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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 第475章 园林春深·初吻惊鸿

    江南的雨总是缠缠绵绵,像扯不断的丝线,将留园的亭台楼阁都笼在一片蒙蒙的绿里。董清婉提着裙摆穿过曲桥,浅碧色的裙角扫过带露的荷叶,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湿痕。

    “清婉姑娘,这边请。”引路的丫鬟声音软糯,手里的油纸伞转了转,伞沿的雨珠便顺着弧度滚落,像串断了线的珍珠。转过月洞门时,一阵暗香袭来,是廊下的木香花爬满了花架,白的、黄的,挤挤挨挨地压在枝头,雨雾里瞧着,像堆了满架的碎雪。

    董清婉的目光忽然被水榭里的身影勾住了。那人穿着件月白长衫,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的小臂在廊灯下泛着冷白的光。他正临窗而坐,手里捏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落,侧脸的轮廓被雨雾磨得柔和,却偏生带着股说不出的锐,像藏在温玉里的锋刃。

    是鬼子六。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浅碧裙角在石板上顿了顿,差点踩着自己的裙裾。丫鬟已笑着上前通报,鬼子六抬眼望过来时,眸子里的光像被雨洗过的湖面,清得能照见人,却又深不见底。

    “董姑娘倒是稀客。”他放下棋子,起身时长衫的下摆扫过棋盘,带起的风让烛火轻轻晃,“这雨阻了路,倒成了缘分。”

    董清婉挨着他坐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墨香,混着淡淡的松烟味,竟让她想起在精舍临摹剑谱的日子。水榭外的雨打在荷叶上,发出“沙沙”的响,远处的戏台隐约传来昆曲的调子,咿咿呀呀的,像隔着层水膜。

    “听说六爷也爱棋?”她捻起枚白子,指尖的微凉透过玉棋子传过来,倒压下了几分慌。棋盘上的局势正胶着,黑子如铁骑踏阵,白子却像溪流绕山,各有各的势。

    鬼子六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纤细白皙,捏着棋子的姿势都带着股书卷气,与他见过的那些舞刀弄枪的女子截然不同。“略懂些。”他忽然倾身,衣袖几乎擦过她的肩,“董姑娘看这步如何?”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董清婉的耳尖瞬间红了。她偏头时,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颌,能看见他长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像玉雕的棱。雨声、戏腔、棋子落盘的脆响,忽然都远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在雨雾里轻轻荡。

    “六爷……”她想退开,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蹭过她的腕间,像有电流窜过,引得她的指尖都麻了。

    鬼子六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里的唇瓣被雨雾浸得润红,像刚剥壳的荔枝。他忽然低头,动作轻得像一片云落下,唇与唇相触的刹那,董清婉浑身都僵了——那触感温温的,带着点墨香,像宣纸上晕开的第一笔,浅淡,却惊心动魄。

    雨忽然大了些,打在窗棂上“噼啪”响,倒像替她掩住了漏出的轻喘。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袖,浅碧裙角往他膝间蹭,能感受到他长衫下的体温,烫得像要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她的额,眸子里的光比刚才更亮,像落了星子。“清婉……”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这步棋,我认输。”

    董清婉猛地回过神,推开他时,脸颊红得像廊下的石榴花。她望着棋盘上那枚悬而未落的黑子,忽然觉得,这江南的雨,这园林的景,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唇上残留的温,和腕间他指腹的痕,清晰得像被刻在了心上。

    “我……我该回去了。”她起身时,裙摆扫翻了棋盒,黑白棋子滚了一地,像撒了满地的星。木香花的香顺着风飘进来,混着他身上的墨香,竟生出种甜腻的暖。

    鬼子六没拦她,只是望着她踉跄的背影,浅碧色的裙角在雨雾里越来越远,像条游进绿波里的鱼。他弯腰捡起枚白子,指尖抚过棋子上的温度,忽然笑了——这江南的雨,果然能藏住心事,比如刚才那个轻得像雾的吻,比如她耳尖的红,比如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董清婉跑到曲桥时,雨渐渐小了。她扶着桥栏喘气,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鬓发微乱,脸颊绯红,唇上的温还没散。远处的水榭亮着灯,像颗嵌在绿海里的星,她忽然想起白静和雪仪,想起她们总说“情动时身不由己”,原来真的是这样——就像这雨,说来就来,像那吻,猝不及防,却在心里,落得又深又绵。

    雨停时,天边透出点微光。董清婉回头望了眼留园,水榭的灯还亮着,木香花的香在湿润的空气里漫得很远。她摸了摸唇,忽然笑了,浅碧裙角加快了脚步,像要把这园林的春,这初吻的惊,都藏进裙裾的褶皱里,带回去,讲给精舍的风听。

    园林春深·惺惺相惜

    董清婉回到精舍时,衣襟还沾着江南的雨气。江令宜正坐在廊下绣剑囊,烟霞色裙摆上落了片紫茉莉,看见她红透的脸颊,手里的针“啪”地掉在布上:“这是怎么了?被雨打了还是被谁欺负了?”

    董清婉的耳尖更红了,往石凳上坐时,浅碧裙角扫过满地花瓣,像要把心事都藏进花里。正支吾着不知如何说,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钟清菡提着食盒走进来,月白长衫沾着些微湿,看见董清婉,眸子里先亮了亮。

    “刚从留园过来,想着你许是在等我。”钟清菡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张婆婆说,清婉姑娘今日去了留园?”

    董清婉抬头时,正撞见钟清菡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点了然,像看透了她的心事。她忽然想起留园水榭的那个吻,想起鬼子六眸中的光,心跳又乱了几分,鬼使神差地问:“钟姑娘……你是不是也……也被六爷那道给缠上了?”

    话音落,石桌上的气氛忽然静了。江令宜的软剑穗子停在半空,连檐下的风铃都似屏住了声。

    钟清菡的指尖捏着块桂花糕,忽然笑了,笑意漫到眼底,像江南雨后的湖:“清婉姑娘倒是直接。”她往董清婉身边挪了挪,月白长衫与浅碧裙角相触,带着种奇异的相和,“算是吧。”

    “那他……”董清婉的指尖绞着裙摆,“他也会那样吗?比如……”她实在说不出“吻”字,只能含糊道,“比如让人慌得像落了水的鱼?”

    钟清菡望着石桌上的棋盘,那里还摆着前日未完的残局。她伸手捻起枚黑子,指尖的薄茧在棋子上轻轻摩挲:“他啊,最会用温吞的法子让人缴械。”

    她忽然说起去年的事——也是个雨天,在留园的听雨轩,鬼子六教她写狂草,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又大又圆的痕。“他说,字要野,心要定,像这雨,看着烈,其实藏着收的势。”钟清菡的声音轻得像雾,“然后他忽然低头,墨香混着雨气,落在我额上,像枚印。”

    董清婉听得怔住了,原来他对钟清菡,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刻。她忽然觉得心里的慌淡了些,倒生出种惺惺相惜的暖——原来不止她一个,会被那样的目光烫到,会被那样的气息缠到。

    “他总说,江南的雨是情种,落在哪片心上,哪片心就发了芽。”钟清菡往她手里塞了块桂花糕,甜香漫开来,“清婉姑娘的芽,怕是也破土了吧?”

    董清婉咬着糕,脸颊的红慢慢褪成浅粉。她望着钟清菡,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像面镜子,照出了自己藏不住的心事。“钟姑娘不觉得……他像团雾吗?”她轻声道,“看着清,其实深,让人抓不住,又舍不得走。”

    “像雾才好。”钟清菡的眸子里闪着光,“雾里的花才更艳,雾里的吻才更惊。你看这精舍的晨雾,不也让人想多站会儿,多看两眼吗?”

    江令宜忽然拍了拍手,烟霞色裙摆旋出个圈:“我懂了!这就叫‘美人所见略同’!”她往两人中间凑,“改天我也去留园转转,看看这鬼子六到底长了什么勾魂眼!”

    雨又开始下了,细得像丝,打在木香花架上,发出沙沙的响,倒像在为这两个懂了心事的女子,唱着温柔的调子。

    董清婉忽然觉得,这江南的雨,这留园的雾,都不再让人慌了。原来被同一道“道”缠上,不是孤单,是缘分。她和钟清菡,就像并蒂的花,开在同一片雾里,共享着那份又慌又甜的暖,像此刻石桌上的桂花糕,甜得刚刚好,暖得正合适。

    雨停时,钟清菡要走了。董清婉送她到门口,浅碧裙角与月白长衫在台阶上相擦,像两道流动的光。“下次去留园,我们一起。”董清婉轻声说,眼里的光比刚才亮了些。

    钟清菡回头笑了,眸子里映着天边的虹:“好啊,让那雾里的人,看看我们江南女子的厉害。”

    董清婉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摸了摸唇,那里的温还在,心里的芽,仿佛也在雨雾里,悄悄往上长了些。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不止有剑谱和棋局,还有留园的雾,鬼子六的眼,和钟清菡这样的知己,陪着她,慢慢懂,慢慢走。

    暗夜心潮·情愫暗涌

    夜已深,精舍的灯大多熄了,只有鬼子六暂居的东厢房还亮着暖黄的光,像枚浸在墨里的琥珀。董清婉坐在西厢房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窗棂上的雨痕,浅碧色的裙摆垂在地上,与阴影缠成一团。

    隔壁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是钟清菡的笑声,软得像江南的春水,混着鬼子六低沉的语,透过窗纸渗过来,像根细针,轻轻刺在董清婉的心尖。她知道自己该收回目光,却偏生挪不开,望着那片晃动的光晕里,两道交叠的影。

    “六爷的胡茬,扎得人痒。”钟清菡的声音带着点喘,像被风吹拂的柳丝,“别闹了,清婉姑娘还在隔壁呢。”

    “怕什么?”鬼子六的声音里裹着笑,暖得能化开夜的凉,“让她听听,也好知道……”后面的话低了下去,变成模糊的喟叹,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像在演绎一场无声的戏。

    董清婉的指尖猛地攥紧,窗棂的木刺硌进肉里,才惊觉自己早已屏住了呼吸。她想起留园水榭那个浅尝辄止的吻,想起他唇上的墨香,此刻隔壁的动静像面镜子,照出她心底藏着的渴望——原来那点慌里,藏着更烈的盼,盼着被那样的胡茬扎,盼着被那样的喟叹缠,盼着像钟清菡那样,把所有的矜持都揉碎在他怀里。

    东厢房的灯忽然晃了晃,影中的两人靠得更近,几乎叠成一团。钟清菡的轻吟又起,像被雨打湿的花蕊在颤,董清婉的心跳陡然快了,像要撞破胸膛。她忽然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声音顺着门缝钻进来,钻进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发了烫。

    她想起钟清菡白天说的话——“雾里的吻才更惊”。原来惊的不止是吻,是此刻这般,连听着都让人浑身发颤的亲昵。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过剑谱,执过画笔,却从未像钟清菡那样,被鬼子六的大掌握住,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

    隔壁的响动渐渐柔了,只剩钟清菡偶尔泄出的轻哼,像檐角滴落的雨珠,一颗一颗,敲在董清婉的心上。她忽然站起身,浅碧裙角扫过凳脚,发出轻微的响,惊得自己心头一跳。

    走到镜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唇瓣抿得发白,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像藏着团不敢燃的火。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留园那日的余温,此刻却像被什么烫着般,渴望着更烈的触碰。

    “清婉姑娘?”门外忽然传来钟清菡的声音,带着刚经历过情事的柔,“睡了吗?六爷让我送些糕点过来。”

    董清婉猛地回神,慌乱地理了理裙摆,声音发紧:“不、不用了,我已睡下了。”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钟清菡的笑声轻轻飘进来:“那我放门口了。”停顿片刻,又添了句,“夜里凉,盖好被子。”

    等脚步声远了,董清婉才敢走到门口,拾起那盒桂花糕。糕点的甜香混着钟清菡身上的脂粉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鬼子六的墨香,三者缠在一起,像根无形的绳,将她的向往捆得更紧。

    回到窗前时,东厢房的灯已熄了,只剩月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投下片朦胧的白。董清婉拿起块桂花糕,甜腻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的潮——原来向往是这样的滋味,又涩又甜,像偷尝了禁果,明知不该,却忍不住回味。

    她望着东厢房的方向,那里已归于寂静,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更大的浪。钟清菡的身影、鬼子六的笑、留园的雾、此刻的夜,都缠成一团,让她忽然明白:有些情愫一旦破土,便再也藏不住,哪怕隔着一堵墙,一片夜,也会疯长,直到撑破所有的矜持,露出最真实的渴望。

    夜风吹过窗棂,带着些微的凉。董清婉将剩下的桂花糕放回盒里,指尖还沾着甜。她知道,今夜过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不再只是那个捧着剑谱脸红的姑娘,心里多了片潮涌的海,等着某个人来渡,像钟清菡那样,痛痛快快地,沉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