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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人皇纪 第372章 盗窃审判

    白盐泽的腥风裹着血腥和盐晶的咸涩,在死寂的营地废墟上呜咽。篝火的余烬早已被踩踏熄灭,只留下几缕扭曲的青烟,在凛冽的寒风中迅速消散。灰白色的盐碱地上,泼洒着大片暗红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散落着折断的骨矛、崩口的青铜匕首、破碎的皮囊碎片,还有几具姿势扭曲、被盐晶覆盖的尸体——盐枭的、监工的、驼奴的。骆驼的尸体倒卧在一边,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拖拽出来,在低温中冻得硬邦邦,显然被饥饿的袭击者洗劫过最后的肉食。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内脏的腐臭、骆驼粪便的臊气和盐碱地特有的刺鼻矿物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味道。

    骨筹蜷缩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盐岩后面,枯槁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那片修罗场般的营地,瞳孔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极致恐惧和一片空白的茫然。他的“算盘”木板掉在几步外的盐壳上,沾满了血污和灰白色的盐渍。驼队完了。货物——那些人皮、血盐、废箭头——被抢掠一空。驼奴死伤殆尽。监工也只剩下两个受了重伤的,在血泊中发出微弱的呻吟。而那个带来无尽混乱和灾厄的“活尸”土根……

    骨筹的目光艰难地移向营地边缘。

    土根枯槁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倒在冰冷坚硬的盐碱地上。他的头歪向一侧,沾满血污和盐晶的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只相对完好的手无力地摊开,五指深深抠进布满尖锐盐晶的龟裂缝隙里,指甲外翻,指缝间凝结着暗红的血冰。他身下,那片被他污血浸透的盐碱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电路板烧焦般的暗蓝色花纹。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褴褛麻衣的破片,在寒风中偶尔抖动一下。

    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吧?骨筹枯槁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被盐枭头目的骨棒砸飞,摔在布满尖晶的盐碱壳上,又喷出那么大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诡异蓝光的污血……神仙也活不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解脱、后怕和更深沉恐惧的情绪攫住了骨筹。他挣扎着爬过去,用颤抖的枯手探向土根的脖颈——冰冷,僵硬,如同冻硬的石头。没有脉搏。

    “死……死了……” 骨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枯槁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靠着冰冷的盐岩,大口喘息。解脱感如同短暂的暖流,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淹没。驼队覆灭,货物尽失,他拿什么回去向草叶交代?那个如同九幽魔神般的王,会如何处置他这个“持算”的失败者?镜鉴巨柱?兵魂鼎?还是……成为下一张被硝制的人皮货物?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他枯槁的目光扫过营地废墟,扫过那两匹仅存的、瘦骨嶙峋的骆驼,扫过地上散落的、被踩扁的皮囊碎片……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他脑中滋生。

    他挣扎着爬过去,捡起自己的“算盘”木板,用沾满盐晶和血污的袖子拼命擦拭。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他枯槁的手指捻起一根磨得尖锐的骨针,用尽全身力气,在木板上代表“盐枭劫掠”的符号区域,狠狠地、反复地刻划!发出刺耳的“嗤啦”声!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和恐惧都刻进这冰冷的符号里!

    “盐枭……凶悍……数倍于我……”

    “……驼队……力战……”

    “……损……耗……殆……尽……”

    “……唯……余……”

    骨筹枯槁的手指颤抖着,移向木板一个代表“意外收获”的特殊符号区域。他的目光,如同秃鹫般,死死盯住了地上那具扭曲的枯槁尸体——土根。

    “……此……‘异……物’……”

    “……尸……身……不……腐……”

    “……或……为……奇……货……”

    “……可……献……于……王……”

    “……或……能……抵……些……损……耗……”

    他刻下最后一个符号,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枯槁的脸上只剩下疲惫和一种听天由命的麻木。他将土根的尸体,连同那点疯狂而渺茫的希望,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

    七天后。黄昏。

    部落如同一个巨大的、行将就木的伤兽,在凛冽的寒风和浓重的饥饿气息中艰难喘息。窝棚区死寂无声,连垂死的呻吟都变得微弱。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烟味、排泄物的恶臭,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墓穴般的绝望。黑石峡谷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尽,给阴沉的天空蒙上一层灰败。

    部落中心,那根悬挂着镜巫焦黑人皮的“镜鉴”巨柱下,篝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扭曲着柱身狰狞的图腾和人皮空洞的眼窝,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投下巨大、摇曳、如同群魔乱舞般的阴影。火光无法驱散寒冷,反而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和恐惧映照得更加清晰。

    篝火周围,被驱赶来的奴隶们蜷缩着身体,如同受惊的鹌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汗酸味、泥土味和浓烈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草叶枯槁的身影矗立在篝火旁,背对着火焰,面朝人群。跳动的火光在他枯槁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几道龟裂的疤痕如同蠕动的毒虫。他浑浊的赤红眼窝不再燃烧,只剩下两点如同深渊寒潭般的、死寂的暗红。手中那柄噬魂邪剑斜插在身侧的石缝中,剑身暗红的纹路如同凝固的血痂,搏动微弱,偶尔泄露出一丝冰冷而贪婪的邪力波动。黑石峡谷的反噬和部落根基的动摇,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制着他混乱的力量。

    骨筹匍匐在草叶脚边不远处,深陷的眼窝低垂,身体因恐惧和长途跋涉的疲惫而不住颤抖。他身边的地上,用一张破旧的、沾满盐渍的兽皮,包裹着一具扭曲、僵硬的枯槁尸体——土根。尸体的头脸被兽皮覆盖,只露出那只焦黑见骨的残臂和一只布满冻疮溃烂的手。

    “……王……血……驼……队……” 骨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风箱,“……遇……盐……枭……劫……掠……”

    “……力……战……不……敌……”

    “……货……物……尽……失……”

    “……唯……余……此……‘异……物’……”

    “……尸……身……经……盐……泽……七……日……不……腐……”

    “……或……有……异……处……”

    “……特……献……于……王……”

    草叶枯槁的头颅微微转动,赤红的眼窝扫过地上那具被兽皮包裹的尸体,又落回骨筹身上。那目光冰冷、死寂,没有任何波澜,如同在审视一块石头。骨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冻僵了。

    就在这时——

    “报——!!!”

    一个凄厉、绝望、带着浓烈哭腔的嘶喊,猛地从人群边缘传来!

    一个瘦小、枯槁、如同小骷髅般的男孩,连滚爬爬地扑倒在篝火的光圈边缘!他叫阿骨,看起来只有八九岁,枯瘦的身体在寒风中抖得像风中的芦苇,脸上、手上布满冻疮和裂口,嘴唇干裂发紫。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更加瘦小、气息奄奄、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的小女孩——他的妹妹阿草。

    “王!王开恩啊!” 阿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音嘶哑绝望,“我妹妹……阿草……她快饿死了!求求您……求求您给点吃的吧!一点点谷糠就行!一点点……救救她……她就要不行了……” 他一边哭喊,一边疯狂地用额头磕着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额头上迅速渗出血迹,混合着泪水糊满了小脸。

    篝火旁死寂的气氛被瞬间打破!奴隶们麻木的脸上肌肉抽搐,眼中流露出兔死狐悲的绝望和更深的恐惧。草叶枯槁的身影纹丝不动,赤红的眼窝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倒映着跳跃的火焰和阿骨磕头染血的身影。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监工头目大步上前,一脚将阿骨踹翻在地!小女孩阿草从他怀中滚落,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石板上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猫叫般的呻吟。

    “小崽子!嚎什么丧!” 监工头目狞笑着,手中青铜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阿骨枯槁的背上!“王庭重地!也是你这贱种能闯的?惊扰了王,扒了你的皮!”

    “啪!啪!”

    沉重的皮鞭如同毒蛇般撕咬着阿骨单薄的麻衣和皮肤!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染红了破布!

    阿骨发出痛苦的惨叫,小小的身体在地上翻滚、蜷缩,试图躲避鞭影,却死死护着滚落在一边、气息微弱的妹妹。

    “哼!饿死?” 监工头目啐了一口,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阿骨和阿草枯槁的身体,“我看你们是偷懒装死!王给的口粮,还不够你们吃?” 他突然蹲下身,枯槁的手指粗暴地掰开阿骨紧握的小拳头!

    一小把……大约十几粒……沾着泥土和血污的、干瘪发霉的麦粒!赫然出现在阿骨掌心!

    “嗬!” 监工头目发出一声得意的狞笑,如同抓住了猎物的毒蛇!他一把抢过那几粒麦粒,高高举起,在篝火的映照下,向草叶和所有奴隶展示!

    “赃物在此!小贱种!还敢狡辩!说!从哪里偷的粮?!”

    “不……不是偷……” 阿骨被打得奄奄一息,声音微弱如同蚊蚋,枯槁的小脸上满是血污和泪水,“是……是窝棚角落里……老鼠洞边……捡的……掉在地上的……发霉的……没人要的……”

    “放屁!” 监工头目一脚狠狠踩在阿骨枯槁的手上!“老鼠洞边?掉地上的?没人要的?王庭的粮食,一粒都不能少!掉地上那也是王的!你这小贼!偷粮喂你这快死的妹妹?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手中的青铜鞭再次扬起,鞭梢直指阿骨的头颅!

    “不!不要打我哥哥!” 地上气息奄奄的阿草,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哭喊!她枯槁的小手颤抖着伸向阿骨的方向。

    这声哭喊,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草叶枯槁的身影,终于动了。

    他浑浊的赤红眼窝微微转动,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地上那几粒沾血的麦粒,扫过蜷缩的阿骨和挣扎的阿草,扫过监工头目狰狞的脸,最后落回地上那具被兽皮包裹的、扭曲的枯槁尸体。

    一股冰冷到极致、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和一丝……近乎残忍的“兴趣”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篝火区域!连跳跃的火焰都仿佛被冻得凝滞了一瞬!他手中那柄沉寂的噬魂邪剑,剑身暗红的纹路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搏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贪婪、令人心悸的嗡鸣!

    “偷……窃……”

    草叶枯涩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平静。

    “……该……审……”

    枯爪缓缓抬起,如同指向地狱的审判席,指向那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会……照……出……真……相……”

    枯爪又缓缓指向那根悬挂着镜巫人皮的“镜鉴”巨柱!

    “……镜……会……映……出……谎……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骨筹身上。

    “……你……持……‘算’……”

    “……记……下……这……审……判……”

    “……一……句……谎……”

    “……一……滴……汗……”

    “……一……次……颤……抖……”

    “……都……要……记……清……”

    草叶枯槁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毒的冰锥:

    “……审……不……清……”

    枯爪猛地指向篝火旁空地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出来!几根新伐的、顶端削尖的黝黑木桩,如同等待祭品的刑架,深深钉入冻土!木桩根部,堆放着干燥的、极易燃烧的荆棘灌木!

    “……就……用……他……们……的……血……”

    “……浇……旺……这……火!”

    “……烧……干……了……血……”

    “……也……要……炼……出……真……相!”

    “火前审!镜前判!血浇旺火!” 冰冷的命令,带着最赤裸的灵魂煎熬意志!那熊熊篝火和狰狞的木桩,瞬间化作了炙烤灵魂、逼迫口供的恐怖刑台!

    骨筹浑身剧颤,深陷的眼窝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他挣扎着抱起那块光滑的“算盘”木板,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骨针,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两个如狼似虎的剑卫上前,粗暴地将奄奄一息的阿骨拖起,拖到篝火正前方!灼热的气浪瞬间扑面而来!阿骨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背上的鞭伤在高温炙烤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惊恐地看着那跳跃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火焰,又看向被丢弃在冰冷石板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妹妹阿草,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说!” 监工头目狞笑着,青铜鞭的鞭梢几乎要戳到阿骨的脸上,“当着王的面!当着镜神的面!当着火神的面!说!粮!是不是偷的?!从哪里偷的?!偷了多少?!还有没有同伙?!”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阿骨瘦小的肩膀上!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嘴唇哆嗦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流下,瞬间被篝火烤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他想说“不是偷的”,可那监工凶狠的眼神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他想保护妹妹,可妹妹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快要死了!

    “我……我……” 阿骨的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眼神在火焰、监工、妹妹和那根狰狞的镜鉴巨柱之间疯狂游移,巨大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不说?” 监工头目狞笑更甚,手中的青铜鞭猛地扬起!“看来是火不够旺!照不出你这小贼的鬼心思!来!给他加点‘柴火’!” 他示意旁边的剑卫。

    一个剑卫面无表情地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匕,走到篝火旁,用匕首的尖端,从燃烧的火焰边缘挑起一小块烧得通红的、冒着青烟的炭块!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剑卫拿着通红的炭块,一步步走向被按跪在篝火前的阿骨!

    “不!不要!我说!我说!” 阿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了他!他枯槁的身体疯狂挣扎,眼泪混合着汗水、血水糊满了小脸,“是偷的!是我偷的!在……在谷仓后面……墙角有个破洞……我……我爬进去……抓……抓了一把……就一把!就喂了我妹妹几粒!其他的……都……都在这里了!” 他指着监工头目手中那几粒沾血的麦粒,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骨筹深陷的眼窝剧烈波动,枯槁的手指颤抖着,骨针悬停在“算盘”木板上代表“偷窃”的符号区域。他看了一眼阿骨因恐惧而扭曲的小脸,又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阿草,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手中的骨针,缓缓落下,准备刻下“偷窃”的记录。

    “呵……呵……” 草叶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他浑浊的赤红眼窝死死盯着阿骨,如同毒蛇盯着颤抖的猎物。“一……把……”

    枯爪缓缓抬起,指向阿骨枯槁的脊背。

    “……撒……谎……”

    “……脊……梁……会……弯……”

    “……火……一……烤……”

    “……就……会……断……”

    那拿着通红炭块的剑卫,在草叶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将炭块按向阿骨枯槁的后背!位置,正是脊梁骨最脆弱的地方!

    “嗤——!!!”

    一股皮肉被灼烧的青烟瞬间冒起!伴随着一股蛋白质焦糊的恶臭和阿骨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

    阿骨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虾米,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落!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失禁!他枯槁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被撕裂般的抽气声!后背被炭块灼烧的地方,瞬间焦黑碳化,深可见骨!脊梁骨的位置,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的“咔嚓”声!

    剧痛!如同地狱的业火,瞬间点燃了阿骨濒临崩溃的意识!妹妹濒死的脸庞、监工狰狞的脸、通红的炭块、篝火跳跃的烈焰、镜鉴巨柱上人皮空洞的眼窝……无数恐怖的画面疯狂旋转、碰撞!

    “嗡——!!!”

    高精度测谎仪运行时发出的、穿透灵魂的尖锐蜂鸣,混合着审讯室强光灯灼烤皮肤的恐怖热浪、以及无数监控探头冰冷注视的电子嘶嘶声,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阿骨(秦霄)那被痛苦彻底撕裂的意识深处!极致的冰冷与信息灼流的狂暴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

    眼前的景象——通红的炭块、阿草绝望的脸、镜鉴巨柱、跳跃的篝火——瞬间扭曲、拉伸、变形!如同被投入了审讯科技的地狱熔炉!

    他枯槁的脊背,那被炭块灼烧、发出细微骨裂声的地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剖开!

    在所有人——包括草叶那双死寂的赤红眼窝——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阿骨枯槁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挺!他暴突的眼球死死瞪大!瞳孔深处,疯狂旋转的、不再是火焰和人皮,而是无数块跳动着冰冷数据流的巨大电子屏幕!屏幕上,是他自己扭曲痛苦的脸庞被分割成无数像素块,旁边疯狂闪烁着“谎言概率:99.999%”、“生理指标异常”、“神经崩溃临界”的冰冷文字!脊背被灼烧的剧痛,仿佛化作了无数根连接着电极的探针,深深刺入他的脊髓!

    “脊……梁……”

    阿骨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又带着电流杂音的嘶鸣。他枯槁的身体剧烈痉挛,却用一种极其僵硬、机械的姿态,猛地扭过头!沾满血污泪水的眼睛死死瞪向那根悬挂着镜巫人皮的“镜鉴”巨柱!更瞪向草叶手中那柄嗡鸣的噬魂邪剑!

    “看……清……了……吗……”

    “……那……不……是……镜……”

    “……是……屏……”

    “……扫……描……的……屏……”

    他沙哑的、带着电子蜂鸣质感的声音在阿骨凄厉的惨嚎背景中尖啸!

    随着他的指向和尖啸——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又仿佛来自所有监控网络核心的、无声的恐怖尖啸在所有人的颅内炸开!

    那根象征着窥探与混乱的镜鉴巨柱,在所有人眼中,骤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青铜的材质瞬间褪去,化作了冰冷、光滑、反射着刺目强光的——巨大x光扫描仪和热成像探头阵列!柱体上那些痛苦挣扎的奴隶浮雕,扭曲变形,化作了密密麻麻、不断刷新跳动的——生理数据流和谎言分析图谱!柱顶那狰狞的青铜鬼首,更是骇然扭曲!空洞的眼窝化作了巨大、幽深的——生物信息采集镜头!镜头深处,闪烁着幽蓝的、如同dNA序列般旋转的冷光!

    而下方熊熊燃烧的篝火,则扭曲、膨胀,化作了一个巨大无比、覆盖着厚重防爆玻璃的——活体能量反应炉!炉内翻滚的,不再是火焰,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如同生物电流和神经脉冲汇聚成的能量浆!那按在阿骨脊背上的通红炭块,变成了从炉壁延伸出的、闪烁着电火花的、巨大的神经探针电极!探针深深刺入阿骨的后背,贪婪地抽取着他因痛苦和恐惧而产生的生物能量!

    “呃……啊……嗬……” 阿骨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意义不明的电子杂音!他枯槁的身体在巨大的神经探针抽取下剧烈痉挛!后背被灼烧的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反而闪烁着诡异的、如同冷却液泄露般的幽蓝光芒!他的脊柱在探针的压迫下,发出更加清晰、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般的“嘎吱”声!

    “真……相……”

    “……是……能……量……”

    阿骨沙哑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洞穿灵魂的冰冷:

    “……这……才……是……真……正……的……”

    “……‘审……判’……”

    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清脆、冰冷、如同精密机械断裂般的脆响,猛地从阿骨的后背传来!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阿骨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核心支撑,猛地向前瘫软下去!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暴突的眼球失去了所有神采,瞳孔深处最后凝固的,是镜鉴巨柱(扫描仪)镜头深处那幽蓝旋转的dNA冷光。他后背脊梁骨被炭块灼烧、被神经探针压迫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断裂凹陷!没有鲜血喷涌,只有断裂的骨茬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以及从断裂处汩汩渗出的、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幽蓝色液体!如同冷却液泄露!

    篝火(能量反应炉)的光芒映照下,阿骨断裂的脊柱截面,仿佛化作了精密机械内部断裂的能量传输管道。那流淌的幽蓝“冷却液”,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如同为这场“审判”画上的冰冷句点。

    整个镜鉴巨柱下,死一般寂静!

    唯有那巨大的“扫描仪”镜头深处,幽蓝的dNA序列依旧在无声地旋转、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