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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魔影 第393章 骰声槐语

    糖葫芦的甜味还没散尽,祠堂的梁柱已开始渗血。林小满捏着那枚红色“二”面骰子,指腹抚过四面体的棱角——这触感和静渊送她的第一枚骨牌一模一样,只是当年的温润如今裹着化不开的冰。

    铜镜在袖中震动,背面的“0”与“∞”突然旋转起来,像极了莫先生古董店里那只永远走不准的座钟。她转身时,看见供桌下的地缝里钻出无数只手,每只手都攥着半枚铜钱,而奶奶的蓝布衫一角正从铜钱串里飘出来,沾着的槐花瓣落在地上,竟长出带刺的藤蔓。

    “当心甜物。”诸葛渊的虚影突然从藤蔓间显现,他的袖口还沾着第三百一十二章时的血污,“镜渊最擅长用念想做饵。”他指向林小满手里的骰子,“这‘二’不是数量,是‘两仪’。”

    话音未落,糖葫芦的糖衣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镜渊残片。林小满猛地甩手,那串东西却化作铜钱剑缠上她的手腕,剑柄的温度骤升,烫得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镜中吃糖葫芦:七岁那年弄丢的狗正蹲在镜外摇尾巴;十五岁生日时,静渊的虚影在蛋糕烛火里对她笑;甚至诸葛渊教她摆盘甲阵的那天,窗台上摆着的正是同款糖葫芦。

    “这些都是真的。”镜渊的声音从藤蔓深处传来,带着槐花香的甜腻,“只要你愿意留下。”

    四面体骰子突然发烫,红色“二”面渗出朱砂,在地上画出断开的太极图。林小满发现藤蔓上的刺正在吸血,那些被刺中的魂魄光点正顺着藤蔓流向地缝——那里藏着面更大的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祠堂,而是她从未去过的宅院,莫先生正坐在葡萄架下,给幼年的她递糖葫芦。

    “原来莫先生……”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祠堂的座钟竟自己敲响了,钟摆上挂着的,是民国女学生的发簪。

    诸葛渊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他抓起林小满的手按向地面的太极图:“两仪生四象,四象藏真机。”他的指尖穿过林小满的指缝,在“二”面骰子上画出逆时针的圈,“镜渊能复制念想,却复制不了时序。”

    藤蔓突然剧烈摇晃,所有魂魄光点同时亮起。林小满看见民国女学生的发簪上刻着“戊寅”,而座钟的钟摆停在寅时三刻——那是她当年在古董店买下木盒的时辰。四面体骰子在此时炸裂,化作两枚铜钱,一枚刻着“过去”,一枚刻着“未来”,边缘都沾着新鲜的槐花瓣。

    “选择吧。”镜渊的声音变成孩童的啼哭,“留一枚,另一枚就会永远消失。”

    林小满看着两枚旋转的铜钱,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时辰到了,槐花自会落。”她反手将铜钱剑刺入地面,藤蔓瞬间枯萎,地缝里的铜镜开始龟裂。当最后一块碎片脱落时,她看见里面没有宅院,只有无数个自己的虚影在递糖葫芦,每个虚影的胸口都插着半枚铜钱。

    “我都不要。”她拔出铜钱剑,剑身上的血珠滴在两枚铜钱中间,竟长出株没有刺的槐树,“因为现在的我,才是真的。”

    两枚铜钱同时化作光点,融入槐树的年轮。诸葛渊的虚影朝她拱手,这次的手势清晰无比——是教她破障咒时的起手式,只是最后多了个收势,像在说“保重”。祠堂的座钟开始正常走动,钟摆上的发簪化作光点,落在新抽的槐树叶上。

    林小满摸着胸口的伤口,那里的暖意正顺着血脉流遍全身。铜镜在袖中轻轻震动,背面的古字又变了:“时序即心序,当下即永恒。”远处传来熟悉的叹息,这次带着释然的笑意,像极了静渊每次被她识破小把戏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