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病州奇事录 > 第013章 百年之约 下

病州奇事录 第013章 百年之约 下

    百年之约(下)

    在将二十万民兵被分派到全国各地的时候,李鹤天不得不声泪俱下的告诉他们这个令闻者伤心欲绝的消息。

    “兵州将士,不要怪我李某人心狠,可是天意至此,我别无选择。十年之前,天石陨落,兵州生灵一片涂炭,我本想救兵州于危难,恢复兵州往日的威武,可大家也看到从陨石落后,兵州就怪事连连,沙尘、瘟疫、动物惨死,人人又是萎靡不振,就连生出小孩都少胳膊多腿。三年前,就在三年前,你们还记得占卜官厚天大人也是束手无策,御医白壳的疗法又是治标不治本。两个月前,朝廷上下了文书,文书是从留仙山上送下来的,是巫神的预言。兵州已被天外飞石侵占了风水,破坏了兵州的运势,这才导致兵州怪事不断,体弱者疾病缠身。更坏的事是,这种疾病犹如瘟疫一般极易传染他人。所以明帝与下官才不得已,用征兵丁这种拙劣的的方式,将身体健康的人定从病坑里救出来,这是危难之时,不得不宁错杀一千。庆幸的是你们这二十万人还活着,有一丁一卒就是兵州未来的希望。希望你们,好好活着为日后兵州崛起积攒力量。巫神说他会派教徒,在兵州周围设下符咒结界,将病魔困在阵中,防止病灾四溢伤及外郡,困在阵中的病灾二百年后会困死在其中。也许我们无法回到兵州城中的,但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回到我们生存生长的地方。”

    这一番话说的二十万兵丁,泣声连连。这哭声中有着复杂的感情,有对家人的诀别、有为兵州以后的担忧、有能够在灾难面前活下去的侥幸,人性的复杂感情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当然也有些血气方刚的真男儿,誓与兵州共存亡。可这稀稀落落的呼声像是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淹没在这一片嚎啕之中。身体被蒯郡的士兵包围在其中无法行动。

    就这样这二十万兵州人被分配到郡县里、村落里、军队里。在临走的时候,他们又让了一眼兵州的方向。一些极端的民兵用自残的方式,铭记着他的根——拿着地上尖锐的瓦片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刻着“兵州”二字,淅淅溜溜的血淌着也不去止,可能他的热血感动了呼呼地北风,风一吹,血便不流了。

    这种热血相泼的行为也感染着周围的兵州人,纷纷效仿。身上的兵器已经被上缴了,只能用冰碴子,石头块,在自己的手上,手臂上比划着。最后染得蒯郡大街滴落着点点殷红。

    多日后,确实有六个巫神教的教徒来到蒯郡,进入兵州。但是他们并没有通过城门,而是飞檐走壁从城墙上翻了过去。这一招惊得守兵不得了,视为天人。

    只见这六名教徒站在兵州境内,均匀分布在五百里的城墙各处,面对着蒯郡城墙从袖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符咒,往天上一抛,默念一声“天地燔祭,颠倒了无,冥神在列,无异真空”。睁开炯炯火眼,此时符咒正飘落在教徒胸前,只见教徒单手拍出,将咒符死死打在城墙上,当其他五处的教徒也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只见城壁上着六枚符咒发出金光相互呼应,金光瞬间大涨,城墙瞬间变得金黄,好似黄金一般。

    士兵看了惊呆了,嘴张的老大,下巴颏都快脱臼了,“神仙呀!神仙!”都这么说。教徒随后让士兵用砂石砖块将城门堵住以免瘟气泄露。于是一个个守兵,又不辞辛苦的沙土、石块搬到城墙,再从城墙上抛下,堵住面相兵州城那一面的城门。而里侧的城门则用掺了糯米汁的沙土,用巨大的城砖将门洞砌死。

    每当夕阳西下,驻守在蒯郡的城墙上,看着太阳西坠的方向——兵州。血红的萦绕在烽火连山的上方,落日已经没了半个脑袋,无比凄凉的落日只是给阴森可怖的兵州,做一个相得益彰的背景。没有生气的兵州,见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也许他们已经死了。据说在晚上,你能够看到飘荡在空中幽幽的鬼火,伸手不见五指的也,一团团一簇簇,幽蓝的鬼火时远时近的飘忽着。

    许多站在城上的兵丁,都不敢过多的盯着兵州城看,因为从那里吹过来的风,磨磋在他们耳边的时候,他们仿佛听到,夹杂在风中的细小声音,“过来呀,过来呀,这里有好多孤独的人呦”这种挑逗、妩媚女孩子的声音。士兵也有想跳下城墙的冲动。

    自从城门被堵上的那一天起,人们开始叫“兵州”为病州。

    因为,但凡都病州出来的新婚燕尔生育出的孩子依旧是怪胎,于是将一切缘由责备到病州。先前即使是爱八卦的妇人也将信将疑。可是等看到留仙山的教徒亲自下山救治苍生;士兵将建筑了三百多年的城门封闭。这种说法被传得越来越广。问起新分派来的兵州人,他们只能默认。因为外郡人说的都是事实。

    在兵营里服兵役的兵州人,这次出奇的沉稳。因为他们至少的已经十三年没有回去过了。对家的印象只是想象的样子。可能他们心,从十三年前,那场陨石坠地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后,就不愿再回到那块伤心地,不过他们还是哭了,哭着对故乡做个永别。

    花开两朵,表完这一支,我们再说病州城中那一支。

    桂鸾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回城中的府衙,因为州主一走,他将接替李鹤天管理兵州成的事务。使桂鸾步履沉重的不仅是心情还有责任。

    第一步刚一跨进兵州府衙的大门,站在门牙的侍卫就送怀中掏出一份书信。

    “报告,大人,这是州主临走时托付小的,等桂大人您送行回来后交给您。”

    桂鸾性急的结过信笺,边走边撕去信边。深怕这是一条暗中指使,好让自己另作准备打得敌军措手不及。字很多,也很小,但是桂鸾还是耐住性子逐字逐句的去读。

    “桂弟见信如面:

    桂弟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我已经成为了兵州的罪人,以后也会被后人唾骂千古。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让你我此生无法再次相见的秘密。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朝廷正在派人来救治调查兵州的病患,畸形的儿童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千人。这是令人恐惧的事情,无论是对小孩子个人,还是对于家庭,还是兵州。这无疑是对从地震失去亲人的家庭,又一次的摧残。天生我才必有用,这些孩子可能对兵州的以后真的有帮助,但是我看到的却是渺茫的希望。当我在为此事愁眉的时候。明帝的密使来了,他交给我一份,明帝亲自书写的一个密令。在信上写着一个计划,毁灭兵州的计划。

    巫神教的教主亲自下山,对明帝说兵州已经是个被神明遗弃的地方了,在那块土地之上必将发生灾难,必须用几十万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才能使兵州变得像昔日一样辉煌,这不需要屠城,只需要将兵州封印在教主设下的结界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二百年,只需要二百年,二百年之后,兵州会像五十年前的兵州一样,让别的郡县和敌人敬畏。

    当明帝犹豫的时候,教主给了他一个更大的诱惑,他可以保证在二百年内,翼云国可以不受其他五国的滋扰。大胆放心的发展农业、经济。二百年后,可以成为六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明帝心动了。

    但是明帝又怕兵州自身的军事力量,阻抗这次的封城,自己的军队相互屠杀起来,所以才慌称五国敌军围攻翼云,调出兵州的二十万壮丁。我三年前接到密旨的时候心中也是怒不可遏,将自己的臣民生死置之度外的君王不是好君王,我也这样咒骂过明帝,可这是我也这样咒骂着我自己。我和他其实是一丘之貉。

    三年前,我本想自己三年之后自己带领士兵镇守兵州,但是我是一介书生。之所以身为一任州长能管理七十万兵州百姓、五万兵丁。靠得是朝廷给的权利,权利使我有了惩恶扬善的能力,谁若是犯了罪责,我可调遣人马捉拿他,处罚他。我依靠的是权利而不是自身的能力。所以我怕当朝廷对兵州的奸杀抢掠、杀人放火不理不问的时候,我没有能力能调兵遣将。我的无能只会让士兵谋反,助着恶人当道。

    所以我从那时起就开始物色以后能镇住兵州五十万人的大人物,我想起了你。于是我开始培养你,文韬武略,让你能够独当一面,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好好的管理好兵州。

    你的两万兵州桂家军,我之所以没带走,因为只有你能够调遣了他们。他们只听命于你一个人。现在你就是兵州城的王。各级官吏都留在了城中,只要你能管理好军队,那么兵州以后的二百年一定会安稳祥和的度过。

    不要妄想打破蒯郡的、青城的城门。它们一定有着重兵把守,不要枉费生命,好好活着。

    三年前,我就为你统治兵州做好了准备。你还记得嘉辰的小儿子嘉明云吗?他是兵州府衙的书记,但他聪颖过人,先前他的父亲听说这次的密谋,想让嘉明云早些逃离兵州这座囚牢,可他宁死不去,真可谓真丈夫。就让他给你当谋臣吧。

    兵州幅员千里,物产众多。我从西牛贺洲搜集来的各类奇书放在我的府衙,你可以好好研读,也许能够找出治疗这种怪病的方法,农种类的书,你也要多看,有粮食吃农民就不会造反。

    府衙的存粮一直没动,可以足够两年的用度。

    ……

    二百年后,你我早已肉烂骨枯。我会让后人铭记翼云年五六四年,十一月,四日。去留仙山和帝王那里提醒君主打开蒯郡和青城通往兵州的城门。

    愚兄

    李鹤天尚”

    读完这封信函,桂鸾的心愤愤不平。攥皱信纸的拳头,一直不愿松开。

    往日的恩情,如今打了几分折扣。当初的李鹤天真的是慧眼识英才,还是只是想找一个替死鬼。

    说他虚情假意,可是心中每字每句都是拳拳真心。

    但在思绪中苦苦挣扎的他,没有失去理智,攻打青、蒯无异以卵击石。千里的土地,管理五十万的军民,这并不是难事。现在的难事如何让民心不散。他选择坚守兵州,等待二百年后的到来。

    “教主,我不明白。天降的灵石已经算得上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干嘛还有将兵州给封城呢。天下的怨声可是不太好。翼云的大臣来留仙山的次数也勤了些。”

    “哈哈,要是让你猜到,你就是教主了。”教主一说完这话,周围的侍从惊恐的又跪下了。“哈哈哈哈,我也只是说说,哈哈。这个位置也不好做,能者居之吗!哈哈哈。”教主嘴上这么说可是他的心中对于侍从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五神苏醒之日做准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在各个国家成立分教,开始壮大五神教。”教主正在展现他的雄才大略和勃勃的野心。他的心中想要成为西牛贺洲唯一的神,统治整个的西牛贺洲。

    “这个……这个五神他们……”教主看出自己亲近的侍从有些对自己的决策不满,没等他说完话,趴的一下子,用自己的小指头在他的后脑勺一戳,顿时侍从变得异常的干瘪。教主的嘴巴一动,轻吹一口气。侍从就不见了——这才是真真的挫骨扬灰!

    跪拜的众人头压的更低了。此时的正殿只能显得更加明亮一些了。可是每个人的面容依旧看不清。只知道教主的衣服是玄黑色的,离他最近的是夜褐,后面是依次是灰紫、兰红、青蓝、淡蓝、珍珠白。服饰的颜色代表着他们的品节和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