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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小仵作 第303章 海中墓

    按苗金福所言,这么多年‘鹊引会’选出来的仙女只有三人没有飞升成功。

    苏执手里抛着一个路边买的小球把玩,说给刚才没有听见的鹿陶陶听,“其中之一我们已经见过了,素心堂当女使的那位。还有一个回家那日因家人不理解,被逼着上吊自杀了。”

    据说自杀是罪孽,因那女子的家里人逼死了她,所以她的家人所犯同罪,往后一年里先后得疾病暴毙。

    鹿陶陶和玄清一人一串糖葫芦啃着,听到这里眨眨眼,“还有一个呢?”

    “那个疯了。”苏执感叹道:“曾当过仙子,忽然堕落人间,有几个能承受得住呢。”

    鹿陶陶一口咬下一个山楂,从左边脸滚到右边,“我看多半虚荣心作祟,别的不提,游街阵仗搞得挺大,所经过之处,万民顶礼膜拜,啧,比麻蛋还会唬人。”

    陆安然虽不信这些,亦认为慧娘信奉此道而差点害得亲儿子腿没了很不明智,但还是那句话,“百姓信仰自由,只要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其他人也管不了。”

    旁边相对沉默的萧疏开口道:“听苗金福描述,疯了的那位女子每当仙女游街,总想办法破坏,今日她可去了?”

    “嗯,她在仪式快结束的时候冲出来。”陆安然道:“人人都说她疯了,但我观她神色清明,倒不太像。但我对这方面又不太通窍,若师兄有机会给她看一看倒是好的。”

    苏执后怕地拍拍胸口,“不过你们还别说,就她和那只猫诡异的很,你们没瞧见么,那眼神都一模一样!”

    “哈,有趣。”鹿陶陶扔了糖葫芦签子,抢走苏执手里的球,跳到前面后转身后退着走,“我倒想看看猫有什么可怕。”

    苏执手舞足蹈描述,“就眼神阴森森又火辣辣,好像能吃了你。还有啊,她脸上都被烧坏了,说实话,要不是大白天看到,还真的能吓死人,难怪平日里都用黑布缠裹得那么严实呢。”

    鹿陶陶大笑:“哟哟哟,你搞歧视呢!你旁边可还有个成日里蒙着脸的哦。”冲着陆安然抬了抬下巴,“陆安然,苏执说你是丑鬼。”

    苏执:“……我不是,我没有!”

    鹿陶陶耸耸肩:“她生气了,你完了。”

    陆安然没说话,倒不是因苏执和鹿陶陶开玩笑生气,她想起了离开前看到的一幕——

    于慧娘魔怔了一般非要给苗二牛喂食碗里求来的东西,苗金福忍无可忍一掌打碎了碗,夫妻俩因此争执起来。比起原来于慧娘一人压制,自从苗金福‘站起来’后,两人变得气势相当,吵架都难舍难分。

    她想,依照于慧娘如今样子,心中隐隐觉得苗金福设想的未来并不一定能圆满。

    “师妹,我之前就想问你,你的脸……”萧疏以为女子必然介意面貌,因此虽没有十足把握,仍犹豫道:“不是中毒吧?”

    陆安然醒过神,发现大家都误会了,不过没有特意解释,而是点头道:“嗯,我小时候父亲找人看过,虽是天生但并非胎毒之类。”

    萧疏眉宇间拢着一抹疑惑,“师父没看出来吗,照理说……难道是不确定,怕让你失望。”

    虽然春苗老是愁眉苦脸她家小姐因着这脸怕是婚事艰难,其实陆安然自己并没有这些困扰,后来遇到一个云起又另类,所以很久没有因为脸的问题受如此关注。

    此刻被萧疏说得云里雾里,顺势问道:“师兄想到什么?有话可直说。”

    萧疏看出来,陆安然是真的豁达,当下不再迟疑,说道:“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当地有一户望族,祖上曾做过赶尸人。”

    这会儿几人走到客栈附近,鹿陶陶忽然停下来,扯了扯一边嘴皮冷冷的哼一声,扔了球转身就走。

    大家刚觉着这人莫名其妙,萧疏沉稳清润的嗓音继续说道:“他们有一种秘术,可同时操控死人和活人。”

    苏执听得稀奇,“还有此等厉害法术?听着那么玄乎呢,要怎么操控?”

    陆安然也投过去不解的目光。

    萧疏眼皮半落,嗓音清浅地吐出三个字:“驭蛊术。”

    苏执还茫然无知,陆安然念头转了几个,“虽从未听说,但我的身体并未有过任何感觉。”

    “你们误会了,驭蛊术不是只操控人……”这中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萧疏含糊道:“我再去查查古书,待找出确定原因再与你细说。”

    苏执挠挠头,“你既然见过那家人,不如找人去问问?”

    萧疏神色淡了几分,“那家人已经不在了。”

    “啊?”

    “都死了。”他说。

    —

    东西全部收拾好,给掌柜留了个口信,如果墨言返回,让他去泸潮县汇合。

    在仙女镇窝了一阵子,待重新见识县城烦恼,苏执坦言道:“仙女镇那个地方果然还是小了点。”

    路上鹿陶陶已经套了苏执不少话,掐着玄清手臂哇哇叫,“我居然没有亲眼看到云起吃瘪!”好恨!

    再说到兴王府一家的时候,鹿陶陶嘎嘎怪笑,“鼻孔朝天的郡主死了?脸都变缝合怪了,不死难道活着当千年老妖啊?”

    苏执不知里头真相,发自内心感慨道:“王爷大义啊,兴王夫妇情比金坚,可真叫人羡慕。”

    “切,死了两副棺材埋一起的情深而已,有什么好羡慕。”鹿陶陶一摆手,“你想要我也可满足啊。”

    苏执大惊,“我们啥关系,我百年以后可不想和你埋一起。”

    “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鹿陶陶不客气地喷回去,“我给你埋一窝母鸡,爽死你。”

    苏执用手捂住嘴,“我不和女人吵架。”尤其是牙尖嘴利的女人。

    回去后,陆安然和萧疏第一时间去看雷翁的情况,幸好萧疏的药有用,暂时把毒素压制住了,只是人不能清醒。

    苏执带着玄清在院子里到处逛,吃过午饭打算去城里长长见识,如今玄清跟着他,就跟带着个小弟一样。

    最奇怪的就是鹿陶陶,先前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后来去仙女镇来回路上又不搭理萧疏好像不认识这个人,现在安静挂在树枝上,简直性情大变。

    水白莲初见鹿陶陶还有些害怕,得到鹿陶陶一个朝天翻的白眼。

    几人各有自己的事情做,如此过了几天,有人找上门来。

    陆安然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匙水,不意外他来泸潮县,但对于他登门却还是充满疑问。

    匙水开门见山道:“陆姑娘,太子听说你也在泸潮县,希望你可以帮一下忙。”

    陆安然半垂目,思量道:“太子殿下让我帮的忙,不会刚巧又和死人有关。”否则她想不到为何太子非要找一个仵作。

    “是死人,但不是那种死人。”

    陆安然被他说得糊涂,“请言明。”

    “是这样,陆姑娘可听说过海中墓?”

    “海中墓没听过,但我见过湖底直立的尸体。”

    说话的人不是陆安然,匙水抬头望门口看,双手抱拳道:“萧公子。”

    萧疏笑笑,“殿下最近可好?”

    “前段时间受了脚伤,正想找公子看看,可惜公子多数时间不在王都。”

    萧疏闻言点头却不说什么。

    匙水又道:“没想到陆姑娘和萧公子是师兄妹。”

    “我和安然同在一个夫子门下。”

    主要还是雷翁很少出现,萧疏这人又到处云游,就算听着陆安然投入医辨宗,大家不会觉得什么,等到萧疏和陆安然站一起才会生出‘啊,原来他们是同门’的恍然。

    萧疏将话题扭转回来,“你说的海中墓是怎么回事?”

    “和公子说的差不多,那些尸体直立站在海底,女尸稍微往前倾,男尸往后倾,最诡异的是,尸体形态不变,犹如活着。”

    陆安然先奇怪于匙水与萧疏竟然这般相熟,心中转念一想,论两人身份,其实萧疏还是子桑瑾的表舅?

    她之前听南宫止提起萧疏这个名字,便特意去查问过,才知道萧疏乃萧彧之子,而萧彧此人生平也算得上丰富多彩。

    萧彧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心明如镜,文采斐然,高雅风趣,本不参合朝政一心求做闲散王爷。

    只不过当年萧战请旨平北境,驱牧兰族,前朝皇帝对胞弟狂妄自大拥兵自重不喜,疑心其有谋反之心,故而打算正好趁此机会收拢一半兵权,谁知意外发生,萧战身死战场。

    期间萧彧念及兄弟情谊曾上书帮萧战说话,却遇群臣反对,前朝皇帝还怀疑他和萧战串通,一怒之下贬其去南疆。

    后子桑九修谋朝篡位,有前朝臣子找萧彧商量讨伐子桑九修,以期复国,然萧彧为全家性命亲手割下旧臣头颅进献新皇,从而表示自己的忠心,子桑九修因此封他为南疆王。

    几年后,萧彧一家去别庄游玩,半路突然遇到劫匪,除了在王都为质子的萧疏一人,南疆王一府尽灭。

    民间诸多揣测,一直觉得是子桑九修暗中动手。

    萧疏没有继承王爷的爵位,他有其父之才,却看得更透,且志不在朝廷,只想学医问药,一路走到哪里,顺手看几个病人,随心随性。

    话说回来,如果以荣靖公主这边来算,萧疏的辈分其实很大,与当今皇帝乃表兄弟。

    只是如今前朝覆灭,这一层关系反而变得不尴不尬。

    这些只在脑子里飞快掠过,听着两人谈论水中尸,便道:“关于海中墓,旧县志上寥寥描述过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