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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夫盛宠,妇难从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绮红之死

    一夜暴雨,直到天明。【全文字阅读】

    天气有所好转,但仍然下着雨,直到正午才从大雨转成细雨,天地总算安静下来。

    看着那蒙蒙烟雨时,江明月想起了楚颖。

    自从那天从湖边回来,她就没怎么关心过颖颖,虽然她有她的情由,但想到那孩子,她终究是过意不去。

    过去时,远远便看见小楚颖在房中跟着年轻的先生念书,先生念一句,他念一句,那认真的样子又可爱又让人怜惜,她心中不由柔软。

    刘婶率先看见她过来,立刻眉开眼笑,朝小楚颖道:“颖颖,你看是谁来了?”

    小楚颖抬起头来,小小的脸上一愣,随后立刻从桌边起身,撒丫子就往外面跑。

    “娘,娘——”

    江明月弯下身,伸出双手接住扑过来的他,“颖颖,慢点跑,小心摔着。”说着将他抱起来。

    小楚颖待在她怀里,扭着身子去将她脖子紧紧抱住,“娘,我会念三字经了,娘,先生说我很聪明,将来可以写很好很好的文章!”

    江明月笑,“那待会儿念给娘听听。”她向来相信这个孩子是聪明的,只是侧过头看见他眉眼时,却总会觉得他和楚豫越长越像。

    她进去时,年轻的先生只低头朝她行过礼就知礼地避开,只有刘婶和几个丫环待在屋里。江明月将小楚颖抱到桌边,让他将《三字经》背来听听看。

    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他竟真能背上几句,可以一直流畅地背到“教之道,贵以专”,后面才开始陷入苦思与沉默。

    江明月不忍,夸赞道:“好了,现在忘记了再读就是了,颖颖已经背得很好了。”

    “可是后面我是知道的……”他的样子很着急,很气恼,好一会儿才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是‘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娘,你看我真的记得!”

    江明月摸他柔软的头发,“颖颖背得真好。”

    小楚颖抱着她的腰,伏在她身上仰头看她,“那娘今天陪我玩不要走好不好?刘婶说你和父王都很忙……娘,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帮你们做事,你们就不用那么忙,就可以陪我了。”

    江明月心中一酸,她的确很多天没来看他了,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身世存疑、捡来的孩子,可对他来说,她却是他的亲娘。

    她对不起他……

    “颖颖,是娘不对,今天娘就在这儿陪你。”

    小楚颖欢欣不已,刘婶在一旁道:“王妃,小公子真的很想您和王爷,他这么小的年纪,最是需要人疼。他原本也是贪玩的,就是听先生说如果他好好读书,王爷王妃就会喜欢他,他就真的开始好好读书了。王妃,奴婢还真没看到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刘婶明显是因为疼惜小楚颖才说这番话,江明月听了心里更是疼惜,还有愧疚,此时不由问:“王爷这些日子也没怎么来看他么?”

    刘婶点点头,轻轻叹口气:“王爷自从那时候公子犯疫病好后就没怎么来看过了,就算过来也是说两句话就走,哪会陪公子玩,大概是忙吧。”

    江明月心中惊讶,随后陷入沉思。

    楚豫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每天都会看孩子,有空都会陪孩子玩,他虽然监管江都政务,但当然没有忙到完全没空。

    可是他现在却不来了——颖颖那时候的假疫病,是她一手策划的,而她的策划,完全在他的意料中,然后她发现那少年剑客的最终目的,楚豫则对她说,如果她介意颖颖,他可以将他送人。

    她拒绝了,他却再没关心过颖颖。

    他是不是想证明,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这孩子,颖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

    如果不是,为何他做的如此决绝,如此刻意?人都有恻隐之心,颖颖不是她的孩子,她却无法做到对他不闻不问。

    “娘,父王是不是已经出门了?”

    低下头,小楚颖正仰起头向她询问,稚嫩清澈的目光里尽是期待。

    “是,他出门了,这些日子父王很忙,不过没关系,还有娘陪你呢。”她说。

    “哦。”小楚颖又抬头问:“那父王要出去几天呢?”

    “几天?”这倒把江明月问住了,一时微愣,旁边刘婶连忙道:“王妃,是奴婢听说王爷要出门几天,就对公子说了,但具体是几天,奴婢也不知道。”

    江明月仍然无话:就连她也不知道是几天,甚至,她从来不知道他要出门几天。

    “好像是三四天,不过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几天肯定是王妃最清楚。”替小楚颖拿小玩意儿来的丫环说道。

    江明月淡淡地回:“具体没定,得看王爷在外面的情况。”

    说这话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想起了昨夜,昨夜的电闪雷鸣,风狂雨骤,还有他平淡而深沉的目光。

    原来他是要出门了,但他为什么没说,为什么没说呢?

    “这王爷也不好当,下雨路滑,车啊马的怎么方便出门!”刘婶叹息着说。

    江明月沉默着,看着小楚颖玩泥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果真陪了小楚颖一天,直到晚饭后才回长随院。夜空上有了星辰,意味着终于天晴了——他在外面,大概也可以方便一些吧。

    她担心他,想念他,却又怀疑他。

    想念无法制止,怀疑也无法消除。

    以往这样的情形不是没出现过,只是她习惯性地帮自己打消所有疑虑,然后躲进龟壳逃避。

    这一次……

    一夜的辗转难眠,直到天明时分,她终于做出决定:去找绮红,将楚豫在京城的过去问个清楚明白。

    未知的恐惧有些时候比已知的灾难还要难熬得多,她决定豁出去了。

    如果楚豫有王妃,她要弄清楚他和那个王妃到底为什么分开;如果他没有,那一切都是误会,她将不会再对楚豫有半点猜疑。

    雨后的空气里,混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江都的正街上铺了青石板,所以刚过去的大雨并不妨碍街上的热闹,只是石板路上比平常多了许多泥,要小心些走,便让轿夫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许多。

    江明月独自一人坐在轿中,听着外面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有一种奔赴考场的紧张,但有的时候,却又是平静的。

    她让轿夫往金宵阁去,那是绮红曾经说过的她所在的地方,但金宵阁有多远,她并不知道。

    只能在轿中等着。

    终于,她闻到了街上淡淡的熏香味,暖暖酥酥的,像是闺阁中会燃的。

    她将车帘挑开一丝缝看向外面。

    这一条街上很安静,行人只有三三两两,两旁阁楼大门紧闭,门两旁挂着红红的大灯笼。

    “王妃,到了。”一名轿夫说道,轿子也在一座两层楼阁前停了下来。

    “金宵阁”,牌匾上三个金色的大字闪闪发光,显示这是家规格不低的青楼,牌匾下的门同样紧闭。

    青楼妓馆最红火的时候在晚上,在半夜,笙歌艳舞、温柔缱绻到夜深,早上当然是最安静的时候,此时无论是留宿的客人还是漂亮的姑娘们都在熟睡着,直到午时他们才纷纷醒来,姑娘们打扮打扮,开始下午的生意。

    “去敲门。”江明月在轿中开口。

    轿夫过去了,在大门上敲了好几声才听见里面的应声,随后一个小厮将门打开,睡眼惺忪地问:“客官,您晚点过来,现在还没开门呢!”

    轿夫递给他一锭银子,“你们这儿有个姑娘,叫绮红的,让她出来一下。”

    看见银子,小厮马上就清醒过来,眼睛都亮了,再听轿夫的话,他却愣了愣,先接过银子立刻收到怀中,随后才回道:“人呢,不是我不愿替你叫,而是我也没办法,那绮红姑娘人是长得好看,可就像那文人说的‘红颜薄命’啊,前两天她到赵员外家去,拉车的马中途发疯,把她给摔死了,她没家人,还是我们老板给安葬的呢。你要见的话,坟就在西边的荒山上。”

    轿中的江明月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就掀起轿帘从轿中出来。

    “你说她乘马车时摔死了?”江明月走到小厮面前问。

    在这种地方见到女人、还是气质衣着十分不凡的女人让小厮很讶异,但江明月那一出轿子的气势压住了他,让他心怀敬畏,很快就回道:“是,我说的话千真万确,那马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发疯了,到了街上撒丫子跑,车夫吓得跳下了车,绮红姑娘就被甩下了马车,正好滚下台阶,撞到头,当场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