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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男保姆 第326章 发现毒蚊肆虐

    那人得意地晃着那只穿草鞋、肿拇指的脚,仿佛那不是病痛的象征,而是胜利的勋章。“嘿嘿,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倪土将军他…他拿针扎我!”

    “针砭之术?”孙思邈捻须沉吟,“此乃古法,《内经》即有详述。刺络放血,疏导瘀滞,老夫也常用。但寻常针刺,于你这‘白虎历节’重症,恐怕力有不逮,短期内难见如此奇效吧?”

    雷鸣也凑近了再看那脚趾,除了几个细小的暗红色血点,确实没见大的创口。他疑惑道:“大叔,只是寻常针刺放血?您这脚趾肿得像鸭蛋,放几滴血就能健步如飞?这也太……”他咽下了“邪门”两个字。

    “嗨!你懂个啥!”村民不满地白了雷鸣一眼,“倪将军用的可不是寻常的针!那针,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银亮亮的,看着就金贵!而且,他不是乱扎,专挑我脚趾头上最鼓、最疼、颜色最深的地方下针,针尖往里一探,哎呦喂……”

    他故意卖个关子,看着师徒俩急切的眼神,才慢悠悠道:“那感觉,不是疼,是酸!一股子又凉又酸的劲儿,顺着脚底板‘嗖’一下就蹿到天灵盖了!扎进去那么一下,紧接着倪将军手指头一捻,就跟钓鱼提线似的,往外那么一带——噗!”

    他做了个往外拔的动作,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痛苦和舒爽的怪异表情:“嘿哟!一股子又黑又稠的血,‘滋溜’一下就冒出来了!那味儿,啧啧,臭得我自己都嫌弃!可说来也怪,那黑血一放出来,脚趾头里那股子胀得快要炸开的劲儿,唰一下,就松快了!”

    “放的是黑血?”孙思邈眼神锐利起来,“瘀血阻滞,通则不痛……但这般精准,只放病患处的污血?”他蹲下身,不顾那尚未散尽的异味,几乎把脸贴到村民的脚趾旁仔细观察那几个血点。血点极小,边缘整齐,显然是极细的针具所致,且下针手法极为精妙,避开了主要血脉。

    “对!就是黑的!”村民用力点头,“倪将军说了,我这病根儿啊,就是关节里头淤住了,堵得厉害,就像是河道塞满了烂泥巴,河水(气血)过不去,能不肿不疼吗?他那细针,就是专门通这淤泥沟的!一次放那么一小股黑血出来,比灌十碗苦汤子都管用!”他兴奋地又跺了跺脚,“看他放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血颜色淡,我这脚啊,一天比一天利索!现在跑起来,嗖嗖的!”

    孙思邈站起身,心中翻江倒海。针刺放血他懂,但如此精准地定位到关节深处的“瘀滞点”,并用如此细小的针具最小创伤地引出污血,这种手法闻所未闻。倪土所用针具之精巧,认穴之精准,远超当世。这绝非《内经》里记载的粗放砭石可比!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求知欲:“这位壮士,可否是倪土将军?老夫孙思邈刚才认识的那个?”

    “孙……孙思邈?”那村民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惶恐取代。“您……您就是那位活神仙药王爷?!哎哟我的老天爷!”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胡说八道冲撞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千万恕罪啊!”他一边说一边就要磕头。

    孙思邈赶忙搀扶:“壮士快快请起!医道无涯,达者为先。倪土将军此法新奇有效,老夫正要虚心求教,何来冲撞之说?请务必告知你说的全当真?”

    村民被扶起,脸上还是诚惶诚恐,又带着无比的激动:“药王爷折煞小人了!刚才小的说的全都是真的!不敢诓骗一二。”

    “老赵头,又拿你那脚丫子显摆呢?吓着贵客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快步走来。他一身粗布短打沾着泥点草屑,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腿,脚踩草鞋,肩上斜挎着一个奇怪的竹篓,篓口盖着细麻布,隐约可见里面装着些带水的植物和几个小陶罐。脸膛被晒得微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沾满泥污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此刻正灵活地解开竹篓的系绳。

    “倪将军!”那被唤作老赵头的汉子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恭敬地行礼。

    孙思邈和雷鸣心头一震,此时再见倪土!竟然心生了不少敬意!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虽然分开不足一刻钟,老夫竟然不识得倪土小老弟了!”孙思邈眼里满是欣赏。

    倪土快走几步,对着孙思邈深深一揖:“小子倪土,再次拜见药王前辈!”态度诚挚,毫无倨傲。

    孙思邈赶忙搀扶:“倪将军不必多礼!老夫这次到洛地游历了大半月,实为探访疫情,没想到还得到了这个疾病被你轻松攻破了,我便想着向将军讨教这奇特的疗病之法。”他目光炯炯,直指老赵头的脚。

    倪土微微一笑,拍了拍老赵头的肩膀:“老赵这‘白虎历节’,说白了就是关节里堆积了太多‘污秽之物’,堵塞气血,痛起来自然要命。我这法子粗暴了些,就是用特制的空心银针,找准最鼓胀疼痛、气血瘀堵的死角,扎进去,把那又黏又稠跟烂泥似的‘污秽’抽出来。”

    “抽……抽出来?”雷鸣想象着那画面,嗓子眼有点发紧。

    “正是。”倪土从腰间一个皮囊里抽出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银针,针尖极细,针尾却连着一段竹管,“针尖刺入,利用竹管产生的吸力,将脓血瘀滞引出。老赵运气好,病灶就在脚趾皮下,抽了几次,立竿见影。”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农事。

    孙思邈听得连连点头:“‘污秽’得泄,气血自通!好!此针具之精巧,认穴之精准,老夫前所未见!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倪土肩上的竹篓,“将军此去,莫非是寻那‘雪胆’?不知这瘟疫……”

    提到瘟疫,倪土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忧虑。他放下竹篓,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布一角,露出里面几株青白透金的植物根茎——正是孙思邈先前见过的雪胆。但他并未多做解释,反而从竹篓最底下捧出一个带盖的粗陶碗。

    “前辈请看此物,或许才是眼下更要紧的。”倪土神情凝重地打开陶碗盖。

    孙思邈和雷鸣凑近一看,碗里有浅浅一层清水,水中竟有数十条细如发丝、浑身透明、头尾不停扭动的小虫子!它们在水里疯狂地上下窜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子孓(孑孓)?蚊虫的幼虫?”孙思邈博学,一眼认出。

    “正是!”倪土语气斩钉截铁,“困扰村子的这场瘟疫,元凶便是蚊子!”

    “蚊子?”雷鸣愕然,“那小小飞虫,吸点血罢了,怎会是瘟疫源头?”

    “绝非凡蚊!”倪土摇头,“此蚊体型较寻常蚊虫略小,翅上带有细微的灰白斑点,多在日落前后及黎明时分活动猖獗,尤其喜好潮湿、温暖、积水之地。小子观察多日,发现村中凡染瘟疫者,此前几乎都被这种蚊虫叮咬过!且症状愈重者,被叮咬次数愈多!而未被叮咬者,即使与病人同处一室,只要防护得当,亦多无恙!”

    孙思邈眉头紧锁,脑中飞速思索:“《诸病源候论》有载‘射工’、‘沙虱’之说,言其能含沙射影使人病,但皆语焉不详。将军之意,莫非此蚊犹如‘射工’,其口器携带剧毒‘蛊虫’,刺入人体时注入?”

    “前辈高见!虽不中亦不远矣!”倪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小子曾冒险捕捉此蚊,将其碾碎于洁净水中,再将此水喂于未染病的兔鼠,数日后,兔鼠竟出现类似瘟疫的症状!小子虽不知其毒具体为何物,但它必藏于蚊虫体内,随叮咬传播!此乃瘟疫蔓延之关键!”

    雷鸣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竟……竟是如此!那以往所谓‘瘴气’、‘戾气’,岂非……”

    “环境使然!”倪土接口,“此地四季如春,多水塘溪涧,草木繁茂,正为蚊虫提供了绝佳的孳生之地。这便是雷鸣兄先前所言‘不冷不热养蛊毒’的部分道理!温暖潮湿,蚊虫滋生,瘟疫随之而来!”

    孙思邈恍然大悟,击掌道:“原来如此!蚊虫为媒介!那阻断蚊虫叮咬,清除其孳生之所,便是釜底抽薪之策!将军之前让村民以大蒜汁水涂抹手足面颈,布巾蒙面,是否正是为了驱避蚊虫?”

    “正是!”倪土点头,“大蒜气味辛辣浓烈,对人无害,却能有效驱赶蚊虫,阻其叮咬。这亦是防止未病者感染、减轻病者被反复叮咬加重病情的重要手段!”

    “妙!妙啊!”孙思邈连连赞叹,“此法看似土拙,却直指根本!将军心思之巧,胆识之巨,老夫佩服!只是……”他看着碗里那些疯狂扭动的孑孓,“这水中幼虫滋生不息,蚊子杀之不尽,仅靠驱避,恐非长久之计啊?”

    倪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请前辈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