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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和春住 第185章 你到底是谁?

    这画舫贵倒也有贵的道理,晏晚晚喝着佳酿,吃着美味佳肴,再听着那恍若天籁般的乐曲,与言徵肩并肩坐着,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句,真乃人间乐事。

    郑博暄自来不把钱当钱,他又是个贪杯好酒的,平日就一个人时尚且喝得欢,何况今日居然还遇上了一个晏晚晚。

    与她喝了几个来回之后,连呼痛快。若早知道嫂夫人才是个海量的,他前几日要喝酒时,何必去言二哥面前找不痛快?比起嫂夫人来说,就是邵兄都成了将就。酒逢知己千杯少,郑博暄高兴得很。

    奈何,郑五爷于喝酒一道,自来是个人菜瘾又大的。之前遇着的都是言徵、邵钰一流倒也罢了,如今偏生遇上了晏晚晚,不过几个来回,晏晚晚尚且面不改色,他却已然带了醉态。

    又喝了一杯之后,他大抵内急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憨憨笑着冲几人道了一声“失陪”,便是往舱外走去。

    言徵与晏晚晚交换了一个眼神。晏晚晚点了点头,他便也跟着站起身,随着郑博暄一道出了舱房。

    晏晚晚端起手里的酒杯轻啜了一口,抬眼就见不远处靠窗边那座位上,邵钰推却了陪酒姑娘的好意,侧过身去,陪酒姑娘自觉无趣,转身离开。而邵钰手里握着只酒杯,半侧着身子望着窗外湖光月色,身影竟显出两分难言的寂寥来。

    晏晚晚清凌眼中眼波闪动了两下,便是端了酒杯,执了酒壶,走过去,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什么呢?这外头的风景虽好,难道还能好看过方才那娇美似花的姑娘?”

    邵钰转头往她看来,那目光好似也沾染了外头的月色,透着淡淡清冷,“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自是不懂。”

    “你这般不受美人之恩,难不成想要孤老一生啊?”晏晚晚道,想了想,摇头道,“也不对。你可是有空弦姑娘这样的知己。莫不是因为她,这别的姑娘在你眼里都成了庸脂俗粉不成?”

    邵钰目下闪烁了两下,“你怎的还操心起我这样的事儿来了?”

    “义父义母不在了,我可不就得操心吗?”晏晚晚说着,不由分说就去抓邵钰的手。

    邵钰莫名,皱起眉狐疑道,“做什么?”

    “我给你看看手相啊。”晏晚晚说着,已是不容拒绝地将邵钰的手拉到了眼跟前。

    “你还会看手相?”邵钰不怎么相信地笑道。

    “你可别不信。我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可不是白白闯荡的,遇到的人与事多,学着的本事更是不少。”邵钰没怎么坚持,由着她将自己的手掌掰开,晏晚晚垂眼,借着烛光去看他的手。

    “是吗?那就烦请晏大师给我好好瞧瞧,我何时能够功成名就,位极人臣了。”邵钰笑着道。

    晏晚晚却是蹙起了眉心,不只看他的掌纹,还掰着他的手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看过去,越看,眉间的褶皱皱得越深。

    “怎么了?难不成晏大师看出我大祸将至,有血光之灾?或是,有一树的烂桃花?”邵钰语气中的奚落更甚。

    晏晚晚却是一言不发,嘴角紧紧抿着,丢开了他的一只手,改而去抓他的另一只手,又是将这只手掰开来,与方才那般,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看过去。脸上的神色渐渐冰凝,眼底也寸寸染上了冷意,手下甚至用力,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肉。

    邵钰吃疼地攒起眉来,觉得有些不对了,“怎么了?难道你还真看出什么不妥来了?”他说着,下意识要将手从她掌心中抽出。

    可晏晚晚却不让,将他的手捏得死紧,掐得他比方才还要疼。他皱紧眉,加大了力道,她却还以更大的力,一只手恍若铁箍一般,牢牢焊在他的手上。一双眼垂目看着他的那只手,眼底的冷恍若实质,他已感觉到了周身泛凉。

    心房不安地缩紧,邵钰皱着眉喊她,“萧小鱼,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声称呼怕落进旁人的耳中,音量压得低。

    却恍若按下了机括一般,一直垂目,恍若冰凝的晏晚晚骤然抬起眼来,一双眼中的冷,却已丝丝凝成了锐,恍若利刃一般,直刺向他。他被看得瑟缩了一下,手上挣动,仍未能挣开。

    晏晚晚却突然开了口,一句话,便将他拉扯进了三尺冰潭,“你是谁?”

    邵钰双瞳缩了缩,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后,才扯开一抹干涩的笑道,“萧小鱼,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萧让!你到底是谁?”晏晚晚语气平静而冰冷,将话挑得更明白了些。事实上,她不信他不懂她在说什么。真正蠢的,是她。明明言徵早就提醒过她,可她固执得就是宁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是蠢啊,愚蠢至极。

    邵钰怔怔回望她,脸上本就牵强干涩的笑一寸寸皲裂在了唇畔,他的脸色也点点白了下来。

    晏晚晚不许他逃脱,一双眼睛恍若利箭,将他牢牢钉死。

    就在这时,身下的画舫却是骤然一震,两个站着的姑娘身子不稳,摔在了一处,发出两声惊呼。

    紧接着,便是有破水之声传进耳中。

    “言二哥!”不远处传来郑博暄惊慌至极的喊叫声。

    晏晚晚与邵钰两人的目光都是闪烁了一下,下一瞬,外头已传来了刀剑交接与打斗的声响。

    晏晚晚眼波闪动了一下,目光与邵钰一触,蓦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身来便是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一个飞身,出了窗户。

    邵钰愣愣回过神来,转头看去。画舫上垂挂着璀璨的珠帘。此时珠帘犹在晃动,晏晚晚已不见了身影。

    晏晚晚出去时,画舫二层的甲板上已是打成了一片。仍有从湖中破水而出的黑衣蒙面人持刀飞身上甲板。言徵将郑博暄护在身后,手中已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刀,挥、劈、砍、刺,织成绵密的刀网,将两人周遭护得密不透风。

    晏晚晚不过一瞥,便即收回目光,一脚飞踢,正中一个黑衣人胸口。那浑身湿淋淋,果真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黑衣人还不及落下甲板,就被当胸这一脚又给踹回了水里。

    “扑通”、“扑通”声响不绝,那些黑衣人一个又一个被这夫妻二人打回水里。又有一人冲了上来,空拳与黑衣人斗在一处,占了上风劈手夺过人家手里的兵刃,加入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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