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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序 异国奇缘

    ??乌云滚滚,冷风袭面,海天相接处,波涛汹涌,漆黑如墨,如似地狱的入口。

    一艘中国造多角大帆船孤零零地行驶在茫茫无际地大海上,驶向那吃人的地狱。

    这艘船的船长,荷兰人博格神色镇定,双手拿着自己制作的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甲板上的多国船员们,都已经历太多的风雨,所以没有人慌乱,依旧平静的做着自己的事,目光亦如船长一样坚定,在他们心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和船长同呼吸共命运。

    不多会,船舱里走出一个和博格同样俊朗,但略显稚气的青年,他是博格的英国助手杰克,来到博格身边,杰克小声说:“情况不妙啊,越来越冷,我们能作马可波罗第二吗。”博格道:“我不是为了做马可波罗第二,事实上,我们在未知的领域、进行未知的探险,比马可波罗先生更加了不起。”这两人为了验证马可波罗游记的真实性,穿越欧洲,经过土耳其进入亚洲大陆,从古老的丝稠之路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中国,在游玩半年后,在福州买了一条船,来到日本北方修整了两个月,向北而行.

    虽然只航行了半个月,却经历了不少暴风雨,他的中国船员马有成说,这艘船再也经不起几次折腾了,因为修理用的材料已没有多少了。

    杰克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一直以来我都不问你为什么,今天我不得不问你,你到底要寻找什么,到底有目标没有,要知道,这一船人的生命都在你手中啊。”博格笑道:“中国汉朝时,有一位叫王充的人写了《论衡·订鬼篇》说:‘《山海经》曰:北方有鬼国,说螭者龙物也。而魅与龙相连,魅则龙之类也,又言国人物之党也。’这就是说,在亚洲的北方有大陆。”杰克耸耸肩,苦笑道:“那是神话小说呀,你也相信吗。”博格也笑了,道:“当然不能完全相信,可是一千六百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先生的话你应该相信了吧。”

    杰克冷得浑身打颤,可还是装作没事般笑笑,潇洒地作了个请的手势博格讲讲那位大人物到底说过什么。博格放下望远镜,抱着罗盘,一边看着远方,一边说:“亚里士多德先生发现了北极圈,是我们的邻国丹挪威更北的地区,可是他说我们这个星球是圆的,那么在地球的另一边是不是也有一块相邻的区域应该属于北极圈呢,我就想借着这个证实马可波罗游记的机会往亚洲一行,并往北航行,希望能有所发现。”杰克被完全震惊,可是他深知如果不能活着回去,就算有了什么发现,也不可能让世界知晓他们做了什么,博格看出他的想法,说:“大约一年前,你们国家有个林恩.尼古拉斯的僧侣,绘制了一张想象中的“北极地图”,他认为北极是一块位于旋涡中心的磁石,周围环绕着陆地,陆地被河流均匀分割成四部分。虽然他是想象,可我完全相信他的想象是有根据的,是根据他的渊博知识得到的正确判断,只要有陆地,不管自然条件如何,都应该相信有人类。”杰克松了一口气,道:“好,我相信没有跟错你,跟着你我真地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请原谅我刚才的怀疑。”“你怀疑过我吗。”博格拍拍他的肩,自负而自信地笑笑。“我多希望象发现冰岛的加兰特船长能在什么吉祥鸟的带领下发现我想象的大陆。”

    这时他们的中国船员马有成失声叫道:“船长,你看那是什么,我们好象发现大陆了。”两个欧洲人都会说中国话,因此马有成可以和他们交流,博格赶紧拿上望远镜,向着马有成手指的方向望去,杰克看见他的手不多会在剧烈地颤抖,抢过望远镜细看,博格并不在意,他的这个望远镜的观察距离也不是那么如意,当下冲到正前方去看。

    杰克看了会,叫道:“船长,那好像是一条游动鲸鱼,根本不是大陆。”博格很惊异,问:“朋友,到底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你眼睛出了问题。”杰克正要说话,忽觉一阵恶心,顿感头晕目眩,当即栽倒在甲板上,博格大惊,正要扑上去扶起他,突然一股巨浪跃上甲板,竟硬生生地将他冲到船尾。

    博格知道,悲剧终于要发生了,他顾不得疼痛,抓着栏杆顶着巨风,迎着巨浪艰难地行进了一盏茶时间,摔倒三次,有两次险些掉入海中,才勉强来到船舵旁,命令船员将受伤的舵手抬走,可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淹没,所有的人都分不清是在船上还是淹没在海中,只好亲自掌舵,避开风浪。

    风雨声中,他的日本船员野田大造既不想逃命,也不想救任何人,只是仰望着苍天,叫道:“淹没蒙古大军的神风啊,尽情地吹吧,就让我死在海里吧。”马有成疯狂地扑上去,甩了野田一耳光,把他打醒了,这才投入到自救和救人的行列中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这艘可怜的船只终于凭借着博格高超的驾驶技术逃离了危险区,可是马有成告诉他,三个人失踪,两个人死亡,五个人轻伤,一直在手中的罗盘更是已不知去向,找了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很可能已掉入海里,博格脸色苍白,心象掉进冰窟里,他知道没有罗盘就等于失去了眼睛,是不可能完成自己伟大的航行,更何况船员的士气已到冰点,死在茫茫的大海里几乎是唯一的选择。这时杰克在三个人的搀扶下,大声道:“我们要支持船长。”船员们有气无力地举了举手,喊不出声来,博格笑道:“好的,你们看,现在是顺风顺水,咱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以晚上的星星为目标,不管怎样,都能发现未知的世界或是回到亚洲。”他知道这是谎言,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死在绝望中。

    最后作了一次总清点,船上的淡水保存得最好,但只可以喝十天,食物损失不大,也只能够吃半个月,修理的材料则只能可以维持一次刚才那样的灾难。大家都知道,就算不遇上风暴,来时两个月,回去就算一直顺风,也未必能提前一半时间到亚洲,何况没有罗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船行了近半个月,幸保无事,可是没有发现大陆,没有目标。

    最后一滴水也终于喝完,最后一块面包也吃完,博格依旧象座塔一样稳稳地屹立在甲板上,让船员们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可他自己的心里却在流血,杰克有一位美丽的妻子,所有的船员也都有家室,唯独他什么都没有,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多人的家庭却因此破裂。

    一日,大雾迷茫,一直都挺立在船头的马有成看着大副制作的海图,久久没有说话,在这个中国人思考时,连博格都不敢打扰他,现在杰克有病卧床,马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也不知过了多久,马有成兴奋地叫道:“朋友们,我们回到亚洲了,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日本北方和南方岛屿之间的津轻海峡,大家向南,可到日本,继续向西,可到中国或高丽。”船员们一阵欢呼,大家都提议先到日本休整。

    向南走了半天,雾也散了,大家看到前面出现有条黑色地船只驶来,都象见到老朋友似地欢呼起来,可是没多久,野田大造惊恐地叫道:“天呐,那是海盗船,我们完蛋了,快跑吧。”博格通过望远镜望过去,见船身上有个骷髅,也知道形势不妙,赶紧掉转船头,向西驶去。后面那搜船拼命追赶,甚至还放了几炮,还好没命中目标。但海盗船象只疯狗一样,拼命缠着,狂追中国大帆船,整整追了五个时辰,后来见天色不好,才放弃追击。

    亲自操作船只的博格松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当海盗也不容易啊。”船员们都笑不出来,且不说经过一番追赶,现在不知是在什么位置,天又阴沉下来,海风开始猛烈,只过了半个时辰,蓝色的大海象被人用一把巨大的刷子齐齐地染成了黑色,一名在高处瞭望的船员也被风刮到了海中。

    这只是个开始,这只是个序幕,还没等博格来得及下达入海救人的命令,海浪突然卷起,比船还高三倍,扑向这艘已没有了生气的多角帆船。卧病地杰克不知何时从船舱里跑出,放声大笑,叫道:“结束了,结束了,亲爱的朋友,亲爱的博格,替我照顾玛丽,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她的,我也从未后悔跟着你,真的。”最后两个字刚刚说完,就纵身跃入大海中,自从上次发现所谓的鲸鱼后,船员们就知道这位大副的精神很不正常,没想到他在这时坚持不住,马有成和一名印度船员扑上去,想要抓住他,可为时已晚,博格泪如雨下,失声叫道:“杰克,杰克,我亲爱的朋友,你这样死了,玛丽他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原谅我,我才该死呀。”亦要随朋友而去,终于被身边的船员拉住。

    最后一次灾难也随之来临,狂风暴雨一次又一次冲击、洗刷着船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当船身被打了两个大洞,当水从底舱漫上甲板后,所有的人终于放弃了,马有成走到博格身边,说:“船长,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船员就是要死在大海里,我深感荣幸的是能和你死在一起。”博格拥抱了他一下,左手握住马有成,右手握住一名高丽船员。最后大家的手都握在一起,纵身跳入海中。

    不一会,这艘中国大帆船沉没了,象烈火烧烤的蒸汽一样迅速消失在海面上。

    当博格醒来后,他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很明亮的房间里,躺在很温暖的地炕上,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位美丽的东方少女在外面客厅吃饭,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叫道:“姑娘,是你救了我吗,我的船员们呢,他们都活着吗。”他心急之下说的是英语,少女看见他醒来,自是很高兴,但却表示听不懂,博格只好用日语说了一遍,少女还是听不懂,博格便用中文,少女很是高兴,说:“这里经常有做生意的中国北方人来,他们的语言我们都会一点。”博格这才明白自己是到了中国和日本的邻国高丽,一番交谈,才知道在同时跳海的船员中,有一名安南人死亡,有两人失踪,加上马克,就是有三名船员还找不到下落,他最欣赏的几名船员如马有成等都还活着。至于他们沉船的地方,则在日本海以西,朝鲜半岛以东、中国以南十八里,其实都已快到高丽了,不由得暗叹可惜,如果杰克能坚持一下就好了。

    少女问他是哪里人。博格道:“在下是尼德兰王国的臣民。”少女有些困惑,问:“尼德兰在什么地方,我还是不知道。”博格简要回答后,说:“现在我们尼德兰王国还被西班牙统治,但终有一天,我们会独立的。”少女听罢,很感兴趣,道:“多给我讲讲地理方面的知识,一定很长见识。”接着又说:“其实高丽也是大元的属国。”两人都笑笑,表示同情和理解。

    这地方是清津里附近的一个小鱼村,这少女名叫金爱贞,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三人都懂医术,平时也打点鱼,或吃或卖,生活还不差,博格是个孤儿,看见这一家人如此温馨,忽然觉得自己一向鄙视的家庭生活比去冒险有趣,在床上静静地死去也许要比泡在冰冷的海里死去也舒服多了。

    他听说马有成等人早已醒来,住在邻居家中,赶紧去探望,十几位船员见船长醒来,都很是高兴,一干人等帮着照顾自己的家里作些家务事,打点鱼去卖,每日喝喝酒,唱唱歌,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但都绝口不提远航的事。至于请人帮助查找失踪人员一事,过了一个月,鱼民都表示放弃了,于是,船员们也都不抱幻想,在浓重祭悼了三位失踪,实则已经死亡的三位船员后,都打算回家去。

    博格本想找到杰克的尸身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现在也只好就这样回去答复玛丽,可是他知道这一去不知又何时才能回来,更重要的是金爱贞倩丽的身影已深深地烙在他心里,无法忘去,尽管他也喜欢玛丽,可是自杰克和她结婚后,他对她的感情已逐渐淡去。同时,他也看得出爱贞是喜欢自己的,在航海梦全然破灭之后,他只希望能娶妻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金家以及鱼村里的人虽然对他们都很好,却很明显有排外的情绪,中国人马有成稍受欢迎,日本人和欧洲人是最不被喜欢的,何况要娶众多人追求的金爱贞。

    博格只好放弃不切实的想法,晚上请村民们好好吃了一顿饭,表示了深情厚谊,第二天就和船员们一起离开了鱼村。

    出村走了半里路,所有的人忽然发现金爱贞站在一座古井旁,手上捧着一个包袱。博格激动地跑过去,拥住她,说:“爱贞,你是来和我一起走的吗,我绝不辜负你,真地,ILOVEYOU,我爱你,请跟我走。”金爱贞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笑着说:“其实我是来送你的,包袱里有你喜欢吃的。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不能跟你走,父母大人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船员们都激动极了,他们想不到自己会见证一段异国情缘,便鼓动博格一起回去。

    回到家,博格跪在金爱贞父母身前,请求将爱贞许配给他,并说自己还可以改高丽姓名,叫金博格,儿女都姓金,事实上,金家父母并不是那么排外,和村里人一样都很喜欢他,便同意了,博格便请求一名经常往来于欧洲和亚洲的印度船员员在婚礼后回去把所有的情况转告玛丽。

    婚礼是很别致的,博格面对大海,含泪高喊道:“杰克,我亲爱的朋友,我爱爱贞,我不能回去了,玛丽是个开朗的姑娘,她是能得到幸福的,我会在这里终生陪伴着你,每年的那一天,我都会来海边给你上香的。杰克,你听见了吗,我亲爱的朋友。”船员们亦同声喊道:“杰克,我亲爱的朋友。”响声不绝。

    一年后,博格和金爱贞生下一女,取名金秀英,这金秀英继承了父亲的血统,生得是金发黑眼,有着荷兰女孩特有的美丽热情和高丽女孩的温婉小巧。夫妇两其后生下两个儿子都随爷爷学医,云游四方,造福大众。就在生下金秀英的第三年,博格还捡了个七岁大的孩子,和妻子一样都十分喜欢,视如己出,认了作三个孩子的大哥,取名金正东。

    金正东也学医,而且天赋极高,只五年医术就在爷爷和兄妹之上。博格夫妇很是开心,更特别的是,金正东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喜欢习武,对中国的武林人物极为景仰。博格只希望他能专心学习一样学科就够了,可这并不算很严重的事,最糟糕的,他发现这位大哥喜欢自己的妹妹。

    按理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博格是欧洲人,看得比较开,可高丽人却不这样认为,在博格夫妇一事上他们可以表现得很开通,但不管怎样,没有血缘关系只要是兄妹就不能结合。博格不敢反对,好在鱼村的姑娘十八岁才能结婚,他决定再看一看,也许正东喜欢上别的姑娘也不一定。

    就在金秀英十六岁那年,她来到村子东边的小溪边洗衣,忽听一个轻佻地声音道:“哟,是秀英妹妹呀。”转过头,见是城里富商何天南的大公子何圣希,这何圣希早就对金秀英垂涎三尺,没事便跑到鱼村来“看望她”,村里的人都极是厌烦,却又不敢得罪他,因为他们家有两个人都在朝里为官。何圣希则畏惧金秀英父亲是欧洲人,什么人都给点面子,只敢偷偷来。金秀英衣服还没洗完,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何圣希的手已经伸向她面颊,打算好好调戏一下这个他垂涎已久的美女,秀英正在难堪,忽听西边传来一道愤怒地声音:“你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你们高丽人的耻辱。”何圣元大怒,转头一看,见是一个风尘仆仆地年轻男子,生得十分俊郎高大。“你哪国人,叫什么名字,竟敢管老子的闲事。”年轻男子道:“在下楚东原,中国人,来贵国做生意的。”何圣元冷笑道:“做生意就做生意,还管闲事。”说着一拳打过去。

    金秀英想这中国男子敢管闲事,必是身怀绝技,说不定还是大哥说的那种中国武林人物,很是放心,哪料何圣希一拳打过去就将楚东原打倒,打得他是满面鲜血。金秀英大惊,她真想不到这个男子竟是这样不堪一击。何圣希大笑,道:“这生意做得还划算吧,满意不满意,不满意就打死你。”楚东原爬起来,一拳打向他面门。刚刚何圣希出手时,楚东原也伸手挡过,不过他感觉这个中国商人虽有力气,却还是不及学过武的自己。当下并不在意,使出小擒拿手,身子一侧,右手捏向对方左拳,就欲将他左手制住,先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再扳断他两只手。

    哪料他忽然觉得双腿一麻,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楚东原顺便一脚就踢在他面门上,将他也踢得满面是血,他爬起来又要出掌,却又觉手不知怎么也麻了,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楚东原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何圣希强忍住痛,爬了起来,目露凶光,道了一声:“等着瞧。”便狼狈逃窜。

    金秀英走过去,道了一声:“谢谢。”看见楚东原有些发呆,脸红了,飞快地跑回家去了。

    当金秀英的身影消逝在远方后,身后传来两道爽朗的笑声:“人家姑娘都走了,还看什么。”“姑娘要洗的衣服都没拿,不就是等你拿回去吗。”楚东原不好意思地笑了,转过身去,说:“柳兄,莫兄,我就知道是你们在暗中出手。”那被称作柳兄的道:“哦,可千万别说我帮了你,要是让别人知道柳寒风和莫问秋联手打败一个无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身旁莫问秋大笑。这柳寒风气外表俊朗,帅气非凡,莫问秋亦是风度翩翩,却以童子功为根基,立志终生不娶。

    三人很容易就找到金家,把要洗的衣服还给接待他们的博格。三个中国人见到金秀英时还以为高丽女孩生就金发的,待见到她父亲,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好金正东也在,大家互通了姓名,金正东听说柳莫之名,又看了一眼柳寒风腰间配剑,当即惊得叫出声来,博格赶紧问他怎么回事,金正东喘了一口气说:“做生意的中国人,我只知道有个叫沈万山的年轻人非常有名气,这位楚兄,哼,好象没听说过。但这两位,这两位却是中国最有名气的大侠,柳大侠三年前还东渡扶桑打败了好多高手,玉人圣剑派还赠天下第一牌匾,莫大侠武功玄妙,也是英雄了得,孩儿好象还给你讲过。”目光中充满了崇拜。博格笑道:“看把你高兴的,就是对这位朋友失礼了些。”也难怪儿子失礼,刚才赠茶时,他发现女儿看楚东原的目光特别不一样,相信儿子也注意到了。能够有这样两位客人,博格十分高兴,请他们多住几天,金正东又说:“恐怕不行,两位大侠是受邀来烧毁边境的‘幻影魔花’田的,只是我们这边根本就不相信两位会来。”博格大喜,他听说这幻影魔花被日本和中国武林的败类用来控制他人,残害人的身心健康,与吃了能上瘾的蔓陀罗花都是他最痛恨的毒物,当下拍手称快。金秀英问:“好象大哥也在受邀之列。”金正东很得意,瞄了一眼楚东原,说:“我国最好的大夫都有幸和中国的武林英豪合作。”可是看看妹妹,她的目光已避开了。

    烧毁魔田,本来高丽人可独自为之,但为避免报复,也是应中方多年的请求,高丽二十位民间最好的大夫联合向中国武林一流高手发出诚挚邀请。中国武林人士方面,也早已对魔田深恶痛绝,对高丽人的邀请自是欢迎之至。

    这时,金家的邻居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何家已派人在边境埋伏,准备对付楚东原,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来找金家麻烦。爱贞父母很是担心,博格询问了一下消息来源,安慰岳父岳母不必在意,依旧和客人谈笑风生。柳寒风笑道:“我们很喜欢这里,不知能否多住几天。”博格当然欢迎。莫问秋问柳寒风:“难道我们不去了吗。”柳寒风道:“没关系的,有益言,大鹏,曼华,霞茹,还有那么多高丽的大夫在,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其实他们也就是希望我们回去说个话,表示魔田都被烧掉而已。”当然他留在这里,是要保护金家。博格暗自点头,他知道就凭柳寒风这句话,已可看出他在武林的地位如何。

    金正东便向父母和爷爷奶奶辞行,并问楚东原到哪里做生意,其实是希望他走。楚东原道:“在下在镇上定了一些货,那边大概要九天后才交货。”金正东哼了一声,告辞离去。边境的魔花田离家大概有两天往返路程。

    晚上,金秀英不知为什么难以入睡,披衣来到院子里散步,竟发现楚东原也在,两人相视一笑,沉默片刻,楚东原说:“其实早上我是打不过那无赖的,全是柳大侠和莫大侠在后面帮忙。”金秀英“嗯”了一声,点点头,楚东原又道:“虽然我没有沈万山那样的天分,但我也可以做得很好。”金秀英说:“早上的事,我已经猜出来,你没必要告诉我;以后的事,我也看得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你会成功的。”楚东原道:“谢谢。”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明天早上我就要走,我多花了一笔运费让他们把货送过鸭绿江,恐怕现在就要到了。”金秀英非常吃惊,问:“你不是说九天后才交货的吗。”楚东原笑笑,不说话,金秀英想了想,笑道:“原来你是在麻痹我大哥。”“金姑娘说话怎么这样直接。”楚东原笑了。“其实我爹说话就很直接,我是她女儿,自然如此。”金秀英道。楚东原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就要走,不能在此地久留,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姑娘。”金秀英道:“如果你想见,可以常常来。”楚东原座在一堆木柴上,道:“其实我们可以朝夕相对的,这样不是更好。”金秀英楞了楞,道:“你也很直接。”楚东原苦笑道:“如果我不直接点,你大哥就回来了。”金秀英脸有些红,轻轻地说:“其实你可以不必考虑我大哥。”楚东原很是兴奋,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金秀英虽然有些害骚地点点头,却首先握住他手,道:“我们去见我爹。”“好,那就走。”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见博格和柳寒风、莫问秋出现在客房门前。

    博格笑道:“刚才柳大侠也说了很多好话,爹就做主同意了。”他也欣赏楚东原,也知道何家用心险恶,为了金家和渔村及女儿好,他都愿意这样做。莫问秋在一旁笑道:“被抓住了吧,这下要结婚了才能走,想私奔是不可能的。”柳寒风也笑起来,楚东原和金秀英都很是难堪,想解释却又说不出口来。当下博格请示了岳父岳母,二老身体都不好,家里一切都由他做主,自是很容易就同意了,同时也是真心向孙女和孙女婿祝福。接着博格通知了几个儿子后,第三天就摆上了宴席。

    婚礼自是很热闹,而且搞了一个三个民族结合在一起的仪式,待拜过天地,拜过爹娘,夫妻对拜后,金正东这才放下魔田的事,才和怕他出事的水益言匆匆赶回来,一见这种场面,怒气冲天,差点就要把所有的桌子掀翻,幸好博格早就安排先回家的两个儿子拉住了他。金正东大声叫:“爹,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要这样对我,妹妹,你,你怎能嫁给他。”博格斥道:“放肆,真是语无伦次,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儿子,你都是妹妹的哥哥,哥哥怎能娶妹妹呢,最重要,最最重要的事,你妹妹根本就把你当大哥,她喜欢的人是东原,不是你,你,你给我跪下。”金正东向着楚东原怒目而视,斥道:“你,你这个奸商,如果我知道你第二天就要走,我也第二天走了,哪里轮到你娶我妹妹。”博格气极,冲过去,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金正东依旧是怒火中烧,拼了命也要挣开两个弟弟的掌握,非要跟楚东原拼个你死我活。

    博格气得面红耳赤,跺着脚,吼起来:“放开他,放开他,他想杀人就让他杀好了,不过你要先杀了我。”父子两对峙了片刻,金正东流下一行清泪,飞也似地跑了。莫问秋怕他有事,跃至近前,问:“你去哪里。”金秀英也哭道:“哥,你别这样。”金正东恨恨地道:“我回魔田去,魔田的事完了后,我再也不回来了。”说着就跑了,莫问秋也拦

    不住他,但他知道同行的水益言会照顾他,魔田的中国朋友都会送他回来的。

    金秀英也很不好过,宣称要等大哥回来才同楚东原回去,楚东原也只好等着。大概过了五天,金正东居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回到家,就向妹妹妹夫道了歉,金秀英很是开心,但看他脸色不大好,问;“大哥,你好象有心事。”柳寒风问:“是不是魔田的事有什么麻烦。“金正东勉强笑着,说:“两位大侠,你们可以回国宣布魔田已被毁,不会再有害人的魔花了。”接着对父亲道:“失恋的人都这样,请谅解。”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柳寒风接着送了一本书给正东,说是一本内功心法,拳法及点穴秘籍,最适合大夫修炼。只要练过,江湖上行医不仅自保,就算闯出个名头也不是问题。金正东发现除了内功和点穴,还有些很不错的武功招式,道了谢,郑重收下。

    第二天,楚东原夫妇和全家离别,与柳寒风莫问秋汇合中国朋友一道回国。

    两年后,金正东也娶妻,并且依靠医术和点穴功,成为著名的医侠,楚东原夫妇则育有三子两女,两家互有来往,五个孩子最喜欢正东舅舅,小的时候还不定期住在他家里,孩子们长大后,三个儿子都各地经商,就由正东选地方和侄儿侄女们见面。

    这样自柳寒风、莫问秋离开高丽三十五年后,金正东也是五十有三了,他的爷爷奶奶已去世,但父亲博格和母亲虽过七十,身体健康,这多少让正东夫妇感到放心和快慰。

    这一年,金家得到一个令人倍感痛心的消息,一代名侠柳寒风因不屑于与穷途末路的元顺帝合作,用他的巨大声望号召天下武林人士抵抗反元军队,被江湖败类刺杀,全家一百二十余口则尽数被毒火烧杀于柳家庄内,只有大女儿柳吟诗因早嫁江南大侠南宫仁之子南宫俊免遭一难。莫问秋则失踪,武林盟主沈白云令自己的飞龙帮和丐帮寻找多时也未有结果,金家极是难过,一月吃素以示纪念。

    三年后,即公元1368年,中国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朱元漳这位农民军领袖将元顺帝赶出了大都,建都金陵,定国号为大明,莫大一个中国,只有东北云南还有不少元朝的军队,四川则有明玉笙的大夏国。

    第二年春,金正东决意往杭州一行,这一次,他没有带自己的妻子,只说她要去的话,自己带儿女们前往,妻子想是他有什么事,并不以为然。

    一路上,快到山东时,他又听到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自四十年前柳寒风威震扶桑后,送“天下第一剑”金匾的玉人圣剑派终于出了一位天赋奇高的女孩子玉人飘香,仅以十七岁的年纪便来到中国向武林挑战。武林同盟会很快拟出一份名单,玉人飘香只要逐一击败名单上的人,就可以拿回金匾。

    在江南,年仅十七岁的玉人飘香不到十招便分别击败了武林排名第四十七位至三十二位之间的六大高手。人们吃惊之余,寄重望予江南领袖人物,武林排名第十一位的“江南大侠”南宫仁。

    无锡,锡山之顶,也未能给长游此山的南宫仁带来好运,仅抵抗十五招便签城下之盟。

    武林为之哗然,又纷纷寄厚望予得柳寒风真传的南宫俊夫人柳吟诗。

    同时,也就是公元一千三百六十九年三月二十五日,沈白云号召天下英雄共赴开封,参加“中原女侠”古霞茹老夫人五月五日这天举办的六十寿辰庆典,真实意图当然是共商对付玉人飘香之良策。

    金正东听说楚家也在受邀这列,却并没想去开封,依旧按计划前往杭州,经山东,安徽,到江苏,经过金陵时,心想这是大明的国都,自是要去游玩一番。这一路走来,因为战乱,各地都是十分萧条,然金陵是当今皇帝反元的根据地,称吴王时亦在此,因此相对要繁荣很多,金正东兴致盎然,泛舟于玄武湖上,踏青秦淮河畔,倒也是逍遥自在。一日,在紫金山附近的酒馆里,正东正在吃饭,忽然走进一老一少两父子,这父亲面目慈祥,儒雅大度,目光谦和,儿子也是英气逼人,只是骑马摔伤了,腿很是难受,正打算吃过饭后就去找大夫,正东二话不说,主动上去医治,父子两人虽然不认识他,但对他很是信任,正东的药很灵,推宫活血手法又极精,很快伤者便不再疼痛,走路也不须父亲相扶了。父子二人很是感谢,要付药费,正东拒绝,父亲问他去哪里,正东当然是要去楚东原第四子楚即墨的酒楼,请他向家人转告自己到杭州的消息,如实相告后便离去。

    下午到得楚即墨的酒楼,即墨见到舅舅,很是高兴,并神秘地说有一位病人在三楼雅间等着见他。正东很是好奇,也不便问,随即墨进了客栈,步入阁楼雅间外,即墨站定,敲敲门,随即一个声音传出:“请进。”即墨推门,示意正东进入,正东入内,见有两人在座,紫金山下见到的那位老者亦在其中,对面座着一位目光犀利,形象威严的中年人。

    即墨首先介绍那老者:“这位是当今御史中丞刘伯温刘大人。”金正东大惊,想不到自己竟能见到传说中和诸葛亮一样具有智慧的传奇人物,连道久仰。即墨指着那中年人道:“皇上微服出游,特招刘大人在此时此地一叙,刘大人从大舅舅服饰和无意中显露出的轻功步法猜到你的身份,便和皇上在此等候。其实大舅舅不必在意,这里并没有什么病人。”金正东不仅吃惊,而且惶恐,道:“皇上和刘大人在一起,必有国是相商,草民还是告退吧。”刘伯温笑道:“皇上早就闻先生大名,且听说你与柳大侠和楚家渊源甚深,很感兴趣,你请座吧。”金正东不敢违抗,只得座下,和中国皇帝一道喝酒,暗地里想自己要保持气节和风度,不给自己的国家和家里人丢脸即是。

    皇上见他气度不凡,不卑不亢,更是欣赏,兼之喝了很多酒,话也多了,谈起当今最热门的话题。

    当今最热门的话题,无疑就是玉人飘香了,皇上和武林群豪也有同样的疑问:“这位玉人姑娘真就这么厉害,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刘伯温道:“是啊,除非莫问秋能重现江湖,否则以武林现有的实力,难以击败玉人飘香。”

    皇上深知莫问秋凶多吉少,是以这样理解了刘伯温的话:玉人飘香定会全胜而归。但他不相信武林如此不济,因而摇着头,表示无法相信刘伯温所言。

    刘伯温轻轻一叹,道:“皇上有所不知,我中华武功盖世的武学高手本是不少,但他们不是故逝,就是厌倦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尔虞我诈,都纷纷远离故土。而扶桑最有可能成为这些高手的隐居之所,故玉人飘香极有希望获奇遇,得中国高手真传,并将扶桑七大剑术家族之首的玉人圣剑派武功合二为一,成就一身光照九州的惊人技艺。莫大侠则是武

    林三百年来罕见的武学奇才,其人内力深厚强劲,轻功独步天下,武功以玄和奇而独享盛名四十年之久。所以,若莫大侠尚在人间,能再现江湖,必能击败玉人飘香这位天之骄女。”

    “好一位天之骄女,这使朕想起了十七年前的‘江南第一才女’李梦蝶。”皇上感慨万分,神情中似有说不尽的无奈。

    连金正东都知道,.这位李梦蝶姑娘乃杭州人,两岁时才智已现,聪明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三岁那年随母听案,她竟当众指出案中四个疑点及案件症结所在,使得一件奇案告破,七条人命得救;四岁时,便已通晓琴、棋、书、画,并以能和各地才子纵论天下文章的敏捷才思受到江南文人的广泛赞誉;六岁时,与著《玄玄棋经》而闻名天下的大国手严德甫与晏天章纹秤对弈于杭州西湖,取得七战三胜四平的辉煌战绩,震动了棋坛。

    “只可惜,她七岁时患了绝症,又忽然失踪,无人再知其消息了。”刘伯温长长一叹,说道。而他知这位浙江小老乡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故十七年来,每念及与小蝶在李府相处三日,手谈较艺的往事,总免不了惆怅之情,“其实,李府百年来出了不少奇女子。李梦蝶的两个妹妹性喜好武,仿效花木兰为赶走鞑子于四年前战死沙场,而其大姐李梦伊以绝代之容颜,却为照顾漆下无子的双亲,发誓终生不嫁,以伴晚景孤独的二老,实可称得上世上罕有的大孝女。”

    “在先生来之前,朕曾召李府上下进过宫,已封梦伊为公主。”皇上为金正东夹了菜,说道,“这不仅是为表彰她的孝道,更是为了她那两个战死的妹妹,也是为了梦蝶。”

    刘伯温忍不住问:“皇上也认识梦蝶?”

    “许你和她下过棋,就不许朕认识梦蝶吗。”皇上笑道,“十七年前,朕奉郭子兴大将军之命,曾到杭州刺探军情,有幸在西湖边上认识了梦蝶,她是一个能到猜朕心中宏志的人还鼓励朕一定要加倍努力,得偿所愿。她还在叛徒出卖,有数十官兵追捕的危险关头救过朕一命。朕感激之余,和梦蝶结拜为兄妹,认其双亲为义父义母。在梦蝶失踪之日,朕也是和她在一起的,本欲顺路带她到在江南行医的‘毒圣医仙’柳万千那里去看病的,故朕极感内疚,对李家的恩情又岂是封一个公主就能了事的。朕打算重金悬赏知道梦蝶下落的人,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碑。同时,朕还要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强奸李府丫环的杭州恶霸于九,并悬重赏。”

    得罪李府的人,等同得罪皇上,皇上眼中忽然露出一道凶光,虽然转瞬即逝,但金正东还是微微打了个寒颤,;