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青天 第一章 神医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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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姬鸿在药气弥漫的重重味道中醒过来时，他现自己可能“又”穿越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穿越这回事对于他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已经不会引起多少心理上的波澜。
姬鸿原本是个孤儿，依靠社会的温暖长大，所以自小奋，不仅入学早，上学时也连跳几级，十五岁就上了大学，是个很有行动力的少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展。尽管并不算是宅男，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日常接触的小说影视游戏等娱乐品，穿越题材铺天盖地，早已被熏陶得习以为常。
反复确定了自己的感觉，现这次真的不是梦境，姬鸿愁绪上涌，无奈地叹息一声。
虽然之前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也时常涌起过回报社会的理想，如今尚未毕业，就穿越过来，心绪总不免有些失落和惆怅。
算了，既然都穿越过来了，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
少年的眼睛睁开一线，透过屋子里的淡淡药雾，看到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从窗棂到橱柜、从屏风到几案，都是传统样式，颇似明清风格。显然，自己是穿越到了中国古代，这比流落到海外或者异世界，更容易定心。
而自己现下躺在一张大大的木雕花床上，还有个丫鬟装束的女孩一直守在床尾，看来自己落到的还是一个富贵人家。
“少爷你醒了？”有着一张小圆脸的丫鬟见到姬鸿眼睛睁开，不由喊了起来，语气里透满着欣喜。
“唔……”少年含混应了一声，不敢多说，心下苦思如何答话。
自己可是一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万一言语里出了差错，被人家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人怎么办。
小丫鬟一听到他有回应，立即大声地喊起来，“苏小姐，少爷他醒过来了。”
“兄长！”
一个清亮冷冽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姬鸿随着声音转头，才现床头前还坐着一个绿色长衫的女孩。
这一看之下，少年的呼吸几乎停顿了，眼前的女孩长相极美，是他在信息流无比丰富的现代社会都没有见过的绝色。方才见到的小丫鬟已然足够俏丽可爱，而这位小姐却立时把丫鬟远远地压了下去，完美地诠释了穿越流中“小姐一定比丫鬟更漂亮”的定理。
只是这绿衣女孩脸上却始终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坚固，即使是见到自家兄长醒过来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她的冷漠。
更令他诧异的是，这个绿衣女孩不仅全身衣饰淡绿，就连分成两束的长、一双明目中的眼瞳，都是隐隐散着绿色。这个形象通常来说，不是擅长使毒用蛊的妖女，便是修炼邪功异法的魔女，或者是两者皆是。
绿衣女孩见他转头看来，开口便是斥责，“兄长，你怎么如此轻率，随便就答应别人的挑战？”
“原剑空大你十岁，功力远比你深厚，你想都不想就和他切磋，太容易被暗算了。”
“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怎能守住我们天青山庄的基业！”
刚睁开眼就挨了一顿数落，少年却听出了许多前因后果，感觉是“自己”之前好像犯下了十分愚蠢的错误，而绿衣女孩虽是数落，却明显是出于关心。
这个绿衣少女刚才喊自己兄长，那应该是自己的妹妹。这么一个见事分明的妹妹，难怪要对一个中二少年生气，就是自己听着听着，也跟着惭愧起来。
刚穿越过来的少年心中很想对她说，妹妹大人，你那个中二无脑的哥哥已经成为过去时，以后你不会再有失望的机会了。
但此时却不敢随便接口，常言道言多必失，这位妹妹心思细密，只怕十分容易察觉自己的破绽。
目光一转，忽然看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黄色纸符，赫然竟是一道镇宅驱鬼的道家正宗符箓。往上一瞧，又看到床头挂着一面样式古朴的太极阴阳镜。
少年不禁安心多了，既然屋里安神驱邪的装备如此豪华，你们总不该怀疑这身体的主人被换魂了吧。
当下望着妹妹，脸上尽力露出沉痛反思的表情，“我这次行事草率，险遭不测，害得你如此担心，更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古时的大户人家必定家规严谨，必定敬祖敬上。说出“对不起列祖列宗”这等话语，应该算是非常有诚意的认错表现了吧？
“抱歉，小苏刚才说话有些重了。”绿衣女孩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惊讶于兄长的反应，眼中原本凝固的冰冷之色有了些流动，“兄长你醒过来就最好了，我这就去为你制药。”
她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看来对于抓药实在是迫不及待。
少年有些奇怪，问屋里的小丫鬟，“家中莫非请不起大夫，怎么是她去制药？”
“少爷你怎么不记得了？苏小姐是天才神医，当今的江南四大名医之一。”小丫鬟奇怪道，“你这次受了非常厉害的内伤，小姐守着你连续七天七夜施展针药，终于把你救了回来。”
少年一怔，听起来，这个十四五岁的妹妹竟然是个医道上的名家，我还是被她抢救回来的？
他陡然着急起来，“她都已经七日七夜没有合眼，还不赶快去休息？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小丫鬟为难地说道，“现下苏小姐是大夫，一切由她做主，小寻也没办法劝她的。”
原来这个圆脸小丫鬟叫做小寻。
少年又迟疑了一下，“小寻，我头疼得厉害，好像很多事情都忘了。”
小寻登时惊得眼睛滚圆，“这是什么病？少爷你难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只见少爷依然愁眉苦脸，“我似乎已经连名字都忘了……”
眼前的小丫鬟看起来心思单纯得多，从她口中多了解一些讯息，显然是一条正确途径。
小寻急忙道，“少爷，你姓姬，叫姬傲剑。在江南武林中，你和其他几位公子合称江南九剑侠，因为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剑’字。”
少年一呆：姓氏和自己一样，这很好；名字里有个“剑”字，也不妨。但这个“傲”字十分强大，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姬傲剑、姬傲剑，这听起来也太像是龙傲天的师兄弟了吧。
算了，既然被称为“江南九剑侠”，肯定是穿越来到了武林人家。傲剑就傲剑吧，至少一听就知道是江湖人的名字。
他心里挣扎片刻，接受了现下的姓名，开口又问，“我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说，“苏小姐的名字是姬小苏。”
小苏，这真是很可爱的名字。
姬傲剑看了看床头前的镜台，自己穿越的这位少爷，是个脸色很苍白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和自己原本的模样居然有七八分相像。难道穿越这种现象，灵魂会主动寻找与原身契合度高的身体？
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位姬少爷原本的记忆呢，这不是穿越应该有的福利之一吗？现下自己还要不断打探揣摩以前的生活信息，不仅麻烦，也多了不少风险。
不过，得不到身体以前的记忆已是事实，姬傲剑不再过多纠结。思绪回到现下，想想自己受了这样的重伤，为何仅仅是妹妹来照顾自己？难道这世的双亲……
果然小寻回答，“老庄主和夫人已经故去了。”
姬傲剑默然，这样也好。要是两老还在，以他们的精明老练，看出自己抢了他们儿子的身体，那可怎么向他们交待？
他想起刚才妹妹数落自己，说了一个叫做“原剑空”的人打伤了自己，又问道，“那原剑空也是江南九剑侠之一？”
小寻点了点头。
姬傲剑有些纳闷，“他既然和我齐名并称，为什么要伤我？”
“你们只是名号上被江湖中人列在了一起，其实少爷你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们。”小寻回忆着当日的情景，“原剑空带着另外六剑一起上门，说要与你以武会友，少爷你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然后原剑空十招之内就把你打倒了。”
姬傲剑听了着实无语，这位姬少爷也太实诚了吧，难道以为江湖名号被联在一起，就自动成为朋友了？
“我连他十招都接不住？他既然是如此厉害的高手，还上门来挑战我干什么，这不科学。”
小寻虽不明白“这不科学”是什么意思，但同样是一脸愤愤，“少爷，我们天青山庄是天字号的武林世家，整个江南独此一家。原剑空那几人，只是出自地字号和人字号的世家，所以他们想要通过打倒你来扬名立万。”
哦，原来武林世家有天地人三等之别，本家竟然属于顶级的天字号，听起来感觉很强大。
姬傲剑叹道，“我不过是家世比他们略微显赫一些，就被恶人盯上，当作了成名的踏脚石。”
小寻连连点头，“少爷，现下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为了争名夺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绿衣妹妹端来了药汤。
虽然药汁入口苦涩无比，但是姬傲剑正被妹妹的相救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毫不在意地喝了个精光。
喝过之后，姬傲剑立即说道，“妹妹，你快去休息吧。”七天七夜的高强度手术，你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吃得消。
姬小苏却没有动弹，依然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姬傲剑莫名其妙，人已经醒了，药也已经喝了，难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
“哥哥，你被原剑空的摧心掌打成重伤，现下有什么主张？”
主张？
姬傲剑突然醒悟过来，妹妹是担心刚才自己的认错只是说说而已，明天之后就恢复原状，继续过着不求上进的生活。
怎么会呢，就算我不为自己报仇，这事害得你如此受累，我怎么也要对得起你啊，否则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一旁的小丫鬟眨了眨睫毛，忽然说道，“少爷，那摧心掌专伤心脉，只要把人当场打昏过去，伤者从来就是必死。你这次中了摧心掌，就是拖得及去求其他名医，人家担心坏了名声，也不会愿意施救。幸亏苏小姐医术通天，居然把你救回来了。”
姬傲剑呆住了，我这条命，真的是妹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少年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咬字很重，希望能够尽量显示自己不可动摇的强大决心。
绿衣妹妹立即面露喜色，“兄长有这份心，这是最好了。”
姬傲剑想了想，问道，“小苏，我是心脉受伤，会不会影响练功？”
“哥哥放心，小苏确定你的伤势不会有任何后患，再休养半月就可以重新练功。”姬小苏说道，“只要你坚持苦练，定能在三年之内过原剑空。
需要三年？姬傲剑觉得好像有点漫长，“我现下和他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原剑空单论外功修为算得上是高手，气血运行有七转之。兄长你本来是气血四转，不过这次受伤会拖累你的功力进境，现下已退回到气血三转。”
姬傲剑有些迷糊了，“这气血几转几转的，是什么意思？”
绿衣女孩一愣，“气血行是衡量外功内功修为的一种方法。兄长你连这都忘了？”
“好像确实记不起来了。”姬傲剑硬着头皮回答。
姬小苏道，“练武之道，讲究的是内外合一。外功是外练筋骨皮，内功是内练一口气。”
姬傲剑点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句话听说的次数可太多了。
神医妹妹接着道，“外功虽说练的是筋骨肉身，但同时也在锻炼气血。一个人舞枪弄棒、打拳踢腿之时，气血奔行和心跳都会越来越快，这就是血行加。所以经常练武的人，气血自然会越来越强盛，”
姬傲剑继续点头：生命在于运动，人在运动的时候，心跳和呼吸都会加快，血液循环也在加，原来这就是妹妹所说的锻炼气血。
姬小苏道，“功力练得越深，气血行越快。气血一转，是练武人平常状态下的气血行。多练了一转，就表示气血行的奔走度可以快上一倍。”
姬傲剑眨了眨眼，“你说原剑空的气血七转，就是说他的气血行能达到常人的七倍，他怎么受得了？”
姬小苏摇头，“不是常人的七倍，是他自己的七倍。”
姬傲剑心中一动，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经常从事体育锻炼的人，平静状态的心跳会渐渐慢下来。普通人的心跳次数为平均每分钟七十五次，而高水平的运动员每分钟却只有三十多次心跳。
人的心率极限是每分钟二百二十次，过这个数值，心脏就不能继续完成正常的搏血功能。
原剑空的功力只需练到每分钟的心跳次数低于三十次，七倍行就不会达到二百二十次，那么气血七转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问题。
看来这原剑空的体能放到现代，也足以成为最顶级的优秀运动员，果然当得是高手之称。
姬傲剑隐隐明白了气血行的意思，又问道，“你说内功修为也以气血来衡量，这是什么道理？”
姬小苏道，“内家的吐纳导引之法，专门锻炼心肺。内家高手练到呼吸强劲、内息悠长的地步，直接就能提升气血行，甚至让气血行过外家功夫所练的极限。”
姬傲剑听了她的解释，暗自思量，原来内功的效果，是可以人为控制气血行。
外家高手只能通过打拳踢腿，加快气血运行，这就意味着要经过一番运动，等心跳血上来之后，才能挥自己巅峰状态的功力。
而修炼内功的高手，不需要经过热身阶段，就能自行调节气血运行的度。那么动起手来，就可以迅进入最强状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无怪乎，世人都说内家功夫克制外家功夫。
少年再无什么疑问，正要劝妹妹放心休息，却见到她又在直直看着自己，眼中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
姬傲剑心中咯噔一响，顿觉不妙。自己身为天字号武学世家的传人，刚才却对基本的武学道理一无所知，这个智慧不凡的神医妹妹肯定会有所怀疑。
不是绝顶的聪明人，能成为神医吗？更何况还是十来岁就获得了神医之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正当他忐忑不安，坐卧不宁的时候，却听姬小苏轻轻说道，“兄长忘了以前所作所为，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说完之后，绿妹妹施了一礼，便飘然离开。
姬傲剑满心诧异，这一关难道就过去了？莫非神医妹妹只认为自己是失忆，而没有产生“夺舍”“移魂”之类的其他联想？
如果这样，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也许那张道家镇宅符和那面太极阴阳镜，真的挥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妹妹最后一副浪子回头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过去的姬少爷真的中二荒唐到了那种地步了吗？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穿越这回事对于他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来说，已经不会引起多少心理上的波澜。
姬鸿原本是个孤儿，依靠社会的温暖长大，所以自小奋，不仅入学早，上学时也连跳几级，十五岁就上了大学，是个很有行动力的少年，德智体美劳全面展。尽管并不算是宅男，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日常接触的小说影视游戏等娱乐品，穿越题材铺天盖地，早已被熏陶得习以为常。
反复确定了自己的感觉，现这次真的不是梦境，姬鸿愁绪上涌，无奈地叹息一声。
虽然之前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也时常涌起过回报社会的理想，如今尚未毕业，就穿越过来，心绪总不免有些失落和惆怅。
算了，既然都穿越过来了，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
少年的眼睛睁开一线，透过屋子里的淡淡药雾，看到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从窗棂到橱柜、从屏风到几案，都是传统样式，颇似明清风格。显然，自己是穿越到了中国古代，这比流落到海外或者异世界，更容易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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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少年含混应了一声，不敢多说，心下苦思如何答话。
自己可是一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万一言语里出了差错，被人家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人怎么办。
小丫鬟一听到他有回应，立即大声地喊起来，“苏小姐，少爷他醒过来了。”
“兄长！”
一个清亮冷冽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姬鸿随着声音转头，才现床头前还坐着一个绿色长衫的女孩。
这一看之下，少年的呼吸几乎停顿了，眼前的女孩长相极美，是他在信息流无比丰富的现代社会都没有见过的绝色。方才见到的小丫鬟已然足够俏丽可爱，而这位小姐却立时把丫鬟远远地压了下去，完美地诠释了穿越流中“小姐一定比丫鬟更漂亮”的定理。
只是这绿衣女孩脸上却始终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坚固，即使是见到自家兄长醒过来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她的冷漠。
更令他诧异的是，这个绿衣女孩不仅全身衣饰淡绿，就连分成两束的长、一双明目中的眼瞳，都是隐隐散着绿色。这个形象通常来说，不是擅长使毒用蛊的妖女，便是修炼邪功异法的魔女，或者是两者皆是。
绿衣女孩见他转头看来，开口便是斥责，“兄长，你怎么如此轻率，随便就答应别人的挑战？”
“原剑空大你十岁，功力远比你深厚，你想都不想就和他切磋，太容易被暗算了。”
“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怎能守住我们天青山庄的基业！”
刚睁开眼就挨了一顿数落，少年却听出了许多前因后果，感觉是“自己”之前好像犯下了十分愚蠢的错误，而绿衣女孩虽是数落，却明显是出于关心。
这个绿衣少女刚才喊自己兄长，那应该是自己的妹妹。这么一个见事分明的妹妹，难怪要对一个中二少年生气，就是自己听着听着，也跟着惭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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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却不敢随便接口，常言道言多必失，这位妹妹心思细密，只怕十分容易察觉自己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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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望着妹妹，脸上尽力露出沉痛反思的表情，“我这次行事草率，险遭不测，害得你如此担心，更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古时的大户人家必定家规严谨，必定敬祖敬上。说出“对不起列祖列宗”这等话语，应该算是非常有诚意的认错表现了吧？
“抱歉，小苏刚才说话有些重了。”绿衣女孩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惊讶于兄长的反应，眼中原本凝固的冰冷之色有了些流动，“兄长你醒过来就最好了，我这就去为你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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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怎么不记得了？苏小姐是天才神医，当今的江南四大名医之一。”小丫鬟奇怪道，“你这次受了非常厉害的内伤，小姐守着你连续七天七夜施展针药，终于把你救了回来。”
少年一怔，听起来，这个十四五岁的妹妹竟然是个医道上的名家，我还是被她抢救回来的？
他陡然着急起来，“她都已经七日七夜没有合眼，还不赶快去休息？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小丫鬟为难地说道，“现下苏小姐是大夫，一切由她做主，小寻也没办法劝她的。”
原来这个圆脸小丫鬟叫做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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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丫鬟看起来心思单纯得多，从她口中多了解一些讯息，显然是一条正确途径。
小寻急忙道，“少爷，你姓姬，叫姬傲剑。在江南武林中，你和其他几位公子合称江南九剑侠，因为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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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位姬少爷原本的记忆呢，这不是穿越应该有的福利之一吗？现下自己还要不断打探揣摩以前的生活信息，不仅麻烦，也多了不少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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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寻回答，“老庄主和夫人已经故去了。”
姬傲剑默然，这样也好。要是两老还在，以他们的精明老练，看出自己抢了他们儿子的身体，那可怎么向他们交待？
他想起刚才妹妹数落自己，说了一个叫做“原剑空”的人打伤了自己，又问道，“那原剑空也是江南九剑侠之一？”
小寻点了点头。
姬傲剑有些纳闷，“他既然和我齐名并称，为什么要伤我？”
“你们只是名号上被江湖中人列在了一起，其实少爷你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们。”小寻回忆着当日的情景，“原剑空带着另外六剑一起上门，说要与你以武会友，少爷你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然后原剑空十招之内就把你打倒了。”
姬傲剑听了着实无语，这位姬少爷也太实诚了吧，难道以为江湖名号被联在一起，就自动成为朋友了？
“我连他十招都接不住？他既然是如此厉害的高手，还上门来挑战我干什么，这不科学。”
小寻虽不明白“这不科学”是什么意思，但同样是一脸愤愤，“少爷，我们天青山庄是天字号的武林世家，整个江南独此一家。原剑空那几人，只是出自地字号和人字号的世家，所以他们想要通过打倒你来扬名立万。”
哦，原来武林世家有天地人三等之别，本家竟然属于顶级的天字号，听起来感觉很强大。
姬傲剑叹道，“我不过是家世比他们略微显赫一些，就被恶人盯上，当作了成名的踏脚石。”
小寻连连点头，“少爷，现下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为了争名夺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绿衣妹妹端来了药汤。
虽然药汁入口苦涩无比，但是姬傲剑正被妹妹的相救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毫不在意地喝了个精光。
喝过之后，姬傲剑立即说道，“妹妹，你快去休息吧。”七天七夜的高强度手术，你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吃得消。
姬小苏却没有动弹，依然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姬傲剑莫名其妙，人已经醒了，药也已经喝了，难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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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傲剑呆住了，我这条命，真的是妹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少年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咬字很重，希望能够尽量显示自己不可动摇的强大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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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三年？姬傲剑觉得好像有点漫长，“我现下和他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原剑空单论外功修为算得上是高手，气血运行有七转之。兄长你本来是气血四转，不过这次受伤会拖累你的功力进境，现下已退回到气血三转。”
姬傲剑有些迷糊了，“这气血几转几转的，是什么意思？”
绿衣女孩一愣，“气血行是衡量外功内功修为的一种方法。兄长你连这都忘了？”
“好像确实记不起来了。”姬傲剑硬着头皮回答。
姬小苏道，“练武之道，讲究的是内外合一。外功是外练筋骨皮，内功是内练一口气。”
姬傲剑点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句话听说的次数可太多了。
神医妹妹接着道，“外功虽说练的是筋骨肉身，但同时也在锻炼气血。一个人舞枪弄棒、打拳踢腿之时，气血奔行和心跳都会越来越快，这就是血行加。所以经常练武的人，气血自然会越来越强盛，”
姬傲剑继续点头：生命在于运动，人在运动的时候，心跳和呼吸都会加快，血液循环也在加，原来这就是妹妹所说的锻炼气血。
姬小苏道，“功力练得越深，气血行越快。气血一转，是练武人平常状态下的气血行。多练了一转，就表示气血行的奔走度可以快上一倍。”
姬傲剑眨了眨眼，“你说原剑空的气血七转，就是说他的气血行能达到常人的七倍，他怎么受得了？”
姬小苏摇头，“不是常人的七倍，是他自己的七倍。”
姬傲剑心中一动，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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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傲剑隐隐明白了气血行的意思，又问道，“你说内功修为也以气血来衡量，这是什么道理？”
姬小苏道，“内家的吐纳导引之法，专门锻炼心肺。内家高手练到呼吸强劲、内息悠长的地步，直接就能提升气血行，甚至让气血行过外家功夫所练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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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世人都说内家功夫克制外家功夫。
少年再无什么疑问，正要劝妹妹放心休息，却见到她又在直直看着自己，眼中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
姬傲剑心中咯噔一响，顿觉不妙。自己身为天字号武学世家的传人，刚才却对基本的武学道理一无所知，这个智慧不凡的神医妹妹肯定会有所怀疑。
不是绝顶的聪明人，能成为神医吗？更何况还是十来岁就获得了神医之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正当他忐忑不安，坐卧不宁的时候，却听姬小苏轻轻说道，“兄长忘了以前所作所为，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说完之后，绿妹妹施了一礼，便飘然离开。
姬傲剑满心诧异，这一关难道就过去了？莫非神医妹妹只认为自己是失忆，而没有产生“夺舍”“移魂”之类的其他联想？
如果这样，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也许那张道家镇宅符和那面太极阴阳镜，真的挥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妹妹最后一副浪子回头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过去的姬少爷真的中二荒唐到了那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