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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尘 第七章 落雁惊奔马1

    ??“哼,没想到他真竟如此歹毒!”刚从大醉中清醒过来的赵士晟听到秦毅的说明,甚为惊怒。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是回事?你说的是何人?”秦毅不明白赵士晟这样平易的人竟也会被人追杀。

    赵士晟满脸惭色,“说来真是一桩丑事,虽有谓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对秦兄我也只能启齿相告。”他顿了一下,“要杀我的人定是我的亲叔父赵尚权。”

    “哦?”秦毅有些惊异,他知道大家族内部经常发生一些争权夺利的事,但互相残杀还是十分少见的。

    “实不相瞒,我大兄赵伯暄一个月前不幸去世,估摸着葬礼已办妥了了,但诸多后事还等着我回家处理,家兄是我赵家的家主,而侄子还年幼,现在能继承家主位子的应该就是我了,但我叔父赵尚权精明强干又有野心,是族中人尽皆知的事,此番家兄去世,我怀疑他有谋害之嫌,若能再除掉我,他必然是下任的家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等,二弟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所为?”

    “士晟身为一名商人,从不与人结怨,况且我离开洛阳的事,只有心腹仆人和家里人知道,我一路小心翼翼就是为了防备这样的情况,若不是赵尚权雇人做的,我真不知道还会有谁!”

    “岂有此理,这虽是二弟的家事,但秦毅绝不能坐视不管,反正我现在一时也没去处,就跟你一起去晋阳摆平这事!”

    “秦兄与士晟刚刚结识,就要你为我赴险,士晟实不能为!”

    “二弟是不相信我吗?若你有不测,那我与你的结义岂不成了笑话?将来以何面目见人耶!”

    “这……”赵士晟无言以对,昨晚若不是秦毅,恐怕自己早已是身首异处,眼下他无法拒绝秦毅的援助。

    “据我所知,刺客来自天道盟,并非你赵家的仆客,要想戳穿赵尚权的阴谋,我们得从长计议。”

    这时为赵士晟驾车的仆人——赵安吉走了进来,赵士晟未等赵安吉开口,急切问道:“安世叔的伤势怎么样?”

    “一点皮肉之伤,公子勿须多虑,但我们的行程恐怕不能再耽搁了。”

    “你说的很对,我们必须马上赶路。如果安世叔不能一起走的话,就让他先暂且呆在九龙驿养伤,家里的事,我要马上回去做个了结!”赵士晟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好的,二弟。现在就出发吧!哪怕是赴汤蹈火,也没什么关系!”秦毅铁了心要趟这滩浑水。

    安世叔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不宜在马车上颠簸,所以他只得留下,临走时,他深邃地望了秦毅一眼。

    他没有说出来,但秦毅懂得他的意思:保护好我家公子。秦毅向他抱拳行礼。

    “老板,你要细心照顾安世叔,听候他的安排,明白吗?”赵士晟吩咐掌柜道。

    “明白明白。”掌柜很是知理,“公子你是在下的恩公,岂敢不尽力?”

    随后赵安吉便挥鞭驱车前行,而坐在车厢里的两个人一路上沉默无言,赵士晟闷闷不乐,秦毅不想打搅他,只把侧帘卷起,呆看着窗外的景色。

    自离了九龙驿,道路两旁的牛羊行迹愈来愈多,车子已经进入匈奴人的地盘了,从汉朝以来,历代南附的匈奴人、丁零人、鲜卑人有不少都被安置在并州,与汉人杂处,既耕种也放牧,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就在这太原郡和西河国(注1)一带。

    注1:并州下辖太原、新兴、乐平、雁门、上党五郡和西河一国,西河国是西河王封地,位于今山西省西部。

    秦毅看着看着,耐不住颠簸旅程的疲倦,睡意袭来,不由得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车身一阵猛晃,本来坐靠在车壁上的秦毅一下子被顶了个扑地,额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秦毅顿时觉醒,急忙爬起,一步跨出了车厢去问赵安吉为何勒马,赵士晟撑住了车壁才没倒过去,也紧跟着秦毅下了马车。

    原来是一只大雁突然落在了马头上,惊了马,吓得赵安吉慌忙勒马,让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

    莫名其妙头上就多了个大包的秦毅很是火大,他注意到落下的大雁已经殒命,身上插了一支羽箭,显然这附近有人正在行猎。

    正郁闷之际,秦毅远远地望见一群骑马的人过来,隐约可见他们背后的弓箭,想必就是刚才射落大雁,让秦毅倒霉的罪魁祸首了。

    赵士晟见到秦毅狼狈的样子,心里也很不痛快,他想会会这群人物,与之理论一番。

    那些人却渐渐的近了,乃是三男一女,悉是一身精干窄短的骑服,走在前头的是一名黄衫少年,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意气风发,傲气十足,细一看就会发现他颧骨有些突出,异于汉人,原来是一名胡人。那女子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身着粉红夹杂棕褐色的短装,生的一副精致模样,眼睛又大又圆,睫毛浓密修长,正应了那句“美目盼兮”,她的发式也不同于汉家女子,被美丽的云鬓分成几缕搭在香肩之上,别有一番风情。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年,同样是胡人,还未看的清楚,对方已走到面前。

    赵士晟正欲上前,却听得那黄衫少年骑在马上道:“尔等可见我射落的大雁在哪里?”

    赵士晟听得这般倨傲之言,不由得怒从心起:这人竟如此无礼!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回道:“这位公子,死雁就在我脚下,但你可知你们在道旁行猎,射下的大雁惊了在下的马?”

    “本公子哪知道你们会从这里过,再说了,惊了你马的是大雁,不是本公子。”

    “哼,你小子好不识好歹!竟敢这么放肆!”秦毅本来就已经很愤怒了,加上这么一激,简直是火上浇油,攘袂欲上了。

    “你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吗?”黄衫少年愈发嚣张起来。

    “粲儿别闹了,今天我们是出来高兴的,不要坏了心情。”那女子从旁劝阻道。

    “你是找揍是不是?”秦毅已听不得那么多了。

    少年却不答语了,径直就甩了鞭子过来!

    秦毅这边早有防备,一手抓住鞭子,狠命一拉,少年拽住鞭子不放,不想连任都被拉下马来,秦毅马上上去饱以老拳,三下五下就把少年揍得哇哇直叫。

    女子与另外两人大惊失色,两名少年都急忙挥鞭来救,却都被秦毅扯落下马,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之极。那女子见此情况,不敢妄动,却跳下马来,拔出随身佩戴的剑喝令秦毅道:“你给我放开他!”她柳眉倒竖,带着怒意的目光如针般刺得秦毅心里发毛。

    秦毅已经把少年狠揍了一顿,甚是满足,按他性子,也不想跟女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一般见识,就放开了鼻血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黄衫少年,冷冷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女子遂将剑收起,嗔怒道:“居然如此殴打小孩子,你太过分了!”秦毅听到她这不友好的声音,心里却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那挨了揍的三人自然识趣,知道自己绝非对手,便都骑上马灰溜溜的跑了,少年回头道:“有种留下姓名!”

    秦毅立刻高声回到:“你老子大名叫秦毅!小子你就好好记住吧!”

    少年还不忘抛下一句:“马上会有人来收拾你们的!我们走着瞧!”

    见到那四人远去的影子,秦毅稍稍平息了刚才的愤怒,赵士晟笑道:“秦兄的性子着实是火爆了一点,不过着实解气!”

    “有时候拳头比什么都管用,这几个家伙真是太没有礼数!”嘴上这么说,可秦毅心里却把那漂亮少女给排除在这句话的对象之外了。

    “好了,刚才秦兄就当是活动了下筋骨,我们接着赶路吧!”

    两人上了马车,驱车离开。

    马车前行了不远,却听得有马蹄声追至,秦毅料定是那少年带了帮手前来寻衅,他心里怒火再起:是可忍孰不可忍!臭小子,今天一定要你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