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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不是马 第六十章 阴风似浪

    可旋即她又哭丧着脸,比比划划的问我咋能进去。

    我笑着指了指房檐头的山墙。

    山墙上端,屋顶之下有个气窗,本是留着往棚顶续锯末子隔凉的,如今正好方便了我们。其实调虎离山倒也容易,但万一他们事后起疑,进屋查看,那我们躲都没地方躲。

    找了个障子缝钻进去,我把风,铁骡子早就备好了耙犁爪,甩上去勾牢靠了,单手拽着麻绳就爬进了气窗,他接上我,我俩又合力将童画也扯了上来。

    我小心翼翼的扒开房顶的锯末子,把棚板撬开个缝往下看,里边乌漆麻黑的,只能隐约看到床上有个人形,分不清是谁。

    任凭我运足了眼神,也没逼出火眼金睛,只得冒蒙溜了进去。

    好在童话的消息准确,床躺着的正是吴刚,此时他仅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裳,身上也没有任何铺盖,就那么直挺挺的往冰凉的床上一扔,怎么看都只是一具尸体!

    我见他脸色发青,身体冰凉,紧忙探手去试他呼吸。

    这一试不要紧,却把我也吓得一缩手,他竟然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了!

    童画顿时就慌了,捂着嘴都差点哭出声来。

    “闭嘴,还不到哭的时候!”

    我压低了声音呵斥她,同时伸手去探吴刚脉门。

    虽然仍旧没什么反应,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不死心。

    随即我就醒悟过来,屋里停尸,必有死气,哪怕是常人,都会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阴冷,就像刘寡妇他家一样。可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银针!”我一边翻看他身体,一边朝铁骡子伸出手。

    七支银针入穴,仍没有反应!

    我急了,上下翻找,终于在脚底发现了古怪!

    他脚心的涌泉穴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淤痕,再看另一只脚竟然也是一样。

    一只若是巧合,两只必有猫腻!

    但以我的见识,却还看不出病因。

    一连试了几种药,都没有起色,我不禁额头见汗,哪怕他真的没死透,这么耽搁下去也照样得完犊子。

    我不禁暗暗叨咕,要是现在能请来仙儿就好了,哪怕是翠香婶子都行!

    铁骡子也看出了不对劲,试着劝我:“拉倒吧,都硬了,他就这个命儿!”

    “命?老子偏不信命,拿狼毒来!”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虽然我是出马的,却也是全村最不信命不信邪的,我不信吴刚这么个好人,无缘无故就会遭这样的报应!

    铁骡子诧异不已:“你可别胡闹!”

    我狠狠瞪他一眼:“少废话,我有数!”

    不怪他迟疑,狼毒狼毒,药性如狼,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如果我用了这药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万一被人发现我动过手脚,很可能把他的死栽到我头上。

    但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瞪眼盯着铁骡子,他无奈的把药递了过来,我一边磨药一边让他看看外边的情况。

    可他看了半天都没吭声。

    我忙问他怎么了,他这才说:“好像…不对劲儿啊,你快来瞅瞅。”

    我皱眉停手,将药交给童画接着磨,自己抽身来到窗前,借着窗帘缝往外看。

    窗外一片寂静,那锅底似的天空好像更黑了,夜风一阵紧似一阵……

    这风……

    风头时而消散,时而又连续鼓荡,转瞬间就起三落,犹如小鬼敲鼓,邪气纵横!

    “别特么瞎紧张,恶月恶日将至,邪性点也算正常。”

    我转头取了药粉,拿酒和开,仔细的涂抹在吴刚脚心。

    没等涂完,我就松了口气,这一铺我算是搏对了,他脚掌终于有了热气。

    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铁骡子又连连冲我招手:“不对不对,你瞅那火把!”

    我不耐烦的上前再看,这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院门处插着的火把明灭不定,照理说天再怎么黑,火把也能照亮周遭一丈方圆,可此时火光就好似被什么吞噬了一样,除了那火头还红着,四边竟然一片混沌!

    老话说,明光所至不生邪妄,阴风似浪必有魍魉,这阴湿之气灭火吞光可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再怎么清净的地界,一旦有这样的迹象都可能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可谓是邪祟出没的绝佳天象!

    我暗骂一声卧槽,这雷泽之坎真是名不虚传!

    吴刚这还只是略有起色,就招来如此晦气的天象,莫非这一劫他注定躲过不去么?

    “快,揉他的脚!”

    我不敢有片刻耽搁,抓紧替他活血,眼下垦荒队的人可谓是毫无防备,我就算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说动他们布防,只有吴刚出面才能亡羊补牢。

    虽说明晚月至中天之时,才是这个月最凶的时辰,可眼下,那些被我派去追僵尸的人仍然毫无音讯,以那兽面恶僵的奸诈,一旦甩开追兵,难保不会杀个回马枪!

    真要是被我料中,徐老仙就算肯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只能拼了我这条贱命,保这该死的靠山村一方安宁了。

    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抱着一个男人的臭脚丫子猛揉一通,但看看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揉得起劲的童画,我心里也就平衡了。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忍了,我还有啥好说的?

    可今晚铁骡子就像一只遭了瘟的报丧鸟,我这边刚坐下,他就又比划着让我过去。

    我强忍着弄死他的冲动凑了过去,但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别的异常。

    回头正想问他,却见他拢手在耳,做了个让我细听的动作。

    不必拢手,下一秒我已经听到了!

    “噗…噗……”

    几乎是一瞬间,我后背的衣服就被冷汗打透了!

    还是来了!

    虽然声音很轻,每过数息才听到一声,但我敢确定,这就是那东西脚尖点地的动静!

    每一次起落的间隔越久,说明她腾挪的距离越远,实力越强!

    可院里的守卫毫无所觉,屋门口那两个,甚至躲到避风的地方抽烟、唠闲磕去了!

    我恨得牙根发痒,却偏偏无可奈何!

    他们就算死绝了我也不在乎,可要是他们都成了兽面恶僵的口粮,那东西势必道行飞涨,到那时,整个靠山村,全特么得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