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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带全家造反了 第293章 发展盟友

    春暖花开之时,金州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先是胡维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赵乔年查出其在位期间贪污受贿,且履职不力,存在包庇现象,取消身后一切待遇,身败名裂不说,胡维也是第一个完全被徐家班抛弃的人,这也不得不让众人提高了警惕。

    这人都死了,生前做的事情,还有可能被翻出来。

    可以说,胡维的事情,让金州府的吏员们各个胆战心惊,尤其是徐家政务班子的老人。

    都说入土为安,人死为大,这都过去的事情了,且若真的说起来,胡维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算是人神共愤的程度,可甭管大错小错全都往一个死人身上扣,他们一时也摸不清楚徐振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少人觉得心寒,也有不少人变得更是战战兢兢。

    不过老百姓们都管不了这些高官的事情,他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挣钱就挣钱。

    可以说,胡维倒台这件事,还不如徐七姑娘出嫁这件事更让老百姓们兴奋。

    这可是城主的堂妹呢。

    虽说这个徐七姑娘身子不好,因此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养病,且有流言蜚语说两姐妹不和,但是也被众人一笑了之。

    不和?

    不和的话,殿下会亲自给她当主婚人?

    这是多大的荣耀?

    是以,徐乐至成亲那天,几乎轰动了半个金州府,甭管男女老少,甭管是做生意的还是吏员,几乎都以能讨到徐家的一杯喜酒喝为荣。

    徐家二房的门槛几乎都被塌烂,马车远远的就堵上。

    更不用提,徐家几乎所有的人回来了。

    包括在黔州府的徐音希。

    还在西面的徐慧嘉,即使人没有回来,但也是自掏腰包贴了不少抬嫁妆。

    徐乐至的婚礼,可谓是轰轰烈烈,引得无数人羡慕。

    更别提徐乐至的那位如意郎婿,今年不过二十,却已是驻守金州府的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不同于外面的热闹喧嚣,徐乐至的闺房内,却有阵阵哭泣之声。

    徐乐至的妆容只上了一半,便忍不住对镜垂泪,哭得好不梨花带雨。

    徐音希只能屏退帮忙的人,独自在房中安慰她。

    哭到最后,徐音希也是心烦意乱,便道:“你如今哭有什么用,你哭方询就会来看你一眼吗?说过多少次了,方询又不喜欢你,你何必自作多情。今日人家丢了贺礼,喜酒都不来喝一杯,那方家还在怨你当初的死缠烂打呢!要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只怕两家早就结仇了!”

    “我不是哭方询!”徐乐至被关在房内一年多,身子更见瘦弱,脸色也愈发苍白,此刻她的妆容已花,显得好不可怜,“我是…我是心里害怕!”

    “你怕什么?”

    “姐,这个周博,我就只远远的见过一面!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看着好凶——”不知怎么了,徐乐至越说越害怕,人似乎也有些糊涂,“他一定是徐振英派过来的!我就知道,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徐乐至立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徐乐至,你冷静一点!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管你的婚事?!”

    “你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一无是处!可是那周博凭什么看上我,他图什么?他就是为了他的官路,就是为了他的前途,他想借着我靠上咱们徐家这棵大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样满腹算计的男人,我徐乐至看不上!”

    哭求又变成了哀求,“姐,你如今已是黔州府君,位高权重,能不能请你去跟殿下说说,就说我不想成这个亲,就说周博他别有所图,我嫁过去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儿!”

    徐音希冷漠的抽出了手。

    “你刚才不是说殿下要害你吗?既然她要害你,你求她又有什么用?”

    徐乐至一时哑口无言。

    “乐至,之前让你去培训班上课,你瞧不上,不肯学。如今二房全家,就算最小的徐慧正,都已经读到了中级班,更不用提徐明绿已经考取了吏员。你既然知晓你自己脑子蠢笨,就该早些另谋出路才是。”

    望着眼前冷酷的徐音希,徐乐至张大嘴,震惊得半晌说出话来。

    “周将军哪里配不上你?你嫌弃人家另有所图,人家还嫌你蠢笨不堪,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无非就是政治联姻罢了。你手里难道就没有筹码吗?还是说你期待着嫁一个全部如你心意的如意郎君?你最好清醒一点,这样的事情在汴京城都不可能发生,更何况是在金州府!”

    徐乐至被徐音希吼得眼泪打颤,只能咬紧牙关。

    小姑娘似乎知道这满屋子的人,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也没有人在乎她高不高兴,满不满意这门婚事。

    她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如今迫不及待的被人从徐家扔到周家。

    可周家那又是什么情形?

    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夫君,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婆母,更何况周家的前途,皆系于徐振英一人。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她徐乐至这辈子,都要仰她鼻息。

    她不愿意啊。

    可是不愿意又能如何。

    娘心满意足的答应了这门婚事,全家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甚至所有人都隐隐透着一股欢欣鼓舞。

    见徐乐至摇摇晃晃,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回顾这两年多,徐乐至先经历了父亲横死,又被一直关在家里,徐音希又不免觉得她可怜。

    说到底,徐乐至也只是嘴上不服输,真正产生实质伤害的行动,却是没有。

    无奈,徐音希只好调整心态,拉着徐乐至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二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殿下,可是如今殿下与我们已是云泥之别,她现在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帝位。不光是你,金州府千万百姓都要仰她鼻息而活,你若到现在还想不通这一点,还执迷不悟,那么你这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徐乐至抹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妆容哭得全花。

    “凡事不如往好处想,周博虽然另有所图,可如果你在汴京城内嫁人,那寻得的夫君对你就没所图吗?男方家还不是要看女方的身份地位?还不是图女方娘家能帮扶一二?这世间夫妻,有几个能真正的两情相悦?好歹周博这个人,器宇轩昂,长相还算俊秀,他既然娶你,对咱家有所图,那他就不敢待你不好!更何况周家夫人我也是见过的,虽然有些脾气,却也算是个知礼的人。你嫁过去,只要我徐音希一天还在朝廷,他们就得一天看你的脸色,你怕什么?!”

    徐乐至似乎被她说动了,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有一个前途不错的夫婿,又有娘家人当你最大的资本,你嫁过去后,周家人谁能管得了你?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只要你不通敌卖国,你后半辈子不都是荣华富贵吗?这日子开心过也是一天,担惊受怕的也是一天,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姐,我就是怕殿下…我怕她还记恨着从前哪些事,我怕她找我的不痛快……”

    徐音希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这回知道怕了,总算还有救。

    “你别杞人忧天,殿下每天日理万机,见的人数不胜数,你和她之间的那些事,她估计早就忘记了,否则她怎么会来给你当主婚人?而且你毕竟和殿下血脉相连,只要你没有妨碍她的大计,姐妹之间拌嘴这样的小事,她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徐乐至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当真?”

    “自然是真的。”

    得了徐音希的保证,徐乐至面色稍缓。

    徐音希便又叫人来给徐乐至梳妆,众人见徐乐至眼眶红红,还以为她是出嫁欢喜的,还有人劝她,自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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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深处。

    已是夏季,草木葱绿,蝉鸣不止,暑热难耐。

    趁着贵人们午睡的间隙,某处不起眼的墙根处悄无声息的聚集了七八个人。

    这其中有太监、有宫女,甚至其中还有一个颇有权力的小太监,他的上一任干爹是大周朝最大的太监李平。

    李平虽然死了,可这姓杨的小太监却丝毫不受其牵连,仍然一路高升,也变成了某位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

    他们一见面便称呼对方的姓氏加同志。

    其中,自然以其中稍有声望的李太监为组长。

    他们手里拿着《桃花源记》这本书,聚集在一起,犹如信徒一般,先是述说自己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随后又说起了金州府的来信。

    没错,这帮人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们的家人都在徐振英金州府的地界之内。

    几个月前,有号称是他们家人的人,给他们频繁送信,起初他们不以为然,若不是家里穷得过不下去了,谁会把子女送进宫来?

    爹娘、父母兄弟,都是一些大字不识的睁眼瞎,更别提什么写信。

    可后来有一个姓罗的太监,也是这个同志小组的副组长,他不知从什么地方破解了来自金州府的字符图画,他们信里所写之事,几乎可以断定,确实是他们的家人来信!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太监宫女们也是,离了家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听不见家人的音信。

    可是如今,他们甚至知道了兄弟姐妹的近况。

    家里做点生意,有了一些积蓄,还参加了金州府的培训班,如今已经识字了,只是写得不好。

    家里的小妹争气,考进了医学院,如今已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大夫,说是再有两三年就能毕业。

    有些人说起金州府用药便宜,老娘的风湿有所缓解。

    有些人的兄弟参了军,跟着金州府那位女大王做起了造反的事情,一个月一两银子,足以养活全家人!

    更有人来信打探起他们是否可以赎身,说是家里情况转好,希望能接他们出宫。

    也就是靠着想要破解家人们亲切的只言片语,他们愣是靠着那位太监,勤学苦练,两个月便完全掌握了拼音。

    如今,他们已经完全能读懂家人们的信件。

    若说整个汴京最了解金州府动向的,除了徐凤儿他们带来的一两百人,便是这深宫里报团取暖的众人。

    书信每个月都在传递,他们先是悄悄的看,随后便组织着一起看,互相增进感情。

    有人拿着信,眉梢眼角都是喜悦,恨不得将信揣在胸口不取下,“太好了,今年村里养的猪都出栏了,村里人每个人都分得了五两银子,这下母亲的眼睛有救了。”

    有人唉声叹气:“我家里人要西迁,若是将来有机会回去,我怕是连路都不认得了。”

    有人笑着,“我家连阿奶都会用拼音写字了!”

    这个人又擦着眼泪,“唉,阿奶说当年家里穷才卖了我,如今悔不当初,现在家里房子也修起来了,问我啥时候出宫?”

    “我们这些人,入了宫,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除非天大的恩赐,否则我们就只有老死在这个地方。”

    杨太监卷了书信,慢悠悠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那位女大王很快就会打到汴京城内。你们知道吗,就像这本《桃花源记》里写的那样,金州府那边不分三六九等,就连妓女龟公都能去考吏员,若是他们打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光景?”

    有人一脸向往,“怕是女大王会允许我们放出宫吧?”

    “可我们身无一技之长,放出去能做什么呢?”

    罗太监便道:“不怕,金州府那边,只要你肯干,你就不会挨饿。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救济院领粮食,总之是饿不死你!”

    这帮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选的全是家眷在金州府地界的人,这来来回回的,又被那罗太监拢在一起,时常灌输自由平等的思想,因此这九个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感。

    罗太监环顾四下,随后神色庄重,“同志们,这次我们有任务了!”

    所有人都略带紧张和兴奋的望着他。

    从加入这个教派开始,他们就隐隐约约察觉汴京城里有一股神秘的势力。

    这股势力,应该来自金州府那位女大王。

    传闻中坐拥八座府城的西南新贵。

    那个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青头反贼。

    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用家人胁迫他们就范。

    可是伴随着那一封封亲切的家书,通过深宫后院传递到自己手中时,他们仿佛能看见家中爹娘的音容笑貌。

    上头除了送信,几乎从来没有找过他们做任何事。

    渐渐的,他们被信里那个繁华的世外桃源所打动。

    他们心里怀揣着同一个疑问:家里…真的变好了吗?

    家里的光景变好了,他们便更是思乡情切。

    若是能回去看一眼就好了。

    可在大周朝,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除非皇帝大赦天下,又或是主子赏下天大的恩赐,但即便如此,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一想到还要再熬那么多年,那家书…方便就变得更烫手了。

    要是那位女大王早些打过来就好了。

    总有人这样想着。

    如果早点打过来,他们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就是靠着这么一点点虚无的希望,他们几个人组建了这个小组。

    如今,任务终于来了。

    “这一次,上头要我们发展更多的同志,传递我们更多的思想。”

    罗太监的声音有些干哑,眼睛却闪动着一团暗火。

    “这一次发展的同志,要有足够的影响力,甚至要能帮我们传递消息、打探情报、甚至所有天子的想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个很难的任务。

    他们在深宫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几个人聚在一起,聊聊家乡的思念,甚至偶尔提到那个传说中的反贼,已是极限。

    现在还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传播金州府的思想?

    那太过危险。

    罗太监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任务很难,上头也说,要我们务必保全自身,任务是第二位的。”

    这话,倒是让众人面露愧疚。

    他们不清楚这个所谓的上头是谁。

    但是他们只知道,这个上头给过他们很多好处,不止是这些家书,还有捎带进来的衣裳、散碎银子、首饰之类能够让他们深宫过得松快一些的东西。

    这东西…总是要用自己身上值钱的去换取。

    只是众人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去发展下线。

    倒是杨太监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要拉拢这皇宫里更多的同志,这一次,我们要慎重的发展下线,最好是身份贵重的,比如嫔妃娘娘们。”

    立刻有人害怕的说道:“这要是让人发现咱们传播反贼的东西,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这件事情要慎重。要选那种危险没那么大的人物。”

    “不错。”杨太监终于发话,“最好是那种不受宠的,自负有才情的妃嫔。这等妃嫔定然是孤芳自赏,只恨不得身为男儿建功立业,咱们只要把金州府女子为官的事情轻轻一点,或许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罗太监道:“组长莫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那杨太监笑而不语。

    罗太监自然心领神会,便对其他信徒说道:“其他人暂时先别走漏了风声。皇宫里危险重重,太上皇又对昭王殿下恨之入骨,咱们行事可得万分小心一些。上头的人说了,第一是要咱们平安无事,第二是要慢慢在宫里发展,若真有踏破汴京城的那天,就是我们和父母亲人团聚的那天!”

    众人散了会,各自回去当值。

    只有那杨太监闲庭信步的回了霜月阁,刚踏进大门,便有宫女来通风报信:“杨公公,刚才娘娘找您呢,怨您去取个果子用了那么长时间,发了好一阵火,待会您伺候可得小心着点。”

    杨太监给那宫女分了个果子,笑着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跨进门槛走了进去。

    他一走进去,便习惯性的弓着身子,一边走还一边打自己:“哎哟,娘娘,怨奴婢!这奴婢出门,听人讲了一本话本子,被迷得鬼迷心窍的,不免耽误了时间,真是该打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