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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穿越,穿成少帅乡下未婚妻 第50章 复兴药房

    顾舒窈拿着布里斯的名片去了律所,找到了那位姓陈的律师。

    顾舒窈让他帮忙处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让他帮陈夫人写一份律师函,这位陈律师虽然在燕北小有名气,也处理过一些离婚案,但像顾舒窈这样去帮家中长辈来离婚的倒也是头一遭。

    顾舒窈跟这位陈律师描述了陈夫人在家中被陈曜东殴打,并被姨太太夺走妻子身份的经历,好让他通通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虽然那个时代男人都兴纳姨太太,但家里面弄出什么“东楼太太”、“西楼太太”的简直闻所未闻,就好比一百年后的重婚罪,因此陈夫人如果想离婚也不是没有胜算。

    顾舒窈其实明白,如果要委托律师离婚,本应该让姨妈也出面,可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去逼陈夫人。

    别人的私事即使是至亲,也只能由他们做决定,旁人只能建议与提供帮助。所以顾舒窈此刻能做的便是先给陈夫人请好律师,拟好诉讼状,只要姨妈日后有了那个念头,便可以直接联系这位律师向盛州的法庭起诉。

    此外,顾舒窈又请陈律师帮她做了另一件事,他让陈律师拟了一份赠与合同,将她手中所有西药的特许经营权转让给陈夫人。

    她兄嫂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品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如果没有什么威胁他们,她一走,姨妈在法租界的洋楼根本住不了几日。

    顾舒窈回洋楼之后,直接去找了姨妈。

    姨妈那时正在练习着用钢笔写字,因为顾舒窈之前跟她说过,想让她在药房帮着管账,没想到姨妈一直记在心上。

    姨妈识字,以前也管过一段时间陈府的开支,因此对她来说并不太为难。

    顾舒窈走到姨妈跟前,将草拟的诉讼状、赠与合同以及特许经营许可证都交给她。

    陈夫人打开那个牛皮纸袋,看到里面的诉讼状以及赠与合同时愣住了,她并不是惊讶顾舒窈擅做主张替她请了离婚的律师,而是她自己察觉到了异样,连忙问顾舒窈:“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去哪?”

    顾舒窈来的路上已经思考好了,还是与陈夫人说出实情:“姨妈,我准备在殷鹤成回盛州前离开燕北,但是请您千万不要说出去。”

    “你这是何苦呢?”姨妈将赠与合同搁在书桌上,直接站了起来抓住了顾舒窈的手。

    顾舒窈十分冷静,“我不爱他,也不想和他结婚。”

    姨妈十分诧异,她明明看着少帅与这个外甥女的关系一点点缓和。当初舒窈即使有了身孕,少帅都不肯回帅府看她,现在少帅终于肯接纳她了,怎么她又不肯结婚了呢?

    更何况,她的清白早就给了少帅,她不嫁给他,日后还能嫁给谁?

    只是当姨妈重新望向顾舒窈时,却发现顾舒窈的神情十分镇定,并不像是一时冲动后做出的决定。

    当初是她给顾舒窈出的馊主意,以为那样就能逼着少帅回心转意,结果反而差点闹出人命来,也正因为此,姨妈一直对这个外甥女存了份愧疚。

    按姨妈从前的性子,她肯定是要上前去劝的,她以前觉得只要夫家有权势就好,一辈子跟着锦衣玉食,还能兴旺娘家,其余的并不怎么重要。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可她自从经历了近来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反倒觉得自己失去了劝说顾舒窈的资格。或许,她外甥女的选择才是对的。

    姨妈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问顾舒窈:“你想去哪?”

    顾舒窈朝着陈夫人露出一个微笑,她明白陈夫人既然这样问了,便是已经决定不阻扰她了。

    “去很远的地方,或许会出国。”

    “出国?哪个国家?有人陪你么?”陈夫人一听“出国”这两个字有些急了,她从未出过国,无法想象大洋彼岸的国度是什么模样。

    而她更记得她这个外甥女除了盛州城和盛北,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国呢?

    不过,这段时间她明显觉得她这个外甥女变化了许多,或许人总是会变的,或许她是新认识了什么人,让她有了这样的变化。

    她虽然仍觉得不太妥当,但或许这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她知道她要什么,她在决定她自己的人生。

    顾舒窈害怕姨妈担心,因此点了点头。但她也不想陈夫人误会,以为她是要和谁去私奔,所以又特意多解释了几句,“前一段时间,我去燕华女中上过一阵学。在那里,我忽然明白了很多道理。姨妈,我和殷鹤成是不可能有未来的,自从那个孩子没了,我就对他彻底死了心,后来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和他在做戏,如今洋楼外的人,都是他派来监视我的!陪同我离开是我的几位朋友,他们正好要去国外留学,所以带我一起去,您不用记挂我。”

    “什么时候走?舒窈你还会回来么?”姨妈含着泪问顾舒窈。

    顾舒窈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等药房营业那天。”

    第二个问题把她问住了,她还会回来么?

    顾舒窈之前做了打算,在法国拿到学历之后,便回国去南方的一些省份工作。毕竟国难当头,她不能走了就不回来。

    可即便是那样,她如果是装作被匪贼劫走的,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盛州了吧。

    陈夫人的事情,顾舒窈虽然为她做了打算,但说不上万无一失,她哥哥恶癖颇多,又是个贪图小利的,药房也好、药厂也罢,并不能保证能长久。她这样一走了之,很多事情都无法顾及了,她也觉得自己自私。

    可如果不走,正月一过就要结婚了,现如今年关将至,时间一天比一天少,殷鹤成也快从林北回来了。

    顾舒窈只要一想到殷鹤成无形之中就有一种压迫感,那个人虽然待她不算坏,却掌控着她的人生,剥夺她的自由。将来如果真的生了孩子,她还能做到毫无顾忌地离开么?

    顾舒窈不知道怎么面对姨妈的问题,只好挑开话题,继续交代事情。药房的特许经营权和经营管理顾舒窈转交给了姨妈,此外,顾舒窈还给了姨妈一个账户。

    如果药房一直盈利的话,顾舒窈只要每年利润的一成,由姨妈给她打到这个账户上。

    这样她即使离开了盛州,也有经济上的依靠。

    顾舒窈正出着神,顾勤山过来敲门,他已经到处找遍了,见陈夫人这里门关着,便想着顾舒窈一定在这。

    陈夫人的房间顾勤山自然不方便进去,顾舒窈走出来,顾勤山兴高采烈道:“药房的牌匾已经做好送来了,正准备挂上去,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几个字写的呀,气派极了!”

    那方匾额要等到营业那天才挂上去,顾勤山现在先将它搬到洋楼来。顾舒窈下楼一看,一眼便看到了门口那方写着鎏金大字的匾额。

    梅芳正好认识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复兴药房”。

    顾舒窈听到她稚嫩的声音,忽然心头一酸。因为药房的名字就是前几天她刚取的,顾勤山最开始打算还将它叫做“顾家药房”,顾舒窈之前嫌这名字太过平常,便另外取了一个。

    她起名字之前想了很久?一般的什么“回春”、“复生”没什么新意,她突然想起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民都饱受苦难,正如被病痛折磨的患者。

    从个人来说,从死到生,是复生。那么一个国家,从饱受欺凌到繁荣昌盛便是复兴。顾舒窈想了想,最终提笔在纸上写上两个字——“复兴”。

    顾舒窈知道日后或许还有面临更大的灾难,而她作为一个能前瞻的人,更有义务与责任去面对那些事情。开药房引进西药不能将谋求私利放在首位,最好是能在某些紧急时刻出一份力。复兴是一个国的复生,意味着侵略者被驱逐出境,也意味着从此国富力强、海晏河清。

    只是今天,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她当时提笔写下“复兴”二字时的期望是真实的,她如今对姨妈的担忧、歉疚是真实的,而她此刻对自由的渴盼也是真实的。

    之后的几天顾舒窈已经让顾勤山暗自打探过周三的下落,在证实周三已经搬离盛州的府邸后,顾舒窈又多了一重把握。

    药房的开业是在六天后,那一天,燕北最有名的那几家报社报社显着的版面是一则新闻与一则广告,新闻是盛军第一集团军军长殷鹤成屡战屡胜,剿匪大捷,而另一广告则是顾舒窈的进口西药。

    除了报刊上的广告,药房门前摆满了大型的广告牌,门口还挂上了颜色鲜艳的彩旗,引来行人的注目。

    顾舒窈还去印发了宣传新药的传单,让药房的伙计派发给过往的行人,上面不仅介绍了西药的功效,还写着“凭此宣传单可前往复兴大药房领取试用药”一份。

    这些都是顾舒窈想出来的营销手段,因此即使有同行作梗,那一天来药房领药、买药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人实在太多,陈夫人本来只负责管账的,也出来帮着张罗。

    生意太好,所有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顾舒窈负责发药,领药的人非常多,她连着发了两个钟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在药房的好处便是侍从不会跟着她,忙完一阵后,顾舒窈出门透了一会气。

    顾舒窈走到第一块广告牌前,忽然想起她跟布里斯的约定,离四点已经不远了,顾舒窈趁人不备,偷偷走到广告牌后。在墙壁的缝隙中,她果然看到了一个牛皮纸袋。

    顾舒窈连忙将它拿出来,虽然牛皮纸袋没有很大,但她能感觉到枪的重量。顾舒窈之前在她穿的这件大衣里面缝了内袋,她将枪和身份证件都放了进去。

    顾舒窈刚从广告牌后走出来,转头便看见了任子延,他之前跟顾舒窈说开业要过来捧场,顾舒窈只当他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过来了。

    任子延往广告牌后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哟,嫂子,生意这么好,一个人躲在这里享清福呢?”

    顾舒窈隐隐有些不安,也仍镇定自若地朝任子延笑了笑,也与他开玩笑,“你来晚了呀,送的药都发完了。本来想给你留些的,想着你身强体健的多半是浪费了。”

    顾舒窈又跟他寒暄了几句,便以忙为借口,让顾勤山招待他了。

    她自己则跑到药房的仓库,将子弹、枪还有证件都拿出来。顾舒窈将子弹放入枪中,然后重新塞回大衣里面的口袋。

    顾舒窈从仓库走到洋房大堂时,钟表指向三点五十五分,任子延站在前门和顾勤山说着话,她想着避开任子延,于是从后门走了出去。陈夫人本来在柜台里忙活,看到顾舒窈急匆匆出门,许是意识到什么,抬头去看她。

    顾舒窈正好回过头,两人的目光正好相撞。

    陈夫人朝她笑了笑,像是在鼓励她。

    顾舒窈点点头,往外走去。不知怎的,明明马上就要走了,她却一点也不激动。

    药房后门依旧摆了广告牌,上面印着“复兴药房”四个大字。顾舒窈围着药房绕了半周,站在侧面正好可以看到在空中纷飞的彩旗,以及匾额上的红绸,“复兴药房”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晃得她睁不开眼。

    盛州的日子在她脑海中快速闪回,除了有身不由己的压抑、有口难辩的无奈,还有抛下一切、故人难逢的不舍……

    这个复兴药房亦是承载了她的心血与希望。

    顾舒窈望着牌匾出神,有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在她身边停下。

    有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吸引着她。

    留在这里她依旧什么事都做不了。

    她留在洋楼开药房不过是殷鹤成暂时赏赐给他的自由,等他一回盛州,迟早会让她回帅府,迟早会和她结婚,到那时她只能成为他的附庸,沦为一个没有自由的生育机器。

    与其现在留下委曲求全,还不如避过风头再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