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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温韵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尊重

    “这三年过得好吗?”

    良久,容恒终是没有忍住,轻声询问,黑眸中噙着些探究和关切。

    她虽变得更加美丽耀眼,但又好似在压抑着。

    隐忍而坚强。

    “很好,不牢挂碍。”

    路韵言微垂眼帘,开始动手整理面前的餐巾和餐具,轻轻抖落斤帕,将它铺在餐桌上,又开始将餐盘摆上去。

    动作优雅轻慢,带着些漫不经心。

    似乎对他的问题不甚在意,也没有什么感触。

    “孩子,他......”

    容恒竟是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声音虽依旧平和动听,但却难掩些沉黯和忐忑。

    看着对面女子微顿的动作,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醒来时肚子就是平的。”

    恩恩还好好地,路韵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没了”二字,毕竟日后他还是要回到爸爸身边。

    便说了句模棱两可的,由着容恒自己体会。

    总归也算是句实话,她醒来时肚子确实是平的,恩恩已经出生了。

    不过,此刻对面的男人,可未必会想到其间隐藏的意思。

    他向来睿智的脑子,第一次没能将意思分析透彻,大抵便是关心则乱,面对容太太,总是容易失了往昔的理智。

    “以后还会有的。”

    半晌,容恒恢复平静,柔声开口,凝着对面女子的目光温柔,隐带些疼惜和自责。

    又让路韵言的心一阵疼痛,连着喉间也有些闷涩,竟是一时说不出更伤人的话来。

    越接触,似乎便越发现,容恒对她的情意,已不是她想的那般。

    他爱她,深入骨髓,融入血脉。

    路韵言需得很久,才能彻底意识到这份浓烈的情感。

    以至于后来的种种,她已分不清是谁对谁错。

    “容总,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也谈不到以后。”

    女子终是微启樱唇,说出了这句早已在嘴边,却因着疼痛和愧疚,良久也无法吐露的话语。

    她忽然觉得,这顿饭有些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

    不想,却还要出口伤他。

    他痛,她亦是。

    却也不知终究是谁,承受的更多些,更苦些。

    “言言,你的演技在我面前永远派不上用场。”

    “若是累了就回来吧,不必扛起那些本不该你承担的一切。”

    “万事有我在。”

    容恒的眸子深邃,里面倒映着女子微僵的动作,还有垂下的扇动的剧烈了一些的眼睫。

    男人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不管她伪装的多淡漠坚强,在他的心里永远还是那个柔柔软软的小女孩。

    需要他宠着,守着。

    疼一辈子都不足以。

    路韵言的心在那一瞬间几欲崩塌,所有的伪装几乎瞬间龟裂,差一点便碎了干净。

    但是,也仅是一瞬。

    下一秒,那些裂缝便迅速弥合,再无半点痕迹。

    她不能再依靠容恒,更不能一辈子活在他人的守护之下。

    想要安宁,还需要自己努力。

    现在唯有和容恒暂时撇清关系,他方能置身事外,才能引出后面的事情。

    不然,所有布局便功亏一篑。

    他们这辈子都要提防着路晨和席誉两个人,但暗箭向来难躲,那万一的可能她都不允许它出现。

    更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因着她受伤,遇难。

    不如隐忍一时,换后面的安稳太平。

    “容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这句话落,包厢门便被推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为他们上菜。

    室内又恢复一片静谧,直到菜上齐,杯子里满上果汁,服务员退去。

    “言言,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唯有尊重。”

    “我在家,等你回来。”

    良久,容恒淡然开口,眸中的柔情渐渐消散,归于往昔深邃沉寂。

    周身气息也再一次凝聚,强势锐利。

    这一番的变化,皆在路韵言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接受范围。

    他放手,那她自然再无顾忌。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在繁城动作,无疑是一种默许和支持。

    想来夜夙也可以安心布置了。

    接下来,包厢内便只余下碗筷碰撞的声音,他们自顾自的吃着,全程没有交流。

    恍若同坐吃饭两个陌生人,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曾那么亲密的夫妻。

    一顿饭结束,其间也没有谈及这次晚餐真正要交流的事情。

    但二人都心知肚明,路韵言在等着容恒主动开口。

    “股份转让的事情我会让Jason和你的助理交接,还有其他的资产,也一并交还给你。”

    他轻轻擦拭完唇瓣,方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俊脸上神情冷然,声音也是如常的醇雅清淡,再无刚刚的柔和。

    既然路韵言做了决定,执意一个人面对,那他自今天,这一刻起,就会在外面与她保持距离。

    不会给她的行动再添难度。

    “谢谢。”

    女子应了一声,倒也没见多少真实的谢意,她轻轻背上挎包,拿起电脑包,站了起来。

    “再见。”

    转身前,清淡声音复又传来,继而便是毫无留恋的离去。

    不过是两个人罢了,为何他们的生活会被搅得一团乱,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拥。

    容恒看着那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合上,沉重的声音仿若砸在了心上,压抑痛苦。

    路韵言坐上车后,没有立刻发动,她静静地打开了钱包的夹层,拿出了一张她与容恒的婚纱照。

    这张照片是她出事的那天放在口袋里的,席泽没有扔掉。

    纤细的手指轻拂过那上面英俊的男人,还有他身边女子唇角单纯幸福地笑容,心间的酸楚一阵一阵,再无止歇。

    容恒,我好想你,好想再一次,再无顾忌的扑到你的怀里。

    良久,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眶,猝然坠落,砸在了手中略有些陈旧的照片上,又缓缓滑落。

    路韵言终是将它收了回去。

    发动车子,驶离了地下车库。

    因着有夜夙亲自操刀,路擎琛颅内的淤血和肿瘤被彻底清除,如今也只等着他醒来。

    在温澜医院养病,算是最安全的,这里是夜的势力范围,会将他保护好。

    路韵言调来了扬城的事故案卷,种种迹象看来确实像是意外,但施工时各项设施应该会经过仔细的检查,吊索损坏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何会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