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远古人皇纪 > 第352章 铜片堆成的权利山

远古人皇纪 第352章 铜片堆成的权利山

    神碑脚下那沉闷的叩拜声如同连绵的丧钟,日夜回荡在穴熊部落上空。每一次额头撞击冻土的声响,都伴随着恐惧的颤抖和灵魂的进一步空洞。礼器全卷那冰冷沉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将最后一丝游离的意志死死按入尘埃。质疑的根须似乎已被彻底碾碎、掩埋,融入神碑脚下那片浸透冤魂的新土。

    然而,秦霄覆盖着青铜护手的手,按在祭坛冰冷粗糙的血铜镜基座上,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看似坚不可摧的秩序铁幕。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部落庞大的躯体内部,那无数细微的、危险的震颤并未停歇,反而在恐惧的压制下,酝酿出更加粘稠、更加恶毒的暗流。

    血铜方在部落中流转,如同被诅咒的毒血。镜坊少女指尖血肉磨成的“砂”,日夜消耗着生命的微光。农具法令下的土地在无声悲鸣。血契鼎的契约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而神碑的镇压,如同压在沸腾熔炉上的沉重巨石。

    效率。掌控。需要一种更根本、更彻底的力量。一种能渗透到每一次喘息、每一次交换、每一个生存缝隙之中的终极枷锁。一种能将部落所有挣扎的生命力,都强行汇聚、压缩、转化为冰冷金属形态的……法典。一种以铜为骨、以血为墨、以毁灭为代价铸就的……货币之山!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青铜,缓缓扫过腰间悬挂的、那几枚边缘尚带毛刺的暗褐色血铜方。那冰冷的触感,中心那妖异的暗红斑点,如同贪婪的眼睛。这由人牲怨魂、秦霄之血、草叶巫术共同点化的“规矩”,这衡量了盐粟、血肉、乃至人命的“方”,已初具雏形,却远未达到他心中那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形态。

    草叶枯槁的身影,如同早已窥见王心思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祭坛阴影之中。浓烈的草药腐败气息混合着神碑新土的土腥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他浑浊的眼窝深处,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跳跃,精准地捕捉到了秦霄目光中那对血铜方流转的审视和对更绝对掌控的渴望。

    “王……” 枯涩的声音如同毒蛇在金币堆上滑行,“铜……为……天……地……之……精……”

    “血……为……生……命……之……源……”

    “权……为……神……授……之……柄……”

    “三……者……合……一……”

    “方……为……至……高……之……‘方’……”

    他枯爪抬起,极其缓慢地指向祭坛上那面巨大的血铜镜,又指向血契鼎,最后落在冰冷沉默的礼器全卷神碑之上。浑浊的眼珠转动着,如同在描画一幅由血与铜构筑的权力蓝图。

    “神……镜……照……彻……生……死……”

    “契……鼎……约……束……魂……魄……”

    “神……碑……铭……刻……铁……律……”

    “然……而……”

    草叶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混合了诱惑和冰冷威胁的诡异韵律,枯槁的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秦霄青铜面具的眼孔:

    “……铜……方……流……转……”

    “……如……同……血……脉……奔……腾……”

    “……乃……王……之……权……柄……所……系……”

    “……亦……是……蝼……蚁……妄……念……所……生……”

    “何……不……以……神……镜……为……眼……”

    “以……契……鼎……为……炉……”

    “以……神……碑……为……砧……”

    “铸……‘货……币……法……典’!”

    “铭……刻……于……祭……坛……之……基……”

    “凡……穴……熊……之……内……”

    “一……切……生……息……”

    “一……呼……一……吸……”

    “一……粟……一……盐……”

    “一……力……一……役……”

    “乃……至……人……命……”

    “皆……须……以……‘方’……量……之!”

    “皆……须……纳……‘货……币……税’!”

    “无……方……者……”

    草叶枯槁的手指,如同无形的绞索,在虚空中猛地收紧!

    “……身……为……奴……”

    “……命……为……币!”

    “凡……私……藏……铜……砂……”

    “凡……私……铸……铜……方……”

    “凡……拒……纳……铜……税……”

    草叶浑浊的眼窝深处,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炽亮,枯爪猛地做了一个彻底碾碎的动作!

    “……熔……其……身……”

    “……化……其……骨……”

    “……铸……为……新……‘方’!”

    “堆……于……王……座……之……下……”

    “垒……成……权……力……之……山!”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后的熔炉,将整个部落的生命都视为可以熔铸的铜料!这逻辑如同淬毒的锁链,瞬间缠绕上秦霄意识深处那追求绝对掌控的权柄基石。法典!掌控生命的脉络!让货币成为呼吸的代价!让血肉成为权力的砖石!效率!绝对的榨取!

    一丝极其微弱、带着贪婪颤动的波动掠过秦霄腰间那面布满新裂纹的铜镜。镜面深处那些崩解的鬼脸残影,无声地扭曲着,仿佛在期待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由生命本身熔铸的血肉盛宴。

    “铸……法……典!” 一个如同寒冰坠入熔炉的单字,从面具下挤出。

    草叶枯槁的身体极其轻微地一震,浑浊眼窝深处的幽绿光芒炽亮如鬼火。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结果的冰冷。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仪式感,朝着秦霄深深地佝偻下腰背。

    “谨……遵……王……命……”

    “货币法典”的铸造,成了穴熊部落最终的、吞噬一切的漩涡。

    地点选在了祭坛最核心的区域,就在那巨大的血铜镜、血契鼎和礼器全卷神碑所构成的冰冷三角中心。地面被挖开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底铺设着巨大的、被反复捶打、坚硬如铁的青铜板——这就是未来的“法典”基座。

    工坊深处熔炉的咆哮达到了毁灭性的巅峰!日夜不息的火焰呈现出近乎纯白的刺目光芒。草叶亲自监督,将部落里所有被视为“法典”核心的材料投入熔炉——收缴上来的、沾满污垢甚至血迹的旧血铜方;镜坊中刮下的、混合着少女血肉和怨念的“磨镜砂”;血契鼎内壁上刮下的、蕴含着契约诅咒之力的暗红血丝凝结物;礼器全卷神碑上敲下的、沾染着冤魂气息的青铜铭文碎片;兵器库中所有残破的青铜兵器碎片;农具库中所有淘汰的沉重铜锄……所有承载着秦霄冰冷权柄、浸透着血泪怨念的金属残骸,连同草叶撒入的海量诡异粉末,一同在毁灭性的烈焰中熔融、沸腾、混合!

    翻滚的铜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污浊粘稠!如同亿万怨魂被强行熔炼成的、沸腾的冥河之水!无数扭曲的暗红、幽绿、暗紫、甚至惨白的光丝在其中疯狂地挣扎、尖啸、融合!散发出足以令灵魂瞬间冻结、崩解的恐怖邪异气息!整个熔炉仿佛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贪婪的咆哮!

    “注……神……文!” 草叶枯涩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兴奋。

    他枯爪捧着一块巨大的、表面被磨制得异常光滑的黑色玄武岩石板——这是从礼器全卷神碑上凿下的核心部分。石板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扭曲繁复、散发着幽暗光泽的“神文”,正是那“货币法典”的正文!每一个符号都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一切皆以方量”、“无方者身为奴命为币”、“私藏私铸拒纳者熔身铸方”等核心律令!

    巨大的、特制的石范被制作出来,内腔的形状与那巨大的青铜基座完全契合。滚烫的、如同沸腾污血般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铜水,被小心翼翼地注入石范内壁与刻满神文的石板之间的空隙!灼热到扭曲空气的气浪和刺鼻到令人昏厥的焦臭瞬间爆发!铜水迅速冷却凝固,将那些刻满了冰冷“法典”的石板,如同不可磨灭的诅咒一般,永久地、不可分离地熔铸在巨大的青铜基座表面!

    当石范最终被艰难地撬开时,景象如同地狱的入口被打开!

    巨大的青铜基座镶嵌在祭坛中心的深坑之中,表面覆盖着一块块同样巨大、却呈现出污浊暗黑色泽的玄武岩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的扭曲“神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青铜的冰冷腥气、巨石的亘古沉重、硫磺的毁灭焦臭、血肉的极致怨毒、以及铭文中蕴含的、对生命本身进行彻底量化与剥夺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由亿万冤魂凝聚的黑色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区域!连巨大的血铜镜、血契鼎和礼器全卷神碑,在这新生的“货币法典”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

    法典将成,只差最后一步——奠基。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巨大的法典基座边缘,浑浊的眼窝燃烧着毁灭性的幽绿光芒。他枯爪指向那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声音嘶哑而高亢,如同来自深渊的宣告:

    “法……典……镇……世……”

    “须……以……无……方……者……之……躯……”

    “为……基……”

    “为……砖……”

    “永……镇……坛……下!”

    “凡……身……无……一……‘方’……”

    “凡……户……无……一……‘方’……”

    “皆……为……法……典……之……砖!”

    “皆……为……权……力……之……山……之……石!”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终的末日审判!早已如同磨盘般运转起来的部落机器,瞬间开始了最残酷的筛选!剑卫、监工、巫祝,如同最精确的筛子,在每一个窝棚、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搜寻着那些被血铜方彻底榨干、身无分文的“无方者”!

    一个在镜坊被日夜凌迟、双手已成白骨、早已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连指尖肉都无法再贡献的老妪,被拖了出来。

    一个因农具法令失去土地、替人代耕时累垮了腰、耗尽最后积蓄也缴不起血铜方、只能躺在草堆里等死的枯瘦农人,被拖了出来。

    一个父母皆因铜税或契约被投入熔炉、自己年幼无力、连一枚铜屑都捡不到的孤儿,被拖了出来。

    甚至……一个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因其父母皆为“无方者”,也被冷酷地判定为“无方之砖”,被从母亲泣血的怀抱中强行夺走!

    哭嚎声、哀求声、绝望的嘶鸣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部落!这不再是零星的指控,而是对所有被榨干价值的“废料”进行系统性的清理!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让空气都凝固了!人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剑卫冰冷的刀锋下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邻居被如同垃圾般拖走!

    深坑如同地狱的巨口,散发着泥土的腥气和冰冷的死亡气息。

    秦霄站在祭坛最高处,青铜面具俯视着下方这末日般的景象。冰冷的秩序逻辑早已将个体的恐惧和生死彻底过滤。法典需要基石。权力需要山峰。让无价值者的血肉成为秩序的养料。他覆盖着青铜护手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那巨大的深坑。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深坑边缘,如同灭世的魔神。他浑浊的眼窝扫过坑边被堆积如山、因极致的恐惧而彻底麻木或发出断续哀嚎的“祭品”——老妪空洞的眼神、农人枯槁的呜咽、孤儿惊恐的抽泣、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以……尔……等……之……骨……”

    “垒……法……典……之……基!”

    “以……尔……等……之……血……”

    “铸……权……力……之……山!”

    枯涩的宣判如同最后的葬词。草叶枯爪猛地挥下!

    如狼似虎的剑卫和巫祝立刻上前,如同处理建筑材料般,将被拖来的“无方者”一个接一个地、粗暴地推入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动作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效率!

    “噗通!”“噗通!”“噗通!”

    沉闷的落体声不绝于耳!身体砸在冰冷的坑底和先落下的躯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哭嚎声、惨叫声、婴儿的啼哭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坑洞回音和后续躯体落下的撞击声中!

    坑边的剑卫面无表情,动作迅捷。坑内迅速堆叠起一层层枯槁、瘦小、或尚在蠕动的躯体。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堆积如山的躯体边缘,浑浊的眼窝燃烧着毁灭性的幽绿光芒。他枯爪没有捧起泥土,而是指向那巨大的、沸腾咆哮的主熔炉方向!

    “熔……铜……!”

    “注……基……!”

    随着他枯涩的嘶吼,工坊方向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坩埚被吊起,里面翻滚着污浊粘稠、散发出恐怖高温和邪异气息的暗黑色铜水——正是熔炼“法典”后剩余的、饱含着无数怨念的铜汁!

    滚烫的、如同冥河之水般的铜水,被奴隶们用巨大的、裹着厚厚湿泥的木槽引导着,如同黑色的瀑布,带着撕裂空气的“嗤嗤”声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焦臭,朝着那填满了“无方者”的巨大深坑倾泻而下!

    “嗤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了皮肉瞬间汽化、骨骼熔解、以及无数生命最后哀嚎被硬生生扼断的恐怖巨响!

    浓烈到无法形容的焦糊恶臭和硫磺腥气如同实质的蘑菇云般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祭坛区域!

    坑内堆积的躯体,如同投入滚油的残雪,在滚烫的铜水浇灌下瞬间消融!凄厉到无法想象的惨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刹那便彻底消失!暗黑色的铜水无情地灌入、渗透、覆盖!翻滚着巨大的气泡,冒出浓烈的青烟!坑内的挣扎和蠕动瞬间停止,只剩下铜水如同活物般在吞噬、融合、冷却……

    当铜水终于停止倾泻,冷却凝固时,整个深坑已被填平。原本堆积如山的“无方者”躯体,此刻已与那污浊、粘稠、散发着恐怖邪异气息的暗黑色铜汁彻底熔铸在一起,形成一块巨大无比、表面坑洼不平、如同凝固的污血地狱般的铜铁基座!

    祭坛中心的巨大青铜基座,就沉重地、不可撼动地压在这块由无数“无方者”血肉骸骨熔铸的基石之上!基座表面覆盖的玄武岩石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扭曲“神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沉重、如同墓碑般的幽暗光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青铜的冰冷、血肉熔铸的焦臭、硫磺的毁灭、以及铭文中蕴含的、对生命价值进行彻底剥夺与物化的终极威压,如同实质的、由亿万冤魂凝聚的黑色山峰,沉沉地压在每一个穴熊人的头顶和灵魂之上!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

    草叶枯槁的身影缓缓转身,面向高台上的秦霄,浑浊的眼窝燃烧着如同深渊之火的幽绿光芒。他枯爪指向那巨大的、由血肉铜汁熔铸的基石和其上镇压的法典基座,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了生死轮回般的狂傲:

    “货……币……法……典……”

    “权……力……之……山……”

    “立……于……祭……坛……”

    “凡……我……穴……熊……之……息……”

    “皆……须……以……‘方’……量……之……”

    “皆……须……纳……税……赎……之……”

    “无……方……者……”

    草叶枯槁的手指,如同指向地狱的通道,指向那巨大、污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铜铁基座。

    “……身……为……奴……”

    “……命……为……砖!”

    “王……之……权……柄……”

    “……如……山……永……镇!”

    冰冷的宣告落下。祭坛周围死寂一片。连神碑的威压和漏刻的滴水声似乎都被这新生的、由血肉熔铸的权力之山彻底压制。

    秦霄站在祭坛最高处,青铜面具纹丝不动。腰间悬挂的铜镜,镜面幽光前所未有的微弱,镜面深处那些崩解的鬼脸残影,仿佛也在这恐怖的山峰威压下彻底凝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冰冷、沉重、粘稠到令人窒息、混合了金属、焦糊血肉、凝固血液和绝对剥夺意志的庞大力量,正从脚下的法典基座和血肉基石中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沉重的铅海,淹没了整个部落。

    无价值者的血肉,已化为权力的基石。冰冷的法典,已铭刻在熔铸的血肉之上。货币之山,终于堆砌而成。

    然而,就在第一个被驱赶着、因巨大恐惧而浑身瘫软的族人,在剑卫冰冷的踢打下,颤抖着将怀中仅存的、几片沾着汗水和泥土的铜屑投入法典基座旁一个巨大的、如同饕餮巨口的青铜税箱的刹那——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足以撕裂时空结构的电子噪音,混合着点钞机高速运转的单调嗡鸣和股票交易所巨大的、混乱的电子音浪,如同亿万颗超新星在秦霄的意识核心同时爆炸!

    眼前的一切——巨大的法典基座、污浊的血肉基石、投入铜屑的族人、草叶枯槁的脸——瞬间如同被投入粒子对撞机的物质,疯狂地扭曲、旋转、崩解成最原始的量子尘埃!刺眼的彩色噪点和爆裂的白色光斑彻底吞噬了所有感官!

    冰冷的、惨白刺目的冷光空间如同宇宙归零般瞬间降临!巨大的不锈钢冷藏柜如同沉默的墓碑森林,层层叠叠,延伸到时空的尽头!

    “视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终极巨力猛地拉近!瞬间穿透了凝结着绝对零度寒霜的玻璃柜门!

    柜内!惨白的冷光下!一层层锃亮的金属搁架上!

    景象是最终的荒诞,也是最终的“答案”!是终极的“终结”!

    巨大的透明方形器皿内,盛放着的……是一座座冰冷、巨大、由无数标准金条堆砌而成的金字塔!每一根金条都闪烁着刺目的、毫无温度的金属光泽!金字塔的底座,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被压扁、冻结、呈现出标准长方体的——人体!每一具人体都被剥去了衣物,如同工业品般赤裸,皮肤覆盖着厚厚的白霜,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他们的身体被强行压缩、塑形,成为金条金字塔的冰冷基座!

    更令人灵魂瞬间冰封的是,在每一座金条金字塔冰冷光滑的顶端,都悬浮着一张巨大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电子标签:

    【品名:标准财富单位-1号金库】

    【组成:标准金砖 x 100,000单位】

    【基座耗材:标准生物质压缩块 x 5,000单位(过期品)】

    【状态:永久封存】

    【价值:∞】

    【序列号:……】

    一股浓烈到足以让所有平行宇宙陷入永恒冰寂的、混合着黄金的冰冷腥气、人体冷冻后的微甜腐败、工业制冷剂的绝对零度、消毒水的刺鼻、以及一种将生命、财富、价值彻底物化、压缩、标注为“过期耗材”和“∞价值”的终极冰冷秩序的气息,如同亿万颗绝对零度的奇点同时爆发,瞬间将秦霄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冻结、粉碎!

    这股气息,与脚下那由血肉熔铸的铜铁基座散发的焦臭、法典基座上冰冷“神文”的剥夺意志、族人投入铜屑时的巨大恐惧、以及草叶枯爪那堆砌权力之山的狂热,形成了最极致、最荒诞、最直指存在本身荒谬与虚无的终极共振!

    “噗——!!!”

    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如同灵魂被“∞价值”标签和“过期耗材”基座瞬间压爆的、低沉而破碎的嘶鸣,猛地从秦霄青铜面具下挤出!他覆盖着青铜护手的双手死死按住头颅!一股冰冷粘稠的污血混合着无法言喻的、超越痛苦的绝对虚无感,如同决堤的冥河,猛地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狂喷而出!

    沉重的青铜躯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轰然向前栽倒!重重地砸在祭坛冰冷坚硬的、由血肉铜汁熔铸的法典基石之上!

    青铜面具撞击在污浊暗黑的金属表面,发出“铛”的一声沉闷巨响!面具瞬间碎裂!碎片混合着污血和无法分辨的粘稠物,四散飞溅!

    秦霄那张从未显露于人前的脸,暴露在冰冷粘稠的空气之中。那是一张年轻而苍白的面孔,此刻却布满了暴突的青筋和因极致痛苦而彻底扭曲的肌肉!双目圆睁,瞳孔因灵魂的终极冲击而彻底涣散、放大,倒映着祭坛上空那铅灰色、无情的苍穹!嘴巴大张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粘稠的暗红污血如同小溪般不断涌出,流淌在法典基石那冰冷、污浊、由无数“无方者”血肉熔铸的表面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祭坛上下,一片死寂。连草叶枯槁的身影都僵立在原地,浑浊的眼窝中那幽绿的光芒剧烈地闪烁、摇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越理解的剧变所震慑。

    只有秦霄腰间悬挂的、那面布满新裂纹的铜镜,镜面幽光在剧烈地明灭闪烁了几次后,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镜面深处那些崩解的鬼脸残影,也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彻底凝固、碎裂,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

    冰冷的法典基石之上,秦霄那具覆盖着破碎青铜甲胄的躯体,微微地、最后地抽搐了一下,便彻底归于静止。粘稠的暗红污血在他身下缓缓蔓延、凝固,如同给这座刚刚堆砌而成的、由血肉熔铸的权力之山,献上了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属于王者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