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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家的药膳小娘子 第234章 喜事(大结局)

    宋青刚到店内,就听客人在谈论此事,当下心里也震了一震。

    以钱鹤昌的性格,这种事他的确做得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

    可钱老爷是他亲爹,又正值壮年,没病没灾的情况下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他怎么这么着急?一夜暴毙,下手太狠了。

    “小青小青!”

    春秀见她来了,从厨房上的小窗口招手喊她,“你快来,有事跟你说,喜事!”

    宋青表情复杂:“你确定是喜事?”

    虽说钱老爷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和他们无冤无仇,暴毙这种事,应该算不得喜事吧?

    她半信半疑走进去。

    “宋姨的儿子要成亲了!”春秀激动道。

    宋青怔了下,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这件事,那的确是喜事。”

    春秀扬眉,“你以为是什么?”

    她抿唇,凑到对方耳边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

    意外的,春秀没她想象中惊讶,反而“哼”了声,“怎么不算喜事?我只恨他死得太快,没受到太多痛苦。换了我,我一定拿钝刀子割他的肉,生生疼死他!”

    宋青被她的想法惊了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

    对方如今果敢胆大不少,但这么狠厉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仍是满满的违和。

    “你不知道?”春秀皱眉。

    宋青更懵,“知道什么?”

    “当初吴勇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和孩子赶出家门,那个女人,就是钱老爷在外养着的外室。”春秀撇嘴道,“包括吴勇常去的那个赌坊,也是钱老爷家的,那个女人勾引他全都是为了钱老爷。”

    宋青瞳孔震惊,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开口,因为诧异,磕磕绊绊的,“我的确知道盈心和钱老爷关系匪浅,但后面的、后面这些我听都没听说过,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吴勇?还是她自己?”

    提起过去的事情,春秀顿了下,脸上浮现几分酸涩,“是吴勇跟我坦白的。”

    吴勇当初被盈心奉承得上头,饶是输了几次,还是无法收手。在他的好胜心和盈心的鼓励下,他不惜借贷去赌,最后将房子和铺子都赔了进去。

    但这不是吴勇最崩溃的,真正击垮他的,是盈心的突然失踪。

    当时盈心还大着肚子,吴家父母生怕她出事,到处寻找,吴勇也到处托人找盈心。但最后,他发现盈心告诉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聪慧如宋青,瞬间猜到故事的结尾,“是钱老爷的?”

    春秀沉默着点头。

    “还有那间铺子,最后也到了钱家手上,对吧?”宋青道。

    “是。”

    其实钱老爷并不想要吴家的铺子,是盈心不甘一辈子做妾室,所以察觉有孕后没多久就盯上了吴勇。更确切地说,是盯上了吴勇家的铺子。

    盈心的谋划并不算精心,但架不住吴勇精虫上脑,三两下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铺子、房子即将到手,盈心也向钱老爷证明了自身本事,自然不会再理会吴勇。

    吴勇幡然醒悟,想要追回春秀,但为时已晚。

    “不对呀。”宋青察觉不对劲,狐疑道:“我从没听钱夫人提过钱老爷又纳了小妾,盈心最后去哪儿了?”

    春秀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些事都是我听吴勇说的。”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装可怜骗你?”宋青实在信不过吴勇。

    春秀迟疑了。

    片刻,她回忆道:“你说了,盈心的确跟钱老爷有关系,单单从这点来看,吴勇应该不是完全骗我,不然他说的跟你知道的也对不上。但是,这里面究竟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就只有吴勇自己才知道了。”

    宋青认同地点头,“至少,盈心的孩子不是他的,这点应该也是真的。”

    否则以吴家那么迫切想要男孩的心态来看,但凡不是百分百证实孩子并非吴勇血脉,他们也不可能放盈心离开。

    至于吴勇被盈心坑骗、算计,其中细节十有八九被放大夸张了不少。

    “不提那个王八蛋了,”春秀摆摆手,“接着说长松的婚事,他马上就要成亲了,你预备送什么贺礼?再怎么说,你和他是本家,前段日子又从他家出嫁,理应好好准备。”

    宋青若有所思点头,“的确,我得好好想一想。”

    钱老爷死得蹊跷又突然,但于镇上百姓来说,终究只是一件新闻,和自身无关。很快,有更热闹更新奇的新闻冒出来,钱老爷的死便被搁置一旁。

    唯有钱家,一连一个多月都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中。

    除了钱夫人。

    她亲自帮孩子梳洗好,又帮他换了衣服,正欲亲自带他到院子中玩耍,钱鹤昌就气冲冲地找上了门。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五十次来找钱夫人,院内的下人习以为常,立刻有识趣的丫鬟把孩子抱下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

    钱夫人坐下来,脸上笑容端庄得体,“找我有什么事么?”

    “别装了!”钱鹤昌粗声粗气吼了声,死瞪着她,“我爹就是你害死的,我都知道!”

    钱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吹了吹手里端着的茶杯,“你可以去衙门告我。”

    钱鹤昌噎了下,旋即无比恼怒。

    一个多月了,他用各种办法试探过对方,这几日已经彻底撕破脸。但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装可怜、哭诉,亦或者是强硬的质问,都没有得到过他心中期许的答案。

    眼前的女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和他印象中那个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还要带孩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你先行离开。”钱夫人礼貌地赶客。

    钱鹤昌再度发怒,一个箭步冲上去——

    下一瞬,树后蹭地冒出两个大汉,二人一齐冲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死死拦在钱夫人面前,同时低声喝道:“少爷!请对你的母亲尊重一些!”

    “狗屁母亲!你才不是我娘!”钱鹤昌气急败坏大骂。

    钱夫人笑了下,放下茶碗抬眸看他,“我是这家的女主人,你既亲口否认是我的孩子,也就不必在家里住下去了。”

    说着,她招手叫来婆子,命令道:“去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扔到外面去。”

    “你!你这个老妖婆,故意害死我爹,就是为了把我赶走,独占家产是不是!”钱鹤昌跳脚大骂。

    钱夫人面不改色,接着跟身旁的婆子说话:“鹤昌是被捡来的,应是有亲生父母的吧?前几日不是派了人去找么,可有了下落?”

    婆子颔首:“回禀夫人,他亲爹已经死了,但亲娘还在,如今已经找到了。”

    “哦。”钱夫人淡淡道:“他既不愿再认我这个养母,必定是想念亲生母亲了。也好,你速速帮他收拾好东西,尽快送他和亲生母亲相见。”

    她一边说,一边佯装漫不经心地去看钱鹤昌。

    眼瞅着对方神色由红转青,很快又煞白无比,她轻笑了声,意味深长道:“若是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是。”

    婆子转身下去办事。

    钱鹤昌急了,扯着嗓子去叫婆子,但对方压根不听他的吩咐。

    无奈,他只能跟钱夫人服软,“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是我爹他——”

    “你爹?你指的哪一个?”钱夫人打断。

    钱鹤昌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女人,他从没看透过。

    她看似处于被动,但这个月交锋下来,仔细想想,她才是占据主导位置的那一个。

    包括今日,看似是他上门挑衅,但钱夫人早就料到,甚至早就派人煞有其事地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钱夫人当然知道他是钱老爷的私生子,可外人鲜少知道内情,万一传出去,他一个外人,能否留在钱家都够呛,更别提再和她争夺家产。

    “就算你告诉别人,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可如今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又有谁会相信?兴许还要骂你贪心不足,不知感恩。”钱夫人唇角笑容讽刺,“退一万步,如果有人信了,他从前做的那些戏,定会被人一一翻出来。算起来,他终究对我不住。”

    “他死了,众人骂两句了事,但你,能轻松逃过去么?”

    分析下来,不管钱鹤昌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他冷汗直流,不久前靠着一腔怒火冲进来的勇气荡然无存。

    钱夫人靠在椅背上,慢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想抢家产呢,也不是不行,奈何你没那个魄力,也没有胆量,一拖再拖,拖到能帮你的最大助力已经没有了。”

    “不过,你要是想留在钱家呢,我也不会亏待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像你父亲在时那样,装也要装得和和气气;但是,你要是不乐意,或者还不甘心的话,我只能想办法送你走了。”

    她下巴微抬,“你自己选。”

    “我、我……”钱鹤昌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婆子快步走来,禀告:“夫人,那个女人马上就会过来。”

    钱夫人笑了下,提醒道:“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钱鹤昌急出满脸汗,焦躁不安。

    最终,在门外传来脚步声后,他一咬牙,无比坚定道:“我要留在钱家!”

    为表决心,他对着钱夫人颔首,硬着头皮喊道:“娘。”

    匆匆赶到门口的钱鹤昌亲娘听到这话,顿时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她支撑着还想往前走,但紧接着,院内钱夫人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孝顺我,以后不愁吃喝;若是敢存别的心思,或者还对亲娘念念不忘——”

    “我钱鹤昌从今天起就只有您这一个娘,您就是我的亲娘!不,生恩不如养恩,您比我亲娘还亲!”钱鹤昌大声道。

    院外的女人又气又伤心,强撑着冲进来,“姓何的,你存心的!”

    钱夫人垂着眼,看都不看她,故意问钱鹤昌:“谁在说话?”

    钱鹤昌看一眼亲娘,艰难道:“是……是个不懂事的奴仆,娘放心,我这就打发她走。”

    “嗯,”钱夫人拨弄着指甲,“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乳娘,打发她走时多放些盘缠,不然显得我们钱家小气。”

    钱鹤昌咬着牙:“知道了。”

    解决完这桩事,钱夫人起身,“听说今日是小宋大夫的好日子,你去库房挑些好料子,当做贺礼给他家送去,祝他们夫妻俩百年好合。”

    “是,夫人。”

    ……

    宋长松的新娘子是媒人介绍的,看起来文文静静,但闹洞房的时候,突然吼了一嗓子,把屋内屋外众人吓了一跳。

    外面宋青正跟蔡彩说话,突然被打断,还以为屋内出事了。

    结果一问才知道,新娘子长得文静,但家里祖祖辈辈杀猪卖肉,小姑娘从小帮忙看摊,嗓门高,脾气也暴得很。

    屋内闹得太过,宋长松说了几次都没人听,她这才突然吼了一嗓子,镇住众人。

    有人明里暗里抱怨,但宋姨却觉得很好。

    宋青也觉得很有意思。

    “方才瞧他们俩拜堂,我还以为嫂子脸皮薄呢,没成想比宋哥还厉害。”蔡彩捂着嘴笑。

    宋青笑道:“听宋姨的意思,以后想把家里药铺旁边的铺子也盘下来,让长松看诊,儿媳妇在旁看药铺、帮忙抓药。看店的话,太文弱可不好,如今这样正合适。”

    “听说宋哥和嫂子认识不到两个月就成亲了。”蔡彩跟她咬耳朵,“这么快,姐,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宋青瞥她一眼,“互相喜欢,就挑着好日子尽早成亲了,还能有什么隐情?反倒是你,再过段时间石书就该启程去考试了,你们打算怎么办?齐婶怎么想的?”

    说起自身,蔡彩忽地扭捏起来。

    “倒是说呀,又没外人,你怕什么?”宋青戳她。

    蔡彩脸颊泛粉,垂眸摆弄着衣角,小声道:“他跟爹娘说了,两家长辈商议了下,已经把日子定下了。”

    “真的假的?”宋青惊喜道:“他爹娘同意了?”

    蔡彩:“嗯,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我就跟我爹娘交代了,石书也跟父母摊牌,还发了誓……”她不好意思地咬唇,“反正,他爹娘已经同意了。”

    “齐婶这下可以安心了。”宋青笑眯眯看着她。

    蔡彩被盯得脸红,忍不住回击:“别光说我了,姐,你跟白大哥成亲都快一年了,什么时候再添一桩喜事?我们也好再去你家吃席呀。”

    她说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盯着宋青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宋青“啧”了声,正要怼回去,白景年来了。

    男人长臂一揽,将人搂入怀中,状似随意地帮她结尾,道:“想吃饭,可以去有味居,菜色不比席面上差。”

    蔡彩吃瘪,说不出话。

    宋青“噗嗤”笑了。

    她仰头,双眼亮亮的看着白景年,“还是你厉害。”

    白景年却没应声,而是俯身凑到她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宋青顿时满脸通红,握拳锤他。

    “我是认真的。”男人大掌轻松保住她的拳头。

    宋青抿唇瞪他。

    半晌,见他不似玩笑,只好对他招招手,凑到他耳垂边上,慢吞吞道:“我可能已经有孕了。”

    “什么?”男人怔住,有些不敢相信,又很紧张:“这么短时间,怎么能……你确定吗?要不要等会儿找长松把把脉?不对,他今天是新郎,没时间……我这就带你去医馆看看。”

    宋青一把抓住他,“我会号脉,你忘了?再说,你每天晚上都……都两个月了,也正常。”

    说到最后,她只恨不得将头埋进对方脖颈里,脸上温度烫得吓人。

    再三确定后,白景年欣喜万分,对她愈发小心温柔,生怕磕到碰到。

    七个月后,宋青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