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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潇雍亲王 第31章 箭反指

    却说耿月桥见钱若照跟着福晋去了年府吊唁,心下烦闷不已。她本就在月子中难免性情不定,又没个明白人疏通,一颗心左思右想愈发苦闷。不由得掉下眼泪。大丫头彤薇劝道:“格格用不着担心,您现在有了儿子,成为侧福晋指日可待,还怕她什么?”耿月桥低垂着眼睛,叹了口气。“有儿子又怎么样,她现在有侧福晋撑腰。”彤薇眉头一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格格若不说这话,奴婢倒还忘了。前儿听侧福晋身边的宜尔哈说,她主子有意求王爷提拔钱氏做格格。”耿月桥听罢立时坐起,瞪圆眼睛骂道:“她个破落南蛮子,还想和我平起平坐不成?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造化!”“可不是,当初咱们安排她住在乐寿堂就是想让李舒窈压住她,没想到还是让这狐狸精冒出头来了。”耿月桥冷哼一声:“她趁王爷病着使了狐媚妖术迷了王爷。让她得了个儿子已经是便宜她了,如今还不知足。”“格格可要早求了王爷做侧福晋,到那时,别说年潇了,就是福晋也得让您三分。”耿月桥听了这话便记在心里。

    人说隔墙有耳,不妨苏培盛来送赏赐,进宜善斋来太监奴婢一个没瞧见,悄声立在门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苏培盛听罢假咳了一声,扬声道:“奴才苏培盛给格格请安。”彤薇慌忙出来迎他进去。耿月桥懒妆歪钗在床上也不起身,隔着纱帘冷笑:“苏公公怎么来了,您这一向不是只去逸和轩的吗?”“格格说笑了,王爷命奴才送了一盒东阿阿胶来,给您补身子。”耿月桥听罢才露出笑容。“多谢王爷,只不过这东西味道怪,我却不怎么喜欢。”苏培盛笑了笑也不应话,递与彤薇后他便告辞出来了。

    彤薇打帘子送他出去,回来对耿月桥说道:“格格怎么好好地朝苏公公发起脾气来?”耿月桥冷笑:“他一太监奴才,又能与我怎样?”“话虽如此,但太监心狠嘴毒,他若在王爷耳边说点儿什么,咱也不好受啊。”耿月桥不言不语,转个身子朝里躺下。彤薇知道她又不耐烦了,叹了口气。

    苏培盛回到永佑堂,胤禛还在习字。苏培盛便将所见所闻一一回禀了。胤禛听到冷笑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只会窝里斗。这段时间不用再去宜善斋了。”苏培盛应了,又听胤禛问道:“怎么宜善斋里下人如此备懒吗?”“奴才听说,吩咐世子明日抱去福晋那里看顾后,耿格格就不愿听见人声,有需要的时候才叫人出来。”“这叫什么话?”胤禛紧皱眉头,冷哼道,“不知道老祖宗的规矩吗?莫不说弘时,弘历。就是我,也是从小在贵妃娘娘身边长大的。独她委屈不成?”苏培盛劝道:“耿格格年纪轻,或许娇贵些。”胤禛放下笔,端详欣赏,低声道:“论起年纪,年氏最幼,也不像她这般。你这次去宜善斋看见孩子了吗?”“奴才并未见到小世子。”胤禛冷哼一声:“嘴上舍不得孩子,也没见到她怎么疼。倒是听说元寿在濯缨那里被照顾得很好?”“奴才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一阵也逸和轩去的少,并没见过弘历世子。”“嗯,等侧福晋回来之后,你过去一趟,上次额娘赏赐的金镶玉宝石给她送过去,江宁丝绸也给一匹算作奖赏。”“是。刚洛德鑫先来一步回禀了,马上就到。”胤禛“嗯”了一声,松了松精神,说道:“备马,我去瞧瞧十三弟。”苏培盛突然低声说道:“王爷,刚刚赵二来过了。”胤禛听到似乎很反感,道:“他又来做什么?”“只说了姑娘病得厉害,没说别的,奴才见王爷忙着便打发他回去了。”“你做的对,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让人抓着任何把柄。和烟自有十四弟怜惜,用不着咱们。”说罢,胤禛低头沉默片刻,忽然念道:“过了年静姝就十七了,是该好好考虑一下她的婚事。”

    正说着,却听到洛德鑫在外回禀福晋回府之事。胤禛传他进屋吩咐说“众人劳累一日都不用特意请安了。”各人退去后,胤禛便起身前往十三贝勒府。

    洛德鑫回到长青阁禀告说“王爷现下去了十三贝勒府,说天早的话就再去农庄看看。”“谁陪着呢?”“有苏公公在旁,福晋尽管放心。”苏勒方才松了口气。她转身对年潇说:“王爷今日不在府里,妹妹便留在长青阁陪我用晚膳怎样?”年潇虽然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嘴上还是笑着应道:“那感情好,早就听说姐姐这里的小厨房手艺甚好。今天我有口福了。”

    “既然是福气,侧福晋可不要一个人独享了啊!”

    年潇回头一看,却是耿月桥臃肿的身子乌云叠鬓粉黛盈腮而来。

    苏勒见到她吃了一惊。“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你好生在床上躺着了吗?”“福晋吩咐过等妾身身子好了便要来请安,妾身断不敢忘。所以今日特意前来。”

    苏勒心下冷笑:果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缓了缓,才站起来走上前去将耿月桥扶起来,担忧地望着她。“你看你,忒懂规矩了。快来炕上坐着,暖和暖和。”又让果辛拿了软垫锦被。“当是自己屋里,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耿月桥本来是弩上的箭,没想到苏勒这温软柔和的话一说竟自己松了弦。彤薇见到在旁帮道:“主子不是想喝阿胶,又嫌那味儿难闻,听说宝西勒姐姐好手艺,不如让姐姐给您做了?”苏勒忙道:“这有什么难的,宝西勒,去到库房拿了昨儿个王爷新赏的阿胶,再拿乌皮鸡炖了,给格格补补身子。”“不用不用,早上王爷也赏了妾身一些,彤薇快命人取来。”彤薇并宝西勒应声退下。

    年潇见耿月桥来者不善,便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只在耿月桥怀孕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虽然大腹便便,但独有孕中女人的女人味。如今再见,虽然人还是一样漂亮,但似乎少了一点儿什么,心道可惜。

    耿月桥和苏勒寒暄着突然抬眼瞧了年潇一眼。“怎么钱姑姑没和侧福晋一起呢?”年潇早有准备,微微一笑,道:“她回乐寿堂了,姐姐是想和钱姐姐讨些育儿经吗?”“育儿经又不止她一人有,我跟谁讨都一样。听说福晋今日带着钱氏去年府吊唁,福晋就不怕人家说咱府上不合礼节吗?”年潇眉头轻皱:“怎么不合礼节了?”耿月桥冷笑:“怎么说,她也只是个侍妾丫头。”“可到底她也是弘历的亲额娘,有钱姐姐亲自前去相送,也是二嫂,是我年府的福气。”耿月桥哼了一声。“是啊,论起来还是钱姑姑有福气,能照顾自己的孩子,又有侧福晋帮衬,能扶她做格格。”

    年潇一愣,悄见苏勒神情微滞,便笑道:“姐姐是从哪儿听来的,怎么这传话的人传就传一句,不把话话说全了。那日我同钱姐姐闲话,说起我年纪小资格浅实在不该独居侧福晋之位,常听钱姐姐说李格格是怎样和善端庄的人,我也自己瞧见宋格格单纯善良,就想着和福晋商量着要不要向王爷求个恩典,却不知姐姐想到前边去了。”苏勒听罢,点了点头称赞:“这倒也是好事,难为你有这心。这一来也算是抚慰府里众姐妹辛苦服侍之心了。”“不止呢,小世子刚出生,好事成双,也是给小世子添福气。要我说,这事儿就该耿姐姐给王爷提议,若是王爷一高兴给了什么赏赐,姐姐可别忘了摆宴答谢福晋呢。”苏勒掩面而笑,和年潇玩笑,全然不顾耿月桥玉容冰成,冷得两眼直冒寒气。

    “我看濯缨的提议不错,月桥,这恩赏就由你来请吧。”苏勒一锤定音,再没给耿月桥反驳的机会。这时宝西勒端来了三碗细细的阿胶乌鸡粳米粥,配着精致的酱菜点心。年潇吃得直夸宝西勒是“米其林五星水平!”宝西勒听到一愣。“侧福晋说什么?”年潇一时得意忘形,忙收敛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说你手艺好!”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只有耿月桥味同爵蜡一般草草咽了两口粥便打造回府了。

    她走后,年潇也要起身告退,苏勒突然拦下她,道:“我有一事想和妹妹商量。”“福晋请说。”“如果若照成了格格,那以后是要她一人独居呢,还是和妹妹一起住比较好?”年潇忘情脱口而出。“当然和我一起最好不过了。”苏勒笑了笑,便道:“我就知道你早有这心意,我自会和王爷说明,天色不早了,妹妹回去休息吧。”年潇行礼告退出来,迎面一股冷风击得她不由打了个寒战。但觉后脊背瑟瑟发毛,就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一样。年潇猛地回头一看,只有长青阁伴着夕阳华灯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