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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小仵作 第479章 家族荣耀

    有风自窗外来,水波荡漾,带着河水的清新湿气。

    云起把茶喝了才转头,听到声音已认出来人,直到亲眼看见,还是露出几分惊讶。

    来人淡然落坐,“云世子很意外。”

    “意外,也不意外。”云起叹口气,“实没想到,柳相费这么大的劲与我玩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柳相知伸出手,衣袖轻轻拂过桌面,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眸上抬,道:“想和云世子谈一笔交易。”

    “云王府的人真的在你手中?”

    “自然。”

    云起好整以暇道:“柳相想怎么谈?”

    “盛乐郡和洛川郡为我所用,如何?”

    云起笑出声,“柳相这话的口气,听着像要谋反啊。”

    柳相知含笑看着他不说话。

    云起:“……”

    “不会吧,本世子猜对了?”云起挑起一边眉头,“位高权重,堂堂一朝丞相,居然还不满足。”

    柳相知低头喝了口茶,茶气氤氲使得他眉间一片温润,像是在讨论诸如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子桑九修当年也是定康帝看重的权臣,他不是也反了吗?”

    云起摇头,“不一样,前朝帝荒废朝政,暴虐成性,已经惹得民怨四起,皇上算顺势而起。但如今天下太平,河溓海晏,没有百姓喜欢无端引起的战争。”

    “那你觉得现在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起单手支着下颚,“明君?雄才大略,圣帝明王?”

    柳相知轻哂,“或许对于大宁朝其他地方的百姓来说如此,但绝不包括北境。北境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有生之年征服北境,是他最大的愿望。”

    “哦?”

    “云世子相信去年在赤城失踪的一万‘新兵’,真的去练军?”柳相知不疾不徐地吹了口茶气,而后说道:“如果不是这一万新兵突然被鬼城吞噬,恰巧又遇到帝丘变故,云世子设想一下,北境还能维持如今的太平否?”

    云起眼眸微动,“柳相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盛乐郡和洛川郡站在你这一边,但是全大宁谁不知道,盛乐郡只是徒有其名,为了一个空壳子的王府,柳相却如此大动干戈,似乎不太明智。”

    “本相从不低估任何人,就比如云世子你。”

    云起笑,“多谢柳相看得起,可这回要让你失望了,你押错了。”

    “云世子,云王夫妇的安危,皆系于你一人身上。”

    云起敛起笑脸,“柳相高风亮节,也开始用威胁人的一套了。”

    柳相知不为所动地喝茶,抵着茶杯抬眸,“本相只是想让你认清形势罢了。”顿了下,又道:“顺便告知云世子一件事,陆家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藏不住了。”

    云起皱眉,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犀利,“什么意思?”

    “王都城和盛乐郡,云世子能顾得上哪一头?说起亲近关系,云世子是不是更想帮助太子,但云世子真的考虑周到了吗?千赤人狡猾阴险,是否真的可靠?”

    云起心里暗惊,以为柳相知看破了他和金具敏兄妹的交易,却不知柳相知得知千赤政变,怀疑是太子派人从中作梗。

    同时,云起从柳相知这句话里品出了一点什么,“柳相还留有后手,甚至能威胁到盛乐郡的处境?”

    柳相知微微一笑,“一切都看云世子选择。”

    —

    观月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他家世子全须全尾地从大船返回,急忙迎上去,“世子。”

    云起眉头深锁,“回去再说。”

    到了自家船上,云起问道:“墨言那边可有消息?”

    观月摇头,“暂无。”

    云起想了下,“即刻返回王都。”

    “难道王都发生了什么事?”观月问道。

    “嗯,我心里不踏实。”

    观月犹豫,“可是王爷和王妃……”

    云起笃定地说:“暂时不会有事。”柳相知还想要威胁云起,自然要留着人质。

    重新扬帆起航,大船逆水而上,穿梭于两岸青山倒影中。

    —

    另一边,柳相知从船舱走出去,有人来禀报:“相爷,老太爷醒了。”

    柳相知挥手让人退下去,独自去了下面一间小舱室。

    柳廷敬到底年纪大了,一番折腾下来人都去了半条命,这会儿醒过来神志尚不清楚,感觉身体一晃一晃,还以为脑袋晕眩。

    他撑着坐靠起来,年迈虚弱让他止不住喘气,忽而眼前一黑,一道人影挡住了光线。

    柳廷敬眯起老眼,虚张声势般呵斥道:“你乃何人,无故掳劫老夫,可知老夫是什么身份,不如速速放了老夫,以免朝廷治你大罪。”

    那人非但没被吓走,还一步步走上前,柳廷敬浑身冒出一层虚汗。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一段时间没见罢了,父亲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柳廷敬老眼睁得浑圆,“你!”

    柳相知往旁边走了两步,光线涌入将他一张脸照得格外清楚,淡淡道:“这里条件艰苦,难为父亲了。”

    “你没死!”柳廷敬一口气终于喘过来,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柳相知捻摩着手里的佛珠,气定神闲道:“我没死,送回去的是阮继的尸体。”

    柳廷敬好歹为官多年,一下子嗅出了其中的不寻常,“既然如此,你为何诈死?”

    “说那些还重要吗?”柳相知坐下来,双目漆黑没有一丝波澜,“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当这个大宁朝的官,从今往后我就不当了,如何?”

    柳廷敬心口莫名停跳一拍,“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柳相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再为臣,我为主。”

    柳廷敬不敢置信,“你疯了!你现在既然诈死,省得再去辞了相位,从今往后就当一个庶人便罢。柳家的荣耀已经毁了,你不能把柳家再带入万劫不复,否则……”

    柳相知声音温和,“否则父亲要怎样?”

    柳廷敬吸口气,冷冷道:“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皇帝。”

    柳相知没有被威胁的狂怒,仍旧是清雅温润的模样,“父亲的荣耀指的是柳璋吧?他死了那么多年,父亲还是不放弃,连他不学无术的庶子都寄予莫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