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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尘 第十六章 英雄出少年1

    ??做了官,也就没时间打理太多的杂务,于是赵士晟售卖了一些家产,把那些工坊关了三分之一,遣散了数百名工人,而在雁门郡又新开辟了几处马场,专注于经营粮草和马匹的生意。

    葭月初七,皇帝立尚书郎羊玄之之女羊献容为新皇后,大赦天下,趁此机会,赵士晟请求东嬴公释放了赵尚权父子三人,将他们放逐到雁门郡的马场——既然他们不是杀害赵士晃的元凶,赵士晟也就不想再计较那些罪过了,这可谓是仁至义尽。

    新皇后的姓氏和出身不禁让赵士晟联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位遗留给自己流辉族血统的伟大女人,她原本熟悉的容颜如今被一个个谜团遮掩,日益的模糊起来。

    在赵士晟忙于筹集粮食的时候,秦毅和何深经常来找他喝酒,赵士晟概不推却,一呼必应,从百忙之中也要抽出空来赴会,因为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时他才有真正的轻松时刻。

    自从左国城回来后,秦毅白天和何深四处游玩,一喝起酒就非醉不可,白天总是在昏昏睡睡,但一到了晚上,他就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闭目练气,用御气道内功控制周身筋络运行,加强浑身膂力,力图将多年不练的内功更上一层楼。

    一天清晨,他刚刚睡下不久,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砰砰”声把秦毅吵醒了,他顿时心头火起,对着外面大吼一声:“谁啊!敲什么敲!不知道老子这时候睡着的吗?”

    这一吼十分奏效,外面立刻没了动静,秦毅看外面的人不答话,也不想去开门,兀自倒头睡了过去,一觉直睡到中午。

    秦毅醒来时觉得腹中饥饿,遂起床去吃午饭,他先梳洗一番,打开房门,对着偌大的院子展开双臂,爽爽地撑了一个懒腰,嘴张的能吞下一只兔子。

    等他撑完这个懒腰,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下面,他低着头,穿着褐色的布衣,左手提着一把几乎等身长的刀。

    那少年见秦毅出门,便一头拜倒在地,颂声道:“小人罗异,拜见秦剑士!”这声音洪亮清澈,豪气干云。

    秦毅抄起手打量着这个莫名的来者,见他粗眉大眼,面无胡髭,头发只简单地集成了两束,半遮额头,脸庞棱角分明,纵一身寒酸褐衣亦不掩逼人的英气。

    “早上敲门的就是你吧?”

    “正是,未想打扰了剑士足下休息,十分抱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秦毅对这少年似乎有些印象,“你是什么人?找我作甚?”

    “小人遵奉家父之命,前来拜秦剑士为师,甘愿侍奉足下左右,唯足下之命是从!”名叫罗异的少年又一番豪言壮语,震得秦毅原本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令尊是谁?”

    “家父名讳罗天鹏,就是三个月前败在剑士手下的积仁庄都教头。”

    “哦,你就是那个曾在积仁庄门口拦截我们的那家伙呀。”秦毅这才想起少年的来历,“你刚才说什么?拜师?”

    “是的。”

    “哈,令尊不也是个武人吗?你不跟他学,却来拜我来了。”

    罗异侃侃道:“家父自被剑士数招击败后,昼夜嗟叹,身体虽然渐渐痊愈,但终日失魂落魄,茶饭不思。前几****对我说,他习武三十余年,从来心无旁骛,精益求精,近年来已无法再求得进步,本以为可以算上一代宗师了,却不料到被如此年轻的剑士寥寥数招重创,多少年苦练尽付东流,贻笑世人。家父已年近半百,日益衰老,自知无法再在功夫上大进,所以便寄望于我,想让我承继他的事业,成为大名响彻大江南北的武士,故他想将我托付于秦剑士门下,让我随你在武道之路上披荆斩棘,无往不利!”

    秦毅哈哈大笑起来,回应道:“你这话说的真是好听,可是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收什么徒弟的事,再说我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带徒弟,你还是回去吧。告诉令尊,秦毅不敢受他抬举,另寻高明吧。”

    “请剑士看看这个!”罗异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揭开盖子,双手递上前来。

    那盒子里装着一根金条,光彩灿然夺目,看上去是真金。

    “笑话!我像是缺钱的人吗?”秦毅虽然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但他绝不会为了钱而屈身。

    罗异并不着急,沉着道:“剑士足下,这是我家的所有积蓄了,我知道足下淡薄名利,但我愿诚心侍奉左右,即使为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不行!不管怎么说都不可以!我不会收你的,走吧!”

    住在安贤院里的一些闲人们这时纷纷出门来,向这边张望。

    罗异仍不死心道:“我会在这里站着等待剑士足下回心转意。”

    被人围观的感觉很不好,秦毅不再理睬罗异,去叫上何深,两人又出门逛街喝酒去,秦毅对何深讲了这事,何深并未表态,遂不再提这事,两人又在市井里厮混了一天。

    ……

    秦毅何深二人晚上回到安贤院时,果然看见罗异还在自己门口站着,他冷哼了一声,心想自己才不是那种被人轻易打动的人呢,他瞟都不瞟一眼,径直推门而入,开始练功。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人敲门,秦毅勃然大怒,破口骂道:“兔崽子还不快滚!”

    外面却传来赵士晟的声音:“秦兄为何如此恼怒?”秦毅大惊,连忙去开门赔罪,赵士晟倒不介意,笑道:“秦兄的脾气实在不好,这样可不好教徒弟啊。”

    “你怎么知道外面那个是来拜师的?”

    “是何深先生刚刚告诉我的,今晚前来,正为了他的事来拜托你。”

    秦毅不禁骂道:“何深这老小子居然偷偷去向你报告这些,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何先生也是为了你好嘛,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你,就让我来了,你想想啊,有个徒弟等于有个贴身的佣人,一切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不用你亲自劳神了,何乐而不为?”

    “瞧你说的,佣人只需要付工钱,徒弟还得花时间教他练功夫,我哪受得了这等麻烦。”

    “罗都教头是我赵家三十几年的老人,他儿子的事我不能不管,秦兄就当卖我个面子,答应这事吧!我知道收徒弟不是小事,但是你想啊,现在你名义上是个武官,却一个手下都没有,现在有个会武功的跟随你,多少能帮点忙,而且是自家徒弟,绝对靠得住,你说是这个理吗?”

    秦毅哭笑不得,连赵士晟都这么来求他了,这下真是难以回绝了,他犹豫了好久,才缓缓说道:“那好吧,不过我得看看他到底有多心诚,你帮我找个人看紧他,要他一直站在那儿不动,站上一个通宵,待明天我醒来时就答应他。”

    “好!我相信这点考验难不倒罗都教头的儿子,你就等着收徒弟吧。”赵士晟欣喜地离去,他这下不怕罗天鹏再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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