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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宗师 第七八七章 天启青山 杀人机器

    1913年2月14日,正月初九。

    上海滩灯火依旧,然而在寻常人接触不到的地下世界中,却流传出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

    “杨门神猴涅盘,如今红楼和中情局群龙无首……”

    消息的来源已不可考,但消息发酵最为火爆的地方,正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武夫干政,匹夫误国!”

    以青帮五老为首的爷叔派,在《申报》上公开发表了一篇申论,批评杨猛等武人操控帮派,打压外资和一些民族企业的申论,并在末尾谴责渔父不顾家国大义,单方面终止与北洋政府的谈判,顿时让整个上海滩的政商两界一片哗然……

    “这几个老东西,看来还是很识时务的!”

    公共租界的日本区中,头山满来到了重建的虹口道场,参观黑龙会举办的沪上剑术大赏,当手下大汗淋漓的跑进了道场,将新鲜出炉的《申报》递给他时,他起初的脸色还是很好的。

    不过,当他看到第二版面墨迹淋漓的标题时,表情便渐渐有些僵硬起来……

    “杨圣于石钟山应战南禅临济四唱,荣登禅宗法主之位,武汉三镇大天王寺,血战密教五大法王,密教法王四死一伤,法主涅盘,下落不明……”

    头山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不等剑术大赏结束,便带队走出了剑道馆。

    “黑龙会的消息渠道,还需要大大的建设,那疯猴子下落不明的消息已经公开上了《申报》,我们的人还在大海捞针!”

    “哈咦!”

    随行的内田良平,此刻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虽然黑龙会的会长是他,但自从叔叔平冈浩太郎道化之后,他在头山满面前的地位已经有些岌岌可危了。

    “我已经秘密与十斋先生取得联系,红楼和中情局那边也没有任何疯猴子的确切情报,他的两个妻子这两天在频繁动作,大概会对青帮的爷叔派下手!”

    “嗯……”

    头山满闻言,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看向内田良平的眼神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欣赏与客气,“良平君,疯猴子生死不明,上海滩武圣在湖北难归,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

    “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给爷叔派一点助力?”

    “不仅仅是助力,还要更大胆一点!”

    内田良平想了想,试探的反问了一句,“先生的意思是……把将公共租界里的少壮派统统驱逐出去?”

    “武汉三镇,本是黎元洪的辖地,可北洋军却通过釜底抽薪的法子,将他全部架空,最后将三镇纳入北洋的势力范围……”

    头山满并没有正面回答内田良平的试探,反而从侧面阐述了徐树铮如何通过北洋军控制武汉三镇,而内田良平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原来头山满所图甚大……

    “搜得死内,那我要不要让十斋先生配合我们,对若离先暗中下手,她如今临盆在即,警觉性大概会降低……”

    “那就太明显了,事后无论成败,恐怕你我都难逃杨门的追杀……”

    头山满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内田良平的肩膀,后者连忙放低了身段,生怕因为两人的身高引起这个枭雄的不满……

    “花爷既向袁世凯投诚,那必定也想得到大日本帝国的帮助,依照他们青帮的规矩,投名状还是要是要纳的!”

    “嗖嘎,我马上就去联系爷叔派!”

    两人商量了一番,内田良平便匆匆离去,而头山满在回到使馆后,又特意去了有吉明的办公室,跟他探讨起使馆方面的情报渠道……

    与此同时,中西医女子学堂中,若离正振作精神,与青衣商量着对策……

    “青帮五老在第二次清洗时,就被相公打得服服帖帖,如今若是没有新的靠山撑腰,他们是不敢像现在这般跟我们撕破脸的,你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却过于细致,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就会满盘皆输……”

    “姐姐是容易忽略上海滩之外的力量介入!”

    若离距离临产期,只有一个来月,不过自打破虚空之后,她的肉身便回返了先天,如今与腹中的先天婴儿再次达成平衡,看起来面色红润,体内的生机之旺盛,还在杨猛之上……

    更神奇的是,她的身形也没变得臃肿,除了肚子很大,其他地方反而肥瘦相宜,看得青衣眼馋不已……

    “两大租界里面,列强蠢蠢欲动,那些赤佬和拆白党,也都在虎视眈眈的寻摸相公的消息,而我如今也是临盆在即,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相信那些人会放过!”

    青衣点了点头,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姐姐是想动一动那根扎了多年的钉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只有她能让那些人相信相公涅盘,便是他们最大也是最后的机会!”

    若离拿起一根甘蔗,用手掌轻轻的一抹,便将外面的硬皮撕下,递给了青衣一节,自己则咬了一口嚼着甘甜的汁水……

    自从怀孕以后,若离便渐渐喜欢上了水果,原本在关外的时候,一年到头只有夏天能吃到些苹果,如今在南方生活,一年四季都不缺水果吃。

    “姐姐觉得,若是让泉泉跟小鬼子那边通个气,顺便看看能否钓出四爷钟光照?”

    青衣略一沉吟,想到了雏田真姬,虽然相公说未来的很多年,会有越来越多的小日本,可她偏偏打心眼里不喜那些倭人……

    “可以让她给有吉明点消息,试探那边的反应,是否已经跟钉子在接洽……”

    若离想想,最后点了点头,她虽然是杨家正妻,但对青衣的智谋还是很佩服的,如今既然她要布局,自己自然要全力支持……

    “那就让泉泉参与剿杀爷叔派的行动,多杀几个叛徒,一来让那边以为是在纳投名状,二来可以顺势传递出情报,这样他们才会确信相公要回上海的消息!”

    青衣在武道上的天赋,始终不如她的谋略,在又琢磨了一会儿后,便想出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法子,随后便用电话通知各区的人手,行动正式开始……

    而今天红楼的领队,则是杨延岗曾经的老搭档,西北第一棍马青山。

    他与杨延岗与杨猛第一次碰面时,便是闭门搭手,结果杨延岗在杨猛引导下,灵光一闪,借杨猛的心灵幻术临阵突破,打破虚空,而他则执念略深,困于幻境之中没能踏出那一步。

    不过,虽然马青山没能打破虚空,但有了那一次的经历,他对心内虚空的体悟,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大宗师,在闭关多日之后,如今距离打破虚空也只差了一丝契机……

    所以,青衣这次让他带队围剿青帮五老,可谓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毕竟如今的上海滩里,除了若离这个即将临盆的武圣,马青山如今的实力,绝对是上海滩食物链的最顶端……

    马青山带着朱泉泉等人,很快便包围了黑金公寓,虽然明知青帮五老在发了申报以后,必然会早早逃去法租界,但是红楼就是要用一次次的行动来表明,在上海,红楼想赶尽任何一个势力,都一定会成功。

    “既然青帮五老放弃了这里,原本的协议自然作为,以后便由我们两家接管这两条街!”

    马青山跟中情局的领队交代了一句,随后又带人赶往公共租界,尽管黄金荣早已带着巡捕房在公共租界戒严,但在两方刻意的调度下,十分巧妙的避开了彼此……

    在上海滩混江湖,眼睛不亮是真的会死人的。

    黄金荣手下的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知道黄老板在这个当口的安排,每一个命令都可能藏有深意,所以哪怕不断奔波浪走,却也丝毫没有怨言……

    公共租界里,日侨区里的人越来越多,等到马青山等人从四面八方围住了虹口道场后,头山满和有吉明急忙调动黑龙会和日本警卫……

    然而,青衣之所以要让马青山带队,就是因为他行事果断,最擅长打时间差……

    “几位,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今日马某来此,就是要用四位人头来给上海滩提个醒儿……”

    虹口道场里,青帮四老在大批黑龙会武士的簇拥下,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然而眼前这个提棍的老者,显然不打算给他们拖延时间的机会,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人便一拥而上……

    砰砰砰……

    由于行动迅速,黑龙会这边的枪手和弹药都没多少,双方在短暂的交火之后,枪声便渐渐停歇了下来……

    马青山没有急于出手,而是一直紧盯着青帮四老的动作。

    青帮爷叔的名声虽大,却是以地位和心机着称,除了花爷那位武圣如今还在武汉养伤,其他四老也就钟光照还算能打,像牙叔、寓公和古董超,哪怕身处黑龙会的保护之下,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江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红楼的手段,再加上枪法出众的中情局,双方刚刚的交火之中,黑龙会便伤亡惨重,如今哪怕开始拳械相博,也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

    “成者王侯败者寇,可惜花爷没能杀掉那疯猴子,老子忍你们红楼和杨门很久了,今日就来杀个痛快!”

    四爷钟光照自上次被杨猛收服后,便被勒令停掉了手下所有的黑色产业,这对于一个靠黄、赌、毒发家的大佬来说,简直就像要了他的命,如今得知双方彻底撕破脸,最高兴的莫过于他。

    所以,眼见双方枪火停歇,他便提刀杀进了人群。

    钟光照的人品虽然不行,但手上的八卦刀却是真正的杀人技,只一入场,便将面前高手提刀穿心,又举手一掌戳碎身旁一人的喉咙,等到身后红楼高手抡刀劈斩,他又侧步躲闪,转刀戳穿对手下颚,刀尖直通对手颅骨顶上……

    “给老子死!”

    马青山手上长棍一拔,敲碎身前黑龙会浪人首领的头骨,随即一个进步前冲,将沿途的小鬼子撞飞一片。

    然而,在马青山长棍及胸之前,钟光照还顺势将左手戳掌一甩,拍断了旁边之人的脖颈,随后一脸狞笑的提起长刀,毫不畏惧的扑向了马青山……

    “老子太久没杀人,什么货色都敢在你四爷面前充大只!”

    “一个帮派杂碎,也敢大放厥词,今日就送你去陪谢天华!”

    两大宗师出手,一个八卦游龙刀掌神出鬼没,一个是西棍之王杀伐果断的天启棍术,只浅浅的对击了两个照面,便将周围的人群撞得哀嚎一片……

    “杀,一个不留!”

    红楼中人熟知马青山的作风,早拉着中情局的人退出战圈,见日本浪人被两人拳脚冲撞的狼狈躲闪,立刻又组织人手,杀的那些浪人们节节溃败……

    “我投降,我有重要情报……”

    众人混战厮杀,剩余的三老也是心惊胆寒,眼见身边的浪人被一个个杀死,牙叔蓝亚昌在一柄短刀劈面之前,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噗嗤!

    朱泉泉没有犹豫,像一名红楼的杀手,执行着马青山的命令一丝不打折扣。

    来虹口道场之前,马青山亲口对她说过,要想让人记住自己,今日下手绝不能手软,最好是鸡犬不留,哪怕是牙叔这种青帮爷叔派的高层,在她的眼中跟猪狗也没什么区别……

    她可是甲斐宗脉的精英上忍,杀人的手段比红楼的职业杀手也毫不逊色。

    所以,短刀在她的手上,简直就是死神的獠牙。

    一刀劈过牙叔面庞后,朱泉泉便顺势一刀戳穿了他的脖颈,在身后冷风袭来的刹那,闪身侧步,随手拽过一旁的凳子,劈头盖脸的砸倒了偷袭自己的日本浪人……

    砰!

    凳子四分五裂,朱泉泉动作却丝毫不慢,顺手又将剩下的凳腿生生的贯入了对手的眼眶……

    啊……

    忍者搏杀,本就毫无规则可言,万事万物皆可作为杀人利器,当这浪人吃痛,双手捂着眼睛惨嚎着向后退去时,朱泉泉又借着他的身形掩护,将手上的短刀化作一道道残影……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