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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第三百九十九回:欣喜

    苏州嘉兴战胜的事,是在第二日早朝之前传回来的,余知葳早就知道了,于是听了一耳朵就栽回床上睡觉去了——蔺太后免了她的请安,她也免了田双玉的请安,三个人都懒得见对方。

    不如睡觉。

    不过余知葳知道这事儿十分淡然,旁人可就不是了。

    小叶正给贺霄整理着衣衫,贺霄自己嘴里不知南腔北调哼哼着甚么曲子。

    “皇爷今日心情不错啊?”小叶给贺霄头上罩上网巾,戴了冠,旋即也笑眯眯问道。贺霄之前因为余璞作祟的流言不高兴了好一阵子,不禁将那几个散播留言的人抓了起来。

    他为了证明余璞就是战死的,死得一点儿也不冤枉,不需要龙脉压着,才立即让车五他们降余璞的尸体运回西北藩地。

    从此之后好几天起床都是带着起床气的,就今日早起的时候瞧着心情还不错。

    贺霄嘴里的曲子这才停了:“不知道,应当是昨晚睡得早些,是以早上精神舒爽罢。”

    小叶笑了一下,继续给贺霄打理身上的衣衫。

    “皇爷!”外头匆匆进来个小内侍,给贺霄行礼之后就垂手站好了,道,“战地那边来消息了,是现在就将消息请进来,还是待到皇爷洗漱好之后再说。”

    贺霄听闻是战地的消息,忙不迭地说是要请进来。

    他竟然会觉得有些紧张,因为全完不知道这究竟是战胜了还是战败了,于是多嘴又问了一句:“是急件吗?”

    小内侍想都没有想,就答:“是急件。”

    贺霄眼皮一跳,又重复了一遍:“快请进来。”

    没一会儿,那信筒就被低了近来,贺霄着急,亲自拆开来看。

    小叶还以为除了甚么事,十分紧张地站在贺霄身边,捏着手里的拂尘。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见到贺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我当是甚么,原来是好事,如今西北军已经南移到嘉兴城了。”

    “怪不得皇爷今儿一起来就高兴呢。”小叶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也回来了,“原来是早有几兆,是咱们大衡胜了。”

    小叶知道该怎么拍马屁,因着前头的事儿,不敢在贺霄面前提“平朔王”,说的都是大衡。

    果真,贺霄没翻脸,还是继续喜气洋洋的,一挥手:“去,将这消息散出去。现下估计那群来上朝的人已经在太和殿外头等着了,你去说与他们知道,也好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小叶赶紧从自个儿荷包里头给那小内侍抓了一把金银锞子出来,塞到那小内侍的荷包里头,又抓了一把果子给他:“快去罢,这是喜事儿,皇爷赏你的。”

    那传话的小内侍喜出望外,连忙接了,噔噔噔就跑出去传话了。

    这边厢,小叶赶紧给贺霄又拾掇了一阵,就将人送出门去太和殿了。

    贺霄才上来大殿,就听见诸位臣子朝他道喜,连裘安仁都笑面虎似的冲着贺霄拱了拱身子:“恭喜皇上。”

    贺霄今天心情好,没工夫和这狐狸精计较,于是也回了他的礼了。

    裘安仁妖妖调调地笑了一下,水蛇腰一扭就转了回去,成了面对重臣的模样了,他将拂尘一挥,高喝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谭怀玠和陈晖对视一眼,便先前出列一步,道:“臣有本。”

    贺霄心情正好,于是弯着一双小猫眼睛,笑眯眯地问谭怀玠道:“谭爱卿,有甚么事儿要说啊?”

    谭怀玠见贺霄正高兴,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把这祖宗给弄得不高兴了,于是斟酌了一下词汇,而后道:“今日得了大胜仗的喜讯,臣心中喜悦无比,想我大衡东南乱局几年,今日终于有了些成效。而万祸之源,皆系于倭寇,臣私以为,光于陆上打仗,并非良策,更应该看重海防。若我大衡海军强盛,则可将倭寇赶至千里之外,永不再犯我大衡。”

    “有理。”贺霄还年少,没有胡子可捋,只是以掌砸拳,转过头去又喊了一个人,“孙和风。”

    孙鹌鹑正打瞌睡,听见点名立刻吓醒了,赶紧出列向前:“臣在。”

    贺霄冲着他指了指谭怀玠:“你觉得谭阁老说的如何?”

    “臣以为有理。”孙和风躬了躬身子,虽说他是才被点了名,之前也没来得及和他通气,但是他毕竟当初还是和余靖宁一众讨论过海防事宜,是以这会子不过慌张了一下,丝毫不露怯,“乱军之祸出现端倪之时,臣等就曾提过海防之事,只是当初事端颇多,这才耽搁下来。”

    他话音才落,陈晖便接着道:“如今平朔亲王在江南,正是训练水军的好时候,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练了水军,将倭寇赶出大衡,又巩固了海防。”

    贺霄没打过仗,对这种事没有甚么概念,但是既然方才已经问过孙和风了,他是兵部的,那自然懂得打仗的事儿。

    贺霄点了点头,道:“着兵部去办罢,顺带着给平朔亲王也下旨,令他好生操练水军。”

    这话一出,下头皆是一片“皇上圣明”之声。

    这时候,不知是都察院的那位御史,忽然就在这时候问了一句:“南边既要打仗,又要练新的水军,不知军饷可够用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都转向了田信。

    田信脖子一缩,就跪下了。国库里是真没多少东西,自从关了海禁,国库的情况就每况愈下,有的时候几乎是只见出的不见进的,可田信这会子是当真有苦说不出——这闭关可是阉党的政策,他这会子要是说因着闭关,所以国库没银子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可是不说,又怎么解释这国库的银子去了哪儿?

    他当初为了填补国库的亏空,可是连自己家的家产都卖了,这会子再问他要,就是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了。

    田信身上的汗都下来了,颤颤巍巍地道了句:“启禀皇上,如今国库中,确实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