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远古人皇纪 > 第355章 逃兵的尸体挂在旗杆

远古人皇纪 第355章 逃兵的尸体挂在旗杆

    镜作坊内弥漫的浓重血腥和蛇腥尚未散去,藤蜷缩在冰冷角落断指处渗出的暗红,与石杵下化为浆液的骨粉,如同凝固的恐惧,渗入了每一个工匠麻木的骨髓。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混合了断指骨粉的磨镜浆木盆旁,浑浊的眼窝深处,幽绿的光芒如同饱食后的毒蛇,带着一种粘腻的满足感扫过下方抖如筛糠的众人。

    “规矩已立。”他枯涩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刮擦着骨头,“镜……成……之……日……”

    “……便……是……王……眼……遍……布……之……时!”

    他枯爪一挥,不再看这片被血腥规矩驯服的死地,转身离开了散发着诡异腥甜的帐篷。扭曲的青铜王座在召唤,而王座之下,更庞大的血腥机器,正发出饥渴的咆哮——剑军。

    部落边缘,新辟出的巨大校场。这里没有工坊的喧嚣,没有镜作坊的压抑粘稠,只有一种冰冷的、铁石般的死寂。地面被无数双裹着破烂兽皮的脚反复踩踏,坚硬如铁,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金属腥气,以及一种……更加纯粹的、如同磨刀石摩擦般的肃杀。

    数百名被强行征召的部落战士,如同被钉在地上的木桩,排成歪歪扭扭的方阵。他们大多眼神空洞,脸上残留着饥饿和劳作的痕迹,破旧的兽皮勉强蔽体,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简陋的石斧、骨矛,也有新铸的、散发着冰冷血腥气的青铜短剑和长矛。他们前方,矗立着一根新立的、足有三四人高的粗大木杆。木杆顶端,一面用染血的兽皮制成的、歪歪扭扭画着狰狞熊首图腾的旗帜,在带着寒意的风中无力地低垂着。

    草叶枯槁的身影出现在校场边缘一处新垒起的土台上。土台不高,却足以俯视整个方阵。他浑浊的眼窝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麻木或惊恐的脸,腰间那柄噬魂邪剑的剑柄,在他枯爪无意识的摩挲下,那扭曲的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王……之……剑……” 枯涩沙哑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冻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战士耳中,压得他们心头一沉。

    “当……如……臂……使……指……”

    “当……如……山……崩……石……裂!”

    “令……出……”

    “……必……行!”

    “令……止……”

    “……必……停!”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布帛般的尖锐:

    “凡……有……疑……”

    “……视……同……叛!”

    “凡……有……惧……”

    “……视……同……懦!”

    “凡……有……退……”

    草叶枯槁的手猛地抬起,如同指向地狱的通道,直直指向那根高耸的、顶端悬挂着垂头丧气熊旗的木杆!

    “……视……同……逃!”

    “……逃……兵……”

    他的枯爪在虚空中狠狠一抓,仿佛攥住了某个无形的头颅,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尸……体……”

    “……挂……旗……杆!”

    “曝……晒……风……干……”

    “……喂……食……腐……鸦!”

    “……警……示……三……日!”

    “……魂……魄……不……得……归……祖!”

    冰冷的宣告,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浇透了每一个战士的脊背!“尸体挂旗杆!” 这不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最彻底的羞辱,最漫长的折磨,连死后都不得安宁!那根光秃秃的旗杆,此刻在所有人眼中,瞬间化作了通向地狱的耻辱柱!

    “剑……卫……队!” 草叶枯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队约二十人的战士应声出列。他们与下方那些麻木的战士截然不同。人人身披新铸的、虽粗糙却覆盖了要害的青铜札甲,甲片上残留着铸造的砂眼和暗红的血沁痕迹。手中紧握着统一制式的青铜长剑,剑身闪烁着幽冷的寒光。脸上用暗红的矿物颜料涂抹着扭曲的战纹,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麻木,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感波动。他们是草叶从最早投靠他的死忠和血腥清洗中幸存下来的爪牙中挑选、用“喂狗”律法和邪术秘药强行扭曲心智铸就的“剑卫”,是草叶掌控剑军最锋利的獠牙。

    “尔等……乃……王……之……鞭!”

    “军……法……即……尔……等……之……法!”

    “执……法……不……力……”

    “……视……同……逃!”

    “……同……挂……旗……杆!”

    剑卫队长,一个脸上带着贯穿左眼的巨大疤痕、如同恶鬼般的壮汉,猛地单膝跪地,用剑柄重重一砸脚下的硬土,发出沉闷的巨响:“遵王命!法不容情!逃者挂杆!” 他身后,二十名剑卫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杀戮机器,齐刷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方阵,如同盯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新法度下的操练,开始了。没有秦霄时代那种冰冷精准的阵列和配合训练,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压榨。

    “举矛!刺!” 剑卫队长疤脸的咆哮如同野兽嘶吼。

    数百杆长短不一、新旧混杂的长矛被胡乱地举起,又歪歪扭扭地向前刺出。动作参差不齐,毫无力量感。

    “废物!” 疤脸如同旋风般冲入方阵,手中的青铜剑鞘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一个动作迟缓的年轻战士肩头!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战士凄厉的惨叫!

    “慢了!就是死!” 疤脸咆哮着,一脚将抱着肩膀哀嚎的战士踹倒在地,剑尖指向旁边另一个惊恐的战士,“你!刺他!用全力!刺不中!你死!”

    被点名的战士脸色惨白,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同伴,握着骨矛的手剧烈颤抖。

    “刺!” 疤脸的咆哮如同催命符,青铜剑的寒光几乎贴上了他的脖颈!

    “啊——!” 被逼到绝境的战士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闭着眼睛,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骨矛向前捅去!

    “噗嗤!” 矛尖深深扎入了倒地战士的大腿!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呃啊——!” 惨嚎声更加凄厉!

    “废物!连要害都刺不准!” 疤脸狞笑着,又是一剑鞘砸在行凶战士的后背,将他砸得口喷鲜血扑倒在地,“拖下去!鞭二十!明日若再刺不准,喂蛇!”

    两名剑卫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两个惨叫的战士拖出方阵。很快,校场边缘响起了沉闷的皮鞭抽打声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

    恐惧如同最有效的鞭子,抽打着剩余的战士。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疯狂,每一次刺击都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吼,仿佛要将面前的空气都撕碎。队列更加混乱,但那股原始的、被恐惧催生出的暴戾之气,却开始在死寂的校场上空弥漫。

    日头在恐惧的煎熬中艰难爬升。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兽皮,沉重的石矛和青铜剑在麻木的手中越来越沉,每一次举起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旗杆的阴影如同死亡的指针,在坚硬的地面上缓慢移动。

    一个位于方阵边缘的年轻战士,名叫“荆”。他身材瘦小,脸色蜡黄,握着石斧的手因为脱力而不住地颤抖。他的目光,不时地、极其隐蔽地瞟向部落居住区的方向。那里有他病重的母亲。昨日他偷偷藏下小半块硬得硌牙的肉干,想趁歇息时送回去。他记得草叶的“计时律令”,记得那被鬼首棘刺钉穿头颅的尸体。他不敢误了集合的时辰,天未亮就来到了校场。可这疯狂的操练仿佛没有尽头,漏壶的滴水声被剑卫的咆哮淹没,他完全失去了时间的判断。母亲虚弱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半块肉干在怀里如同烙铁般滚烫。

    当疤脸又一次发出“冲锋!杀!”的疯狂指令,所有战士如同被驱赶的兽群,嘶吼着向前冲去时,荆的腿如同灌了铅。恐惧和对母亲的担忧撕扯着他。看着身边如同潮水般涌过、眼神空洞或疯狂的同伴,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跑!现在!趁乱!跑回部落!把肉干给母亲!然后……听天由命!

    求生的本能和对母亲的牵挂瞬间压倒了理智!就在冲锋的浪潮边缘,荆猛地一咬牙!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没有向前,反而朝着校场边缘那片稀疏的灌木丛亡命狂奔!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肺部如同破风箱般拉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逃兵——!!!”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带着狂喜和嗜血意味的咆哮,瞬间撕裂了校场的喧嚣!是疤脸!他如同最敏锐的秃鹫,瞬间就捕捉到了那逆流而动的身影!他脸上的巨大疤痕因为兴奋而扭曲蠕动,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

    “抓住他!挂旗杆!” 疤脸的咆哮如同地狱的号角!

    两名距离最近的剑卫,眼中瞬间爆发出如同饿狼般的凶光!他们甚至没有请示,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窜出!速度远超惊恐的荆!

    荆听到了身后的咆哮和急促的脚步声!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象征着渺茫生机的灌木丛!近了!更近了!他甚至能看到灌木丛后部落低矮窝棚的轮廓!

    “呼!”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脑后袭来!荆只觉后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踹中!

    “噗通!” 他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向前扑倒!身体在坚硬的地面上滑出老远,脸和手臂瞬间被粗粝的石子划得血肉模糊!怀里的那半块硬肉干也滚落出来,沾满了泥土。

    他绝望地抬起头,离那片灌木丛,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母亲虚弱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

    两只包裹着青铜护胫的沉重皮靴,如同铁锤般狠狠踩在了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的内脏都挤压出来!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污物!

    “想跑?” 疤脸那张如同恶鬼般的脸出现在荆的视野上方,巨大的疤痕在阳光下狰狞蠕动,眼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王法在上!旗杆正空!正好拿你这软骨头祭旗!”

    荆被粗暴地拖拽起来,双臂被反剪到身后,用坚韧的兽筋死死捆住。他拼命挣扎,哭嚎着:“不!我不是逃兵!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阿妈!她快死了!我就送块肉干!求求你们!让我送完肉干再回来!我甘愿受罚!求求你们!”

    他的哭求在死寂的校场上显得格外凄厉,却只换来疤脸和剑卫们更加肆意的狞笑和周围战士更加深沉的恐惧。

    “王法即军法!令行禁止!敢退一步,便是逃!” 疤脸用剑鞘狠狠捅在荆的腹部,让他再次痛苦地蜷缩起来,“带走!挂杆!”

    荆被两名剑卫如同拖死狗般拖向校场中央那根高耸的旗杆。他绝望的哭嚎声渐渐变成了嘶哑的呜咽,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抽搐。那半块沾满泥土的肉干,孤零零地躺在荆刚才摔倒的地方,被一只路过的、裹着破烂兽皮的脚无意中踩进了泥土里,彻底消失。

    校场上,数百名战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荆被拖到旗杆下。他们的眼神复杂,有兔死狐悲的恐惧,有麻木的顺从,也有极少数深藏的愤怒,但都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住。旗杆那巨大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具象,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行刑的过程,被刻意拉长,如同最残忍的仪式。

    疤脸亲自指挥。一根新削制的、足有手臂粗细、顶端带着锋利倒刺的坚硬木矛被抬了过来。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逃兵荆!临阵脱逃!坏我军心!触犯王法!” 疤脸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整个校场,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敲进众人的耳膜,“依律!挂杆曝尸!以儆效尤!”

    两名强壮的剑卫将剧烈挣扎、涕泪横流的荆死死按在旗杆冰冷粗糙的树干上。另一名剑卫则举起了那根带着倒刺的硬木矛!

    “不——!阿妈——!” 荆发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嚎!

    “噗嗤——!!!”

    锋利的矛尖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刺入荆的左肩胛骨下方!瞬间穿透了皮肉、骨骼!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荆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挺!矛尖透体而出,深深扎入了他身后的旗杆树干!带着倒刺的矛杆死死卡在荆的身体里和旗杆之中!

    “呃啊——!!!” 荆的惨嚎声瞬间拔高到极致,又如同被掐断般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钉在木板上的昆虫,剧烈地抽搐、痉挛!暗红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破烂的兽皮,染红了冰冷的矛杆,顺着旗杆粗糙的纹理蜿蜒流下!

    剧痛让他瞬间失声,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球因极致的痛苦而暴突出来,充满了血丝!

    这还没完!疤脸狞笑着上前,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捆浸过水的、异常坚韧的粗麻绳。他将绳索的一端,紧紧捆在荆那双因剧痛和恐惧而不断蹬踢的脚踝上!另一端,则被两名剑卫用力向上抛去,越过一根从旗杆顶端横伸出来的粗壮枝杈!

    “拉!” 疤脸一声令下!

    两名剑卫抓住绳索垂下的末端,同时发力,狠命向下拉扯!

    “嘎吱——嘎吱——”

    绳索瞬间绷紧!荆那被木矛钉在旗杆上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向上拖拽!矛杆的倒刺在血肉和骨骼中残酷地搅动、切割!肩胛骨和胸腔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荆的身体被硬生生向上提起!双脚离地!

    “呃…呃…呃…” 荆的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的呜咽,身体如同被钓离水面的鱼,在矛杆和绳索的双重折磨下疯狂地扭动、弹跳!鲜血如同瓢泼大雨般洒落下来,染红了旗杆下的大片土地!

    当绳索被拉到极致,荆的身体被高高吊起,双脚离地足有半人高!那根贯穿他身体的硬木矛,成了连接他与旗杆的唯一支点,倒刺死死卡在体内和树干中。粗麻绳则紧紧勒住他的脚踝,将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悬吊在半空!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断裂的颈骨似乎已无法支撑,暗红的血液混合着口鼻涌出的血沫,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砸落在下方的血泊中,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一面用染血兽皮制成的、画着扭曲骷髅图案的简陋小旗,被疤脸狞笑着,用一根削尖的木楔,狠狠钉在了荆那无力垂落的头颅上方!骷髅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下方死寂的校场。

    “曝晒三日!腐鸦啄食!魂魄永镇旗杆之下!” 疤脸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凡有异心者!此即下场!”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校场。只有荆那悬吊在半空、微微摇晃的身体,以及鲜血滴落的“啪嗒”声,还有远处熔炉隐约的咆哮,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

    草叶枯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旗杆之下。他浑浊的眼窝微微抬起,望着那具悬吊的、还在微微抽搐的残破躯体。暗红的血液滴落,有几滴溅在他枯槁的脸颊和破旧的皮袍上,如同几朵绽开的、妖异的死亡之花。他伸出覆盖着污垢的枯爪,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意味,接住了一滴从荆脚踝处滴落的、尚带温热的血珠。

    血珠在他枯槁的掌心滚动,映衬着他浑浊眼窝深处那两点幽绿的光芒,显得诡异而冰冷。

    他枯涩的声音,如同毒蛇在枯骨上爬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因恐惧而灵魂冻结的战士耳中:

    “剑……军……法……度……”

    “……血……铸……”

    “……骨……垒……”

    “此……兵……”

    “……方……为……王……之……利……刃!”

    他枯爪猛地攥紧!将那滴温热的血珠狠狠捏碎!暗红的浆液顺着指缝渗出。

    “集……合!”

    “所……有……人……”

    “……绕……旗……杆……”

    “……鞭……刑……十……记!”

    “……以……血……祭……法!”

    “……以……痛……铭……心!”

    疤脸和剑卫们眼中瞬间爆发出嗜血的光芒!沉重的、浸过盐水的藤条鞭子被迅速分发下去!

    校场上,绝望的呜咽声和皮鞭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声,瞬间取代了死寂!数百名战士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剑卫的驱赶下,排成长队,围绕着那根悬挂着荆的残破尸体、流淌着新鲜血液的恐怖旗杆,麻木地移动着。沉重的鞭子带着风声,狠狠抽打在他们赤裸或仅着破烂兽皮的脊背上!皮开肉绽!血花飞溅!惨叫声、压抑的闷哼声、鞭子着肉的脆响交织成一片!飞溅的血珠甚至溅到了旗杆上,与荆流下的血液混为一体!

    草叶枯槁的身影立在血雨腥风之中,浑浊的眼窝倒映着旗杆上悬挂的尸体和下方被鞭挞的人群。腰间的噬魂邪剑,剑柄上的暗红纹路如同饥渴的血管,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恐惧、痛苦和绝望的魂力。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血腥和痛苦彻底喂饱的、冰冷到极致的满足。他缓缓抬起枯爪,感受着力量在体内奔涌的扭曲快意。

    就在这血腥祭典达到高潮的瞬间——

    “嗡——!!!”

    一声狂暴到撕裂时空结构的电子噪音,毫无征兆地在草叶那被邪力和血腥充斥的混乱意识深处炸开!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扭曲的快意!

    眼前的景象——悬挂的滴血尸体、被鞭挞的人群、飞溅的血珠、疤脸狞笑的脸——猛地扭曲、撕裂!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爆发出刺眼的噪点和光斑!

    取而代之的,是那片他无比“熟悉”、却又带着终极荒诞与冰冷的景象:

    巨大、惨白、刺目的冷光空间!一排排、一层层,由冰冷不锈钢构成的巨大冷藏柜,如同沉默的钢铁墓碑森林!

    他的“视线”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拉近!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凝结着厚厚白霜的玻璃柜门!

    柜内!惨白的冷光下!一层层锃亮的金属搁架上!

    巨大的透明方形器皿内,盛放着的……依旧是无数个赤裸的、被剥去一切衣物的“秦霄”!每一个都保持着凝固的惊恐表情,皮肤灰白,凝结着厚厚的白霜!胸膛中央,那柄闪烁着冰冷青铜光泽的噬魂邪剑深深没入心脏!

    然而,这一次,景象再次发生了令人灵魂冻结的变化!

    在那些“秦霄”赤裸躯体的脚踝之上!

    赫然缠绕着一圈圈闪烁着幽绿磷火光芒的、由冰冷数据流构成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向上延伸,穿透了冰冷的玻璃柜门,连接在冷藏柜上方那惨白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金属顶棚之上!将他们以一种扭曲的、如同被吊死般的姿势,悬吊在冰冷的方形器皿之中!

    更恐怖的是,在每一个“秦霄”被冰封的、凝固着痛苦与茫然的瞳孔深处!

    倒映出的……不再是漏壶或其它!

    正是……一根巨大、粗糙、流淌着暗红鲜血的……原始旗杆的虚影!

    旗杆顶端,一面染血的兽皮骷髅旗,在绝对零度的冰寒中……无声飘扬!

    一股混合着校场上浓烈血腥味、旗杆木质腐朽气息、冷藏库的极致冰寒、以及“自身”被悬吊冰封的终极绝望感的冰冷气息,如同亿万柄冰锥,狠狠刺入草叶(秦霄)混乱的意识核心!这股气息,与他此刻掌控的邪力、噬魂剑的贪婪、以及旗杆下那真实的血腥祭典,形成了最诡异、最荒诞、也最令人疯狂的终极重叠!

    “噗——!”

    草叶枯槁的身体猛地一晃!一口混合着硫磺气息的暗红污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射在旗杆下那滩由荆的血液和众人鞭刑飞溅的血珠混合而成的粘稠血泊中!

    他浑浊的眼窝中,那两点幽绿的火焰疯狂地跳动、明灭,仿佛随时可能熄灭!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虚无感,瞬间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