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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甜甜阿仁 九、天下秘宝(5)

    其实并不是不想信的,只是不敢。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哭着闹着求师父替我去找爹。师父起初是不答应的,后来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连街坊五六岁的奶娃儿都牙牙学语地骂我是没爹要的贱种,便拍着胸脯去了。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回来。

    当时师父走了足有三个月,回来时满脸疲惫,小心翼翼地揽着我安慰,“其实呢……‘爹’这种玩意儿,也不是非得有不可,有时候真让你找着了,你反而会觉得还不如不找着的好,你看,你还有娘,有阿仁,再说你还有师父我呢……”

    于是我就知道了,师父大概没能找到我爹。又或者说,师父找到了,可那个“爹”,却恶劣到让师父觉得我没有爹比有爹还更好些的地步,于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跟我接这一茬话。

    幼小的我曾经以为我那个鬼灵精怪的师父无所不能,极度希望之下极度失望,沉默了三四天,便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从那时起,我便日复一日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那个所谓的爹不要我了,而是我不要他了,那家伙根本配不上我娘,也不配做我爹。他这辈子不出现也就罢了,只要他敢冒出个儿来,我一定要让他给我娘跪下认罪。

    离开洛阳以后,我也不是没想过要不要打听打听真把这家伙揪出来,可一来我还着实没有这样的能耐,二来,就算不愿承认,其实心里还是怕的。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指引,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师父当年对我说“找着了还不如不找着好”的原因。

    赵德芳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宽慰了我几句,亲自送我回屋,叫我好好休息,并说次日清早他便要正式“提审”赵炜,让我跟着一起去看看。

    我大睁着双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难以成眠,直熬得又是一个天光大亮旭日东升,才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

    算算日子,我和方皓初的三日之约……已然过了。

    换言之,如果方皓初真如李琰所描述,是个言出必行的冷面杀手,他随时都会来取赵炜性命。

    我胡乱穿戴梳洗了一番,连走带跑赶忙去找赵德芳,才出门没几步,迎面却撞上李琰急冲冲走过来。

    李将军一脸肃杀拦住我,只说了四个字。

    “燕氏死了。”

    我吓得腿脚打个抖,差点一个踉跄栽在他面前。

    李琰伸手稳稳扶住我。

    我抬头仔细看李琰那张脸,拼命看,用力看,直看得李将军眉头都拧成死结了,沉着嗓子训我:“看什么呢?”

    “哦,不是,你早上脸洗干净了,也没长花,我就想仔细看看你有没有给我使眼色暗示我点……什么……”我左顾右盼打量打量四下,着实也没见什么人影偷听监视,于是放心大胆地附耳凑上去,也十分配合得努力扳出个严肃脸,问李琰:“这么个主意是谁出的?证人诈死,冤魂审案,这么老土掉牙的把戏,王爷也玩啊?”

    我琢磨着,燕氏怎么能真就这么突然死了呢?再怎么说,这里毕竟是王府,戒备森严层层防卫,就算高狐狸他们要杀燕氏,也不该那么容易得手才对啊。何况赵德芳、李琰甚至燕氏自己也都早已有了防备。怎么就能让人这么死在眼皮子底下呢?

    然而李琰却仍旧是一脸严肃,瞪着我的时候眉头已然刻成了川字。

    “啧,谁跟你说是诈死?”

    “啥?真死了?!那……那孩子呢?!”我心里“咯噔”一响。

    “孩子没死。王府已经戒严了,凶手应该还没能出去。你乖乖跟我来,别瞎琢磨心思满地乱跑。”李琰轻描淡写地叮嘱我两句,便拽起我胳膊,拖着我往王府正堂去。

    我呆磕磕愣了半晌才跟上他步子,怎么也没法相信,一个昨天才见过面说过话在眼前眉飞色舞的大活人竟然真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