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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党清流之间的第三种活法 第177章 人性弱点

    烛泪堆积如山,红烛即将燃尽时爆出一声轻响,惊醒了浅眠的陈恪。

    他睁开眼,发现常乐正蜷在身边,杏眼在黑暗中亮如星辰。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臂上,既不过问他的辗转反侧,也不假装熟睡,只是安静地陪伴。

    \"吵醒你了?\"陈恪轻声道,指尖拂过她散落的发丝。

    常乐摇摇头,珍珠耳坠在枕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往丈夫怀里靠了靠,桂花香混着被褥的暖意扑面而来。

    陈恪望着帐顶的缠枝纹,杨继盛决绝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篇即将呈上的《请诛贼臣疏》,会像历史上一样成为催命符吗?

    知乎问题《如何拯救一个执意赴死的人》下的高赞回答闪过:【当对方已经做出选择时,请尊重他的决定,但可以改变他的结局】。

    常乐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回过神来。

    她什么都没问,但那双杏眼里盛满了无声的支持。

    \"乐儿...\"陈恪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想到办法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常乐立刻拿来外袍为他披上。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抹微笑格外温柔。

    书案前,陈恪提笔蘸墨,常乐默契地研起墨来。

    墨香在静夜中弥漫,他笔走龙蛇,写下一篇特殊的青词。

    既要有足以打动嘉靖的玄妙,又要暗藏劝诫之意——这分寸比在刀尖上跳舞更难把握。

    \"阿大!\"陈恪轻唤。

    门轴\"吱呀\"一声,阿大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陈恪将青词折好递去,低声嘱咐几句。

    \"姑爷放心,\"阿大粗犷的脸上写满坚毅,\"除非我脑袋没了,不然绝对不会出差错。\"

    常乐只听到这句保证,却见丈夫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她太熟悉这种神情——每次陈恪胸有成竹时,眼角都会微微上扬,像只狡黠的狐狸。

    月光西沉,陈恪回到榻上,将妻子搂进怀中。

    常乐的发丝拂过他鼻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桂花香。

    \"睡吧。\"他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发梢。

    \"喔喔喔——\"

    更夫的鸡鸣声刺破黎明时,陈恪已经穿戴整齐。

    他对着铜镜系腰带时不禁失笑——入仕以来,这还是头回起得比鸡早。

    常乐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恪哥哥...天还没亮...\"

    \"今日有要事。\"陈恪俯身吻了吻她额头,\"你再睡会儿。\"

    晨雾笼罩的街道上,陈恪的皂靴踏过露水未干的青石板。

    秋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陈恪的皂靴踏过积水,在青石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翰林院门前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歪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推开朱漆大门,陈恪的鼻子先皱了起来——一股刺鼻的腥臊味扑面而来,像是谁打翻了尿壶。

    循着气味望去,只见袁炜正捏着鼻子在孔子像前徘徊,青色官袍的下摆沾着可疑的水渍。

    \"袁前辈早啊。\"陈恪拱手行礼,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这是...\"

    袁炜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三缕长须尴尬地抖了抖:\"陈、陈学士?\"他喉结滚动,\"不知哪个混账...在神坛下...\"

    陈恪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快步上前,袖中白瓷瓶悄悄滑入掌心:\"这等腌臜事岂敢劳烦前辈?晚辈来收拾便是。\"

    袁炜如蒙大赦,退后三步才敢放开捏着鼻子的手。

    陈恪背对他点燃三炷香,烟气缭绕中,白醋无声倾入香炉。

    \"嗤\"的一声,浓烈白烟腾空而起。

    \"神仙显灵?!\"陈恪惊呼着连连作揖,宽袖翻飞间,早已藏在神坛下的青词露出一角。

    袁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顾不得恶臭扑上前去,枯瘦的手指如鹰爪般攫住那张宣纸。

    展开的瞬间,他的呼吸明显停滞——纸上墨迹淋漓,竟是一篇青词!

    \"袁前辈?\"陈恪故作茫然地转头,\"您怎么了?\"

    \"无、无事!\"袁炜将青词飞快塞入袖中,云雁补子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喜——这篇青词笔力雄浑,用典精妙,若呈给皇上...

    陈恪体贴地递上湿巾:\"前辈擦擦手吧,怪呛人的。\"

    袁炜胡乱抹了把脸,突然转身就走,官靴在青砖上踩出凌乱的声响。

    陈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意终于漫上眼角。

    知乎收藏夹《人性弱点解析》自动翻开:【当一个人以为自己捡到宝贝时,往往会忘记思考为什么宝贝会出现在那里】。

    晨光穿透云层,为翰林院的匾额镀上金边。陈恪整了整衣冠,指尖拂过袖中戒尺的纹路。

    \"穿越者守则第二百一十七条:\"他在心中默念,\"当你想让人自愿做某件事时,请让他以为那是他自己的主意。\"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春芳的圆脸从月门后探出来:\"子恒!袁炜那老古板怎么跑得跟被狗撵似的?\"

    陈恪笑而不答,只是整了整被烟雾熏皱的袖口。

    阳光照在他脸上,将那个狡黠的笑容映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