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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诡事录 三百七十二 聚斗

    螳螂人被韩大胆儿用镜芯逼退,末地闯开一片道路,钻入黑色荆棘灌木丛中,它们刚钻入灌木丛不久,却听见一声惨叫,自灌木丛中发出。

    韩大胆儿手中有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又听见有人的叫声,如很能不上前查看,于是不等梅若鸿几人跟上,就当先顺着螳螂人开出的道路,追赶而去!

    转个弯没多远,就见灌木倒塌之处,两只螳螂人,正朝着一个人扑击,这人正是刚才逃掉的刀疤脸。

    原来他逃窜时,见小路旁灌木丛中,另有一个古代道路遗迹,便俯身窜了进去,想藏在其中躲避韩大胆儿几人追击,岂料两只螳螂人被韩大胆儿手中镜芯驱赶,却正巧来到此处。

    此时刀疤脸一条腿,被螳螂人的巨镰划开一个口子,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胸前也被衣衫也被撕裂,露出几个长长创口。但他左躲右闪,在地上滚来滚去,仍在不停躲避螳螂人的猛攻。

    他失血过多,动作原来越慢,眼见便要被螳螂人穿刺而死,尸首两分,韩大胆儿却在此时赶到。

    螳螂人一见韩大胆儿手里的布包,登时飞身败走,钻入灌木丛中。刀疤脸死中得活,还没等起身,范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身上去,把刀疤脸扑倒在地。他这分量,好悬没把刀疤脸压得屎尿齐流,等把人提溜起来,见他和死螃蟹也差不了多少,光剩下吐沫了……

    众人随即坐倒休息,王维汉喘了口大气,才缓过神来。梅若鸿和叶灵各自查看伤势,梅若鸿被打了一圈,身上一片青紫。叶灵小腿被霰弹枪管扫到,肿起鸡蛋大的一块,万幸骨头没断,勉强还能行走。

    几人打算稍作休整,就马上去寻找李环和陈飞扬。在这么广大的地下世界,一旦走相互间走远了,再想要找到对方那可就非常困难了。

    范统歇了一阵,见没什么异状,就又是一顿嘴巴,楞把刀疤脸这家伙给抽醒了。

    刀疤脸本就有肩伤,现在腿上身上又受了伤,还被范统用枪托子打掉了不少牙齿,现在浑身血污,面目肿胀,虽然醒来却昏昏沉沉半死不活。

    韩大胆儿对着刀疤脸问道:

    “你也是三阳教的吧,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来这想干嘛?”

    韩大胆儿问话的时候,手里的露陌刀却没放下,别看这家伙现在半死不活,可这三阳教的人凶险奸诈,所以仍旧一直提防这家伙怕他伺机反扑。

    刀疤脸沉默不语,肿胀的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两只贼眼却滴溜溜乱转,韩大胆儿心知,他是想要信口胡诌。

    范统道:

    “韩头儿,您了把他交给我吧!审讯我在行,保准让他把小时候尿炕的事儿都交代了!”

    说着就从一旁尖刺荆棘上掰下不少尖刺,托在手里走向刀疤脸。

    韩大胆儿见梅若鸿叶灵各自检查伤势,王维汉坐在一边喘着粗气休息,便低声对范统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范统以为韩大胆儿是在问刀疤脸,便踢了他一脚,喝道:

    “问你呢!你到底是干嘛的?”

    韩大胆儿露陌刀放在地上,手压在刀柄上,刀尖指着刀疤脸,可眼神犀利,目光如电直逼范统,低声道:

    “我不是问他,我是问你!”

    范统一愣,随即一脸茫然道:

    “韩头儿!您了怎么了?我,我范统啊!跟您了一块在总厅当警察!”

    韩大胆儿冷冷地道:

    “你不用再装了,有些事情我早就看破了!”

    范统却仍旧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韩大胆儿道:

    “平时你虽然装得一副懒散样子,但在白城墙墙头儿,我用铁链卷住你的时候,能够随着铁链卷身而上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下迷宫之前,你站在城头呕吐,呕吐的脏东西满处四散,但却正好流出一条最近一条通路,这难道是偶然?

    在索道桥时,你躲避甲虫的身法,十分迅捷,而且几次危急关头对敌出手都不含糊。

    这样我要再看不破,拿着一对招子算是白长了!”

    刀疤脸委顿在地,但听韩大胆儿和范统低声对话,心中窃喜,看样子他们之间似乎有些矛盾还是什么,于是不动不出声,只是静观其变。

    范统凝望韩大胆儿许久,回头看了一眼刀疤脸,又斜眼看看一旁的王维汉、梅若鸿和叶灵。他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但嘴唇却轻轻张合似在说话,像是唇语。

    韩大胆儿看他唇形似乎在说“我对你没有恶意!”可又像是嘴唇干裂,随便动动嘴唇而已。但此时范统的眼神中,精光一闪,但那眼神乍现即隐,接着又是一脸茫然道:

    “韩头儿!您了是不是累了,我要有您了说的那么大本事,现在早坐上梅本事那把椅子了,还用被您了拽到这来?”

    韩大胆儿看他的表情,心知有些事他已经默认,但并不想表露身份。

    韩大胆儿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山长?”

    范统看似疲累脑袋微晃,实则是否认了自己是山长。

    凭山长的才知心思,如果被人识破身份,一定会大方承认,绝不会被看破之后依旧抵死不认。韩大胆儿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这一路走来,范统并无危害众人的意图,反倒帮了众人不少忙。

    他大胆儿回思许凌峰的遗言,不禁有些疑惑。许凌峰死前只留下手上有十字伤疤的这句话。或许那本就是山长想让他看到,才故意为之。

    凭着山长能操控人心,不在现场却能事先安排计划指挥杀人。剖腹案看似随意,实则计划精巧,一步步带着调查方向走入死胡同。这样的心机智谋,的确能用计故意误导许凌峰。

    韩大胆儿心道,若是山长故意嫁祸范统,必然是早知道范统手上的十字形胎痣,而且早晚能让自己发现,这就是说,这人一定就隐藏在身边。估计真正的山长早就看出的范统身份的端倪,这才故意利用许凌峰给自己下套。

    这时,范统仍旧手托尖刺要去盘问刀疤脸,好像刚才的对话从没发生一样,他刚才唇语说话,摇头否认,动作幅度极小,而且是背对着刀疤脸,其他人也没有留意到。

    旁人看来只以为范统是听了韩大胆儿问话,不解地在原地愣神,殊不知其实他已经作答。

    范统继续一脸坏笑地对着刀疤脸道:

    “嘿!自己说痛快点,别让我费事,不然可没卖后悔药的!”

    范统托着尖刺,就要往刀疤脸伤口上摁,口中问道:

    “快说!到底干嘛来的?”

    忽然灌木丛中传出几声轻咳,声音苍老沙哑,却异常铿锵,韩大胆儿乍听着轻咳之声,心头一阵,这声音他十分熟悉,正是那猴脸面具人!

    这时,又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当然是来找员峤仙镜的!”

    这声音十分稚嫩,感觉就像个孩子。

    韩大胆儿却一听便知,这人正是那得了不老长春症,永远孩子模样的“黄袍老祖”!

    “喀嚓”“喀嚓”几声砍断荆棘灌木的脆响,眼前一片黑色荆棘断折,灌木扒开几个人闪身而出。

    先是一男一女,男的皮肤黝黑,身材健硕,虽然不如之前那铁塔般的黑脸汉子高大,却也肌肉虬结十分强壮。

    女的皮肤白皙,相貌艳丽,比之梅若鸿叶灵,自是各有千秋。只是他眼神凶狠,带着一股阴鸷之气。这两人手里各端着一把双筒霰弹枪,枪口指向韩大胆儿几人。

    其后缓步走出的,正是那带猴脸面具人的老者,面具人背着一个大号藤箱,里面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什么重物。

    在他身边走出个孩子,这孩子左手自手腕处已经断折,断臂处还抱着绷带纱布。右手中指缺了一节,手里端着一把袖珍手枪,眼神凶狠盯着韩大胆儿怒不可遏,却正是黄袍老祖。

    之前拍卖会间隙,他和叶灵追逐出了拍卖厅,在南市胡同里被韩大胆儿削掉一节中指,又斩断了左手。此时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就要开枪结果韩大胆儿。

    只可惜几人闪出之时,韩大胆儿早已伸腿勾起刀疤脸挡在身前,手中持刀,抵住刀疤脸后心。

    低声对梅若鸿几人道:

    “找机会快走!”

    恍惚间却觉少了一人,却是范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韩大胆儿无暇顾及其他,抓着刀疤脸,对黄袍老祖喝道:

    “别乱来,你们的人在我……”

    忽然“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韩大胆儿的话头。

    “你没筹码了!”

    却是黄袍老祖举枪便射,子弹不偏不倚,一枪就打穿了刀疤脸的脑袋,鲜血脑浆喷了登时喷了韩大胆儿一身一脸,韩大胆儿急忙抓起刀疤脸的尸首,朝着黄袍老祖抛去,口中对梅若鸿几人喝道:

    “快走!”

    刀疤脸尸首飞向黄袍老祖,面具人出手如电,单掌拍出,掌力到处,刀疤脸尸首被打得骨断筋折横飞出去。

    尸首被面具人掌力荡开,黄袍老祖眼前一花,却是韩大胆儿已经紧随其后,挥刀直入。

    他知道生死一线,所以动作奇快,抛出刀疤脸尸首的同时已经跟着飞起的尸首,同时扑上。

    他这一刀威势凌厉,招式迅猛至极,面具人和黄袍老祖都以为他是要逃,他却会主动迎上,实是大出意料之外。面具人震惊之余,也忌惮韩大胆儿手中利器锋锐,不敢出手硬架。

    他手掌偏斜朝着韩大胆儿肋下拍去,黄袍老祖也同时身子向后弹出,躲避刀锋。

    岂料韩大胆儿看似刀锋向前,实则半途圈转,削向面具人手掌。面具人手掌回撤的同时,又朝韩大胆儿提出一脚。

    韩大胆儿却提膝格挡,接着面具人一脚的威势,身子朝黄袍老祖飞跃而去。黄袍老祖眼看再难躲避,谁知,那一男一女同时朝着韩大胆儿伸腿扫来。

    韩大胆儿挥刀砍下,自己也被两人同时踢中,身子向后飞去。面具人在后面伸手朝飞来的韩大胆儿背心抓去,韩大胆儿被一男一女踢中,身在空中却挥刀护身,面具人见刀影闪动,这一抓便即落空。

    韩大胆儿身子刚一落地,便忍着被踢中的痛楚,再次挥刀扑上,朝着面具人展开无极刀法连环三刀,不等招式使老,已经借着面具人拍来的掌力,跃向一男一女,分别朝着一男一女各出一刀,二人闪身避开,随即举枪,就朝韩大胆儿轰去。

    可韩大胆儿此时出尽平生所学,腿法变换,连环两脚将两人枪口踢得上扬。一个后空翻跃到黄袍老祖跟前,右手使刀,左手施展八极拳,顶肘、推掌、炮锤连环出击,打向黄袍老祖。

    他出手如电,一人分别游斗四人,身法快捷招式狠辣,一时间技惊众人。

    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也知道光是面具人一人,他就已经抵敌不住,窜越游斗不过是拖住几人,让梅若鸿等人有机会脱身。

    这几人中,若轮拼斗,黄袍老祖最为易取,适才几下杀手斗施展在他身上,为的就是先取了这人性命,但黄袍老祖身法迅捷,几下杀均不奏效,只是一刀将黄袍老祖袖珍手枪斩为两截。

    黄袍老祖暴怒至极,誓要报断掌之仇,喝道:

    “一起上,宰了他!我要把他手脚全都砍掉!”

    一男一女同时朝着韩大胆儿开枪,枪声响起,铁砂朝着韩大胆儿飞来。韩大胆儿只能飞身闪避,但腰侧已经被弹丸扫中,衣衫破裂鲜血迸流,幸好只是两颗弹丸穿破腰侧皮肉飞出,并没伤及脏腑。

    韩大胆儿同时怒吼一声,也不管腰上伤口,窜跃上前,展开无极刀法,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他知道离着几人越近,枪支便越是无法发挥威力,于是栖身上前,展开近身游斗。

    此时,梅若鸿和叶灵不愿离开,但王维汉知道,他们在场反而会让韩大胆儿分心,于是扯着二人便逃,希望可以和李环陈飞扬汇合,在一起回来助战。

    韩大胆儿扑上的同时,黄袍老祖朝着身边一男一女一挥手,二人会意,立即从韩大胆儿两侧滑过,朝着梅若鸿几人追去。

    韩大胆儿扑身上前,却正和二人擦身而过,带到他身子急停想要借力回跃,挥刀阻止两人,身边人影一晃,面具人却已经栖身而上,挡住去路,一掌朝韩大胆儿肩头拍来。

    韩大胆儿顶肘接架,“砰”的一声,身子被这一掌震得不住倒退。就这么稍稍一迟,那一男一女已经朝着梅若鸿几人逃走方向追去。

    此时只见面具人双掌灌劲,蓄势待发,马上便要挥掌朝韩大胆儿打来。

    韩大胆儿却冷哼一声,横刀当胸冷冷地道:

    “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