一切的孤狼般的冷冽。他手中那柄厚背砍山刀,刀身布满深浅不一的缺口,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浸透了无数亡魂的鲜血,浓烈的血腥煞气几乎凝成实质,让靠近擂台前排的人感到一阵心悸的寒意。

    没有任何言语,甚至没有眼神的交锋。

    “开始!”

    释武低吼一声,如同怒目金刚,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一拳轰出,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正是金刚门的绝技“大力金刚拳”,至刚至猛!

    拓跋野动了!他的动作并不花哨,甚至有些笨拙,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个跨步,双手握刀,迎着那刚猛无俦的金色拳影,狠狠劈下!

    刀,是厚重的砍山刀。

    势,是劈山断岳的决绝!

    意,是漠视生死的疯狂!

    “锵——!!!”

    一声刺耳欲裂、远超寻常金铁交鸣的巨响猛然炸开!刀锋与拳头碰撞的中心,肉眼可见的气浪猛地炸开,卷起擂台上的尘土!

    释武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金刚拳,竟被那柄布满缺口的破刀硬生生劈得停滞!拳锋上覆盖的金芒剧烈波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释武脸上瞬间涌起不正常的潮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拳头砸在了一座从九天之上坠落的铁山上!

    拓跋野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纯粹的、近乎野兽般的战斗本能。他借着反震之力,刀势一转,由劈变撩,沉重的砍山刀在他手中竟如臂使指,带着一股惨烈到极致的煞气,自下而上,斜撩向释武的胸膛!刀未至,那股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意已让释武胸前的皮肤感到刺痛!

    释武狂吼,双臂交叉格挡,将金刚不坏神功催动到极致!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释武双臂剧震,整个人被那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劈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噗”地喷出!

    “砰!” 释武重重砸落在擂台边缘,双臂上的护体金芒彻底破碎,露出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牵动内腑伤势,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脸色惨白如纸。

    一刀!仅仅两刀!

    一刀劈停金刚拳!

    一刀劈飞金刚身!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简单、粗暴、却又蕴含着无匹力量与惨烈意志的两刀震慑住了!那浓烈的血腥煞气仿佛还萦绕在擂台上空,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冰冷。

    拓跋野缓缓收刀,看也没看重伤倒地的释武,仿佛只是随手劈开了一块碍事的木头。他孤傲的身影站在擂台中央,如同漠北荒原上最孤独也最危险的狼王。冰冷的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对鲜血和战斗的渴望。

    “拓跋野…胜!”司仪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直到拓跋野拖着那柄染血的破刀,一步步走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中,死寂的会场才轰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惊叹、恐惧、忌惮、狂热……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穆之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的节奏快了几分。“纯粹的力量,极致的煞气,漠视生死的战斗意志…此人,是个劲敌。”

    阿月清冷的声音传来:“他的刀,饮血太多,已成魔兵。戾气深重,非正道之器。”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擂台中央的赤羽剑匣,“…这柄凶刀的血煞之气,倒是让某些东西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陆羽柔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认真:“好凶的刀…好狠的人。他要是对上我们…啧,想想就头疼。” 轩辕一刀又灌了口酒,浑浊的老眼盯着拓跋野消失的方向,似乎在回忆什么。

    婉儿则小脸煞白,被那血腥煞气吓得够呛,喃喃道:“好可怕…他的刀…”

    就在这时,司仪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洪亮,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下一场!七武御之一,狂刀·昌盛!对阵!天云门,陈青云!”

    “轰!”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会场!七武御!真正站在武林顶峰的巨头之一,终于要出手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选手通道的出口。一股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伴随着沉重如闷雷的脚步声,汹涌而出!这股纯粹的、霸道的威压是如此强横,以至于擂台中央那沉凝厚重的赤羽剑匣,在气机牵引下,仿佛微微震颤了一下,引得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