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未来我必将站在世界之巅 > 第358章 盐潮笺·鱼谱

未来我必将站在世界之巅 第358章 盐潮笺·鱼谱

    盐潮笺·鱼谱

    盐田的稻穗开始泛出金黄时,萧凡在潮汐沟的入海口发现了件新鲜事。往常总聚在一处的比目鱼,竟分成了七小群,每群鱼的尾鳍环纹颜色都不同——有的泛着淡紫,有的透着银白,最中间一群领头的,正是那条长出七道环纹的大鱼,它尾鳍上的浅黄环纹旁,第八道淡红环纹正隐隐显形。

    “鱼怎么分群了?”老张扛着渔网赶来,刚想撒网,鱼群突然齐齐摆尾,用尾鳍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岸边,竟在泥上凝成七个小字:“一鱼记一灶,一纹记一岁”。字迹是盐晶凝成的,风一吹就散,却看得人心里一震。

    徐老人捏着潮信歌抄本赶来时,抄本夹着的一页突然滑落,是张泛黄的麻纸,不知何时夹进去的。纸上用炭笔绘着幅鱼图,图上的比目鱼尾鳍画着七道环纹,旁注着行小楷:“民国二十三年,盐工以鱼记灶,每灶对应一群鱼,环纹显则灶事兴。”麻纸右下角,还画着个小小的鱼形印章,印泥是红树林的红泥。

    小女孩抱着装着小鱼苗的玻璃罐蹲在沟边,罐里的鱼苗突然朝着鱼群的方向游,尾鳍轻碰罐壁,像是在回应。她指着最大的那群鱼喊:“它们往盐仓游了!”只见领头的大鱼摆了摆尾,鱼群竟排成队,顺着潮汐沟往盐仓的方向游,尾鳍上的环纹在水里拖出七道彩光,像七条流动的丝带。

    他们跟着鱼群往盐仓走,走到七星灶旁时,鱼群突然停住,每群鱼对应一座灶,用尾鳍轻轻拍打灶壁。最中间的大鱼对着第七座灶拍了三下,灶膛里突然“咔”地响了声,从灰烬里滚出个陶制的小鱼缸,缸口用麻布封着,布上绣着个“谱”字,和麻纸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打开鱼缸,里面没有水,只有本巴掌大的线装小册子,封皮是用盐稻杆编的,上面写着“盐田鱼谱”四个字。翻开第一页,是幅手绘的比目鱼图,图旁写着:“盐田有鱼,名比目,伴盐工生,环纹一岁一显,记潮涨潮落,灶起灶熄。”

    “这是盐工记的鱼谱!”徐老人翻到第二页,眼睛亮了,“你看这里,记着民国二十三年封灶前,鱼群突然反常,往红树林深处游,盐工才知大潮要至,提前做了准备。”他指着图上的环纹,“每道环纹的颜色都有说法,紫纹记潮,银纹记星,黄纹记稻……”

    他们按着鱼谱的记载往盐田深处走,每座灶旁都有群鱼守着。萧凡蹲在第一座灶旁,看着对应鱼群的尾鳍——泛着淡紫的环纹正轻轻发亮,鱼谱上写着“紫纹亮,需查潮情”。他跑去潮音盒旁看,铜铃果然微微颤动,盒里的记录显示明日有小潮,需提前加固渠坝。

    “这鱼比潮音盒还灵!”老张啧啧称奇。徐老人却翻到鱼谱的最后一页,眉头轻皱:“这里写着‘鱼谱缺七页,需以鱼鳞补之’,怕是还有内容藏在鱼鳞里。”页末画着七个鱼鳞的轮廓,每个轮廓旁都标着个颜色,正是鱼群环纹的颜色。

    当天午后,他们按着鱼谱的提示,试着往鱼群旁撒了些盐稻粉。领头的大鱼突然跃出水面,落下时尾鳍扫过萧凡的手心,留下片鳞——鳞上的环纹是淡紫色的,和第一群鱼的环纹一样。萧凡把鱼鳞按在鱼谱缺页的位置,鳞上的盐霜突然化了,在纸上显出几行字:“紫纹鱼记潮,每年小满后,鱼群往入海口游,需随鱼查潮位,低于三尺则补渠。”

    接下来的三日,他们跟着鱼群收集鱼鳞。银纹鱼的鳞补在“星轨”页,写着“银纹鱼记星,每月十五,鱼群聚于盐母棚旁,可按鱼群排列辨星象,定下月灌溉时辰”;黄纹鱼的鳞补在“稻收”页,记着“黄纹鱼记稻,稻穗泛金时,鱼群往盐田中央游,鱼聚处则稻先熟,可先收割”。

    第七片鱼鳞是领头大鱼的,淡红色的环纹闪着光。萧凡把鳞按在最后一页,纸上显出的字让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鱼群有灵,每代领头鱼记全谱,待环纹满九道,需将鱼谱抄于新册,藏于鱼腹,传于后人。”页末画着个小小的“传”字,旁边沾着点红泥,和印章的颜色一样。

    “这是要我们续鱼谱?”小女孩抱着玻璃罐,罐里的鱼苗尾鳍上,第八道淡红环纹也慢慢显形了。徐老人看着领头的大鱼——它尾鳍上的环纹已有八道,正用头轻轻蹭萧凡的腿,像是在托付。

    当天傍晚,村民们在盐母棚旁搭了个小台,徐老人拿出新的麻纸,按着旧鱼谱的样式抄写。萧凡蹲在鱼群旁,看着它们尾鳍的环纹,一一记在纸上:“今日鱼群分七处,紫纹鱼聚于入海口,查潮位四尺,无需补渠;银纹鱼聚于盐母棚旁,鱼群排列如北斗,下月初三宜灌溉……”

    抄到一半时,领头的大鱼突然游到小台旁,用尾鳍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麻纸上,竟化成了清水,把字迹晕得更清晰。小女孩突然喊:“鱼苗跳了!”罐里的小鱼苗跃出水面,落在新抄的鱼谱上,尾鳍上的八道环纹印在纸上,像盖了个小小的章。

    “它是想跟着学记谱?”老张笑。徐老人把鱼苗放回罐里,眼里闪着光:“这是传承啊,盐工把鱼谱藏在鱼腹,鱼又把谱传给下一代,我们不过是中间的接力人。”他把抄好的鱼谱放进陶制的小鱼缸,用盐稻叶封好,递给萧凡:“该你藏了。”

    萧凡抱着鱼缸往潮汐沟走,领头的大鱼跟着他游,尾鳍上的第八道环纹亮得刺眼。他把鱼缸轻轻放进水里,鱼缸刚触到水面,鱼群突然齐齐摆尾,在水里围成个圈,把鱼缸护在中间。领头的大鱼用头碰了碰鱼缸,像是在道谢,然后带着鱼群往深海游去,尾鳍上的环纹在水里拖出道红光。

    夜里,萧凡坐在盐田边,看着月光洒在潮汐沟上,水面泛着银亮的光。徐老人把旧鱼谱放进盐语坛,和七包盐并排摆着,抄本上又多了行字:“民国二十三年鱼谱,今续新篇,鱼记旧语,人续新声。”盐母晶石里的光点轻轻闪烁,和远处鱼群的环纹遥相呼应。

    他突然明白,盐潮笺的故事从来不是藏与找的循环,是“传”——盐工把秘密传给鱼,鱼传给后来人,后来人再传给下一代鱼,像潮汐一样,涨了又落,落了又涨,却从来没断过。那些藏在盐里、纸里、鱼鳞里的话,其实是盐田的心跳,只要有人听,有人记,就永远不会停。

    小女孩突然指着玻璃罐笑:“鱼苗的环纹动了!”罐里的小鱼苗尾鳍上,第八道淡红环纹旁,第九道浅蓝环纹正慢慢显形,像把小扇子,扇动着水里的月光。

    萧凡知道,明天该去看潮位了,该记鱼群的位置了,该把新的事写进鱼谱了。盐潮笺的故事还在继续,不是结束,是又一个开始——就像潮汐永远会来,稻子永远会熟,鱼永远会带着环纹游回来,而他们,只要跟着走,跟着记,就好。

    夜风掠过盐田,稻穗的沙沙声和远处鱼群的尾鳍声混在一起,温柔得像首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