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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仙尊明明超强却过分咸鱼 第325章 人在仙界,泼杯茶就吓崩反派

    李闲云泼了隔夜茶续杯,茶梗砸灭异界先锋十万精锐。

    骸骨君王当场破防:“这茶水是生化武器?!”

    李闲云眼皮都懒得掀:“哦,过期了吧?”

    当秩序之神带着万界诛杀令降临那天,仙魔战场忽然降下漫天瓜子壳。

    李闲云拍拍手:“嗑完了,你们先打,我得睡个回笼觉。”

    炽烈的天光卷着金殿特有的熏香,粗鲁地撞开云海小院的门,刺得赵铁柱一时睁不开眼。他粗糙的手掌紧握着那把豁了口的扫帚,青筋鼓起,骨节泛白。视线穿过弥漫的灰尘,门口那些身着明晃晃银色甲胄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为首那个面孔棱角分明得像用刀劈斧凿出来的天将,正用一种看脚下蝼蚁般的目光扫视着院内一草一木,那眼神比院墙上攀附的寒霜还要冰冷几分。

    赵铁柱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喉头滚动几下,声音如同砂纸磨过木头:“我家先生……不见客。” 他往前重重踏了一步,赤着的那只脚踩在石板冷硬的棱角上,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头燃烧的憋闷。

    天将嘴角猛地向下一撇,鼻孔里挤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轻蔑的冷哼。“不见客?”他那双淬了冰似的眼睛钉在赵铁柱身上,“吾等奉天庭敕令,宣召隐世高人李闲云,即刻入凌霄殿议事!旨意在此,岂容一介门奴阻拦?”

    银晃晃的戟尖猛地向前一递,尖端那一抹幽冷的寒光几乎要戳到赵铁柱粗糙的土布裤子上。冰冷的金属锋芒激起皮肤一层细小的疙瘩。赵铁柱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硬得像石头。扫帚柄在他手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不能退!先生说过只想晒晒太阳喝喝茶!可那戟尖……那代表着天庭至高无上的权威!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戟尖要真正触及身体,就在赵铁柱心脏紧缩得几乎要炸开的时候,一个修长、带着点凉薄意味的身影如同水纹无声无息地流动,出现在了赵铁柱身旁。

    苏清让宽大的素袍被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吹拂,轻轻摆动,袖口里探出两根干净到极致的手指。那手指灵活得不像话,似乎只是随意地在扫帚柄上一拂,那破旧的木头却像被赋予了生命般嗡的一声震开。

    “砰!”

    金戈交击的锐响炸开,火星在瞬间的黑暗中迸溅。

    那雪亮的戟尖硬生生被打得向上猛地跳起!

    那倨傲的天将只觉得一股庞大得超出理解范围的力量排山倒海般顺着戟杆撞进手掌,手臂瞬间酸麻,几乎要拿捏不住兵器。他被带得脚步踉跄,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才站稳,甲叶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猛地抬头,脸上那份倨傲完全被惊愕和隐现的怒火取代。

    苏清让收回了那两根看起来无害的手指,插回袖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有嘴里飘出的语调带着点天生的刻薄:“天庭的信使,都爱拿兵器指人说话的么?这规矩,恕我云海小院孤陋寡闻,没学过。”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为首天将腰侧悬挂的一面小巧玲珑的紫金令牌上,令牌边缘流转的光华有些生涩呆滞。苏清让的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又极其愚蠢的东西。“啧,”他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拿个法度核心都算不清的‘千里显圣符’来压人?呵,效率比村头老李赶的牛车还慢上三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扎进在场每一个天兵的耳膜。

    那为首的天将脸色阵红阵白,胸口剧烈起伏。耻辱!赤裸裸的耻辱!竟被一个山野散修如此当面羞辱!他握着戟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直响,一股浓烈的杀意在胸膛里猛烈翻搅,几乎要冲脱理智的锁链。

    “尔等,是铁了心要违逆天……”

    他那声饱含暴怒的断喝刚冲出口一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只因为,从院内那棵虬结老枣树的浓密枝叶深处,一道苍老的声音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带着十足的懒散和一股老油条特有的滑溜味儿。

    “慢着慢着!各位军爷!都消消火气,消消火气嘛!” 玄老佝偻着腰背,慢腾腾地晃了出来。他那布满褶皱的脸笑得跟陈年晒干的橘皮似的,一边抬起那鸡爪子般枯瘦的手随意地挥了挥,仿佛要扇开院中凝结的紧张气氛。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看似无意地掠过那些亮闪闪的银甲兵士,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几片刚发芽的青草嫩叶上停顿了一下。下一刻,天将脚踝突兀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沉重的甲胄让他像一座倒塌的小山一样,结结实实地朝着侧后方两个手下猛地撞过去。沉闷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带倒了一大片甲胄兵士,稀里哗啦叠罗汉般倒在地上,场面瞬间狼藉不堪。

    玄老及时伸出手,指尖在那天将眼看要啃到泥地的后腰上轻轻带了一下,动作快得像闪电掠过。那天将总算避免了用脸接地的惨状,被一股难以察觉的柔和巧劲托着腰,重新站稳了脚。

    “哎呀呀,你看你看,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脚下也急。” 玄老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口气里却听不出半分真心的惊恐,“幸好老头子我眼疾手快,没摔着吧军爷?”他凑近一步,满是皱纹的脸几乎快贴到那位气结的天将面前,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劣质酒气,“不是老头子我多嘴啊……你家玉帝老爷子,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欠着咱们仙界第七军团整整一千三百年的征伐补贴饷银没发呐?”

    这话一出,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溅进了一颗冰水珠。

    刚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的众天兵全都僵住了动作,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为首的天将更是瞳孔猛缩,嘴唇哆嗦着,刚才还燃烧着的怒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霎时只剩下狼狈和深深的恐惧。这……这老东西!他怎么敢……他怎么知道的!

    第七军团……那不是……传说中早已因为天帝当年一次决策失误而全员陨落在混沌壁垒外侧、名字都成了禁忌的那支军团吗?还有那补贴饷银……这是足以震动整个凌霄宝殿的天大秘闻!

    冷汗,不受控制地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那身精美的甲胄内衬。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目光,此刻完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惊惧所取代。眼前这破败的小院、这粗鄙的门房、这刻薄的书生、这看似滑稽的老头……哪一个都透着无法言喻的邪门!

    玄老欣赏着他们骤然惨白的脸色,那张橘皮老脸笑得更深了,沟壑都在颤抖。“所以嘛,”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背对着这群如同石化般的天庭使者,声音拖得老长,“强扭的瓜不甜,强请的神嘛……嘿……”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音足以让所有人心尖发颤。佝偻的身影晃悠悠地走向院子一角,又抄起他那把烂得快散架的笤帚,极其专注地扫起地上根本不存在的落叶来,仿佛刚才那个抛下惊天巨雷的人根本不是他。

    死寂。绝对的死寂在小院中弥漫,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那天将的脸色如同调色盘,惊疑、恐惧、羞耻……种种情绪激烈地翻滚。他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滚烫的火炭,烧灼得疼痛,想说什么,张开嘴却只发出嗬嗬的几声无意义的抽气音。他身后的部下们,一个个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靴尖,仿佛那靴子上突然长出了一朵无比吸引人的仙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带着水声泼溅的声音,非常轻,却如同雷霆般劈开了死寂的空气,从院内简陋竹棚下的茶座那儿传了出来。

    所有还勉强维持着理智的目光,齐刷刷地循声转了过去。

    竹棚阴影覆盖的角落,石桌上放着一套粗陶制的茶具,一个青灰的身影支着下巴斜靠在简陋的竹躺椅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石桌边沿,握着一个豁口的粗陶茶壶。壶身微微倾斜,里面深褐色的茶水懒洋洋地倾泻而出,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泼进了桌上另一个同样粗陋的空陶杯里。

    深色的水流撞入杯底,发出轻快的哗啦声。水流平稳地注入,杯底的轮廓渐渐被茶水吞没,水面轻盈地攀升,映出模糊的光影。水满杯沿时,形成一道光滑的弧线,平静地封住了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向外扩散。那壶茶水看着有些浑浊,透着一股隔夜的沉滞气息。杯口处,几根卷曲干枯的暗褐色茶叶梗,伴随着最后一缕水流,在杯沿处晃了晃,最终懒洋洋地漂浮在杯口上,凝滞不动。

    茶水彻底满了。那人连眼帘都未曾掀动一下,像只是完成了一场梦游般的无意识动作。那只随意搁在躺椅扶手上的手,甚至没有任何调整壶的角度或者停下的意图,似乎泼完了就万事大吉,剩下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一切安静下来。只有那几根漂浮的茶梗,在深色的茶水里轻轻沉浮了一下,显得格外刺眼。

    “岂有此理!简直目中无人!”

    那憋屈已久的天将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所有的惊惧、羞愤、还有一丝被完全忽略的耻辱感,全都化作这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目标指向了那个依然保持慵懒姿态的青灰色身影。那股蓄积已久的怒火终于冲破了他强行维持的底线,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他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炽烈的银光包裹着甲胄如同燃烧的火焰,甚至令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手中画戟嗡鸣震荡,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眼看就要朝着竹棚方向狠狠掷出!

    他要让这个从头到尾连正眼都不给一个的狂徒尝尝厉害!

    就在他即将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震撼得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亿万座太古神山瞬间崩塌,整个云海小院所处的山体,猛然向下沉陷了数寸!脚下的岩石爆开蛛网般的巨大裂纹!毫无征兆!

    然而,这并非来自那天将的攻击前奏。

    是远方!极其遥远的仙界北域边缘,那片人迹罕至、空间都因为常年被异域魔气侵蚀而变得脆弱混乱的“葬骨荒原”方向!

    一股粘稠、冰冷、纯粹由死亡气息凝成的墨绿色光柱,撕碎了苍穹!如同开天辟地的巨矛,带着灭绝万物的恐怖意志,狠狠撞在了肉眼不可见的虚空界壁之上!撞击点瞬间扩张出一个直径超过百万里的巨大幽暗旋涡,旋转的中心呈现出绝对毁灭的死寂深黑!光柱的边缘燃烧着暗绿色的诡异符文,如同扭曲挣扎的尸骸!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如同亿万头疯狂的恶鬼,从那旋涡的核心席卷而出,卷起混沌乱流和无尽的时空碎片,形成横扫宇宙的灰白色冲击波海啸。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灭!法则断裂发出刺耳的悲鸣!

    即使隔着无尽遥远的虚空,隔着仙界坚固的本源法则屏障,当那股灭世冲击波猛烈撞上仙界的无形屏障,整个仙界亿万里山河都为之剧烈颤抖!无数修士豁然抬头,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惊惧!大地轰鸣,无数山峦簌簌滚落巨石!江河掀起滔天巨浪!灵脉震颤不安!无数仙禽瑞兽仓皇逃窜,发出凄厉的鸣叫!

    玉霄宝殿深处,正在议事的玉皇大帝手中象征三界权柄的玉如意“啪”一声断为两截!

    瑶池仙境池水倒卷喷涌,打湿了西王母华贵的凤袍!

    灵山之上,万佛莲座摇曳不定,大雄宝殿穹顶的金色佛光陡然黯淡了数息!

    整个仙界顶层的至强者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仿佛灭顶之灾般的警兆骇得心神剧震,瞬间面色如土!

    葬骨荒原!那是异界骸骨魔潮的桥头堡!

    然而,这撼动仙界的恐怖一击,仅仅是一个……开始!

    墨绿色的光柱并未停歇,它如同粘稠而邪恶的巨蟒,持续不断地轰击着虚空障壁!冲击波如同永不衰竭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地冲撞着整个世界的根基!那幽暗的毁灭旋涡中心,深邃得令人窒息,仿佛连接着宇宙最冰冷肮脏的深渊!

    就在那充斥着死亡魔力的光柱悍然撞击仙域壁垒、令整个苍穹都痛苦震颤的瞬间,云海小院内石桌上的那只粗陶茶杯,杯口漂浮的几根枯槁茶梗,极其诡异地同步向下微微一沉。

    这个沉落的动作极小,微小到像是被一阵根本不存在于竹棚下的微风吹过。然而,就是这一点微不可察的下沉,却仿佛触动了某个无法理解、牵涉宇宙本源规则的开关。

    呼——!

    极其遥远、远到几乎超越了空间概念、处于那毁灭光柱正下方核心区域的葬骨荒原之上,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在那道足以撕开仙界的墨绿光柱核心旁边,一片死寂枯败、堆积着亿万载风化骸骨的灰白色大地上空,一丝极细微的、如同最上等青花瓷碎片上的冰裂纹理,在肉眼绝对无法观测的维度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这道“裂痕”无色,无形,非金非石,它仿佛直接刻印在空间最底层的基石之上,又像是某种更深邃的“道理”本身的短暂断裂。

    下一瞬。

    以那道近乎是虚无意念凝结的“裂痕”为轴心,方圆九万里之内——那正在咆哮冲锋的骸骨魔潮先锋、那列阵吟唱着诡异咒语驱动死亡魔能的骸骨祭师、那在魔气中显化出狰狞形态、爪牙如山脉般巨大的骸骨魔兽、那散发着瘟疫毒云的骸骨蜈蚣巨舟……所有的存在,无论它们曾经多么凶悍,魔能多么澎湃,都在这一刻——

    骤然凝滞!

    动作,能量,形态,甚至构成它们邪恶本源的每一缕最细微的死亡神性粒子流……全部!彻底!僵死!

    时间在哪里停止了流动?不,更像是构成它们存在的基础逻辑和维系“活”的法则——那根连接死亡与行动的“线”——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纯粹到了极致的“惰性之理”轻轻抹掉了。存在本身失去了行动的理由,一切维系都归于绝对静止的惰性本源。

    远远望去,那幅景象呈现出极致的死寂与极致的诡异:狰狞冲锋的骸骨战士维持着挥爪跃起的姿势凝固在空中;燃烧的死亡魔焰保持着翻腾的形态冻在虚空;遮天蔽日的骸骨魔兽咧开的巨嘴獠牙狰狞地冻结……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声响,也没有狂暴的冲击余波。只有一片绝对纯粹的、覆盖了方圆九万里的“静”。那是一种超越了死寂的“无”,连空间都似乎在那片领域内被强行抹去了“运动”这一基本属性,彻底被冻结凝固。

    紧接着,更加不可理解的事情发生。

    那些凝固的骸骨巨兽、骸骨战士、骸骨舟船……它们那些庞大的身躯、精金般坚硬的骨骼、缠绕着死亡符文的巨大肢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无声中——风化!凋亡!

    如同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无情冲刷,坚固庞大的骸骨无声地坍缩、干涸、崩解为最细密的灰白色粉末!仿佛有无形的时光之砂冲刷过它们的表面。那惨白色的粉末如同沸腾的烟雾,却又奇异地保持着被冻结时的形状片刻,然后才在寂静中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在那片死寂荒芜的大地上。片刻之前还魔气滔天、嘶吼咆哮的庞大前锋军团,连一朵微小的能量浪花都没能溅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绝对的静止中走向了永恒的空无。方圆九万里的荒原,只剩下死一样的灰白寂静。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覆盖时空维度的恐怖之手,漫不经心地在那个区域打了个响指,抹去了“存在”本身运动的意义。

    小院内,那几只茶梗,在满杯深褐色茶水的表面,又微微向上浮起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刚才那微小的下陷仿佛只是错觉。茶水表面平静无波,倒映着远处天际那灭世光柱轰击壁垒的诡异景象。

    “……呃?……”

    刚刚还在怒火中烧、全身灵力蓄势待发如即将爆裂星辰的天庭神将,动作僵在半空。他那只高举画戟、凝聚着足以轰塌山岳力量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肌肉紧绷隆起如同山丘,可那积蓄到顶点的毁灭性神罚却再也无法凝聚成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死了源头。

    他惊骇的双眼死死瞪向那个泼水的身影,又猛地转开,望向那震荡传来源头的葬骨荒原方向。那个方向的空间紊乱如沸粥,法则的气息更是狂乱如混沌凶兽在撕咬!他本能地调集神念,体内庞大的神识之力汹涌而出,不顾一切地刺向遥远的葬骨荒原,试图穿透那狂暴错乱的空间潮汐,去捕捉那里发生的一切真实。

    然而,他如同撞上了一层覆盖整个仙界的、绝对坚韧且冰冷的……膜!神念被死死阻挡在界壁之外,根本无法延伸过去探知究竟!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无法反馈回来!只有那穿透虚空屏障传递过来的、令整个仙界都在颤抖的毁灭性震荡,清晰无比,证明着那绝对是一场天塌地陷般的浩劫!

    “荒……荒原……” 神将旁边的副官声音完全变了调,尖锐到几乎刺破耳膜,那张年轻的脸孔上,肌肉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成一团。“葬骨荒原!那里……是骸骨君王最精锐的先锋大营驻地!那光柱……就是它们轰击我们的征兆!” 他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如同掉进了万载玄冰窟窿,看着天际那正在缓缓收敛、却残留着无比巨大毁灭性漩涡和空间乱流的位置,瞳孔缩得像针尖,“刚才那里爆发的……爆发的是……”

    他的话被卡死在喉咙深处,仿佛一说出那个猜测就会被虚空中的某种无形恐怖瞬间抹杀。他想起那个方向曾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情报,关乎此次天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征召隐世强者的原因——骸骨君王亲自统御的前锋军团,已经在那里盘踞筑巢!准备撕开壁垒!可现在……

    那神将的手握着自己的胸口甲胄,仿佛想抓住什么来遏制胸腔内那颗快要冲破喉咙狂跳的心脏。他缓缓地,一寸寸地,极其僵硬地扭动脖子,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竹棚下那个重新陷入慵懒姿势的背影。那抹青灰色的身影在光影下显得单薄随意,与他记忆中那些仙风道骨、威压四方的形象截然不同。

    可那种完全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端敬畏感,如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掐死了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傲慢!他整个灵魂都在无声地尖叫:刚才那席卷仙界的震荡、那光柱的爆发、荒原上瞬间消失的生息……和眼前这个随意泼茶的身影,还有那几根微妙浮沉的茶梗……到底是有关还是无关?!

    恐惧,无法驱散的冰冷恐惧,冻结了他的血液和骨髓。

    “嗡——”

    一片死寂中,只有苏清让手腕上那枚样式奇特的、闪烁着精密符纹、由无数细小的能量回路构成的银灰色金属护臂,突然急促地亮起一片代表极度危险的猩红光芒!同时发出了高频但低沉的嗡鸣震动!护臂内侧投射出细微的银线,在半空中快速勾勒出一幅极其复杂的、类似八卦又远超其范畴、带着无数跳动的数据流和星象轨迹的能量分析图。

    图纹核心疯狂闪烁着,锁定了一缕肉眼和寻常神识完全无法察觉的、从石桌那杯茶水面弥漫开来的、奇异的惰性力场波纹。

    苏清让那双素来平静无波、仿佛只对数据和火焰温度感兴趣的丹凤眼里,瞬间爆射出炽烈到极致的光芒!像是守财奴看见了绝世宝藏!那眼神穿透了竹棚斑驳的光影,死死锁在杯面上那几根看似无聊沉浮的茶梗上!

    “捕获!高能惰性!绝对惰性本源波动!”他向来刻薄平静的声音第一次因无法抑制的兴奋而产生了一丝清晰的、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制巨大的发现带来的冲击,“强度等级……无法测算!衰减模式……无法预判!逸散场形态……完美!对……这就是我要的……”

    他急促地低声自语,右手手指在虚空投影的光图上飞速滑动、掐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天文量级符文变化,左手却几乎是本能地伸向腰间悬挂的一把专门用来切割高能物质、符文密布的特殊刻刀——他要用最精密的仪器、最快速的手段,记录下这稍纵即逝的奇迹之痕!绝佳的原始样本!

    “喂!姓苏的!你干什么?!”

    赵铁柱那粗犷如铜锣的大嗓门猛地炸响。他被苏清让脸上那狂热到几乎失去理智的表情和掏刻刀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想扑过去阻拦。这书呆子平日刻东西拆东西就算了,这节骨眼上还敢打先生刚倒那杯茶的主意?!那可是……那可是刚刚泼倒的茶!

    躺椅上。

    李闲云的眼皮,似乎极其艰难地向上撩起了一丝丝缝隙。

    他像是刚刚从一场漫长而舒适的沉睡中被某些不知分寸的杂音强行打断,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茫然,一丝混沌未散的迷糊。没有锐利的目光,没有震慑人心的威压,那双初醒的眼睛甚至有些无神地散乱着焦距,慵懒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合拢。

    但仅仅只是睁开这么一丝缝隙的动作,却让竹棚下的光线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地“滞”了一下。原本跳荡在石桌上的细碎光斑陡然静止。空中飘浮的几粒微尘不再摇曳,定格在那短短的瞬息之间。

    刚才还在为荒原突变而惊恐战栗的天兵神将,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巨锤狠狠砸中了灵魂,刹那间凝固!呼吸、心跳、甚至思维都被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恐惧强行禁锢!

    苏清让那狂热运算的手指僵在半空,眼中爆燃的研究火焰瞬间被冷水浇熄,只剩下纯粹的愕然和一丝无法理解的悸动——那逸散的惰性力场波诡异地彻底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

    整个小院,被一种诡异的静止所笼罩。

    李闲云那双只睁开一丝缝隙的眼睛,慵懒地转动了一下。那眼神散漫地掠过赵铁柱紧张的大脸,掠过苏清让僵在半空的手指,掠过那位满头冷汗身体僵硬的天将,最后……没有任何聚焦地,落在了泼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的粗陶茶杯上。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仿佛黏在浓重睡意上的含混咕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种被打扰清梦、又懒得去深究的轻微不耐。

    “……吵死了……茶水都……凉透了……”

    像是抱怨,又像是无意识的梦呓。

    竹棚阴影下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

    咔嚓!

    凝固的空气中陡然响起短促刺耳的声音。石桌旁用来挂鸟笼的一根细竹竿,承受不住这无形力场的巨大重压,猛地崩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轻微的碎裂声如同引燃炸药的星火。

    “嗬……!”

    那位僵立在赵铁柱眼前、距离石桌最近的神将如遭无形巨锤轰击。一声惊恐到极点的抽气从他喉咙深处炸响,他整个人完全失控,无法承受那渗透骨髓的磅礴压力,蹬蹬蹬一连狂退了七八步!沉重的银甲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脚步虚浮,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扭曲着,再也没了之前的狂怒和倨傲,只剩下一种面对无法理解天威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旁边几个天兵连退都忘了退,双腿一软,咣当咣当几声,竟有几个直接瘫软跪倒下去,手中的制式长枪拿捏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盔甲摩擦的刺耳噪音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更添小院的诡谲与压迫感。

    苏清让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他僵硬地收回伸向刻刀的手指,指尖冰凉。手腕上那块银灰色的护臂光幕一片闪烁紊乱,发出一阵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蜂鸣后,噗地一声,所有符文投影和数据光流尽数熄灭!那缕他以为捕捉到的天地间无上至理般的惰性本源波动,被更为纯粹的力碾成了齑粉!

    赵铁柱的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拉扯。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快要断裂的扫帚柄,一双虎目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无措、担忧,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不容质疑的护主本能!他那壮硕的身体微微弓起,如同一头被入侵领地激怒的猛虎,死死钉在李闲云的身前位置!不管接下来是什么雷霆风暴,他都得用这副身躯挡在前面!

    轰!!!

    遥远的葬骨荒原,那方刚刚被未知的惰性之力抹平了十万前锋军团的区域。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攻击光柱。

    整个黑暗冰冷的旋涡核心猛然向内坍塌、压缩!像一只宇宙巨兽收缩了心脏!连那狂暴肆虐、横扫仙界屏障的空间乱流都被它强行拉扯吸回!

    旋涡收缩到极限的一点,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那里混乱不清。

    下一瞬。

    噗嗤!

    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像是极致的压缩后产生的绝对空泡破裂开来的声响,带着一种让人牙根发酸的粘滞感。

    一个点。

    一点纯粹的、能冻结灵魂本源核心的惨绿色幽光从那黑洞般的压缩奇点中心跳跃而出。

    如同投入镜湖的石子,瞬间荡开一圈无声却灭世的涟漪。

    虚空被那点惨绿幽光映亮了一瞬,也仅仅只有一瞬。

    在那惨绿光芒映照的刹那,荒原上那堆积了亿万载时光、由无数失败入侵者的骸骨碾成的细密灰白尘埃之下……

    毫无征兆地,极其诡异地,破土而出!

    一根巨大的、散发着陈旧朽败气息、骨刺嶙峋的手指指骨!

    它如同历经了万古岁月沉淀的惨白山峰,带着古老破败的气韵,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抬起!仅仅是这一根指骨破土而出的小小动作,周围残存的空间碎片瞬间被碾成更加细微的粉末!无数比发丝更细的空间裂痕以它为中心向四面疯狂蔓延!

    咔嚓!

    石桌上的粗陶茶杯,终于承受不住无形中积蓄的、庞大到超越物质结构承受极限的力量。

    一道清晰刺耳的裂痕,蜿蜒着爬满了粗陋的杯壁。裂痕贯穿了杯身上那模糊的窑烧刻痕,直抵杯底。

    满满的、带着隔夜浑浊气息的深褐色茶水,顺着那道新鲜崩开的缝隙,无声地向下渗漏。

    一滴。

    两滴。

    沉重、缓慢,带着茶梗独有的枯涩气味。茶水顺着石桌粗砺的纹路流淌,洇开一小片暗色的湿痕。

    啪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