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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妈 书后谈(10)

    宋竹君自姜应偲手中接过那块树皮。

    “此生无憾,惟愿魂归故里,再见昆仑。”

    只有十四个字。

    “昆仑?传说中才有的地方,我们真能找到吗?”怀玉略带着疑虑说道。

    姜应偲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宋竹君神色平淡,看不出是什么想法,倒是苏护接了话头。

    “藏书阁有记载,往生海以东三千里,是为昆仑。既然往生海都能现世,这昆仑为何不能。左右世间妖魔已平,众生安稳,我们便是走一遭又能如何?区区三千里,难不成还能比我们剩下的虚无寿数长?”

    “苏公子说的有理,上古遗迹相继现世也是有可能的。”

    玉无双说完,宋竹君这才温和的开了口:“相比于昆仑是否存在,我更震惊与苏护竟然也能张嘴闭嘴藏书阁了。”

    苏护眉目也染上了笑:“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上辈子我孤寂终老,最后与藏书阁万书为伴,重活一世,本来想平平淡淡修一辈子仙,甚至一开始就混进了凤师兄的队伍,想要抱凤师兄的大腿,实现这个小小愿望。可是,命运一点都没跑偏,没了凤师兄还有瀓沅,没有萧师兄,还有晚晚。”

    宋竹君脸上表情微凝,片刻后才放下了嘴角。

    自那以后,他们默契的不再提及那个名字,好像那个人不曾存在过,也不曾离开过。

    此时忽然听到,竟有那么一刻恍惚。

    其实更令人觉得奇特的是,这个名字,从苏护嘴里说了出来。

    或许是她和姜应偲实在是离开的太久,她记忆中的苏护还是那个在大多数时候,像是山间旷野的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少年人。

    现在听他说这一席话才猛然察觉,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或许是更早以前,他们就在改变的路上一去不回了。

    只是那时候没察觉,也并不觉得结果会落得这样惨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失去了探寻未知的勇气,他们都失去了说走就走的决心?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在凡尘世俗之中翻滚,翻滚着翻滚着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与其说是他们在外游历成长了,不如说是苏护在山上参悟了,看到了比他们更远的道。

    反正时间终究赢了这场博弈,在最后的最后,他们都不再是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么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返璞归真。

    既然是注定要死的局,不如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闯荡。

    先走,至于走到哪里,那都是后话。

    “那就去吧,去找昆仑,也去找那时候我们遗落的心。”

    姜应偲此刻终于回过头来,眼中氤氲着水汽,话语中却多了些释然。

    “去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还得先回太衍宫,哪里还有人在等我们回去。”

    宋竹君点了点头。

    “既然诸位已经确定了之后的方向,那么玉某就祝各位所行皆坦途,一路顺风,得偿所愿。不过还是明天再再走吧,免得说我门御兽宗礼数不足。”

    姜应偲笑笑:“玉宗主好意我们心领了,在此谢过。只不过确实太衍宫中还有要事,下次再来叨扰。”

    玉无双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便就此别过。天色已晚,我就不送诸位了。”

    几人身影渐渐消失于夜空之中,屏风后缓缓走出个人来。

    “宗主...”

    玉无双笑笑:“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见人没走,玉无双又退了两步回来,看着他开口:“你别想那么多,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既然一切都会按照本来的路数走,咱们不如也别那么倔强的想要立个什么威,讨个什么脸。中正己心,无为有为,路才能走的长久。”

    说完也不理会那人脸上的表情,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怎么,还要看我睡觉吗?还是扶卿想与我同榻?”

    扶卿脸一沉走出去,替她带上了门。

    玉无双挂在脸上的笑终于卸了下来,踢开身上的被子,自枕下拿出了一块泛着莹润光泽的玉佩,仰面看着玉佩出神。

    “你们走的倒是快,这担子落到我头上,现在是一点风花雪月也不敢想了。扶家不让家男入赘,从前我尚可以嫁过去,现在只能抢了。关键抢还不一定能抢过来,强扭的瓜甜不甜虽然要扭了才知道,可他能被我一句话就吓跑,想来也是不喜欢我,真是头疼啊。哥啊,你说咱们两个怎么就不像爹一样呢?说换就换,说娶就娶。这样的话,你也不至于身死,我也不至于当这个破宗主。我本来想你继任宗主之后,浪迹江湖的,可现在啊,被困在这山上,出不去了......什么时候......”

    话语被巨大的声响打断,玉无双转过头去,门被重重的推开。

    月色把扶卿的影子拉的很长。

    “你怎么回来了?”

    扶卿脸色未变,甚至比月色还冷。

    “宗主说的可还作数吗?”

    玉无双疑惑的看向他,看着看着自己脑子忽然开了窍。

    默默转过头去,红了耳朵,声音却还是镇定得很。

    “我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嘴里向来十句里找不出半个字的真话。”

    “我当真了。”

    玉无双只觉得心头一震,转过身时,面上乐的更明显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去你扶家抢人了。”

    扶卿难得笑了出来。

    “我从很久之前,就在等你去扶家抢,真的很久很久了。”

    大概是又一个月后,姜应偲他们才回到太衍宫。

    那天天气难得晴朗,弟子们身着素服,送明昭真人上千音殿。

    这是那之后的数十年里,第一次举办这样的丧事,很多人都在流泪,姜应偲看到了谢春风。

    他也在哭,大概是为了他姐姐而哭。

    他们都在哭,哭的不止是明昭真人,还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对同门,对亲朋的思念。

    姜应偲他们也缀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走上千音殿。

    明昭真人葬礼后的第三天,姜应偲带着宋竹君与百香果辞行,百香果摆了摆手也就任他们去了。

    山门已经被修好,上头多了些痕迹,姜应偲嘴角含笑牵起宋竹君的手。

    “你们要去昆仑,怎么能不喊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