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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不是马 第四十七章 雷泽之坎

    我开门见山的问吴刚:“叶瑶的事,你和别人提过没有?”

    吴刚果断否认:“绝对没有。”

    “昨晚你就睡在这屋?”

    吴刚点头。

    “几点睡的?”

    吴刚苦笑:“伤口疼的厉害,天快亮了才合眼,眯了也就两个小时。”

    我一听,觉得有门:“那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比如打桩、舂米之类的。”

    吴刚皱眉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肯定没有!”

    似乎怕我不信,他又补充:“我听力很好,院里要是有什么声音绝对瞒不过我。”

    我失望的点了点头:“你们院里应该也没养鸡,是吧?”

    他愕然反问:“难道,我们该养几只?”

    我苦笑着掏出大五帝钱:“如果还有机会,养几只吧,鸡蛋在村里能当钱花。”

    把大钱塞到他手里,我嘱咐道:“双手扣住,上摇、下扣各三次,撒桌子上。”

    吴刚依言而行,哗啦一声,大五帝钱撒出,被正午的阳光映得金光四射。

    可一看卦象,我心里就是一颤。

    四个光面,一个字面!

    大五帝钱起卦,光面为阳,字面为阴,四个光面朝上的卦象自然是阳,可唯独吴刚这一卦不同,因为字面朝上的那一枚,竟是永乐通宝!

    永乐虽为大帝,但他得位不正,篡位弑兄,占足了一个反字!

    这就是寻常卦术中所说的变爻,物极必反,阳极而阴!

    若有其他任何一枚镇压,永乐通宝也翻不起浪花,可当它独占鳌头时,卦象就要反着解,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卦极阴的卦象,雷泽之坎!

    雷泽主艰难、凶险、陷落,坎意味着险象环生,困难重重,且难以突破!

    吴刚这手,是特么刚搁死水泡过么,这种八百年不遇的凶卦也能摇得出来?

    我刚刚振奋起来的信心,几乎被这一卦拍得粉碎!

    可我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道:“四面光,亮堂堂,吴哥今天气运不错!”

    可惜我这点演技,终究瞒不过吴刚的眼睛,他也笑了笑:“然后呢?”

    虽然在笑,可他的眼神里满是自嘲。

    我索性不再遮掩,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你集合队里所有人,备好麻绳、镰刀、石灰、马灯、洋火、渔网、人手一根削尖的松木椽子,要是有汽油,也都拿出来……”

    吴刚身侧的小年轻被我吓了一跳,很是不以为然:“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我歪头看了他一眼,这要是搁在往常,谁敢这么质疑我,我肯定得损他两句。

    可不知怎的,此时我却没了那个心情,叹息道:“有备无患,希望用不上吧!”

    说实话,雷泽之坎这一卦,让我对接下来的查问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大五帝卦象素来极准,如果真能查出点什么,吴刚也不至于卜出这样的凶卦了。

    嘱咐他们做好拼命的准备之后,我又去东厢看望了贺国梁,之后去鹿家找童画,不出所料,他们的答案也很肯定,既没透出口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剩下的,就只有褚先明和王友了。

    他们是最后的希望,也是我最怀疑的对象。

    好在褚先明就住在王友家,后院的屋子应该还没修好,他八成搬到前院了。

    这样挺好,一勺烩了,省了我不少事。

    我带着铁骡子直奔豆腐坊,半路遇上的人不是行色匆匆就是惶惶不安,各家各户吵嚷不绝、狗吠不止,显然村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

    我不知道村长那边是怎么查的,也没闲心去琢磨,可刚到豆腐坊门口,恰巧撞见秦牧全带人从里边出来,王友唯唯诺诺的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见我们来了,秦牧全笑着迎过来:“不用去了,我刚问过,王豆腐这怂货,被黄皮子吓傻了,连窗户都钉死了,一窝鸡都死绝了他们都没听到半点动静!”

    我这才想起,王友家也养了鸡,属于村长他们追查的人家。

    可褚先明呢?

    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秦牧全憋笑道:“你想问那个城里人?他都扮上了……”

    “啥扮上了?”

    “扮上角了啊,穿着娘们的衣服,画得跟个鬼似的在哪儿拧哒,八成是疯了!”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也对,病根未祛,又添新伤,这孩子,算是毁了!

    见我没吭声,秦牧全一拍我胳膊:“发啥楞呢,我爹已经集合了民兵,准备挨家挨户的搜一遍,你俩来的正好,一起去,有你带队大家更放心。”

    我点头,既然查不出什么,也只能挖地三尺了。

    秦牧全亲热的搂着我肩膀就往村部走,一边走一边笑道:“行了老弟,不用这么紧张,一个死倒儿罢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弄不死她?”

    一听这话,我不禁停住了脚:“全哥,你们先去,我还是得去一趟王豆腐那儿。”

    这下秦牧全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搂着我肩膀的手也撒开了。

    “怎么着富贵儿,你这是信不着你全哥喽?”

    我心说,拢共比我大不了几岁,装的什么犊子。

    但我嘴上可是客气的很:“哪儿的话!我是突然想起来,得去给王豆腐算一卦。”

    秦牧全皱眉看着我:“他有啥好算的?”

    “一两句说不清,反正就是算他能不能挺过今晚,毕竟叶瑶的事儿,他也有份。”

    秦牧全迟疑了一下:“行,那你快去快回,那边还等着你呢。”

    我连声答应,拽着铁骡子反身而去。

    其实算卦只是托词,主要是我看这货嘻了吗哈的,压根没把王家当回事,王豆腐和褚先明又是关键所在,万一有什么遗漏岂非后悔莫及。

    王友此时还没回屋,见我俩去而复返,就有点发慌:“还有啥事儿么富贵儿。”

    我也不搭话,扯着他脖领子就把他拽进了院,回脚把门蹬上,直接往屋里走。

    谁知王友又跟我打起了提溜:“干啥呀,你别拽,有事儿就搁这儿说呗。”

    我见他眼神儿闪烁,说话时还忍不住瞟了眼屋门,不禁起疑:“哟,王大掌柜这是长脾气啦,还整个有事儿搁这儿说,咋的,我们哥俩不配进你家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