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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小医娘 第1310章 暗哨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爷此举本身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非贸然行动。”萧承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而且,这次世子你的中毒真的只是巧合吗?若燕王再不采取行动,下一次遇险的,可能就不只是你一人了。”

    晏临楼沉默片刻,他也并非是优柔寡断之人,神色顿时变得坚定,“你说得对。既然父王已经决定,我们自当全力配合。只是……”

    迟疑了下,他面露担忧:“父王大军未至,我们该如何行动?”

    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出计划,“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打开城门?”晏临楼一愣,蹙眉道,“安京有四个城门,都分别由各大御林军统领掌管,如铁桶一般,旁人根本接近不了,更何况是我们……”

    安京谁人不知,陛下很是防范他们,他入京就住进了监牢里,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刻,没人会让他们靠近城门半步的。

    “世子不必担心,”萧承煜没有直言,而是安抚道,“你先好好养伤。一起我自会想法子的。”

    “你又有什么法子?”晏临楼不解,“如今都知晓你与我的关系,你根本无法顺利的出入驿站。而且,就算你武艺高强,能够出入,也难免叫人给抓住把柄,这种关键时刻,对你极是不好……”

    他这说的还是保守的。

    一旦萧承煜被抓住,以现在的形势,少不得被栽赃陷害,性命都难保了。

    这不是晏临楼想看到的。

    萧承煜慢慢道,“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晏临楼还待再问,但看萧承煜那笃定的表情,到底是住了嘴,只低声道:“若是广开城门,自是能迎来父王大军。那时,势必会有一场恶战,也不知……”

    “王爷想来已经有安排了,再者,王爷此次是以清君侧入京的,自是不会动百姓。现在世子最要紧的事情是,联络城中的世家贵胄,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愿意站在燕王这边。”萧承煜淡淡道。

    “你心中可有章程?”晏临楼看向他,“父王让你跟着我入京,怕是早存了这些心思的。这段时间一来,我也想过,你入京绝对不是简单地在皇伯父跟前露个脸,然后被关入牢里,跟我一起受苛责的。”

    “当年皇伯父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你苏家满门,你侥幸逃脱,入我父王门下,一来是为了庇佑你兄弟性命,二来定也是为你镇国公翻案。”

    “但这些年你隐忍不发……”

    萧承煜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世子,这些不是目前该考虑的。今后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一一告知给你。接下来的行动,自有我和其他人去完成,世子先好好养伤,保重身体为上。”

    “等到王爷大军入城之际,还需要世子出面去稳定局势形势。”

    晏临楼也没纠结,闻言,只是苦涩一笑,“你倒是说得轻巧。这蜘网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现在浑身无力,别说出面稳定局势,就是下床走动都费劲……”

    话音刚落,喉间突然涌起一阵痒意,一阵剧烈的咳嗽直涌喉头,晏临楼脸色陡然一变,捂住胸口就开始咳嗽。

    萧承煜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一愣,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同时扭头朝着门口大声喊道,“文大夫,文大夫,快进来!”

    文大夫闻声急忙进来,为晏临楼诊脉后,脸色凝重:“不好,毒性又开始发作了!恐怕得再服用一剂解药才好!”

    边说,他边急急忙忙地从药箱中又取出一瓶半成品的解药,小心翼翼地喂晏临楼服下。

    晏临楼勉强喝下药,但脸色的痛苦之色却难有缓和,只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萧承煜见此,不由促皱紧眉头,看向文大夫,“文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喝过解药了么?怎么世子的情况反而不见好转?”

    文大夫摸了摸额角的虚汗,也是心惊肉跳,忐忑不安道:“萧大人……这,这不是小人不想治好世子爷。只是,这药……这药本身就是我琢磨着做出来的,我也无法保证……”

    “虽然在各位大人身上试验过了,但各位大人身强力壮,世子身体尊贵,试验出的个体差异还是……还是无法控制的。”

    这话就差说晏临楼身娇肉贵了。

    不过也是,文大夫自也不敢下猛了,不然要是晏临楼支撑不住,届时才是真的不好。

    虽然他说得很是委婉,但是萧承煜何曾不知道话语里的意思。

    晏临楼自是也听到了,他不由冷笑一声,深深喘了一口气,指着文大夫道,“我难道还怕个区区毒药?你尽管给我用药就是,我晏临楼还不至于这般命短。”

    想到自己因为贪嘴,结果中了毒,想着后面晏凤楼来了安京得知实情,少不得要嘲笑他几句,他心里就恼恨得很。

    如今自也是盼着早些好起来的。

    不然,父王的大业,他岂不是毫无用处,那他岂不是又成了个花瓶世子了?

    他最是恨大家私下笑他就尽会投胎了。

    文大夫:“……”

    他求助地看向萧承煜。

    萧承煜揉了揉额角,“先护住世子性命,至少十日内,绝对不能有事。”

    “……是。”

    说完,萧承煜转向晏临楼,“世子,如今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还请您多多保重才是。文大夫对此毒颇有研究,你若是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请及时与他反馈。”

    顿了顿,他补充道,“就算你不为自己和王爷着想,也总该为王妃想想才是。”

    闻言,晏临楼一噎。

    燕王治不住他,但是他娘对他却是颇有用的。

    想到母妃,晏临楼顿时就蔫了下来,“……是,我会好好养伤的。但是,你不是让我做事吗?”

    “明日再说吧。”

    萧承煜看了看夜色,“我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说完,他略微一拱手,就走了出去。

    “诶,阿煜哥……”晏临楼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扭头就对上文大夫战战兢兢的眼神,他一顿,抬了抬下巴,“你,就先住下去吧。我现在还行……”

    文大夫也不敢忤逆,只能叮嘱道:“是,那,那小的就在隔壁,若是世子有吩咐,请尽管喊小的。”

    “走吧走吧。”晏临楼挥了挥手。

    文大夫急忙行礼,匆匆走了出去,还小心地合上了门。

    晏临楼捂着还在隐隐作疼的胸口躺下,太阳穴在鼓噪作痛,他却并没有理会,此刻内心都是磅礴激动的。

    他父王自小文武双全,当年皇爷爷就对爹刮目相待,奈何输了个嫡长,最后成了皇伯父继位。

    他还有些小印象,小时候皇伯父对他也是极为不错的,那时还有皇长兄,是皇伯父的长子。

    只是,一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了。

    父王回了封地,虽然依旧有出征,但皇伯父对其却再也没了从前的亲厚,而是提防……

    晏临楼想起上次宫宴见到皇伯父的情景,当时皇伯父坐在玉石阶上的龙椅,他低着头,看不清皇伯父的脸,只觉得他脸色略有些发青,声音也轻飘虚浮。

    开始谈起时,还是温和的,但到了后面见了萧承煜,突然就暴起了,无论他如何求情,依旧是将两人都打入了大狱。

    他也不知道为何记忆里,曾经那样慈爱的皇伯父,怎么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想到此,晏临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时光吧……父王总说,时光总是能叫人面目全非的……”

    “不过,从前大家都叫父王起兵,父王总是隐忍不发,不曾想,到了今日,父王竟还有这样的胆魄……”

    皇伯父疏远打压父王,莫过于是因为父王骁勇善战,手握重兵,这些年边境谁人不知父王的名声!

    但皇伯父又唯恐飞鸟尽良弓藏,叫众多将士寒了心,故而一直暗自打压……旁的藩王都能回京,但父王却是非召不可入京的。

    这一回,父王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回来了,真真儿的叫人激动呢!

    想到此,晏临楼嘴角也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来。

    而这边,萧承煜离开晏临楼的房间后,并未直接回房歇息,而是径直走向驿站后院。

    夜色如墨,唯有零星火把在风中摇曳,勉强照亮脚下狭窄的小径,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后院角落里,几名侍卫正围在一具尸体旁,神色凝重如铁。

    见萧承煜走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统领。”韩放上前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死者身上已仔细搜查过,别说信物,就连半块碎银子都没找到。”

    萧承煜走到尸体前蹲下,借着火把跳动的光亮审视这具暗哨的尸身。

    死者年约三十,面容平平无奇,穿着单薄的里衣,身材精瘦却透着干练,掌心与指节布满老茧,显然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痕迹。

    “衣物呢?”萧承煜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几分冷意。

    “在这里。”另一名侍卫递过一叠衣物,“我们都检查过了,都是市面上最寻常的粗布,没发现任何特殊标记。”

    萧承煜接过衣物,逐件展开检查。

    针脚稀疏,布料粗糙,确实如侍卫所说,找不到半点能追查身份的线索。

    他眉头微蹙,目光重新落回尸体上,指尖沿着死者里衣的衣袖缓缓滑动。

    “等等。”萧承煜忽然停手,拨开死者左臂的衣袖,借着晃动的火光凝神细看。

    在左手腕内侧,藏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纹身,图案是只展翅的飞鸟,线条简洁却勾勒得极为精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肉飞出来。

    “你们看到这个了吗?”萧承煜指着纹身问道。

    韩放凑近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色:“统领好眼力!这纹身藏在腕内侧,若不是您细心,我等真要错过了。”

    “这图案……”萧承煜盯着纹身沉吟,“总觉得在哪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一旁的侍卫李三忍不住插话:“统领,会不会是哪个组织的标记?江湖上好些门派或杀手营,都爱在身上刺这种暗记。”

    萧承煜转头,“韩放,你即刻派人查访京中纹身师傅,尤其是那些手艺精湛的老手。这纹身虽小,但线条流畅有力,绝非寻常匠人能做到。”

    “是!”韩放沉声应下。

    萧承煜又俯身观察片刻,忽然道:“取纸笔来。”

    侍卫很快取来笔墨纸砚。

    萧承煜就着火光,凝神将纹身图案临摹下来。

    他的画技虽不算专业,却胜在线条精准,将飞鸟振翅的姿态勾勒得分毫不差。

    “统领这是要……”韩放不解。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萧承煜将画纸仔细折好揣入怀中,“你们守好驿站,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尤其是世子的安危,绝不能再出纰漏。”

    “统领放心!”韩放拱手道,“只是您明日出门,会不会太冒险?如今京中到处都是眼线……”

    萧承煜摆了摆手:“无妨,我自有计较。世子的毒虽暂时稳住,但病根未除,不揪出幕后黑手,始终是心腹大患。”

    说罢,他起身再叮嘱几句注意事项,才转身回房。

    一夜无话,唯有更漏滴答。

    次日清晨,萧承煜换了身月白青衫,将发髻重新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竟像个游学的富家公子。

    随后,他避开驿站正门,脚步轻快地从侧门悄悄离开。

    安京城虽大,萧承煜自小就在这里长大,自是对每条街巷了如指掌。

    他专挑僻静巷弄穿行,七拐八绕后,就重新来到了曾经跟谢危见面的茶楼。

    他要了一壶碧螺春,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浅啜一边目光随意地留心着街上行人,目光清浅而锐利。

    约莫一炷香后,果然就看到谢危穿着那身花枝招展的御林军衣裳,他伸了个懒腰,如往常一般,慢慢吞吞地给小二抛了一锭银子,让他按照往常的惯例送酒菜上楼。

    小二笑呵呵地应着,连忙转身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