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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五,千门江湖 第7章 肥羊入圈

    周五晚上七点半,王胖子开始了他的演出。

    他一身崭新阿玛尼西装,脖子挂着拇指粗的金链子,手腕戴劳力士金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模样。

    头发打了发胶梳得油亮,走路故意挺着肚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

    \"林大师,今晚全靠您了。\"他操着港式普通话,声音故意放大.

    \"我这手气一直背,您得给我好好瞧瞧风水。\"

    我穿着深蓝色中式长衫,手拿老式铜罗盘,戴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江湖术士。

    这身打扮是花蕊精心挑选的,既要显得专业,又不能太招摇。

    \"王老板放心,今晚必定否极泰来。\"我故作高深。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您这边。\"

    目的地是金蛇会所地下的VIp赌场。

    按小明的情报,这赌场藏在一家叫\"暹罗女王\"的泰式按摩店地下室,外人很难发现。

    按摩店在曼谷红灯区一条小巷里,门面不大,霓虹招牌闪着粉红光。

    门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泰国女孩,穿得清凉,对路过男人抛媚眼。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和汗味,还有从排水沟飘来的腐臭味。

    这一带到处是这种场所,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老板,进来玩啊!\"一个女孩用蹩脚中文招呼。

    王胖子大摇大摆走过去:\"我们不是来按摩的,找巴颂老大。\"

    女孩打量我们一眼,见穿戴不凡,立刻换脸:\"请稍等,我去通报。\"

    几分钟后,一个穿黑唐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就是在格斗场见过的宋卡,巴颂的得力手下。

    \"两位是香港来的朋友?\"宋卡客气地问。

    \"对对,久仰巴颂老大。\"王胖子掏出名片,\"我做珠宝买卖的,这位是我御用风水师林大师。今晚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金蛇牌局。\"

    宋卡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香港恒丰珠宝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志强\"。

    当然是假的,但做得精致,一般人看不出破绽。

    \"王老板既然是朋友介绍,当然欢迎。\"宋卡点头,\"不过规矩严,最低下注十万泰铢,输了别怪没提醒。\"

    \"十万泰铢?\"王胖子哈哈大笑,\"我一顿饭都不止这数!今晚来玩就是图个痛快!\"

    宋卡满意地笑了,带我们穿过按摩店前台,走向后面员工通道。

    经过一道厚重铁门,来到地下室。

    这里跟上面是两个世界。

    地下赌场装修富丽堂皇,水晶吊灯垂在天花板,厚红地毯踩上去没声音。

    墙贴金色壁纸,角落摆着热带植物。

    但空气混杂着雪茄味、霉味和廉价香水气息,让人压抑。

    更要命的是那种无形的紧张感,每个人说话都压着嗓子,生怕声音大了引来麻烦。

    角落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

    赌场不大,四张桌子:两张百家乐,一张德州扑克,一张轮盘。

    每张桌子围着十几个赌客,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血红。

    \"王老板,玩什么?\"宋卡问。

    \"百家乐!\"王胖子毫不犹豫,\"这个我在澳门玩得多。\"

    我们被带到最大的百家乐桌前,椭圆形桌子铺着绿色天鹅绒,正中摆着牌靴和切牌器。

    荷官是个三十多岁的泰国女人,长得不错,但眼神很职业化,像机器一样冷漠。

    桌边坐着七八个赌客,有西装革履的商人,有纹身满身的混混,还有几个看不出身份的神秘人物。

    每个人面前都摞着高额筹码,但脸上表情都很紧绷。

    \"各位贵客,新一局开始。\"荷官用标准英语说,同时用泰语重复。

    我站在王胖子身后,举起罗盘装模作样看方位:\"王老板,这位置不错,正对财位。\"

    \"那就这了!\"王胖子大声说,掏出一叠美钞拍在桌上,\"先换一百万泰铢筹码!\"

    这数字让全桌侧目。

    一百万泰铢,按当时汇率相当于二十万人民币,在这种地方算大手笔。

    荷官熟练数钞票,换给王胖子一堆高额筹码。

    红色十万泰铢,蓝色五万泰铢,黄色二万泰铢,摞得像小山。

    \"先来把小的,十万泰铢押闲家。\"王胖子随手推出红色筹码。

    我暗中观察全场,除了荷官,还有两个\"眼线\"在不同位置监视。

    赌桌对面坐着个中年商人模样的人,西装笔挺,但眼神总往荷官那瞄。

    另一个是穿花衬衫的年轻人,表面在玩手机,实际在观察每个赌客的反应。

    第一局开始。

    荷官发牌,动作流畅专业,庄家两张牌加起来6点,闲家两张4点。

    按百家乐规则,闲家补第三张牌。

    补牌是9,百家乐只算个位数,所以闲家总点数变成3点。

    庄家胜。

    \"哎呀,手气不好啊。\"王胖子装出懊恼样子,\"林大师,这咋回事?\"

    我故作神秘摇头:\"初来乍到,需要适应这里的气场。\"

    实际我在仔细观察荷官动作,从拿牌到发牌,每个细节都没放过。

    第一局没发现明显作弊痕迹,可能在试探我们。

    \"再来一把,还是押闲!\"王胖子继续下注,这次加到二十万泰铢。

    周围赌客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在笑这个\"香港土豪\"不懂规矩,专押冷门。

    也有人暗自嘀咕,觉得他是来砸场的。

    第二局,庄家8点,闲家6点。庄家又胜。

    \"妈的,怎么老输?\"王胖子开始急躁,\"林大师,您再瞧瞧!\"

    我拿罗盘在他身后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王老板,要不换个位子试试?\"

    \"不换!就这里!\"王胖子一副倔脾气,\"我就不信邪!\"

    他推出三十万泰铢,继续押闲家。

    第三局,闲家拿到天牌9点,庄家只有6点。闲家终于赢了。

    \"哈哈!我就说嘛!\"王胖子大笑,\"林大师果然有两下子!\"

    但这一把赢钱没改变什么。

    前三局总共输了五十万泰铢,他眉头都不皱,只是抱怨手气差。

    我则在暗中仔细观察。

    这荷官确实有问题。

    她技术很高明,不是粗糙的换牌手法,而是更微妙的控制。

    最关键的是,我发现了她的习惯动作。

    每次洗牌时,她左手小指会不经意地勾一下。

    第一次以为是无意识,第二次、第三次都出现同样动作,绝不是偶然。

    这动作极快,很隐蔽,不专门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但对我这种受过影子门和罗甲门双重训练的人来说,任何细微异常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开始分析这动作的含义。

    从时机看,她每次勾小指都在洗牌特定阶段,很可能在标记某些牌的位置。

    从方向看,小指总朝赌桌某个区域,很可能在给同伙发信号。

    我故意走到王胖子左侧,装作调整风水方位,实际寻找荷官信号的接收者。

    很快发现了目标。

    坐在赌桌对面的中年商人,每当荷官勾小指时,他都会不自觉摸一下鼻子。

    这动作同样细微,但出现时机太巧合。

    这就是他们的信号系统!

    荷官通过左手小指勾动,告诉同伙下张牌或下几张牌的信息。

    同伙通过摸鼻子确认收到信号,然后根据情况调整下注策略。

    但这还不是全部,我需要搞清楚具体信号含义,以及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王老板,我看出问题了。\"我压低声音说,\"这里气场有些乱,需要调整策略。\"

    \"什么策略?\"王胖子配合地问。

    \"暂时少下注,先观察几局,等我找到最佳时机再大举出击。\"我解释。

    实际我需要更多时间破解他们的作弊手法。

    接下来几局,王胖子每次只下十万泰铢底注,我则全神贯注观察荷官和中年男人的互动。

    渐渐地,我开始看出门道。

    荷官左手小指勾一下,代表下张牌是\"公\"字牌(J、q、K)或10点牌。

    勾两下,代表是A或9点牌。没有勾动,代表是2到8的普通牌。

    中年男人摸鼻子,表示收到信号,会相应调整下注。

    如果判断庄家有利,就押庄;如果闲家有利,就押闲。

    更狡猾的是,他们还有反向操作机制。当荷官发现可疑人员时,会故意给错误信号,让外人误判。

    这是相当完善的作弊体系。

    但任何作弊手法都有破绽。

    关键是在合适时机,利用他们的信号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