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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官穿越,穿成少帅乡下未婚妻 第120章 金风玉露

    殷鹤成闻声偏过头来看她,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他虽然知道她做过翻译,并不知道她会日文,甚至在一年前,他还教过她日语发音。

    那是他枪伤刚刚恢复的时候,他在床上揽着她看一本日文书。他临时起了兴致,指着上面的日文教她发音。然而那时她并不敢暴露自己,还故意读错了部分。

    殷鹤成一时没回应她,她犹自将背挺直,换成外交时该出的姿态,然后对田中林野、野泽晋作用日语道:“两位,接下来,由我来充当殷鹤成上将的日语翻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仅发音流利,仪态更是落落大方,有身为外交翻译代表一整个国家时应有的专业与气场。

    这也是她第一次用军衔来称呼他。

    她话音刚落,田中林野和野泽晋作不由一惊,他们都没想到那位在旁边一直都不怎么起眼的夫人会突然这样开口。

    田中林野回过头来看顾书尧,他虽然和顾书尧打过几个照面,但其实从来都没有怎么注意过她。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女人的地位和中国没什么区别,更多的作用是相夫教子。

    田中林野倒真没想到,殷鹤成的夫人居然日语说的这么好,他和殷鹤成算是多年的好友,可之前从来都没有听殷鹤成提过。

    而看她此刻的态度,要来替殷鹤成充当翻译,这便不再是一场朋友之间的私下会晤了。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已经不把他当朋友了。

    殷鹤成顺着田中林野的目光也向顾书尧望去,除了惊讶,他似乎还有一种骄傲在里头。她一直都在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让他对她不断地改观。虽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他将目光收回来,没有说什么,用中文对田中林野和野泽晋作道:“田中先生,野泽先生,在涉及领土与统一的问题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这是两位此行的目的,那两位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他的话并不客气,已经在下逐客令了。顾书尧虽然只是在替他翻译,可她用日语翻译这段话时也和他一样斩钉截铁。

    他在一旁听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之前说的德语、西班牙语他听不懂,除了流利外也不好做评判。但如今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日语的水平并不在他之下,熟练程度和母语无异。他很难说服自己,一个人能在一年之内如此熟练掌握一门语言。

    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她,明白她一直以来的态度,也知道她语言天赋之高,他甚至会以为她就是一个日本人。

    顾书尧翻译完,田中林野面露难色,对殷鹤成道:“殷君,我们之间真的一定要到这个地步么?你是我父亲最骄傲的学生,即使现在你率领你的部下击退了我们日本的明北军,他也依旧这样认为。但是他真的不想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了,他不想看到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用他教的战术去对付他祖国的军队,对他而言,这无异于是叛国。”

    殷鹤成的脸色一点点沉静下来,恳切道:“田中君,请你帮我转告老师,他的师恩雁亭永生难忘。可老师教过我,身为军人有责任守卫一方的疆土与百姓,雁亭也不会忘。家国二字比天更重,雁亭只能让老师失望了。”

    顾书尧虽然被他坚决的态度触动,可听他这样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甚至不忍去看他的神情,她知道他有多难过。

    他和田中相本关系非同寻常,他对他的老师也格外尊重,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冒死去救他老师的性命。可如今这种话一说出来,便是要彻底断绝了。师恩也好、情谊也罢,都将不复存在。师生一场,最终以这样收场,的确让人唏嘘。可两国之间矛盾重重,身为军人各为其国,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书尧放缓声调,一字不落地替殷鹤成翻译。田中林野听完后叹了口气,“借用你们中国的一句古话,殷君,愿你求仁得仁。”说完,他看了一眼野泽晋作,“我们走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田中林野他们三人从椅子上起来,简单说了句“告辞”便要离开。殷鹤成也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用日语淡淡道:“不送了。”

    原本晴了几日,这天却又下起雪来,雪花被风卷了进来,落在他的戎装上。他虽然背挺得笔直,可他的背影却是落寞的。前几天刚刚在枪林弹雨中经历生死考验,如今又与多年的老师恩断义绝。

    她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站着,和他一起目送田中林野他们离开。

    “这仗是会继续么?”她低声问他。

    “他们不撤军,我只能奉陪到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冷淡,可他的眼神却是坚定的。

    殷鹤成望向远方,又补充道:“田中之所以来找我,便是日军发现这仗不好打,他们还会不会进攻,我现在也不清楚,如果接下来这几日都没有增兵,应该暂时是无事了。”

    她的视线依旧望向前方,声音却很低,“殷鹤成,你知道么?很久以前我觉得你从日本军校毕业,日本首相又是你的老师,所以你会像我以前了解的那些人一样亲日。”说着,她忽然笑了,却是苦笑,“所以那个时候我不信任你,跟着他们一起骂你,还在报纸上写过诋毁你的文章。”

    她说到这,他突然低过头来看她,用一种自嘲的语气,“那什么鸡立鸡群是你写的吧?”

    上次布里斯叫她“书小姐”,他其实就意识过来了,“书尧”这两个字他并不陌生。

    原来他还记得,也是那时候她那篇社论正好在舆论的顶峰,好多人用她里面的话去嘲笑他。她想了想,抬起头一本正经对他说:“这样吧,回盛州之后,我给你写十篇稿子替你正名怎么样,一定替你恢复名誉。”

    “就十篇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想要的其实也不多。”

    雪越下越大,她就站在他旁边,并肩迎着风雪立着。不知怎的,他突然生了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对他说:“殷鹤成,或许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今后可以做朋友。”

    他愣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

    许是她见他没说话,皱眉去打量他。他这才淡淡应了一声,“是我的荣幸。”

    她其实也是没有多少底气的,上次她说过过分的话。她见他似乎不情愿,不知道他还在生她的气,还是在计较之前的那份报纸。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报纸的事。

    她的语气诚恳:“报纸那篇文章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他们说是你卖国,我就特别生气。”

    听她这么说,他忽然生了笑意。“特别”这两个字取悦了他,即便是生气也是好的。

    朋友也比从前两不相欠要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操之过急。

    她难得愿意与他敞开说这么多,他还想跟她再说些什么,然而黄维忠突然赶了过来,“报告,少帅,乾都那边刚刚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谁的电话?”

    黄维忠皱了下眉,犹豫道:“是找顾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