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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小仵作 第325章 奇女子

    所谓神木不过一棵活得久了点的老树,自然没有任何仙气。

    先说那日官府衙役一剑刺出血,因为地道里藏了人。刘道沆正好出来探探风,结果迎面叫人刺了一剑,若不是衙役们被吓破胆,早就发现里头玄机。

    这也是后来刘道沆死后,仵作去验尸,南宫止从他的旧伤联系前后判断得出结论。

    萧疏将空药碗放回去,疑惑道:“树上的刻字如何解释?刘道沆早就算到太子会带人砍树,所以提前预备?”

    如今刘道沆已死,有些事已经说不清,这便也成了未解之谜。

    “哦,杜校尉中毒的原因找到了。”萧疏道:“他晚上出去街上买酒,路上撞到过一个道士,当时并未在意,晚上喝了酒之后就中毒不醒,想来蹊跷在这里。”

    泸潮县多的是道士,杜校尉自然不会在意,若道士故意撞他从中做些手脚,的确防不胜防。

    这时,水白莲端着托盘回来,里面还是完整的一碗药,“公子,这碗药我送不了。”

    刚才她手中两碗药,萧疏拿走一碗喂给雷翁,陆安然只是身子虚只需食补不用喝药,另一碗则是鹿陶陶的,此刻无功而返,脸色有些沮丧。

    萧疏起身,“给我吧。”

    对着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雷翁对陆安然努努嘴,“丫头,你瞧哪个好?”

    陆安然回过头,“师兄和水姑娘?”

    雷翁眼白都快翻上天,“屋里头那个和你师兄身边这个。”

    陆安然觉得此刻的雷翁和挎着篮子找邻里搭话的春苗不能说很像,只能说如出一辙,“夫子大概忘了,我们是医辨宗,不是隔壁占星卜卦一派。”

    雷翁一瞪眼,死丫头,嘴真欠!

    “雷夫子博学多才,还会算命啊,改日我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请夫子好好测算一番。”一道带笑的声音不请自来。

    雷翁听了更不高兴,不客气地斜睨一眼:“小子,你到底怎么发现的密道?”

    “起雾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至于密道入口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只能说瞎猫撞到死耗子。”云起满脸无辜。

    雷翁来劲了,“你听听,这小子张口就会胡说,嘴里没一句真话!”

    云起轻笑:“夫子既然知道,为何偏要问,莫不是故意为难我?”

    雷翁自闭了。

    一个两个开口都能气死人,难怪能凑成对!

    之后雷翁非要赶两人走,美其名曰:“影响我欣赏柿子树了!”

    两人沿着游廊到后院,陆安然道:“你与太子说不小心掉入密道,不知密道入口,他会相信吗?”

    “刘道沆心腹玉阳和玉虚都不知道,说明密道玄妙不可言说,那么我不知道才更符合常理。”

    问起来,玉阳二人坦言只知扶风观天尊金身像下的密道,从那里出去可直通海边,过海便是海岛。但那密道没有岔路口,只有一条直线,更像后来建观后扶风观找人挖的。

    至于神木那边,出口也是海边,却更加隐秘,云起猜测:“传闻当年文承带人突袭海岛,没人知道如何冒出来,如今看来,竟是走了这一条道路。”

    所以,如所料不错,密道还是当年盛世打琉球岛时所建,后来荒废不用,又不知怎么让刘道沆发现了。

    “我看盛世古籍,文承不止千古第一女相,胸怀远见胜过世间男子无数,而且几次战场指挥,可看出她对阵法确实很熟。”

    云起勾唇笑曰:“既然是阵法就可以破,破了的阵法还是阵法,只需稍微变动一下。想来刘道沆略懂一些,不过不算精通,我现在完全改了,就算真神仙也未必能找到。”

    陆安然疑问道:“太子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世上除了我师父,没人能破得了我的阵法,即便再疑惑,又能如何?”

    陆安然奇怪:“为何要瞒着,这密道于你有用不成?”

    云起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或许有用到的一天呢。”

    回去的时候,陆安然看到苏执拉着玄清扒拉着一扇门偷听,云起用扇柄戳了一下他,苏执原地蹦了一下,看清后抚着胸口,“云兄,人吓人吓死人啊。”

    这两到了泸潮县闲逛几日开始觉得日子无聊,等到马旦回来终于找到‘正事’,帮着马旦一起寻找女儿,因此比府里其他人都忙,白日很难见到人。

    “君子不做小人行径,苏小二,你教坏小孩子了。”

    苏执指指里面,“马大师找到女儿了。”

    陆安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找到了是真?”

    还是马旦找错太多次,消息来得这么突然,不容易叫人相信。

    “这回绝对是真的,两人已经相认了!”

    玄清在旁连连点头,“嗯嗯,马大师的卦象可真准,说了西南方向,还真是县城最西南边找到的呢。”

    “最西南……”陆安然和云起一个对视,“那不是县署吗?”

    苏执:“对啊,就是县署,你们说巧不巧,那姑娘刚从里头出来撞到马大师,接着两人就认亲了。”

    说了半天,“姑娘叫什么,怎么流落在此地?”

    “说来就更巧了!”苏执压着腰凑到两人跟前,神神秘秘道:“你们可能都不信,她就是黑猫的主人!”

    陆安然还未作出反应,门从里打开,显然马旦情绪激动仍旧未平复,眼睛发红,“云大人,陆姑娘,你们二位进来说话吧。”

    里面那位‘瑞芬’,背对着大门弯腰用双手捂脸,别人看不见她在哭还是怎样。

    “这次没有认错,她就是我的攸真。”马旦又哭又笑,脸上表情显得格外搞笑,但又让人笑不出来。

    ‘瑞芬’做了很多事,但是没有害过人,郭立峰斟酌再三,并且听取太子意见后,还是把她给放了。

    她没想到还能见到父亲,更没想到父亲因为她当起道士四处为家,只为在茫茫人海中找她。

    父女刚才抱头痛哭过一场,讲完了她来泸潮县之前的故事。

    离开家里后,那个男人并没有马攸真想象中的可靠,所有天真烂漫在一夜间被打掉,就好像温室的花朵骤然遇到狂风暴雨。

    马攸真性格里有果敢坚韧的一面,就如当初毅然决然离开家里,她在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暴打后决定离开男人。

    然而就在离家前夕,男人为了十两银子把她敲晕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醒后,马攸真一度万念俱灰,她假装接受命运,趁机用酒灌醉男人,想要一把火同归于尽。

    偏偏命运就是这样神奇,她从那场大火里活了下来。

    从火场爬出来,就像浴火重生。就连全身的皮肤被烧毁,如乞丐一样摊在破庙里等死,但每一次竟都熬了过来。

    马攸真没有细说那段日子怎么过来,只说破庙里还住着几个乞丐,他们没钱看病的时候都是自己采点草药吃。其中一个看她可怜,碾碎草药胡乱给她涂抹了几日,本是尽人事听天命,结果她还真的命硬,居然真活过来了。

    但她如今这副样子,怎有脸回去面对父亲,相见不过多添难过,所以开始远走他乡,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直到遇到王草,王草的所作所为触动了马攸真,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报复上面,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动静惊扰到父女,马旦干脆开门把人请进来。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王露不屑于当清心寡欲的仙女,只想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王草代替她成为了‘鹊引会’新一任仙女。”

    这些陆安然后来听南宫止说过,原来死的那位女子是王草,讽刺的是,她正是王有德夫妇的亲生女儿。

    “但我也错了,我一直以为那些女子譬如王露,她们都被扶风观的人卖到其他地方,供有钱人玩弄。如今才知道,她们都被集中起来关在无名小岛身上,被当作无极天尊的炉鼎。”

    陆安然声音柔和些许,“你已尽自己所能,最后替王草寻得真凶,你在其中功不可没。”

    “对啊,你还挺厉害,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换了别的人,即便是男子,说不定都不如你呢。”苏执真心夸赞。

    玄清与一众大人关注点不同,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施主脸上的伤一定很疼吧?”

    提到这个,马旦眼底悲痛,他好好的女儿如今再见,居然背一身伤痕,要不是人已经死了,他恨不得亲手刮个上千一万刀。

    “对了,萧神医,他一定能治好攸真……”

    马攸真拉住人,“父亲,不要为难别人,我的伤已经痊愈,只不过面相丑了点,但皮相于我而言还有什么重要呢?”

    陆安然他们安静地退出去,留下他们父女叙话。

    苏执惊叹连连,“不管是王草还是攸真姑娘,全都是令人佩服的惊世奇女子啊。”

    云起看了身边人一眼,微微一笑,“自然,总有女子不仅聪慧且可爱,可见世上没有女子绝对不行。”

    苏执抖了抖身体,莫名感觉恶寒了一把。

    —

    东部海风湿润,初冬还不见冷,天气微凉,正适合出行。

    云起这人做什么都高调,最后雷翁忍无可忍,命令萧疏把陆安然赶出去,省得成天在眼前秀恩爱,眼不见为净。

    另外一边,鹿陶陶和萧疏的关系更显扑朔迷离,大家都知道有问题,但一向神经大条的鹿陶陶在这方面守得紧的很,苏执抓心挠肺了好几日,硬是没有从她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闲暇时,陆安然对云起说起路上遇到柳相知的对话,还提起曾经和雷翁及周同的怀疑,并言明:“本只有两三分确定,如今差不多七八分。”

    云起亦道:“不错,柳相含糊不言,更证明你母亲身份不能如实吐露,很有可能家世有问题。”

    前朝诸多家族,筛选获罪门户,又要年岁匹配,云起折扇敲打手心,思索道:“既是罪臣之女,又学过医……你母亲娘家很有可能是前朝左卫上将军府,将军府后来满门都死了,唯有一个小女儿据说没在斩首的人里面找到。”

    陆安然心中一动,“若能找到将军府故交……”

    “放心,我回头就让观月去安排。”

    两人正说着,观月还真的来了,不过开口就道不好,“王都城出事了。”

    第六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