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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温韵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稀客

    回到英国后,路韵言和恩恩被送到了曼彻斯特。

    这次回去已然引起容恒的注意,暗绝又做不到放手,夜夙便不会再让他们母子待在夜的直属地盘。

    这三年他时常待在繁城,生活在容恒的眼皮子底下,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对夜的警惕,却终是功亏一篑。

    没办法,心陷了一块,便也只好认了。

    倒不至于如暗绝一般执着痴迷,也不及容恒深情专一,但这一点柔软和妥协,便是他能给予这份单纯心动的回应。

    夜夙静静地坐在温澜医院的顶层办公室,凝着外面不甚好的灰暗天空,深邃的瞳孔中一片幽深,却没有往昔随性。

    偶有些柔意,在其间时隐时现。

    让那份邪美,多了不曾有的真实和从容。

    若是继续留在英国,才是真的没用,做便做了,发现自然也坦然面对。

    他是夜的家主,退一步讲,是路韵言和恩恩的救命恩人,不需要将姿态放低。

    只是那男人的怒火,有些不好承受。

    容恒的到来,在夜夙的意料之中。

    他依旧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双腿优雅淡然的交叠,脚时不时地点两下,看上去十分的悠然闲适,似乎没有受到身后人半点强大气势的影响。

    漠然清寡。

    “稀客,容先生倒是有两三年没来拜访夜某人了。”

    夜夙背对着门口,面对着落地窗,眼睫微垂,唇角的弧度邪魅俊逸。

    声音也甚是轻松愉悦,仿若是真的感慨容恒时隔这么久的第二次拜访,并无其他意思。

    “的确是我的疏忽,忘了你一直很闲。”

    男人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已是在微微收紧,周身的强大气场里,隐隐腾起一丝肃重杀意。

    他依旧英俊逼人,眸光深邃,让人看不透半分情绪,半点心思。

    只剩敬畏。

    夜夙轻笑一声,左腿放下,轻点地面,两手扶着老板椅的两侧扶手,甚是随意却又十分迅速的转了过来。

    正对上容恒高贵却又十分锐利冷然的凤眸。

    他的笑越发的恣意。

    容恒周身气息都弥漫上了不加掩饰的杀意,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但那眸子,里面暗藏的深意,吓人的紧。

    夜夙淡淡的想着,虽心里活动丰富,但面上仍旧是没心没肺的笑。

    看来是气的很了。

    能忍着不发作,和他维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想来也是极限。

    容恒现在到底是个优雅尊贵的男人,商场沉浮十余年,淡去了身上的军人凌厉霸道,便是贵气矜傲更多。

    已然是不喜动手。

    但却不代表他那可怕身手会退化。

    夜夙懒惯了,再加上还是个医生,一双手多用来碰手术刀,做些精细活,自然也不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便说点正常话,不挑衅他了。

    能不打,自是不打。

    万一最后挂了彩,免不了被手下笑话,还有那些唧唧歪歪的老人们,必然也会拿他开刷。

    “容先生说笑了,虽比不得你繁忙,但也称不上闲。”

    夜夙摆了摆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盒烟,沿着桌子滑到了容恒的面前。

    医院是禁烟场所,不过是在他的办公室,再加上对方又是容恒,自是可以为他破个例,尼古丁应该能稍微麻痹一下他愤怒紧绷的神经。

    “你逾越了。”

    他对面的男人仅是淡淡斜睨了那烟盒一眼,便将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缓步走到落地窗边,目光虽是落在窗外,但并没有倒映出什么色彩。

    深邃如昔。

    “岂敢,只是在履行医生的职责罢了。”

    “其它莫须有的罪名,夜某人担当不起。”

    夜夙也不收回那烟盒,只道容恒真的转了性子,不到三十四岁,便把烟戒了。

    黑眸中闪过一抹深深笑意。

    “你的职责范围,‘广’了一些。”

    “也不必谦虚,你担得起。”

    容恒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玩着气泡水的小男孩,眸中却晕开些波澜,隐隐泛起些痛意。

    他们的孩子若是活着,也快三岁了吧。

    已是会说话,越发活泼可爱的年纪。

    “我的确没有做什么,若是不信,你可以亲自去寻一寻。”

    “夜,不会阻拦。”

    “看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夜夙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声音低沉磁性,不含任何深意,只是如常的随意淡然。

    却也是一份笃定和了然。

    他现在无需刻意阻拦,为了孩子,路韵言也不会不管不顾的跟着容恒走。

    更何况,他们夜有恩于她,这一根筋的傻子不可能陷他们于不义。

    “夜夙,三年前的承诺价值几何,最好再仔细的掂量清楚。”

    容恒转过身,留下这句话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门口走,而他身后的男人,邪魅的脸上有一瞬的深沉。

    路韵言的事属于私人问题,不涉及利益层面。

    若容恒要将它如此归属,借机发难,他也不惧。

    不过那知恩图报的小丫头多半不会让他如此。

    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些愧疚,堂堂“夜”的家主,用个孩子威胁一个女子,未免有些落入下乘。

    开始是想圆了暗绝多年的痴恋,现在,是因着自己也生了些私心,不想放她离开。

    什么高尚的爱一个人便是成全她的幸福,放手啊,云云的,夜夙是get不到,也暂时不想get。

    叹了口气,给他的Angelia发了条信息。

    彼时路韵言正带着恩恩在曼彻斯特的街头闲逛,这里是工业革命的开端城市,自然也是十分发达。

    收到信息时,她的眸光深了深。

    唇角噙起抹讥诮弧度,容恒都找到家门口了,这人还让她装失忆骗他。

    是觉得这男人三十四年是白活的,还是认为她路韵言有奥斯卡视后级的演技?能骗过她老公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却也仅是有一瞬的不满和薄怒,很快便恢复如常。

    女子继续牵着孩子,时不时地带他进一些店铺,买点好吃好玩的。

    恍若没有收到那条无聊又无厘头的信息。

    演戏她自诩没那天赋,索性选择暂时避着不见。

    而且席泽已经有所松动,她现在大抵只缺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