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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北宋:法学骄子的逆袭之路 第403章 秋敛尾声与来岁筹谋

    晨霜在打谷场的石碾上凝成细珠,被初升的日头烘成水汽,耐盐禾的秸秆垛泛着琥珀色的光。陈老汉用木叉挑起一束秸秆,穗轴上残留的谷粒已寥寥无几,却仍能看出饱满的轮廓 —— 这是最后一批待脱粒的秸秆,正如《农政录》“终敛篇” 所记:“霜凝三日,秆干粒定,脱净无遗”。场边的野慈姑球茎堆成半月形,农妇们正用竹刀削去残根,刀刃划过表皮的脆响在晨雾中格外清晰。

    仓库的二层阁楼里,宝儿踩着木梯翻检种子。耐盐禾的种穗被悬在横梁下,谷粒在阴影中泛着暗褐的光,她取下一束用手揉搓,谷粒落在竹筛里发出 “嗒嗒” 声。“留种的要过五遍筛,” 她将筛出的饱满谷粒倒入陶瓮,“第一遍去秸秆,第二遍去瘪粒,第三遍去杂质,最后两遍用水漂,” 瓮底铺着的槐树叶散发着清苦气息,“这味儿能防米象,比花椒更持久。” 陶瓮旁的标签写着 “耐盐禾种,纯度九成七,备春播用”,字迹旁画着三株禾苗的简笔图。

    “哈桑,把那批糙米过秤装船!” 王晏之的声音从码头传来,他正对着账册核对数量。新舂的糙米装在麻布口袋里,袋口用红绳扎成活结,绳结旁缝着布条,写着 “楚州官仓” 四字。“每袋净重五十斤,” 他用杆秤复称,秤砣在横杆上晃了晃才稳住,“少一钱都要补,军需粮半点马虎不得。” 幕僚在旁记录:“发往泰州军粮一千二百石,泗州八百石,每石加耗粮三升 —— 防运输损耗。” 码头的风带着水汽,吹得账册纸页簌簌作响。

    正午的日头晒得场院暖烘烘的,农人们趁着霜融扬谷。哈桑站在木架上,木锨扬起的谷粒在空中划出弧线,糠皮被风卷向远处,饱满的谷粒如金雨般落回竹席。“这风要‘侧着扬’,” 他调整着姿势,“顺风向糠皮粘粒,逆风向谷粒散远,偏南四十五度最好。” 扬净的谷粒堆成圆锥,陈老汉用木耙拍实表层,“这样能挡住午后的潮气,比盖草席透气。”

    野慈姑的淀粉坊里,石磨正缓缓转动。浸泡后的球茎被磨成乳白的浆,顺着磨盘的凹槽流入木槽,农人们用细布过滤浆液,布眼渗出的汁水在陶盆里积成浅滩。“这浆要沉淀三日,” 陈老汉用竹片搅动浆液,“每日换一次清水,淀粉才白净,” 他指着盆底凝结的薄层,“这是最细的‘头浆’,能做军需干粮,比米面耐饿。” 滤出的残渣被堆在角落,将来可以喂猪 —— 比直接丢弃多换三成肉膘。

    午后的云影掠过仓库,陈老汉指挥着用草木灰拌谷。每百斤谷粒拌入两斤灰,木耙翻动时扬起灰雾,落在谷粒上结成细小的颗粒。“灰能吸潮气,” 他抓起一把拌好的谷粒,指缝漏下的灰末在空中飘散,“还能让谷粒之间有空隙,不致结块,” 墙角的储粮仓已码至横梁,仓壁上的石灰层泛着冷白,“这仓今年能存八千石,比去年多两成,够淮西驻军吃四个月。”

    王晏之的书房里,摊着来年的《拓荒图》。图上用墨笔圈出三块荒地:“这块盐碱地要先种苜蓿,” 他用朱笔在图上画圈,“苜蓿根能固氮,种两年再种耐盐禾,亩产至少增一石。” 幕僚们正在核算种子用量:“苜蓿种子需六十石,耐盐禾种一百五十石,育苗盘要备两千个,” 图边附着的土壤化验单上,ph 值、含盐量等数据密密麻麻,都是农技师用陶制试纸测得的结果。

    傍晚的运河水面浮着碎金,运粮船的竹帆鼓着晚风。船工用竹篙推开岸边的水草,船头悬挂的灯笼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告诉押运官,” 王晏之站在码头挥手,“每船配三十斤艾草,隔三日在舱内熏一次,” 艾草包被绑在船舱角落,青烟从布缝里渗出,“这法子比撒石灰管用,还不污粮食。” 船尾的舵手敲响铜锣,三短一长的节奏在暮色中传开 —— 这是启航的信号。

    仓库的地窖里,野慈姑的种茎被埋入细沙。陈老汉用木尺量着沙层厚度,恰好三寸:“埋深了不透气,浅了易受冻,” 他每隔三尺插一根竹筒,“这是通气用的,比单纯盖沙强,” 竹筒顶端的刻度标记着沙层湿度,“潮了就抽出来晾半日,干了就往里喷水,” 窖口的木门缝里塞着旧棉絮,“寒气流不进来,种茎才能睡得安稳。”

    深夜的铁匠铺还亮着红光,老铁匠正捶打犁铧。铁砧上的火星溅在地面的稻草上,烫出细小的黑洞。“这犁铧要淬三遍水,” 他将烧红的铁坯浸入冷水,“第一遍定形,第二遍增韧,第三遍开刃,” 旁边堆着新制的点播器,铜制的活门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咬合声,“明年播耐盐禾要用‘双孔器’,一穴播两粒,比单孔的保苗率高。”

    黎明的寒气让土地硬了几分,陈老汉带着农人们翻耕。犁铧切开的土层里混着碎冰,翻出的草根在风中很快冻干。“这地要‘冻耕’,” 他用脚踩碎土块,“翻过来让霜雪冻透,虫卵和草籽都能冻死,” 翻耕后的土地像被梳理过的毛发,新土与旧土交错,“开春再耙一遍,就能直接下种,比春耕省三成力。”

    王晏之的幕僚带着农技师勘察新荒地。盐碱地泛着灰白的光,农技师用竹筒取土样,倒入清水摇晃,水面很快浮起一层白膜。“这土含盐量三成,” 他用手指沾了点水尝,眉头皱成疙瘩,“得先挖排盐沟,沟深要过三尺,” 沟底铺着的芦苇席能防泥土塌陷,“再引淡水洗三遍,明年种苜蓿正好。” 远处的水车正在安装,木轮转动的 “吱呀” 声预示着来年的拓荒。

    正午的阳光晒得排盐沟的水面发亮,农人们用木瓢舀水浇地。淡水渗入盐碱地,表层泛起细密的白沫,这是盐分被析出的迹象。“浇地要‘小水勤灌’,” 陈老汉用木尺测水深,“每次一寸,渗完再浇,比大水漫灌省水四成,” 他抓起一把浸湿的土,“摸着手感发黏,就说明盐分少了,” 远处的苜蓿种子被装在竹篓里,等待着合适的墒情。

    傍晚的炊烟混着秸秆燃烧的气息,农人们围坐在场院吃晚饭。陶碗里的糙米饭拌着野慈姑淀粉做的糊糊,热汽模糊了每个人的脸。“今年的新粮够吃到来年麦收,” 哈桑扒着饭说,“军粮也送够了,总算踏实。” 陈老汉用筷子在地上画着来年的田垄:“开春先种耐盐禾,再种晚熟麦,中间套种野慈姑,一亩地能收三样。”

    仓库的油灯下,宝儿正在誊抄《秋收总录》。账册上详细记着:“耐盐禾总收八千六百石,留种五百石,军需五千石,民用三千一百石;野慈姑淀粉一千二百斤,除军需,余者入仓备荒。” 她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粮仓图案,旁边注:“仓廪实,民心安,来年可拓荒三千亩”。窗外的月光落在账册上,给那些数字镀上了一层银辉。

    农人们收拾完最后一批农具时,打谷场已空荡荡的。石碾被倒扣在墙角,竹席卷成筒状,木叉和扫帚靠墙摆成一排。陈老汉摸着石碾上的凹痕 —— 那是经年累月碾压留下的印记,像在诉说着每一季的轮回。远处的储粮仓在月色中沉默矗立,檐角的铜铃偶尔轻响,像在为来年的耕种提前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