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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白衣天子 第15章 再续前言

    第15章 再续前言

    招远县后衙。

    李九成已经起身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转头说道:李养性,说来说去,东西呢?人呢?还不是没抓住?你说的安排呢!

    李养性:启禀都元帅,当时我们的人马还太少,敌人太过于凶悍。虽然没有把敌人赶尽杀绝,但是在厮杀中,属下从张可大的堂弟的身上缴获了这个。说罢,拿出了一柄短刀和一幅“藏宝图”双手递给了李九成。

    李九成赶紧接过来观察起来,孔有德也忍不住凑过来看看。

    李九成仔细端详着宝刀,刀鞘非常不起眼,里鞘是牛皮材质,外鞘是扬子鳄鱼皮材质,外身裹满了密密麻麻的蛇皮线和金丝线。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装饰物。刀柄还算贵重,用的是海南黄花梨,并无特别雕刻,只是柄身的纹路一圈一圈非常紧密。

    李九成缓缓抽出了宝刀,宝刀刀刃锋利,寒光显现,刀身靠近刀背处,刻着两个字。

    孔有德不禁念出来:什么高?

    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孔有德不同,李九成好歹有点文化,要不然当初孙元化也不可能让他带着巨资去买马。李九成读过几个月的私塾。自然认出了那两个字是——“莫高”。

    李养性赶紧给孔有德解释一下,“莫高在梵文里的意思应该是解脱,这是佛经用语,属下也不清楚是否有别的深意。”

    李九成揪起李养性的头发,把李养性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生性残忍的李九成要拿自己怎么样。孔有德也有点不知所以,显得有些慌张。

    结果李九成只是把李养性的头发往刀刃上轻轻一吹,毛发顷刻即断。孔有德和李养性看的眼睛都直了。

    孔有德心中多少有些埋怨,李养性为何不先给自己,习武之人对于精良武器总是青睐有加。

    “好刀,果然吹毛断发,真有削铁如泥之感。”说罢看了一眼孔有德,把莫高刀装进了刀鞘。顺手把刀递给了孔有德,“有德,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这把莫高宝刀你就先拿着吧”。

    孔有德顿时感觉惊喜莫名:这怎么好意思,有德怎么能夺都元帅所爱。

    李九成大大咧咧: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我同生共死,早已亲如兄弟。我们是要一起打天下的,我何惜一把宝刀?

    李九成其实很忌讳这个年仅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孔有德的勇猛那是在东江时期就出了名的。两人的关系非常微妙,李九成的都元帅是在登州城破后,三十岁的孔有德和年仅二十八岁的耿仲明联合推荐,他才坐上都元帅的位置。在此之前,他在孔李叛军中位列第二位。

    孔有德赶紧作揖鸣谢:多谢都元帅割爱,有德愿附都元帅骥尾,同生共死,打出一片天下来。

    李九成哈哈大笑:好,好!李养性,把那个藏宝图拿出来吧。

    李养性将“藏宝图”轻轻展开,这副帙卷已经呈现铜黄色,很多地方还有点破损,很明显时间比较久了,外层反而用一层丝绢紧贴着。

    只见上面标题写的是:东海航行图。

    落款为:大明洪武二十二年航海侯赫制。

    李九成顿时大怒:这就是一张航海图而已,哪里是什么藏宝图?

    李养性更是一时大囧,他自己亲眼看见东西从对方身上掉下来,他立刻杀退敌人,把东西捡起来,根本未曾仔细查看。加上福山已经有大明官军的探马在不停的游弋,李养性不敢过于孤军深入,就追到福山外围,停止了追赶,带人返回,快马加鞭前来报告了。

    孔有德赶紧圆了一下:即使这不是藏宝图,也跟先前所掌握的情报对上了,养性还是有功的。而且我看下这张航海图,在台湾岛北部确实标注有几个点,是很奇怪。

    李九成;哼,李养性,我来问你,另外两份所谓的藏宝图在哪里?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夺过来?你的安排呢?

    李养性回答:属下猜想应该还在张家人的身上,闻香教的李宏义已经率人追过去了。

    “闻香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终究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不可信。”

    李养性点头道:要不咱们拿张可大夫妇的遗体来要挟对方交出藏宝图?

    孔有德赶紧否定:不可不可,眼下我方俘虏了八千多名精锐士卒,正在把他们都编入我军序列,还在磨合。张可大在山东、在登莱素来威信卓着,我们不能做这种天怨人怒的事。否则军心不稳。

    李九成听罢点头称是:“人家已经为国尽忠了,是条汉子,咱老李生平最为敬重这些好汉。不可如此下作。为了赢得军心,我们反而应该做的坦坦荡荡,干脆好人做到底。李养性,你派人代为收敛,想办法通知张总兵的家人,前来扶棺安葬故乡”。

    听了李养性的叙述,李九成此时已经没有了多大兴趣。

    “眼下不是研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得抓紧攻下福山,收取文登,文登营的储备物资够咱们消耗三年有余。再向西攻占莱州,利用胶莱河与大明对峙,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重点搜集胶莱河以西的情报为主。以后这样的可有可无、忽东忽西的小事就让闻香教的那帮杂碎自己去处理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孔有德小心的把航海图给收好了,然后轻声对李养性说道:养性,以后有事要先跟我汇报,清楚了吗?

    李养性汗如雨下,赶紧称是。看着孔有德离开后,自己才敢离开。

    此处暂时休提,仍然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明崇祯五年正月十五日傍晚时分,登莱巡抚都指挥使司辖下靖海卫院夼村。

    此时的山东各处鸣警,混乱不堪,老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惨重。院夼因为地处偏僻,此时反而是一片难得的热闹场景:渔家人没有那么的忌讳,热情好客。正值元宵佳节之际,全村男女老少都欢聚在一堂。就连那个在附近玄镇寨当试百户的村正儿子都已经回村。

    篝火已经被点燃,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口的美食,但是渔家们已经多把自家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毕竟此时还是有客人在的。

    试百户王驰是王村正(地方乡绅,正式称呼是粮长)的长子,这是一个瘦高个,面色黝黑,国字脸的典型山东大汉,时年三十岁。刚回到村里时,王驰也曾经试探过到来的五个人的底细。

    张鹿安找来张喜、张财和陈利昭,直接拿出了总兵张可大的诗集手稿,张喜本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张鹿安说道:这并不是什么藏宝图,只是一份诗集手稿而已。这上面有大伯父的署名和印鉴,足以证明手稿无疑。就拿这个间接证明一下吧。

    张鹿安抽出了一张,拿给王驰观看。王驰看过后非常感慨,得知都是张可大相关亲族以后,加上其父亲王村正对陈利昭身份的解释,心中彻底打消了疑虑。

    面对打听消息的张鹿安等人,王驰再次确认了张可大夫妇已经死亡的信息。

    虽然之前后来跟上的张财,已经告诉了大家,张可大夫妇均自杀的消息。但是人嘛,心里或多或少存在一定希望,觉得或许张财看走眼了,看错了?听错了。确认了消息后,张喜和陈利昭眼睛都湿润了,赶忙追问张可道和陈新薄的消息,王驰却表示不清楚了。

    王驰说道:“眼下叛军进逼福山城外,福山的知县朱国梓朱大人乃是辽西五挂将军印的名将朱梅的次子,耳濡目染,素晓兵事,睿智果断。福山百户刘师吉骁勇善战,一直带兵在城外游弋打击叛军,使得叛军始终不敢绕过福山而东进文登。朱知县带领大家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打退叛贼的。国朝在调兵遣将,相信叛贼的末日就要到了。 ”

    “不对,王百户您刚才说叛军不敢绕过福山南下,而我们分明在宁海、威海、成山卫、甚至寻山后所乃至于不远处的沙岛都遭到贼人围攻,怎么能说叛贼不敢东进呢?”张鹿安忍不住说道。此世的张鹿安虽然才十岁,但是也长得虎头虎脑的,几个月来,模样瘦了几分,少了一些纨绔浮夸之气,样子倒是显得比较憨厚。

    王驰回道:小兄弟,你倒是对地名知道的不少啊。

    “我也是听我陈大哥说的,我只是怀疑,到底是谁要杀我们?按道理说我们五个没有任何价值,叛贼也不至于孤军深入这么远就为了多杀五个人?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陈利昭和张喜等人在旁边也不禁点头称是,一旁的张捡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张鹿安,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王驰说道:小兄弟,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张鹿安道:“我觉得要么是叛贼已经渗透到靖海卫了,而官军还不知情,眼下应该加大打探力度,以防万一;第二个可能,如果真像您说的,叛军不可能到达这里,那么就是还有其他人也想杀我们。而我年纪轻轻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长得也可爱,不可能有什么仇人的。你说是吧?而陈大哥和喜叔财叔他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久在江湖混,哪能没仇家?”。

    陈利昭等人顿时一脸无语。

    王驰哈哈大笑:小兄弟虽然年少,倒是能说会道的,话说的也是有理有据的。但是我可以打包票,这边不可能有叛军过来的,至于第二点,你们在我们这里待着,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至于后天以后,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张鹿安心里想到:我们也没说后天要走啊,腿还没养好呢。

    王驰笑笑:我并不是赶你们走,本人素来敬佩张总兵,只是后天以后我要会玄镇寨上值了,上面很可能要挑选精兵集结兵力,我很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原来如此!”。陈利昭席地而坐,端起了腿前地上的米酒碗:非常感谢诸位的款待。满饮此杯,一来让我们致敬为国捐躯的张总兵夫妇,二来再次表示感谢,三来也祝王百户日后旗开得胜,升官发财。

    一片叫好声后,元宵节晚会更热闹了。张鹿安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很早就困了,先去睡觉了,张捡那家伙陪着张喜他们玩到了最后,直到村正要回房了,才告辞回房。

    昆嵛山。

    神清宫监院陆凌风和鼎祥升副总镖头陈新薄正漫步在昆嵛山烟霞洞。

    陆凌风束着高发,身穿深蓝色道袍,眉毛修长过眼角以下,倒三角胡须,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好在尚处中年,头发和胡须尚且黑色。眉骨高耸,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陆凌风一扫手中云展,出声说道“出家人不过俗家节日,未有提前准备,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贵客海涵。”

    陈新薄立刻拱手道:“陆监院客气,承蒙收留,感激不尽,哪里敢还有所挑剔。当年浙江海宁州长安上塘河相遇,眨眼倏忽已过二十余载,人生真是弹指一挥间。在下已白发横生,可是阁下仍然宛若少年啊”。

    “哈哈,陈镖头还是如此善言。遥想当年,也是多亏了陈镖头高义,及时发现并打退那海匪倭寇,才保得乡梓平安,陆某代乡亲再次谢过。阁下当年手刃十数人,骁勇异常,无人可挡,想想,仍如历历在目,令人神往”。

    “哪里哪里,陆监院过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分内之事。哎,眼下老了,不中用了,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

    “陈镖头不必过于伤感。可叹的是乾坤颠倒,世事大乱。大多时候,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左右不了大局。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张掌柜命中应有此劫”。

    “也不知我那堂姐和张总兵怎么样了”。

    “玉虚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张总兵夫妇双双自毙,已然殉国了,还请节哀。”

    虽然已经料到结果,但是仍叫人心痛难受。

    陈新薄与陆凌风边走边聊,看到一旁的石像有烧焦的痕迹,不禁好奇问到:昆嵛山,道家全真祖庭,也有人敢来此地闹事?

    “闻香教的乱民曾经过来攻打过。万历三十九年,朝廷曾向昆嵛山颁布一部《道大藏经》,共计五千四百八十五卷,神清宫和玉虚宫各领半部。乱民无知,以讹传讹,谣传为天家所赐宝藏,聚众来攻。山门虽然守住了,但是门外多已化作一片焦土。何苦来哉?天下有大乱之像”。

    “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切皆有定数。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下陆监院,当时水城大乱,张家高堂和我们子侄辈都向东从水路撤离,我们先和观甫兄一起,后来也被叛贼的骑兵冲散。素来闻听昆嵛山耳清目明,可否帮忙打探一下,感激不尽。”

    “这事我已经派人去做了,我们道院救人性命,叛军也不会过多为难的。胶东素来道家文化传播甚广。信者众多。放心,稍等两日就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