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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仙路 第十章 身世

    这是一个清冷的早晨,草三儿早早的来到了野鸭湖畔,今冬明春的草都已经备好了,从前几天起他就开始接替柴二砍柴了。大车店的生意已经进入淡季,他们这些天也轻松了不少。

    老远草三儿就看见秦明,撅着个大嘴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秦明和草三儿一样,入冬以后就开始砍柴了,“嗨!小明!”草三儿晃晃手中的柴刀朝秦明打了个招呼。秦明走过来在一棵树下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你小子来的路上踩屎啦,怎么这幅德行?”草三儿见秦明不大对劲就问了一句。“三儿,我们是朋友吗?”秦明盯着草三儿沉声问道。

    草三儿笑了:“你小子,有屁就放,别跟个娘们似的。”

    秦明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说道:“三儿,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说了你可不要看不起我!”

    “放心吧,我草三儿也是贱命一条,在来到大车店之前我就像个东西一样被买来买去的。直到胡掌柜将我买了来,遇到了你们这些人我才觉得,我也是人了!”草三儿也被秦明的心情感染了,看着远方回想着在大车店这一年来的生活。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你问我家里的情况,我却没有说吗。”

    “好像还真是,你不说我倒忘了,我除去知道你有个姐姐,别的啥也不知道哇!”草三儿挠挠头边回忆边说道。

    “其实我的命更贱,比你还要不如!”草三儿已经看到秦明眼里的泪光,他没有言语,静静的聆听着。“我们家本来是个大家族,世代书香,都是读书人,日子也算殷实,后来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我们这一支人少力薄,常常被其他的族人欺负,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不懂得反抗,渐渐的家里的田产都被其他的叔伯抢去了,而父母也相继病故,只留下我们姐弟相依为命。”

    秦明顿了顿又接着道:“那时候我八岁,姐姐十岁,为了能让我继续读书,姐姐每天像个大人一样出去做工赚钱供我读书。可我却总是不听话,每天只知道给她惹是生非,因为我她没少受人白眼,给人欺负。即便这样他也从没打过我,多少次夜里我看到她偷偷的流泪。”说道此处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腿间,肩膀微微的抽动。

    草三儿走过去,伸手搂住了秦明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不需要言语,需要的是朋友默默的支持!

    “再后来,我和大伯家的堂哥打架,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可还是被我逮到机会狠狠的来了一下,其实我那次伤得也不轻,可谁让我们家已经败落了呢,没有人替我们姐弟说话,最后他们将我们赶出了家门霸占了我家的房产。”说道此处他原本英俊的脸上变得异常阴冷:“总有一天,我要拿回属于我们家所有的一切!我要让所有对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

    “其实……”草三儿刚要说话,就见秦明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听。

    “侵占了我们的田产、房子,我们姐弟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为了躲避他们的白眼、嘲讽、排挤、姐姐带着我远走他乡,流落至此。身上没有银子,没有吃的,更没有过冬的棉衣,万般无奈之下姐姐将…将自己卖到了桂花楼。”说道此处秦明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草三儿没有劝,他能理解秦明,那不仅仅是对姐姐遭遇的痛心,更多的是对自身懦弱无能的痛恨。

    秦明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就这样我也随姐姐一起进了桂花楼,成了一名打杂的下人。姐姐相貌出众,读过很多的书,又能抚琴吟诗,很快就成了这里当红的姑娘。近几个月我姐姐被一个颇有来头的人包下了,一直没有再接待新的客人,昨日院子里来了两个人,说是离此五百里外宝弓山万马堂的人,这万马堂我以前听那些路过的客人说起过,是这方原千里之内最大的一伙响马,名气臭得很。这两个人说他们大当家的黑旋风董浩听说桂花楼的姑娘不错。就点名要我姐姐随他们走去伺候他们的大当家,可我姐现在正被人包着,又怎能……唉!”

    “见那二人死活不依,最后楼上的‘妈妈’破例让这二人免费在桂花楼挂牌留宿,本想这样将事情给接过去,可没成想这二人早上提起了裤子,还是昨天那些话,寸步不让。还说我姐就是他们跨下的畜牲,想怎么骑就怎骑。是,我承认我们做的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行当,但那都是我害的,和我姐无关呀,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说的此处的秦明已经泣不成声,他用手疯狂的捶打着身后的树干,鲜血和疼痛都不能让他停下来。

    草三儿盯着情绪有些失控的秦明,然后走过去抬起腿照着秦明的大跨就是一脚。秦明被这突如其来后无征兆的一脚给踹蒙了,他一个轱辘爬起来指着草三儿的鼻子大声道:“草三儿,你干什么?你也想欺负我吗?”

    “呸!欺负你,谁稀罕!瞧瞧你那个鸟样,受了点委屈就跑过来哭哭啼啼。你、你都不配有那么好的姐姐,还什么不如我,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人给过我一个笑脸,在我来到大车店以前就没有谁把我当过人!每天像狗一样的活!这些待遇你‘享受’过吗?就你这怂像还想让人匍匐在你脚下呢!别臭美了,你、你这个软蛋!”草三儿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胸口起伏不定。

    “三儿,对不起!如果是你会怎么办?”听草三儿一通骂,秦明明白了过来,弱弱的问了一句。草三儿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搞他!”“怎么搞,那两个人可都是响马呀,就我们俩,恐怕......”秦明有点心虚。“你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教我念那什么、三十什么计吗?所以我们要动脑子,要用计!”草三儿阴阴的笑了,他趴在秦明的肩膀上咬起了耳朵,好一会两人才分开。“这可真是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学文化!”秦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