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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生物研究所 第41章 就这么助理了

    早些年皇帝下江南的时候遇见过一个绝色女子,两人互生爱慕,并生下一个儿子。本来皇帝已经与皇后说好要把这个孩子接进宫中寄养在皇后身下,却没想在母子二人回程的途中遇见悍匪,至今生死未明。

    老太太说,那女子生得美貌动人,那孩子颇有几分母亲的影子,最特别的是,那孩子天生笑面,脚踩七星。

    皇后说那孩子本就该是寄养在她身下,如今说来,也算是她的嫡子,必然要找回来的。然后宫中便兴起了一股寻子热。而迦叶,这个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女子自然是要准备陪葬的。

    新帝不登基,皇帝的大丧便不能发,直到七天后,宫中的迦叶等来了一份消息。那个失踪的皇子找到了,即日登基。

    皇帝大丧的那天,举国悲痛,她被宫人强行换上了素白的丧服,走在陪葬队伍的最前端。行至祭台的时候,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新帝——罗摩。

    故事讲到这里,任谁也知道其中蹊跷,只是可怜了一个如花女子罢了。

    “罗摩,是故意的么?”我情绪有些低迷,看着殷泣,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抚脸,以为会是泪流满面,其实什么也没有。

    殷泣终于收了笔,满意的放在眼前轻轻吹了吹,“老皇帝之前最宠爱的妃子与迦叶长得有几分相似。”他继续说,阴郁的眸子看着我,我知道,后面的应该就是重点了。

    他难得有耐心的僵了这么长一段故事,所要说的,其实不过是后面的因果。

    迦叶是活着陪葬的,在空旷孤冷的墓室里,她挨过了一天又一天,每一天她都告诉自己,罗摩回来救她出去的。她换上戏袍,画上妆容,每日里在空荡荡的墓室里对着皇帝是尸骨唱罗摩最喜欢的戏。

    她唱啊唱,唱到嗓子嘶哑,唱到一张口都能呕出血来,罗摩也没有出现。

    墓室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她为了等到罗摩来接她,就爬到棺材里吃皇帝的肉,喝他的血。这是他欠她的,就算死了,也是要还的。

    “她死了?”我问。

    “死了。”

    “然后呢?”

    “后来皇后去世,尸骨要和皇帝埋在一起,打开墓室的时候,皇帝的尸体还是鲜血淋漓的,完全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尸体的衣衫被剥落,胸口粘着一张美人脸,只有脸,没有头。

    那张脸正在撕咬尸体的血肉,一边吃,一边从后面掉下来。掉下来的血肉又会回到尸体上,如此循环不息。”殷泣淡淡的说,我大概可以明白他之前如此絮叨的讲了那么长一段故事的因由。

    迦叶大概是后来终于明白了自己也许一开始就被罗摩给利用了。没有爱情,一切都是欺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罗摩设计的。

    “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狐疑的问,再大的怨念,死了也就是死了,为什么变成一张脸,不死不休的啃咬?

    殷泣抖手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目光薄凉的看过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人更可怕的了。”

    “我不懂。”

    “罗摩在迦叶身上下了蛊,这蛊通过迦叶传给了老皇帝。”

    “所以罗摩是弑父了?”我诧异道。

    “是的。”

    “那雅面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蛊?一种以人面形式存在的蛊?”我不由得心惊,连连退了好几步,仿佛看见一张美人脸覆在我的脸上,它正张着血盆大口不停的啃咬我脸上的肉。红色的肉沫从我脸上掉落下来,然后又不断的生长出新的肉以供她啃咬。

    风敲打着玻璃窗,窗帘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摇曳着,一股森森的冷意从脊梁骨一直爬头顶,仿佛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捂着脸,从指缝中看向对面的殷泣,有些歇斯底里的朝他喊,“到底怎么把这鬼东西从我脸上拿开?”

    “雅面虽是蛊,但是却是由死人的怨气所化,要想解除它,要么死,要么找到这股怨气的由来,化解掉了,它自然就脱落了。”殷泣慢条斯理的说,把写好的字装进信封,“明早你把信送到报社吧,顺便帮我把稿费给我带回来,再卖几斤上好的牛肉。厨房的黑胡椒也没有了,你也记得带回来。”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让我去买牛肉。

    我近乎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操起板凳砸他的冲动,接过信封放在随身的包包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这股死人的怨气?黄三奇是调查阿炳的死才来上海的,那他肯定是去过北洋剧院,而且应该是剧院没有重新开业之前就去过的。我们去剧院,总能找到些线索的。”

    我隐约觉得事情的起因应该是望江月的死。

    她的死那么离奇,之后又发生了天火事件,整件事情里都透着古怪,更何况其中和涉及了那个懂阴阳术的小哲平一郎。

    殷泣横了我一眼,指了指书柜,“把东西都看好了。还有两个小时。”

    这种时候我怎么还能看下去这些东西?

    我抗议的看着他,不过显然效果不甚明显。

    我硬着头皮在不大的屋子里翻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一开始真的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可看着看着,整个人就入迷了,仿佛进到了一个奇诡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生物,鲜活的,有血有肉的,比山海经里那些只闻其声不见其兽的怪兽更加的立体鲜明。

    窗外已经露出鱼肚白,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脸上已经不在痒痒麻麻的了,透明的玻璃窗里迎着我的脸,虽然眼眶上挂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但那鼻子眼睛嘴总还是我自己的。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意自己的五官,就好像见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总要不停的摸一摸,碰一碰,或是龇牙咧嘴的咬一咬嘴唇。

    “你在干什么呢?”殷泣穿着褐色的毛衣,脚踩着拖鞋,一脸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嘴里还叼着牙刷。

    我的手还在爱怜的摸着自己的嘴唇,玻璃上映照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简直跟个浪荡公子哥没什么区别。

    “额。没什么。”我连忙收回手,脸上火烧火燎的热。

    曹缕缕,你可以更丢人点的,真的。

    “没什么就出来吃饭。”

    我发誓,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笑吧笑吧,有本事你能笑一整天,不怕嘴角抽筋就好。

    ……

    殷泣的早餐一如既往的牛排,如此也就算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我也对这种五分熟,吃起来跟茹毛饮血一样的食物感兴趣的。

    “不喜欢吃?”他微微扬起眉,面无表情的把我面前的餐盘移到自己面前,慢条斯理,且优雅的挥舞着刀叉。

    这个男人真的是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欠揍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儿,抓过一旁的包包,“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报社送稿子,回来咱们去北洋剧院?”

    他微微掀了掀眼皮子,点了点头。

    “好。”我痛快的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拉开,杜云飞的曹副官正低头往里走。

    “曹副官?”我愣了下,侧身让他进来。

    “是曹小姐。”

    我看了眼身后还在优雅用餐的殷泣,抿了抿唇,“曹副官有事儿?”

    曹副官微微愣了下,“是的。”

    我是想问问的,但瞧他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想来也是不会说的,所幸抿了抿唇,“我还有事儿,您自便。”踢踢踏踏的往楼下跑。

    一口气儿跑出楼道,看到门口停着的军用吉普车,发现里面坐着杜云飞。

    “曹小姐。”

    “杜旅长。”我两股一紧,连忙打了招呼。

    杜云飞从车窗里探出头,意味深明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楼上。

    我脸一红,忙到,“我是殷博士的助理。”

    “哦!”

    这个“哦”是几个意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杜旅长忙,我要去办点事儿。”

    “很急么?”

    我微微一愣,心说你一个大旅长,关心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算什么?“还好。”

    “我送你。”

    “啊?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不会很赶。”我陪着小脸,往后退了几步,“杜旅长您忙您的,我先走了。”我抬脚欲走,目光不经意扫到巷口拐进来的那辆黑色小汽车,吓得差点没腿软的给跪了。

    是小姑姑和金四喜。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殷泣和金四喜的关系,金四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来找殷泣的几率简直比雨季下雨还要大啊。

    “怎么了?曹小姐?”杜云飞显然也看到了金四喜的车,“我听说,金四喜跟你的关系不错啊。”

    你特么从哪里听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咬牙看着他推开的车门,没办法,总比被小姑姑抓个现行要好多了。

    一猫腰,迅速的转进车里,“那就麻烦杜旅长了。”

    杜云飞笑着抿了抿唇,朝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曹小姐要去哪儿?”

    “上海日报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