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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凤 第131章 叔父来劝

    正是饭点,姜觅安提着食盒进来,闻言她禁不住在心底嗤笑。

    这张感情牌倒是好打,甭管闹成什么样,都能搬出来说事。

    姜觅安本就是泼辣彪悍的性子,只是因为徐世宁才对徐潘一家子多有忍耐,如今都已经撕破脸了,她自然就不会再和之前一般委屈自己。

    但因着解试在即,徐世宁实在禁不起折腾,她也只能不发表任何意见,全凭徐世宁拿主意。

    徐潘感受到姜觅安的冷待,又瞧徐世宁依旧沉默不语,赶紧道:

    “我和你叔母讨论过了,我们是真心想要你们回家,等房子收回来后,地契仍归你们拿,我们不再如往日那般插手你们的事。如此,你们还有何可顾虑的?”

    炉上开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桌子上冲泡好的茶水散着浓浓的茶香,徐世宁将茶壶放下,看了看身旁的姜觅安,见她眼底只有信赖和支持,仿佛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绝无二话。

    他笑容柔和,再看向徐潘时神色坚定:

    “断绝关系的文书是有叔母及族长签了字的,没必要再反悔。那房子我自愿卖了以贴补家用,让妻儿不至于跟着我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所以我是不会退钱要回房子的。如果你想要,可以找那家人买,我好歹是卖家,兴许能帮你说个友情价。”

    徐潘想要的是这些吗?

    当然不是!

    他想要的是徐世宁一家回去,一方面堵住同僚的嘴,一方面灭了韦氏对他的不满,再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要多个侄子多点好处。

    可如今他的如意算盘被彻底打碎,直接给气懵了。

    好半晌,气都喘不上来,他又怒又失望道:“刚才我倒高看了你几分,你不单单是没你爹那般重情义,更是自私绝情,丝毫没继承你爹的好品德。”

    瞧瞧这副一不如愿就怒斥的样子,徐世宁冷笑:“你莫是忘了,我与你们一家相处的时间更长,自然也更像你们一些。”

    “你你!”徐潘气得脑子嗡嗡响,他这是在指责他自私绝情?

    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

    “叔父莫要气,你一把年纪了,只怕会伤了身子。”徐世宁开始收拾茶杯,“已是饭点了,叔父可要留下来用饭?”

    徐潘哪还能吃得下?

    好言相劝,徐世宁能笑眯眯地拒绝,指责吧,他也寸步不让,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徐潘拂袖,双眸阴狠:“你别以为攀上白家就能翻身了,白家如今还未必能太平,你别到最后要陪他们一同去赴死。再者,我大小也是个官,要在解试上做些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若后悔了,带着一家人去赔礼道歉,我兴许能原谅你。”

    言罢,徐潘便阔步离开了此地。

    大承政治并不清明,四海升平的表象下问题重重,便是徐潘这类芝麻官都敢把手插到解试里,高位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徐世宁面色冷凝,气压逐渐变低。姜觅安在他身边落座,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你是有才学的人,若因此而落第,就是朝廷的损失,是他们该抱憾才对。

    至于我和瑾儿,你更不用担心了,你看外祖父二舅舅和妹妹,一个比一个有经商头脑,我们跟着投些钱,日后就能衣食无忧了。”

    她刻意避开徐世宁的个人意愿,因为她深知他的志向高远,又另有执念,但唯有入仕一道才可实现,显然眼下不该提起。

    “这几年的官场越发黑暗,底层官员开始欺压百姓,各个官员成了彼此的保护伞,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民不聊生。”

    徐世宁思及那些已经逐渐显露出来的危机,眉头紧皱,“承蒙上天厚爱,让我有些许治世之能,我理应为苍生尽些绵薄之力。还有,便是没有这个责任,我也想为我爹申冤。”

    当年徐父并未站队,却受牵连被贬出京,于外出做官的路上病死,徐母也紧随其后。每每想到此,徐世宁就有满腔委屈。

    姜觅安叹了口气:“不管你能否入仕,我和瑾儿都会支持你。叔父官职不大,能左右的范围也小,你也别为此太过烦忧。再者,入仕的路并非只有这一条,若真被他动了手脚,我们还可另寻出路。”

    “我知道。”徐世宁舒心一笑,“家里的事都靠你们,这件事我总能解决的。对了,我们已经安定下来了,明儿我陪你回去同娘说一声。”

    姜觅安连忙摇头:“我带瑾儿回去就成,你的功课已落下太多,得抓紧时间复习才是,娘不是那种讲究虚礼的人。”

    既如此,徐世宁也就不强求了。

    用过晚饭,小夫妻俩一起收拾些去看望白氏的礼物,才该温习的温习,该带孩子去串门的串门。

    翌日,姜觅安就带着孩子礼物回了娘家。

    按规矩她本该先去见过姜太夫人,可是自从月子里被自己亲爹逐出门后,她的心就寒了,第二次再被赶走,她更不将姜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可惜事与愿违,在她去朝春院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在散步的姜太夫人。

    姜觅安先看到她的,停顿了几息,最终还是为了自己娘亲能过得顺遂些,主动上前问安:“祖母安好。”

    乍听到这声音,姜太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沉,她转过身,视线从未落在初次见到的曾外孙上,颇责怪道:

    “姜觅安,你越发不成体统了。”

    “祖母这是何意?”姜觅安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当即就直起了膝盖,身形亦是笔直如竹。

    见状,姜太夫人眼神微暗,语气更加不客气:

    “在外撺掇丈夫与婆家断绝关系,在内不敬祖母,得亏你不是儿郎,否则只怕早已前途堪忧了。

    听说那事也有你妹妹和你外祖家的功劳,他徐家不知好歹,能早早与你们这一窝子狼心狗肺的恶人撇清关系,是件多幸运的事。

    可怜我儿要被你们母女仨死乞白赖缠着,此生都未必能安生。”

    越说她越气,甚至想要相仿韦氏,说不得也能彻底摆脱这母女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