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机关 番外——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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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之后王素琴反倒安定了下来。是的，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么多年绷着的那根筋，也该到了放松下来的时候了。
是以她甚至都没有试图逃跑，只是安静地待在家里，等。
等什么？等电话。多年以来的经验和直觉让她早已具备了不必言明就可以预知事情来龙去脉的能力，她深信，带走雅洁的人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冲着她来的。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儿子，只剩独自一个孤老婆子，真正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想要的、是她还担心和顾忌的，那恐怕只有展雅洁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了。
于是王素琴没有一丝忐忑，带着一种异常平静的心情，一边等电话，一边打扫起了家里的卫生，也许她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她要给展雅洁和自己的孙子留下一个家，一个干净、整洁的，有家的样子的——家。
习惯性地跪下擦起了地板，王素琴苦笑了一下。无论是什么人，到了什么地方，伪装得有多么好，总有一些习惯是改不掉的，就比如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跪下擦地板这个动作，早已和岁月一起刻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构成了一部分，永远无法剥除。
这一刻，她突然特别的想家，想日本北海道那个小小的渔村，想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人，他们还好吗？还……活着吗？他们是否也有了儿孙？如果自己现在回去的话，他们还能认出她吗？
想到“回去”这个词，王素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吧？几十年了，她早已将根扎在了中国，而那个日本的“北岛川香”，怕是在她离开日本的时候，就早已死于车祸或是什么其他的突发意外了吧？从那时起，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北岛川香——陆军大学的高材生，只有王素琴，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妇女，慢慢地煎熬在潜伏的岁月之中。
索性遇到了孙延德，虽然是中国人，但是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他很爱她，爱得超过了一切，甚至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还陪她一起经过了文革的风风雨雨。要知道那年头就算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彼此都毫无信任可言，更何况她这个日本间谍。
每个晚上她都辗转难眠，耳朵支棱着听着孙延德的呼吸，她想，只要他一起身，她就痛下杀手以自保，她绝不会舍不得，因为她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完成帝国交给的任务。
可是每一个夜晚，孙延德都睡得很香，他平稳的呼吸着，仿佛根本不知道身旁妻子心里的打算。
一个夜又一个夜就这样过去，她渐渐放下心来，渐渐地可以入睡，渐渐地睡得很香……
后来，他帮她做了很多事情，即便那些事情对他的国家不利。可是他说：“我只有你，无论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无论你是王素琴，还是北岛川香，你都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需要照顾的人。”
毫无疑问，这样的举动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一个武士道精神至上的死士，她本来可以嘲笑他、侮辱他之后再杀了他的，但是她却被这句话，彻彻底底地俘获了芳心。
后来孙启云出生了，她再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曾经她也有过因为任务完成出色而可以回日本的机会，而且不止一次，但是看着身边丈夫熟睡的脸和儿子可爱的笑容，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就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身份暴露，不是没有预料到这将会给家人和自己带来的后果，但是跟目前拥有的这一切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抵就是形容现在吧！死士难活，自己的苟延残喘本就是老天爷睁只眼闭只眼。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她愿意为自己放手一搏。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切到来的时候，她还是痛彻心扉，只因她犯了最大的错误——动情。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即便是再顶尖的间谍，也还是不能回避自己是个人这样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即便再痛苦，也还是要坚持下来的，不是吗?
正当王素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的时候，展雅洁这边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审讯室、羁押室、负责审讯的工作人员、展雅洁自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终于，在大家的注视下，负责审讯的牛刚拨通了王素琴家的电话。
“喂，王素琴吗？我们这里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希望你能过来一趟。”
“说吧，什么地方？”
“你楼下有辆车，车牌3247651，你上车就行。”
“我要听听雅洁的声音。”
“……”牛刚捂住话筒，“队长，她要听你的声音。”
展雅洁接过了话筒，几秒钟的工夫，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妈！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抓我干什么呀？”
“雅洁别怕，妈这就来接你，没事的。”王素琴的声音很平静。
“妈，他们说你是日本间谍……”
“雅洁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少说话，”王素琴打断了展雅洁，“直到我来之前，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听见了吗？”
“妈……”展雅洁还想再说。
“听见了吗！”王素琴调大了音量，“剩下的妈来处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雅洁，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展雅洁装作话没说完被抢过听筒一般，把话筒递给了牛刚，牛刚再接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话筒里传来电话被挂断后“嘟、嘟”?的声音。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传来王素琴楼下开车等待的侦查员的声音：“目标出现……目标向我走来……目标已上车，我们这就回来。”
王素琴主动拉开了车门，想都没想就顺手接过侦查员手里的头套给自己带上，然后双手握拳，手腕向前伸出，说：“走吧！”
侦查员连忙给她带好手铐，车子缓缓向展雅洁布好的局里驶去。
是以她甚至都没有试图逃跑，只是安静地待在家里，等。
等什么？等电话。多年以来的经验和直觉让她早已具备了不必言明就可以预知事情来龙去脉的能力，她深信，带走雅洁的人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冲着她来的。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儿子，只剩独自一个孤老婆子，真正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想要的、是她还担心和顾忌的，那恐怕只有展雅洁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了。
于是王素琴没有一丝忐忑，带着一种异常平静的心情，一边等电话，一边打扫起了家里的卫生，也许她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她要给展雅洁和自己的孙子留下一个家，一个干净、整洁的，有家的样子的——家。
习惯性地跪下擦起了地板，王素琴苦笑了一下。无论是什么人，到了什么地方，伪装得有多么好，总有一些习惯是改不掉的，就比如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跪下擦地板这个动作，早已和岁月一起刻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构成了一部分，永远无法剥除。
这一刻，她突然特别的想家，想日本北海道那个小小的渔村，想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人，他们还好吗？还……活着吗？他们是否也有了儿孙？如果自己现在回去的话，他们还能认出她吗？
想到“回去”这个词，王素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吧？几十年了，她早已将根扎在了中国，而那个日本的“北岛川香”，怕是在她离开日本的时候，就早已死于车祸或是什么其他的突发意外了吧？从那时起，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北岛川香——陆军大学的高材生，只有王素琴，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妇女，慢慢地煎熬在潜伏的岁月之中。
索性遇到了孙延德，虽然是中国人，但是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他很爱她，爱得超过了一切，甚至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还陪她一起经过了文革的风风雨雨。要知道那年头就算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彼此都毫无信任可言，更何况她这个日本间谍。
每个晚上她都辗转难眠，耳朵支棱着听着孙延德的呼吸，她想，只要他一起身，她就痛下杀手以自保，她绝不会舍不得，因为她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完成帝国交给的任务。
可是每一个夜晚，孙延德都睡得很香，他平稳的呼吸着，仿佛根本不知道身旁妻子心里的打算。
一个夜又一个夜就这样过去，她渐渐放下心来，渐渐地可以入睡，渐渐地睡得很香……
后来，他帮她做了很多事情，即便那些事情对他的国家不利。可是他说：“我只有你，无论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无论你是王素琴，还是北岛川香，你都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需要照顾的人。”
毫无疑问，这样的举动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一个武士道精神至上的死士，她本来可以嘲笑他、侮辱他之后再杀了他的，但是她却被这句话，彻彻底底地俘获了芳心。
后来孙启云出生了，她再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曾经她也有过因为任务完成出色而可以回日本的机会，而且不止一次，但是看着身边丈夫熟睡的脸和儿子可爱的笑容，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就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身份暴露，不是没有预料到这将会给家人和自己带来的后果，但是跟目前拥有的这一切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抵就是形容现在吧！死士难活，自己的苟延残喘本就是老天爷睁只眼闭只眼。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她愿意为自己放手一搏。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切到来的时候，她还是痛彻心扉，只因她犯了最大的错误——动情。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即便是再顶尖的间谍，也还是不能回避自己是个人这样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即便再痛苦，也还是要坚持下来的，不是吗?
正当王素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的时候，展雅洁这边已经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审讯室、羁押室、负责审讯的工作人员、展雅洁自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终于，在大家的注视下，负责审讯的牛刚拨通了王素琴家的电话。
“喂，王素琴吗？我们这里有点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希望你能过来一趟。”
“说吧，什么地方？”
“你楼下有辆车，车牌3247651，你上车就行。”
“我要听听雅洁的声音。”
“……”牛刚捂住话筒，“队长，她要听你的声音。”
展雅洁接过了话筒，几秒钟的工夫，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妈！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抓我干什么呀？”
“雅洁别怕，妈这就来接你，没事的。”王素琴的声音很平静。
“妈，他们说你是日本间谍……”
“雅洁听着，从现在开始你要少说话，”王素琴打断了展雅洁，“直到我来之前，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听见了吗？”
“妈……”展雅洁还想再说。
“听见了吗！”王素琴调大了音量，“剩下的妈来处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雅洁，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展雅洁装作话没说完被抢过听筒一般，把话筒递给了牛刚，牛刚再接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话筒里传来电话被挂断后“嘟、嘟”?的声音。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传来王素琴楼下开车等待的侦查员的声音：“目标出现……目标向我走来……目标已上车，我们这就回来。”
王素琴主动拉开了车门，想都没想就顺手接过侦查员手里的头套给自己带上，然后双手握拳，手腕向前伸出，说：“走吧！”
侦查员连忙给她带好手铐，车子缓缓向展雅洁布好的局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