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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狠不成妻 第49章 对联

    她有半月没有见到傅朝生了,再见他,幸晚之一眼就看出他比之前要瘦了。约莫是没睡好,眼窝深深地陷进去,说不出的疲惫。

    她有些心疼,却又无法着急问候。

    傅朝生站在他身前,对沈君落说道:“殿下,我先带娘子走了。”

    沈君落微微拧眉,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两个人面对而战,如同两尊雕塑,谁都不后退,谁都不肯让。

    良久,沈君落缓了缓面色,道:“退下吧。”

    傅朝生躬身行礼,转过身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凝烟公主的及笄礼声势浩大,文武百官齐来祝贺,凝烟公主是当今圣山格外宠爱的小女儿,此等大礼理应普天同庆。

    幸晚之随着傅朝生穿过楼余间长长的甬道,最终入了席。

    忠武侯与靖文侯乃三朝元老,国之重臣,其子孙后代亦出了不少国之栋梁。傅大老爷官至一品,三老爷同为文官,三品,二老爷是靖文侯府多年来唯一的武官,两个儿子年纪轻轻就立下汗马功劳,是贵宾。幸家大老爷则更是战功赫赫,就连圣上也得卖他半分面子。

    忠武侯府与靖文侯府两家各带家眷数名,嫡子与嫡女可出席,庶子和庶女则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她虽是忠武侯府的庶女,却是靖文侯府的嫡妻,此等场合她理应到的。

    幸晚之想起那时九皇子对自己说的,嫡女庶女在他看来都是一样,她不觉哑然,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这是权位与利益交横之地,庶嫡二字千差万别。

    从方才与九皇子作别之后,他便一直抓着她的手。一路走到这里,她的掌心都被他暖湿了。

    幸晚之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你这样我很痛。”幸晚之轻声道。

    他这才略微松了松,却依旧不肯放。

    亦有不少人在周遭,幸晚之面露尬色,小声道:“相公,有旁人在看……”

    “看又如何,我傅朝生握我娘子的手,还需要向旁人报备么?”他顿了顿,又道,“倒是有人仗着位高权重,尽是对别家夫人做些让人误解之事。”

    幸晚之不傻,自然明白傅朝生口中指的是谁。

    只是他这般说,倒让她有些不可置信。他以往总是对她爱理不理的,难得说句话,总是不欢而散。自从……自从那日之后,傅朝生就变了。

    想起那日,幸晚之的脸又烧红了起来。

    傅朝生瞥见她脸颊的火烧云,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着,他就要探她的额头。

    幸晚之下意识地避了避,答:“没有,我的身子好得很。”

    他像是忽的想到什么似的说:“你大病未愈,还有重伤在身,理应休养,是我想的不周到。”

    幸晚之懵怔。他现如今是在自责吗?他……是因为她在自责吗?

    “相公……”她的声音弱弱的,“你可还好?”

    “嗯?为何这样问?”

    “只是觉着相公今日与以往大不相同。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傅朝生不觉笑出了声来。

    “你都要休了我了,我若是再这样,岂不是变成孤家寡人了。”

    幸晚之窘,傅朝生这是在奚落她,可话语里分明还是带着笑意的,她这才明白,他只是在揶揄她。

    傅朝生竟然会开她玩笑了?幸晚之愣住了。近半月未见傅朝生,他竟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真叫她捉摸不透。

    她正思忖的工夫,只闻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通报,人群簇拥中走出一姿态绰约的女子,隔远着瞧,那粉红色长裙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格外曼妙,幸晚之定睛一瞧,惊异地发觉这竟就是她早晨在宫里遇见的公主。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凝烟公主环顾四周许久,最终目光竟是停在了她和傅朝生的身上。

    她心头一紧,不觉握紧手,回应她的是傅朝生宽厚的手掌。

    “怎么了?”他侧过头问。

    “没,只是心有些慌。”她右手拿起茶杯,抿了口热茶。

    谁料到他的头竟凑了过来:“好些了吗?”

    “……”幸晚之被吓一跳,当即呛住,傅朝生大惊,赶忙又是给她拍背又是嘘寒问暖。

    幸晚之狐疑地盯着他。

    傅朝生被盯得一脸茫然。

    两人相识无语了片刻,随后开席,她吃了些素菜,又喝了几口热汤,大病初愈,不能吃过于油腻的菜,傅朝生也是不让她下筷子的。

    觥筹交错,圣上举杯邀朝中之人共饮,幸晚之同傅朝生站起身来,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今日除朝中大臣外,亦有从南疆来的使者团,前几日刚到,来洽谈和亲之事,恰逢凝烟公主及笄礼,便受邀出席。南疆公主伊拉身怀绝技,舞技出众,主动请缨为圣上和凝烟公主献舞一曲。

    “我南疆女儿皆为女中豪杰,自小便练就了马背上的功夫,跳舞亦是烈舞,陛下,公主,不知你北朝中可有能与我南疆烈舞相配乐手?”

    那伊拉公主趾高气昂,信心满怀,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地里竟是在挑战本朝的威严。

    偌大的王室怎会连出色的乐手都没有,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何况今日集聚此地的乃是人中翘楚。先是有两三名皇子公主主动迎战,却没料到被那伊拉公主以一句“小家子气”羞辱得无地自容,最后,席位中传出一阵激荡的笛音,是九皇子。

    那笛音似海中激起千层浪,跌宕起伏,铿锵有力,难以料想那小小的玉笛竟在他手中幻化成如此摄人心魂的音律。

    伊拉公主开怀大笑:“没想到贵国竟有如此笛音,伊拉佩服。早就听闻贵国人才济济,伊拉有一上联,想请人对上一对。”

    圣上点头应允:“请伊拉公主出上联。”

    在座宾客摩拳擦掌,伊拉公主道:“那伊拉可就随意点人了。”

    谁知上联一出,席上之人都面面相觑,伊拉公主随意叫了几人,竟没有对得上的。

    圣上龙颜不悦,文武百官、皇子公主居然没有一人能答得上来。

    伊拉公主勾起唇角,轻蔑道:“想不到堂堂北朝,竟被一道小小的上联难倒。”说罢,她目光鄙夷,将欲回座。

    “那倒未必。”说话的是凝烟公主,只见她站起身来,正色道,“我知一人,必答得出。”

    她的眸光蓦地转向了傅朝生。

    “哦?”凝烟公主驳道,“若是答不出呢?贵国如何说?”

    “答不出,公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凝烟话音一落,便将傅朝生叫了起来。

    无人成想这危急关头,凝烟公主选的人,竟是傅朝生。

    而傅朝生只是懒懒地站起身来,躬身谢罪:“怕是要让凝烟公主失望了,罪臣答不出,请陛下和公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