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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奇怪的青鱼

    回到学校之后,塔继续着他的写作,《塔影》依然非常受欢迎。紫筠也没有到翎风阁里面去打扰他,只是有时候会在晚上到门口去等他。因为害怕她有时会等的太晚了,塔就养成了每天按时回公寓的习惯。他们的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着,紫筠学着给塔一些空间,塔也逐渐适应了她的粘人。

    时间久了,塔慢慢也养成了自己的习惯,他把写作的时间尽量固定在每天晚上的那三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除了上课、谈恋爱,就去查阅一些资料,以便扩充知识量开阔视野。素楼图书馆里那些浩瀚如海的信息珍藏让他如饥似渴,他把与《塔影》时间契合的中古代的资料分门别类的看了一遍,有官史也有野史,还有一些相关的文学作品。

    后来他又阅读了一些史前文明的记载,其中当然重点就是古连姆文明。古连姆人从起始和发展都和其他的文明类似,但是关于它的消亡,记录却比较粗糙。与那些在环境急剧恶化,或者陆地突然坍塌,又或者火山地震等天灾人祸中消亡的其他文明有些不同,古连姆人的消亡似乎不是那么仓促,他们也遭遇了人口的大量死亡,但是文明却被有条不紊的保存了下来。似乎在他们消亡之前还专门进行了整理和分类。

    他们的文明曾经达到了与现在接近的水平,但是大工业化所导致的资源枯竭、污染和内部纷争却比现在要激烈的多,在遇到来自大自然的灭顶之灾之前,他们应该是被彼此消灭的。塔不理解人类之间争斗的意义是因为持续数百年的和平生活已经有意无意的熏陶了人们的心性,再加上工业技术的进步所带来的生活资源的极大丰富和生活的极度自由让人们可以生活在更大的世界之中,而无意,甚至是懒得去争那些方寸咫尺。

    这段时间里面,塔也和云夕有过多次的交流,他也对于这段文明和历史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在云夕的帮助下,他学习到了更多的古连姆人的诗歌,以及其他文化。云夕邀请塔有时间的时候去她的家乡看看,她的家乡就在那个临近临近古连姆遗迹的海湾,他们可以一起出海潜水,去看那些古老的城市残痕。

    塔第二次见到青鱼是一次偶遇,也是在一个晚上他离开翎凤阁的时候,习惯性地看向湖面的时候,忽然发现在阁楼影子里的湖岸边坐着一个人,背影里那么长的头发让他第一感觉那应该就是青鱼。于是他轻轻地走了过去,果然是她,赤裸着双脚在湖里拨水。

    “不冷吗?”他轻声说。

    “不冷。”青鱼应声答道,声音平静如常,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没有事情做,就一个人待会儿啊!”

    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青鱼的双脚依旧娴熟地拨弄着湖水,很陶醉的样子。他侧目去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的头发也是湿润的,脸也像刚洗过一样。

    “你刚洗完头吗?不怕着凉啊!”

    “哪有那么冷。“

    “还是小心点好啊,生病了就麻烦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青鱼转过头注视着他说。

    他们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一会儿,塔对青鱼帮《塔影》写评论表达了感谢,青鱼则表现出对那件事情的毫不在意。青鱼告诉塔,她的小说就要结束了,因为她到年底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但是还有很多故事还没有写出来,只有等到以后再写了。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湖面发呆。

    青鱼走后,塔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总有一种无法走近的感觉,即使是他们并排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是感觉这个人的内心好像无法触及。他不知道青鱼就是那样一种深沉的性格,又或者说是城府,还是因为从一开始人们对于她的神化,让自己对她的那种膜拜感影响到了对于她的感知。总之她是有一种吸引力的,好像偶像的那种吸引力。

    那之后他们的联系也渐渐多了起来,青鱼常常会带他到素楼图书馆去看那些很少被人注意到的东西--那些角落里的零散资料,大多是对于一些未知,或者记录不详的文明的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因为没有完整的资料,有很多疑团,因此很多事情都是没怎么对外公开过的,以至于很多东西塔都是第一次听说。其中一些似乎是神话,却又在现实世界有一些相关联的存在的记载甚至会颠覆人的世界观。

    塔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青鱼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讲起的那些看似稀松平常,实际上能够打破别人的认知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小说有着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想象意境的原因。她的阅读范围让她的知识面和认知能力都和普通人不在一个层面上,塔似乎也明白了她总是看起来那么孤独的原因,太少有人能够站在她的世界里和她交流了。塔也不能,但还好他可以做一个不错的倾听者。

    塔也开始学着在《塔影》里加入了一些不合常理,或者说是无所谓的东西,打破了他之前一直维系的严谨的因果观念。人生本来就充满了意外和偶然,并不是所有的念想都会有结果,也不是每一处伏笔都会得到回应,很多事情半途而废,很多事情无疾而终。他的文字风格也从之前的无比严谨,变得随意了起来,而那些文字随意起来之后却变的更加灵动了,整个小说也渐渐少了一些妈妈的那些江湖故事的老气横秋,多了些少年所应该特有的鬼马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