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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穿越,穿成少帅乡下未婚妻 第108章 冰雪封城

    顾书尧站在雪里,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殷鹤成敛目看了她最后一眼,直接转过身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微微偏过头用手碰了一下下巴,然后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目送着他离开,天上还下着大雪,他没有撑伞,一个人穿过马路,往街角汽车车灯照来的方向走去。那道藏蓝色的背影虽然依旧英挺,却在这漫天风雪中显得有些单薄。

    不一会儿,黄维忠和他的侍从官赶过来给他撑伞,接他上汽车。又过了一会,那几辆汽车依次启动离开了,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顾书尧弯腰将地上的伞捡起来,给何宗文撑伞,“恒逸,对不起,因为我才出这种事。”她又看了眼街边,之前何宗平的那辆汽车也不在了,“恒逸,你先去我公寓,我那有外伤药。”何宗文后来又挨了殷鹤成好几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何宗文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书尧说完将伞递给何宗文,自己走到公寓门口继续去开门。她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用力扭钥匙,像是在和锁较劲一样。

    何宗文走到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他?”

    她的手顿了一下,连头都没有抬,只冷声回绝,“我没有骗他。”然而她说完后,似乎失去了摆弄那把锁的耐心,不耐烦地反复拧了几下,然后开始用力地敲门。

    何宗文也没再说什么,可他的记忆是清晰的,她说殷鹤成负伤时她想过他死,可何宗文记得的却是她急匆匆去布里斯那买磺胺,一整个上午心神不宁,他跟她说话她几乎完全听不进去。

    那时,他还在想她口中那个“为了救她负伤的朋友”究竟是谁。

    已经很晚了,房东应该已经睡了,何宗文伸手过来,“书尧,我再试试吧。”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好”。她抬头的时候,远处一点路灯的光照过来,正好映在她眼眸里,却是黯淡的。

    她许是注意到他在看她,避过头去:“这天太冷了。”

    何宗文轻轻一试,门竟然就这样开了。

    忽然马路上又传来汽车往这边驶来的声音,何宗文警觉地回头一看。她看都没看,只淡淡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其实是个好面子的人,她今天说了这样的话,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理她。不过这也并无所谓,他订婚在即,本就该各过各的人生。

    她没有说错,那两辆汽车并不是殷鹤成的车,只是有汽车恰巧路过而已。路上已经开始结冰,车已经不太好走了,那两辆车驶过一个并不陡上坡,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通过。

    她的公寓在二楼,一室一厅不是很大,好在她东西也不多,简洁且整洁。顾书尧去卧室拿药,何宗文在客厅给何宗平打了通电话过去,刚刚那个司机先走了,他想要他堂弟派人来接他回去。

    那个司机其实是给何宗平通风报信去了,几分钟前刚好回去。何宗平已经听他说起这件事,正担心着。他原想过来帮忙,却不知怎么办。一来路上结了冰,汽车已经开不了,二来他听司机的描述,便猜测到那个打人的人是殷鹤成,便更加不太敢来了,他怕万一火上浇油反而不好收场。

    何宗文和何宗平一通话,他才知道现在全乾都城都因为结冰封城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顾书尧在卧室里拿药,却也听到了只言片语。她走过回客厅时,何宗文已经打完电话了,在灯光下,他脸上的伤痕更加明显,那个人下手不是一般的重。

    虽然何宗文没有说什么,还对着她笑了一下,但顾书尧能感觉到他心情沉重,而且看着也十分疲惫。也是,刚刚回国便被殷鹤成莫名其妙打了一顿,还被他指责与她纠缠不清,谁能受得了?说到底,他才是她的男朋友,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虽然他们相处的方式更像是朋友。

    顾书尧看着他满身的伤十分过意不去,她坐到何宗文身边用棉球给他用碘酒消毒,都是新伤口,顾书尧尽可能地放缓动作。然而碰到他眼边一处伤时,他虽然没吭声,却没忍住轻轻缩了一下。

    “对不起。”顾书尧连忙停下手。

    何宗文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皱着眉看着她。

    他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顾书尧觉得有些奇怪。在下一秒,何宗文突然靠过来将她一把抱住,在她耳边郑重说道:“书尧,我以后会好好尽一个男友的职责。”

    突如其来的拥抱,又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顾书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抱她抱得很紧,她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轻轻用手攀着他的后背。

    他的头抵在她肩上,不一会儿,他突然觉得他的头开始便沉。

    顾书尧喊了他几声,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顾书尧这才注意到何宗文的身体此刻格外地热。

    他的外套一直是给她披着的,外面天寒地冻的,刚刚又在外待了那么久,肯定是着凉了。顾书尧想了想,轻轻将他扶坐在沙发上,给他涂了碘酒,然后将他扶去床上,又替他熬了一碗姜汤,喂着他喝了。

    他虽然睡着了,她还是用调羹一勺一勺将药都喂到了他嘴里。她之前也不会照顾人,她最开始学着这样给人喂药还是殷鹤成负伤那一会。

    她一想到这,忽然觉得今晚那些话的确说的太重了,如果不是他突然跑过来打人,还掏出了枪来,她也不会被他激怒然后口不择言。

    她其实根本没有盼过他死,那段时间她更多的是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醒来,她就怕他醒不来。

    顾书尧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那一个人的事情,还是面对着何宗文,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走神是不道德的。

    顾书尧深吸了一口气,关了卧室的灯,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伴随着呼啸着的北风,她睡不着,抱膝坐在沙发上听了一整夜的风声。

    下雪其实也是有声音的,只要那个夜晚足够安静。

    殷鹤成那一晚也没有睡,他坐在书房的窗边抽烟。他背后的窗户半开着,雪压在窗外的翠竹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黄维忠原以为少帅回来会发怒,却发现他一点怒气都没有。

    殷鹤成格外地冷静,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她今晚跟他说过的话,她说她一直在对着他演戏,她说她当初甚至盼着他死。

    痛是会让人清醒的。

    他其实原本是想告诉她,他不会和曹梦绮结婚。在曹公馆的舞会上,他就认输了,舞池里的分分钟就像凌迟,他捱不过,连一支舞的时间都捱不过。

    可如今更多的是麻木,或许她说得对,一开始就错了,所以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他做的越多,便错的越多。

    那场雪下了一夜,整座乾都城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

    何宗文的感冒养了几天才好,那几天因为冰雪交通不便,因此顾书尧也没怎么出门。

    几天之后,何宗文除了脸上的伤还有淤青外,感冒好的差不多了。也是那几天,乾都出了大太阳,街面上的雪渐渐晒融化,几乎每一处屋檐都在滴答滴答地化雪。

    何宗文和顾书尧一起去见了布里斯,他们是坐黄包车去的布里斯公司,一路上何宗文都主动牵顾书尧的手,她也由他握着,她能感觉到何宗文那晚之后对她的变化。

    距离上一次他们三个人在盛州会面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一年过去,他们三人身上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一见面,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方式。

    布里斯一见到何宗文,便开他的玩笑:“看你这满身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我们法国学的是打架呢?”

    何宗文一笑而过,却也不忘向布里斯重新介绍顾书尧,“这位书小姐,是我女朋友。”

    布里斯惊讶不已,连忙问顾书尧:“他是不是开玩笑?”

    顾书尧没有犹豫,摇了下头,笑着道:“他说的是真的。”

    如今药厂和设备都已经安排好,顾书尧便开始准备生产磺胺。磺胺的生产其不算太难,她的原料易得,工艺流程也不是很复杂。不过顾书尧害怕泄露生产工艺,特意给盛州那边打了电话,让许长洲派了几位信得过的技术人员过来。没过几天,便合成出了顾书尧所需要的新型磺胺药。不过顾书尧并没有拿出来售卖的打算,从生产到运输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虽然有了药,但长河政府那边却没了动静,自从穆明庚去明北谈判,用武力威慑日本退兵的计划便一直搁浅。方中石一直留在乾都,但也没有消息。

    何宗文病愈后便从顾书尧公寓里搬了出去,然后一直住在何宗平家,他之前原本要去他大姐何佳仪家,因为脸上伤还未愈,怕她姐姐担心,便一直都没有去。

    因为何昌任和穆明庚走得近,何、穆两家也结了亲,何宗文的姐夫便是穆明庚的亲侄子。何宗文脸上的伤一好,便去了他姐夫家,一来可以让他姐姐帮忙调和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二来也能从他姐夫那打听些风声。

    穆明庚和日本人谈判的内容属于高度机密,不知是他姐夫不知道,还是不准备告诉她,何宗文并没有打探到什么。不过何佳仪告诉他,“老爷子已经知道你回来了,还听人说你在法国交往了女朋友。”说着,何佳仪暧昧笑了起来,拍了一下何宗文的手臂,“嗳,恒逸,这是真的么?她长什么模样,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何宗文想了一下,决定避重就轻,只笑着说:“你应该知道她,她前不久还上过《丽媛》画报,好像就是上一期。”

    何佳仪想了一下,突然记起来,“是不是姓顾?”她记不得名字了,只记得那位小姐姓顾,因为当时她听人说这位顾小姐和曹家似乎有关系,那时她还觉得奇怪,那画报上说的是姊妹花,结果一个姓曹一个却姓顾,她并不记得曹家有姓顾的亲戚。但这顾小姐侧脸却是和曹梦绮相像,因此她也没有特别去管这些闲事了。

    何宗文点了下头,“嗯,是的。”

    何宗文只和何佳仪聊了一个多钟头便要离开了,临走时何佳仪突然跟他说:“你出国之后,老爷子身体便差了许多,我看着都心疼,你还是抽空多去看看他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那个女友也可以带上一起,老爷子应该会喜欢她的。不过,听你姐夫说,最近总统府确实又和和国.务院闹了不少梁子,但撇开你们男人的杀呀斗呀,这样的女朋友还是与我们家很般配的。”

    或许是何宗文一直都没有回家,过了两天,何宗文便接到了何佳怡的电话,让他直接回家,最好还带着顾小姐一起来。

    和家里闹翻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而且他这回在乾都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总不能一直躲躲闪闪这样下去,何宗文想了想还是去了,而且邀请了顾书尧一起。他总觉得他们在一起缺少了什么,或许是见证的人还不够多?

    顾书尧和他并没有到谈婚论嫁见家长的地步,但顾书尧也体谅他,知道他因为和父亲不睦常年不回家,因此便陪着他去了,她也不想看着他和他的亲生父亲总是关系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